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怪物的交鋒

    表演家……

    廢墟下，白色的管家服被鮮血染紅、左眼的單片眼鏡裂開一條細小的裂縫的沃爾特竭力拽動着五指間延伸而出的鋼線，與眼前的青年僵持着，神色陰沉而凝重。

    “說起來，竟然這麼早就開始準備武器了，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啊，難不成……有人向你們通風報信了嗎？”

    輕佻而充滿魔性的聲音響起，戴着白色面具的燕尾服男人若有若無地掃了眼被埋在廢墟當中的那支長筒炮，微眯着眼，用輕佻的語氣說道：

    “對了，‘死神’先生在聽到我的自我介紹的時候，反應似乎也不太像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樣子呢？”

    “……”

    面對男人的詢問，沃爾特沒有開口，只是默默調整着姿勢，兩手的小拇指一動，兩根鋼線瞬間從左右兩側朝男人襲去。

    譁——！！

    在細胞能量的加持下以肉眼難以觀察出的頻率超高速顫動着的鋼線如同切豆腐一般地掠過兩側的牆壁。

    同時纏繞在表演家手臂上的鋼線也在沃爾特的操作下瞬間鬆開並迅速回到其身前化作一面面密不通風的線網，接着重新朝眼前的表演家切割而去。

    轟隆！

    只見表演家身後的牆壁在一聲巨大的轟鳴聲中開始垮塌，而表演家的身子則是忽然向前一踏，身體向後一仰，精準地避開包抄而來的鋼線的同時憑空掏出一把刻有聖文字的銀白色長槍，對着沃爾特的手臂扣下扳機。

    嘭嘭嘭——！！

    三聲近乎重疊在一起的槍響響起，沃爾特見狀，瞳孔微微一縮，十指果斷一拉，收回一部分鋼線，在自己身前編織出一道道屏障，與對方射出的子彈碰撞在一起，迸發出三道一閃而逝的火光，同時一邊控制着其餘的鋼線朝表演家展開襲擊，一邊毫不猶豫地朝一側的走廊深處撤去。

    面對從四方八面襲來的鋼線，表演家沒有露出半點慌亂之色，邁開步伐，手臂微微一收，猛地向前轟出一拳。

    轟——！！

    剛猛霸道的勁力瞬間以表演家爲中心爆發，化作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將襲上前來的絲線盡數擋下，而其腳下的地面更是在巨大的反衝力下節節龜裂，蔓延出了一道道足有數米長的蛛網狀的裂縫。

    緊接着，只見表演家左腳一踏，整個身體在刺耳的破空聲中衝出，如一枚加速到極致的炮彈一般朝沃爾特筆直地衝去。

    速度上的差距讓兩者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沃爾特見狀，手嘴並用，咬住幾根鋼線調整方向的同時雙手一抖，揮動大片的足以斬金斷玉的鋼線化作密集的斬擊網，如海潮般朝表演家涌來。

    叮叮叮——！！

    一根根鋼線斬擊在表演家那遠比鋼鐵要堅硬得多的鍊金人偶化作的身體上，擦出一連串的火星，留下一道道細微的血痕。

    而當顫動頻率最高的那幾根作爲殺招的鋼線靠近到其的一瞬間，表演家的體表如同預知一般地提前爆發出一道剛猛的勁力，輕易化解掉鋼線的傷害的同時整個人也藉機衝到了沃爾特身前。

    不好！

    沃爾特看着近乎佔據了自己整個視野的身影，當即意識到要糟，果斷控制着手中的鋼線全力朝自己的身前防禦而去。

    轟！

    下一剎那，一聲刺耳的音爆聲炸開，只見表演家的右腿如出膛的炮彈般傾斜着踢出，攜着無可匹敵的威勢轟擊在因爲體力衰弱而閃躲不及的沃爾特的腰側上，將沃爾特整個人瞬間踢飛了出去。

    “沃爾特先生！”

    一聲焦急的大喊聲從背後傳來，那是好不容易從廢墟中掙扎出來的Hellsing的女主角，剛成爲吸血鬼不久的女警塞拉斯的聲音。

    被表演家先前的那次攻擊踢到渾身都是血跡的塞拉斯望着不遠處走廊盡頭的景象，感覺思維突然陷入了一片嗡鳴之中，大腦一熱，一個翻滾來到被廢墟掩埋的長筒炮前，一把將其抽出，對準眼前那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身影，重重扣下扳機。

    蓬——！！

    足足30mm直徑的貧鈾彈當即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出膛聲中衝出，以三倍音速速度瞬間衝到表演家的身前，然後……

    轟！！

    長廊盡頭的牆壁瞬間在劇烈的爆炸聲中四分五裂，炙熱的熱浪伴隨着火苗在長廊中翻涌中，拍打在表演家的臉上。

    “哇哦～好險好險，差點就被這個給射中了呢？”

