2 探視老爹

    順利過了王主任這一關，接下來就是各找各爸。

    江華和鍾躍民來到鍾山嶽的隔離室，偌大的一個房間，一張牀、一張桌、一把椅子、一個暖壺、一個痰盂。

    最多的就是各種大字寫就的交代材料，鍾山嶽坐在桌前奮筆疾書。

    “爸。”*2

    鍾山嶽擡起頭，看到江華和鍾躍民，臉上露出笑容。

    “華子、躍民，你們來了，來坐吧。”

    把椅子搬到牀前，江華、鍾躍民坐在牀上，鍾山嶽坐在椅子上。

    “最近你們在外邊挺好的吧，沒有惹是生非吧。”

    鍾躍民搶先回答：“沒有，我們小孩子能惹什麼是非啊。”

    鍾山嶽絲毫沒給兒子留面子，嚴肅的說道：“華子我不擔心，他打小就成熟穩重，你倒是經常讓我擔心。”

    鍾山嶽看着江華說道：“華子，你大他幾個月，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管教他，長兄如父，要是犯了錯誤儘管教育，用皮帶也沒關係。”

    江華笑着說：“爸，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教育的孩子還是有底線的，不會壞到哪裏去，頂多在外邊打個架什麼的，這麼大的孩子，調皮打個架不算事兒，你這麼大都打仗了，這也是血性的一種體現。”

    鍾山嶽感慨的說道：“是啊，我們種花人民就是因爲有這股血勇之性，才能將鬼子打跑，將KMT打垮。”

    江華笑着問道：“行了，別說我們了，說說您自己吧，最近身子骨怎麼樣？”

    “老子的身子骨好得很，血裏火裏都滾過來了，還怕這點小困難嗎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這是人民內部矛盾，不是什麼大問題。”

    “就是，我爸那是功臣，哪會有問題啊，都是那幫小人作祟。”

    “住口。”

    江華和鍾山嶽異口同聲的喊道，鍾山嶽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窗外。

    鍾山嶽眼裏斥責：“你不想好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己心裏沒點見識嗎，再說這是什麼地方，哪許你胡說八道了。”

    “行了爸，躍民年輕氣盛，情有可原，這種情況實屬正常，反倒是像我這樣反而不正常了。”

    “你啊，有時候老成的過分，不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鍾山嶽雖說實在說教江華，但是滿臉的溺愛，顯得相當慈祥。

    江華打開飯盒說：“爸，我今天做了紅燒肉、紅燒魚，您補補身子吧。”

    “不用，你們正在發育，才應該多吃點有營養的，我在這裏餓不着累不着，吃的夠好的了。”

    “還給您帶了條大前門和一瓶二鍋頭，這個票有點難弄，好不容易找人攢的，您將就着吧。”

    鍾山嶽的眼眶有點溼潤了，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他鐘山嶽有福啊。

    父子三人閒聊了一會兒，門外有人敲門：“鍾山嶽，探視時間到了，讓你兒子出來吧。”

    江華和鍾躍民扶起鍾山嶽，江華說道：“爸，那我們就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望您。”

    “去吧，記住，一定要相信黨和人民，明天必定是美好的，祖國必將是強大的，要爲國家興盛貢獻自己的力量。”

    出來之後，王主任照例檢查了一下他們帶出來的網兜，沒什麼不該帶的東西，就讓他們回去。

    鄭桐和袁軍早就在門口等候了。

    袁軍開口就罵罵咧咧：“媽的，這個姓王的真不是玩意，明明一個小時的探視時間，四十五分鍾就趕人了，倒是你們倆，足足待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鄭桐也沒好氣的說道：“我狠不過主任，我還狠不過別人啊，明天我就恁他們家老三去。”

    “行了，不想你們爹在裏邊難過，就安分點兒，我能探視這麼長時間，不就是多說了幾句好話嗎，多說點兒好話又不燙嘴皮子。”

    鄭桐一拍胸脯說：“華哥，你放心，我恁了王老三，他也不知道是誰下的套。”

    江華翻了個白眼，對鄭桐的保證一個字也不相信。

    袁軍相信，他指着鄭桐說“這我信，這種缺德事兒，您是手到擒來。”

    江華告誡他們二人：“你當王主任是他們家老三那腦子啊，自打有咱們這個大院，他就住裏邊，看着我們長大的，什麼人能幹什麼事兒，他是門兒清。”

    鄭桐將信將疑的說道：“不能夠吧？”

    三人一邊走，江華一邊說：“別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王主任人不錯了，這一年多了，人性敗壞到什麼程度你們不是沒見過，踩着親孃老子上位的都大有人在，王主任沒對咱們老爹落井下石已經夠可以了，大環境如此，他還能螳臂當車啊。”

    鍾躍民點點頭說了句公道話：“那倒是，我們沒少捉弄老三，除了告家長，王主任倒是沒對我們動過手段。”

    四個人晃晃悠悠的回到鍾躍民家，眼看着天色擦黑，江華把中午的剩飯熱了熱。

    半斤肉、半條魚，四個大小夥子，正是吃窮老子的年紀，轉眼間就風捲殘雲。

    鄭桐摸着肚子，遺憾的說：“不過癮啊，這要是有一天我發達了，一定吃紅燒肉吃到飽。”

    江華沏上茉莉花，看着躺在沙發上的三人笑。

    袁軍對江華說道：“華哥，你每天躲在家裏，也不跟我們出去玩，不無聊啊，趕明兒跟我們出去逛逛，給你介紹幾個老兵，你也拍拍婆子，省得這麼無趣，都跟老媽子似的了。”

    “行啊，我也體會一下你們老兵兒的生活方式。”

    鍾躍民站起來，逮着江華左看右看，彷彿不認識一樣。

    “看什麼？”

    鍾躍民問道：“你是我哥嗎，以前讓你和我們一起，你說我們浪費生命，現在怎麼又願意了？”

    “突然間想通了唄，人活一世，總要什麼都經歷一下，一直走一條路，未免太單調了吧。”

    鍾躍民一拍巴掌說道：“哎，我就說嘛，人就要活得多姿多彩。”

    江華看看外面漆黑一片，對鄭桐和袁軍說：“今晚就住這吧，就你們這掛相的樣子，出去走夜路準得被警員當流氓逮了，將就一晚吧。”

    半個小時以後，江華無比的悔恨，四個大男人住一起，房子還不隔音，呼嚕聲此起彼伏，早知道還不如讓袁軍和鄭桐進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