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表演家的‘計謀’

    一分鐘前，梵蒂岡另一處。

    錚！

    街道上，一道血色的刀光沖天而起，一刀將眼前的樓閣以及從天空中降下的十數根巖槍攔腰截斷。

    “哈哈哈哈！怎麼？堂堂黑劍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充滿囂張與挑釁的聲音從下方響起，樓宇的縫隙間，臉上有着一道道血色紋路，一臉張揚跋扈的表情的血獄將手中的長刀往肩上掃了掃，看着遠處那道正迅速靠近的渾身散發着驚人威壓的身影，肆無忌憚地嘲諷道。

    咻咻——！！

    一支支足有十數米長的巖槍從遠處飛馳而來，轟穿一棟棟樓宇，精準地朝地面上的血獄襲去。

    血獄見狀，沒有任何猶豫，心念一動，身上的血色紋路微微亮起，整個人的速度瞬間加快了一大截，化作一道血色的殘影在城市當中穿梭起來。

    轟、轟、轟、轟——！！

    一蓬蓬足有數十米高的塵霾柱在城市中升起，那一根根巖槍就宛如一枚枚洲際導彈一樣瘋狂地轟擊在地面上，將原本還算工整的街道與地面轟擊得支離破碎。

    而靠着高速移動的手段避開了攻擊的血獄掃了眼身後的景象，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

    ‘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黑劍的攻擊像是在放水一樣？

    不，也不能說放水，那些巖槍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只要被扎中一根，即使以他的血量和防禦力也絕對是瞬間半管血就沒了。

    ——真正的問題，在於對方攻勢上的壓迫感。

    既然要進入Hellsing世界，血獄自然早就調查過情報，而眼前的黑劍的攻勢和情報中展示出來的那種隔着屏幕都能感到壓迫感的狂風驟雨般的轟炸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

    ‘難不成……’

    血獄一刀劈開一根巖槍，看着遠處那看着好像一直在追殺他，但回想一下又好像一直與他保持着一個距離的籠罩在漆黑威壓下的身披黑鎧的身影，目光微動，腦中頓時產生了一個猜測。

    於是，只見血獄深吸一口氣，腳步一剎，猛地停下來了舉動，腳下地面出現一圈血色的紋路。

    蓬——！！

    下一秒，血氣爆發，猩紅色的刀光從半空中掠過一道奪目的痕跡，血色的人影就這麼迎着一支支足以瞬殺尋常二階契約者的巖槍，朝半空中那道漆黑的身影衝去。

    而幾乎是他做出這個舉動的瞬間，半空中的那道漆黑身影下意識便打算做出一個拉開距離的舉動。

    血獄見狀，瞳孔中掠過一道寒芒，沒有任何猶豫，身上的血色紋路亮起，整個人化作一道血色的細線，瞬間掠過上百米的距離，一刀來到了穿着黑鎧的人影的身前。

    轟！

    侵蝕性極強的血氣與漆黑的威壓重重碰撞在一起，硬生生轟散了漆黑的威壓，露出了籠罩在其下的黑鎧身影的真相：

    ——那根本不是什麼人影，而是一具披着黑色鎧甲的土傀儡！

    果然！

    “全都小心！黑劍朝——！

    只是一瞬間，血獄便已然明白自己被對方耍了，當即打開通訊頻道，正準備通知所有人的時候，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驟地從他背後升起。

    襲擊…不，並不是針對他！！

    血獄望着身後的景象，呼吸一窒，背後的寒毛盡數豎起，然後……

    轟！

    一聲恍若將整個世界都擊碎了一般的重響炸開，只見一抹黑白相間的色彩自遠處本來被幽綠色所覆蓋的城區綻放。

    ……

    梵蒂岡上空，主控室內。

    “喂喂，少校大叔！你可從來沒跟我說過我們這次要對付的是這麼恐怖的怪物啊！！”

    帶着一絲恐懼顫慄聲音從屏幕中響起，屏幕上，可以看到貓耳少年正站在一處樓閣當中，從窗口窺視着遠處的景象。

    一清二楚。

    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這邊都基本看清楚了，原本那個叫三邪的傢伙都已經佔據優勢了，結果那個叫黑劍的怪物突然出現，一個擡手將讓那個叫三邪的傢伙蒸發在了這個世界上。