    輕佻的口哨聲從面具下響起，如雜技演員一般直挺挺地傾斜着身子的表演家掃了眼長廊盡頭的景象，按住自己腦袋上的高禮帽，看向了身後的塞拉斯，微笑着說道：

    “那位不算美麗的小姐，我個人建議還是不要在這種密閉空間用這種危險的大範圍殺傷武器比較好哦～”

    “否則的話，我可能不會有事，但我眼前這位已經無法行動的老先生可就不太好說了。”

    表演家說着，右手一擡，一隻無形的手臂出現，將倒在廢墟中的全身骨頭碎了大半、整個左臂已經完全變形了的沃爾特提起，遞到了其身前。

    “沃爾特先生！”

    塞拉斯見到被男人提在手裏的沃爾特的慘狀，呼吸一窒，正準備扣下第二發扳機的手指頓時定格在了那裏。

    “對，沒錯～就是這樣，這才是一位合格的淑女呦～！”

    表演家微笑着說道，面具上的月牙狀的笑容越發地暢狂與肆意起來，然後……

    “吼——！！”

    一聲充滿怒火的野獸嘶吼聲忽然響起位於表演家身旁的牆壁內頓時衝出一隻長着六對猩紅色複眼的張着血盆大口的漆黑惡犬，咆哮着朝表演家吞噬而來。

    不僅如此，只見一隻手臂毫無徵兆地從另一邊的牆壁內衝出，瞬間將手中漆黑的槍管抵在了表演家的太陽穴上，扳機一扣。

    嘭！

    根本不該是手槍該發出的聲音從漆黑的槍管中炸開，一蓬血花頓時綻放，表演家的身體頓時旋轉着倒飛了出去，然後被牆壁中衝出的漆黑惡犬一口咬住。

    “沃爾特，我不過纔剛躺下幾分鐘而已，你就已經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了嗎？”

    帶着一絲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感的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後方的塞拉斯看到出現在眼前，及時救下了沃爾特的那道穿着猩紅色禮服、戴着橙黃色圓框眼鏡與紅色的紳士禮帽的高大身影時，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激動之色。

    “主…主人！”

    “塞拉斯，帶着沃爾特去找因特古拉，這場戰鬥，不是你能夠參與得了的。”

    穿着猩紅色禮服的高大男人將手中奄奄一息的沃爾特隨手一扔，操控着幾隻蝙蝠將其運送到了塞拉斯眼前後，不再理會身後的塞拉斯，而是全神貫注地看向了眼前的那道突然從黑犬嘴下消失並重新出現在他眼前的身影。

    “喲，終於肯出來嗎，我親愛的德古拉先生？不得不得說，你解開狗鏈子的時間比我預想的要久上了那麼一點呢。”

    表演家望着眼前整個下半身都化作漆黑的一片，禮服下的身體上張開着一隻只猩紅色的豎眼的身影，微笑着說道，將手中的銀白色手槍繞着指尖轉了一圈，隨手換上了新的彈匣。

    “哦，看來你似乎認識我？”

    阿卡多微眯着眼，語氣冰冷地說着，一黑一白的一對充滿暴力與直線美感的雙槍頓時出現在了其手中。

    “當然，傳說中的吸血鬼之王，怪物中的怪物，Hellsing機關的真正王牌，一百年前帶着自己的軍隊攻入倫敦的傢伙，五百年前獨自與奧斯曼帝國開戰的君王，我可是打聽過不少關於你的傳說呢。”

    表演家微笑着說道，身後的血氣逐漸聚攏在一起，在其背後化作一隻血紅色的惡獸。

    “怪物嗎？呵呵……像你這樣的傢伙，居然有勇氣對其他人說出怪物這兩個字？”

    阿卡多暼了一眼表演家額頭上那除了血跡以外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跡的傷口，嗤笑兩聲。

    “詞語造出來就是給人用的，不是嗎？就如同故事中怪物生下來就是用來被獵人殺死而存在的一樣～！”

    “況且，即便阿卡多閣下您這麼說了，但您自己不也同樣興奮得很嗎？”

    表演家繼續用輕佻的語氣回答着，一邊裝填着彈匣一邊朝阿卡多走近。

    “興奮？我？我嗎？別開玩笑了，哈哈，哈哈哈”

    阿卡多聞言，單手按住自己的面龐，試圖藉助嘲笑來掩藏住自己那癲狂的表情，但卻反現怎麼都掩藏不住，於是乾脆放肆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好吧，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沒錯！畢竟，像伱這樣的獵物，可太少見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開始吧！”

    阿卡多說着，猛地擡起手中的那柄白色手槍，快速扣動扳機，而站在其身前的表演家也近乎是同步一般地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動作。

    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甚至連開場的交流都是那麼地倉促，突兀、毫無徵兆、難以理喻、不合常理，但是……

    ——卻足夠符合怪物的邏輯！

    嘭、嘭、嘭、嘭——！！

    四聲子彈碰撞在一起的爆炸聲響起，只見兩人如同人形機關槍一般，完全無視掉手中那足以將正常人手臂震斷的手槍的後坐力，就這麼彼此瘋狂對射着，換彈的速度更是快到讓人目不暇接。