    “不要驚慌，薛定諤中尉，你忘了表演家Sir都讓我們做了什麼嗎？”

    主座上，少校望着屏幕上的那道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宛若一尊神明一般神色淡漠地站在那裏的黑髮青年，微眯着眼，微笑着說道：

    “精彩的部分，到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

    梵蒂岡，鐘塔廢墟處。

    “看來，那邊似乎結束了呢？怎麼，Performer，難道你也打算接力了嗎？”

    充滿癲狂感的聲音緩緩從阿卡多口中響起，漆黑的繃帶緩緩在半空中飄舞，吸血鬼望着眼前被轟在一堵牆壁上，拉聳着腦袋，一副狼狽模樣的白色面具男人，大笑着說道。

    下一秒去，一連串讓人不寒而慄，如同砂紙反覆摩擦在金屬上的瘮人笑聲響起：

    “咯咯咯…哈哈…哈哈哈！結束？沒錯，確實結束了！”

    被轟進了牆壁中，彷彿昏迷過去了一般的表演家面具上的笑容不自然地聳動着，只見其緩緩擡起頭，瞳孔滿是瘋狂之色。

    “感謝你，阿卡多，感謝你陪我拖延了這麼久的時間，讓黑劍得以放心地挑其他人下手！”

    拖延？

    聽到表演家口中的話語，阿卡多微微一怔，然而還不等其反應過來，就聽表演家忽然咧嘴笑道，吐出了一個冰冷的字符：

    “啓！”

    嗡——！！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四道劇烈的靈魂波動驟地從梵蒂岡的不同方向爆發，只見一根由靈魂能量構築而成的鎖鏈從表演家的胸前破體而出，朝着某個方向衝去。

    “這是……！”

    另一處，血獄看着從自己體表衝出的靈魂鎖鏈，表情微微一變，望着鎖鏈匯聚的方向，腦中瞬間明白了什麼。

    梵蒂岡，黑劍，襲擊……

    最後的大隊，提醒，計劃……

    “表演家，呵！好一個表演家！！”

    雖然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如何做到悄無聲息地在他們身上佈置下這些後手的。

    但是血獄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敢肯定表演家的目的從一開始恐怕就是用他們吸引黑劍的目光，藉助他們當中某人的性命，引誘黑劍主動踏入陷阱！

    而彷彿是爲了印證他腦中的猜想一般，下一秒，一道漆黑的威壓從遠處沖天而起，與半空中那一根根靈魂鎖鏈碰撞在一起。

    一併響起的，還有黑劍那淡漠的聲音：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犧牲一枚棋子，換來困住我一小會兒的機會？”

    “簡直…可笑至極。”

    由靈魂波動構築而成的聲音瘋狂在所有人腦海中迴盪着，而相比起這道聲音，血獄更在意的……是那遠處那道沖天而起的漆黑威壓。

    嗡——！！

    【提示：已受到［王威］壓迫效果，體力消耗速度增加109%，身體防禦值減少109點，抗性值109點，且每秒受到179點靈魂傷害】

    漆黑的威壓如滴在水面上的墨水一般瞬間擴散開來，將整個梵蒂岡的上空吞沒了進去，強烈的靈魂刺痛感令血獄的表情微微一變，果斷釋放出血氣與其對抗，同時看向自己視線邊緣新彈出來的提示。

    【提示：因契約者具備血氣類能力，判定中，當前血氣強度：59點，已豁免54.3%的［王威］壓迫效果】

    見鬼，109點的氣息強度，這傢伙的意志力和靈魂強度TM到底有多高？！

    血獄感受着自己拿出來正在飛快消耗的血氣儲量，掃了眼視線邊緣的提示，直接在心中咒罵了一聲怪物。

    氣息類技能的判定都非常直接，在不主動釋放自己氣息進行對抗的情況下，能豁免多少比例就代表着雙方氣息強度的差距有多大。

    血獄不是沒有遇到過氣息強度特別強大的敵人，可在他印象當中，哪怕是他曾經在某個原生世界見到過的三階霸主級單位，其身上的威壓強度也才八十出頭而已。

    畢竟威壓這東西雖然有大量的方式可以提升，但如果意志力與靈魂強度不夠的話，根本不可能承載得住那麼龐大的威壓！

    “不行，沒法再待在這邊了！必須遠離這傢伙才行！！”

    僅僅只是過了一秒不到的功夫，血獄便迅速做出了判斷，果斷化作一道血色的殘影，朝着遠離漆黑威壓的源頭的方向飛馳而去。

    雖然他現在靠着自己的血氣儲量還能暫時抗住對方威壓的侵蝕，可一旦血氣儲量耗盡，光靠他那59點基礎氣息強度帶來豁免效果，根本不可能在每秒近八十點的靈魂傷害裏面站多久。

    “這就是論外級的怪物的實力嗎？不夠強大的傢伙，甚至連站在其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血獄望着天空中瀰漫的漆黑威壓，眼中閃過一抹震撼之色與強烈的渴望。

    要是能得到這樣的力量的話？他又何愁在樂園站不住腳？！

    ……

    梵蒂岡，西城區。

    嗡——！！

    漆黑的威壓自安德森眼前的黑髮青年身上升起，安德森望着眼前被一道道靈魂鎖鏈包圍起來的黑髮青年，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強烈的跪拜下來的慾望，好在腦中的理智阻止了他的舉動，令其想起了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

    “冕下，請您稍等一下，吾馬上就斬……”

    “不用了，安德森，這些鎖鏈不是物理手段能夠掙脫的，而且……”

    被鎖鏈束縛在原地的黑髮青年平靜地阻攔了安德森的舉動，接着瞥了眼自己的身旁的陰影處，說道：

    “即使辦得到，他也不會讓你如意的。”

    “？！”

    安德森聞言，瞳孔微微一縮，猛地轉頭看向黑髮青年所看的方向這才發現那裏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名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男人。

    “呦，這不是我們萬衆矚目的大天才，黑劍大人麼？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裏乘起涼來了？”

    “難不成，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戲謔的聲音從白色的面具下傳來，一旁的安德森聽到這番話，那兩隻如銅鈴般的眼睛頓時宛若要噴出火來，當即就準備衝上去一劍將其首級斬下的時候，黑劍的聲音忽然響起：

    “安德森，停手吧，你奈何不了他的，而且……”

    “而且，現在趕回去的話，說不定還來得及見到那位本來也時日無多的教皇大人最後一面哦，這位看起來似乎很生氣的安德森先生～！”

    “伱說什麼！”“安德森！！”

    輕佻的聲音從表演家口中傳來，安德森聞言，猛地擡起頭，卻猛地被一旁的黑劍喝止，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僵，最後用恨不得生啖其血肉一樣的猙獰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表演家，咬了咬牙，取出聖經，將其翻開。

    嘩啦——！！

    一頁頁流轉着聖潔光芒的書頁翻動，包裹着安德森的身體朝遠處的大教堂高速移動而去。

    “真可惜，本來還想將教皇也一網打盡的，現在看來可能做不到了呢？”

    “對了，還剩多少秒來着？”

    表演家先是看着安德森離開的方向，感慨了一句後，又忽然偏過頭看向一旁的黑劍，用輕佻的語氣問道。

    “69秒。”

    “是嗎？還真是短暫啊，明明是精心準備了這麼久的封印呢？”

    表演家一邊繞着黑髮青年踱步，一邊搖頭攤手感慨着，接着忽然轉過頭，凝視着眼前的黑劍，微笑着說道：

    “對了，我猜……你現在腦中想的其實是這次成功擊殺了三名違規者，所以哪怕損失了一點主線任務完成度也完全不虧，對嗎？”

    “……”

    黑劍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地注視着眼前的表演家。

    表演家卻笑了，白色的面具下發出了充滿魔性的笑聲。

    “說起來，你難道就不好奇，爲什麼明明我們是跟隨最後的大隊一起出現在這裏的，最後卻只有我們動手，最後的大隊裏的那些中尉卻一個都沒有露頭嗎？”