    蓬、蓬、蓬……！

    一蓬蓬血花不斷地從阿卡多身上綻放，表演家手中的那支銀白色的槍械無論是子彈射速還是子彈頻率亦或是其本人的射擊精準度都明顯高出了阿卡多手中的白色手槍與其本人一大截，導致在對射的過程中不斷有子彈轟入阿卡多的體內，從其背後透體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

    異口同聲的癲狂大笑聲響起，彈殼的滾落聲彷彿化作了一片充滿瘋狂氣息的樂章一般，爲兩人互相奏樂着。

    咔咔！

    最後，當兩人手中的槍械齊齊發出一聲彈藥射盡的聲音時，已經靠近到兩米以內的兩人不約而同再度做出了一個相同的動作：

    咔嚓！

    安全栓打開的聲音響起，只見兩支外觀完全一致的通體漆黑的長槍出分別出現在了兩人的手中，彼此對準了各自的腦袋，緊接着，完全相同的臺詞從兩人的口中說出，就連那癲狂的語氣都彷彿如出一轍一般：

    “Macedonian特製純銀彈殼，經過洗禮的水銀彈頭，Marvell's公司特製NNA9火藥，39cm、16kg、13mm爆裂穿甲彈——The Jockall！”

    如同聖經吟唱般的異口同聲的話語交織在長廊中，阿卡多聽到眼前的男人的臺詞，望着對方那支跟自己手中的“TheJockall”完全一致的漆黑長槍，眼中第一次露出一抹錯愕之色，隨即嘴角頓時裂開一抹驚人的弧度，露出那一排猙獰的尖牙。

    “有點意思！”

    “很完美，不是嗎？”

    表演家大笑着說道，阿卡多聞言，嘴角的笑容同樣變得更加開心起來，下一秒，一聲完全相同的話語再度同時從兩人口中傳出：

    “Perfect！！”

    嘭——！！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兩人的鼓膜中作響，阿卡多的腦袋瞬間炸開成一蓬血花，而表演家的腦袋則是如同受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力一樣往後重重一仰，口中迸射出一連串的火花，竟是硬生生地將阿卡多那邊射出的子彈給咬停了下來。

    轟——！！

    彈殼落地的聲音響起，一隻佩戴着銀白色拳甲的拳頭與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刀重重碰撞在一起，霸道的勁力瞬間將阿卡多的手臂轟成“W”一樣的形狀，接着整隻手臂如同斷線的木偶一樣旋轉着甩飛了出去，砸在不遠處的牆壁上，將整個牆壁轟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吼！”

    急促的咆哮聲從腳下傳來，兩人身下的地面瞬間化作一張血盆大口，一把咬住表演家的身子，將其頂飛到天花板上。

    “Black～Dod!”

    有着嚴重的捲舌音吟唱聲從阿卡多腹部那突然出現的長滿利齒的口器中傳出。

    轟、轟、轟、轟——！！

    隨着吟唱聲的落下，咬住表演家的漆黑惡犬的身體瞬間漲大了數倍，硬生生頂着表演家身體撞開一層又一層的天花板，最後破開整個古堡的穹頂，將其甩飛到了半空中。

    蓬——！！

    幾乎是表演家被甩到半空中的瞬間，已經恢復如初的阿卡多的身體驟然化作一道漆黑的陰影，瞬息間衝到了對方的上方，兩手的拇指與食指張開，組成一個“口”字型，完整地將下方的人影圈了進去。

    “Cromwell～！”

    嗡——！！

    霎時間，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從阿卡多的身上升起，只見其身上的那一隻只半閉着的猩紅色豎眼頓時睜開到最大，密密麻麻的豎眼擁擠在那緩緩流動着的漆黑軀體上，共同倒映出表演家的身影。

    然後……

    “STOP！遊戲時間結束，那麼阿卡多先生，下次再會了～！”

    一聲輕佻的笑聲忽然在阿卡多腦中響起，只見上一秒還在半空中做着自由落體運動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阿卡多的身旁，與其並肩而立，用餘光側視着對方。

    “呵呵，怎麼，不敢繼續廝殺了嗎，Performer？”

    阿卡多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望着自己身旁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人影，冷嘲道。

    “沒錯，畢竟現在還不到劇幕高潮的時候呢～況且我的任務已經達成了，自然就沒用繼續待在這裏的必要了。”

    “因此阿卡多先生，還有下方那位正在觀戰的因特古拉小姐，兩位……地獄再見～！”

    表演家微笑着說道，掃了下方一眼，接着摘下頭上的高禮帽，行了一個簡單的禮節後，腳尖一點，身體向後一飄，然後……

    蓬——！！

    白色的羽翼張開，帶動着男人的身體朝遠處急駛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只餘下站在半空中的阿卡多停在那裏，望着其離開的方向，瞳孔中閃爍着一抹猩紅色的光芒。

    “表演家嗎……呵呵，有意思的傢伙。”

    “希望你口中的地獄，真的有容納下我的資格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