    依舊沒有回答，有的只有越發凝實的漆黑威壓。

    “哦，還有一件事，我記得你說過什麼來着，很討厭殃及無辜？不喜歡牽連無關緊要的人？哈哈…哈哈哈！”

    “啊…說真的，我忽然很感謝這處完美的地理位置了，你說，爲什麼會有如此美妙的巧合？一個人口只有千人不到的小國，外面卻緊挨着一個人口百萬的……”

    “時間到了。”

    不等面具男人說完，黑髮青年那冰冷的聲音便倏地落下，只見纏繞在其體表的那一根根靈魂鎖鏈嘭地炸開成漫天的靈魂晶塵，緊接着一抹漆黑的劍光迅速在面具男人視線當中放大。

    轟——！！

    驚天動地的轟鳴聲炸開，漆黑的劍光宛若分割世界的境界線一般，所過之處整個大地都一分爲二。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還這表情還真是嚇人啊！黑劍？”

    癲狂的大笑聲從上空傳來，避開了這一劍的表演家站在半空中，背後是一對迅速扇動着的白色羽翼，帶動其身體快速天空中飛去。

    轟隆隆——！！

    劇烈的轟鳴響起，一眼望去，籠罩着天空中的巨大巖壁上開始延伸出一根又一根的針刺，但下一秒——

    啪～！

    一個清脆的響指聲響起，緊接着就見上方的巖壁忽然膨脹和變形起來。

    嘭！

    耀眼的火光開始綻放，原本密不透風的巖壁嘭地一聲炸開一個足有十餘米寬的大洞，皎潔的月光從洞口處傾瀉而下，灑落在表演家以及其背後的純白羽翼身上，給人一種詭異的聖潔之感。

    嘭、嘭、嘭、嘭、嘭……！！

    不僅如此，在那第一聲爆炸聲響起後，彷彿是引發了什麼連鎖反應一般，只見一道又一道火光開始從巖壁的各個位置綻放，瘋狂地破壞着這道由超乎想象的個體偉力鑄造的‘神蹟’。

    轟隆隆——！！

    “發！發生了什麼？！”“主…主的神蹟被破壞了！”

    “閃開！要砸下來了！！”“啊啊啊—！！”

    破碎的巖牆化作駭人的岩石雨，從天空中紛落而下，下方聚集在一起的普通教徒和教廷士兵們望着天空中這末日般的景象，原本提起來的士氣一下子又陷入了驚恐當中。

    “神說，要有風。”

    幾乎是梵蒂岡裏的教徒與士兵們再度因變故而慌亂的同時，充滿神性的聲音重新響起，緊接着一股無形的狂風開始從半空中匯聚，化作巨大的風暴，將掉下來的那些碎巖盡數拖住，甩飛到了無人的廢墟中。

    “哈哈……哈哈哈哈！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盡情揮霍你的法力吧，黑劍！”

    癲狂的大笑聲響起，站在半空中表演家望着下方體表匯聚起濃郁的風元素的黑劍，手掌不自覺地按在了面具上，笑得前俯後仰。

    “只不過……”

    宛若一位準備投擲鉛球的運動員一樣保持着後仰姿勢的表演家忽然話鋒一轉，白色的面具上浮現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這片僅有0.44平方公里土地的國家的人，你可以用你的手段救下來，但是這座1285.3平方公里城市裏的200萬人，你又要拿什麼救呢！”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站在半空中，一點點將後仰的上半身擡直，轉過半個身子，張開左臂，彷彿在向所有人展現自己左手邊的景象一般：

    耀眼的火光在夜空中搖曳着，隔着遙遠的距離看的話，就好似夜晚露營時的篝火一般。

    一縷縷黑煙從‘篝火’上升起，從高空中俯瞰而去的話，此刻的梵蒂岡就如同被一羣舉着火把的人包圍的遊客一樣，分外地顯眼。

    藉助火光的照映，可以看到，一片黑壓壓的潮水正緩緩朝梵蒂岡所在的方向移動而來。

    而只要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潮水，而是……

    ——數以十萬計的殭屍潮。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