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新舊的交替【加更】

    轟隆——！！

    虛空中，一道金色的雷霆從漆黑的虛空掠過，最後重重砸在了一處銀白色的平臺上。

    “看你這樣子，這次空座宴似乎發生了不少事？”

    一直在平臺上等候的百花掃了眼從雷光中走出的04296一眼，隨口問道。

    “差不多吧，格林和遊俠還有死鐮他們打算組隊去深層區，嘗試開闢新的航道。”

    04296微微頷首，點頭道，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真的假的？遊俠那家夥平常不是最喜歡摸魚了嗎？”

    百花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錯愕之色。

    “他只是對輕鬆的活兒提不起什麼興致而已，而且他一直把格林當自己老師看，怎麼可能看着格林獨自跑到深層區去。”

    04296搖了搖頭，簡單解釋了兩句後，掃了眼腳下的傳送陣，開口道：

    “走吧，別讓灰寂他們等太久了。”

    “嗯，所以就只有格林這一件事？”

    “還有聖女座打算去當少女偶像，你要覺得算的話也可以把這當成一件大事。”

    “還是算了，讓吉爾厄琉家族的人自己頭疼去吧。”

    百花聽到04296講述的內容，表情微微一僵，用捧讀般的語氣說道，激活了腳下的傳送陣。

    作爲時空系的法爺，他也曾對同樣精通時空力量，並且有着虛空最美聖女之稱的聖女座抱有過景仰之情。

    但自從從04296口中得知了對方的真面目，知曉了所謂的最美聖女其實都是對方自己寫小傳讓人傳播出去之後，他對這位對方的印象就徹底幻滅了。

    “所以，山兮那家夥怎麼樣了？”

    過了幾秒，百花望着眼前升起的空間屏障，開口道。

    “她開始用原初之核了。”

    04296凝視着眼前漆黑一片的虛空，說道。

    “這樣啊……果然指望那家夥收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

    百花自語着，有些蒼白的面龐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那家夥入魔太深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徹底倒向那一邊。”

    “真到那一天的話，你打算怎麼做？”

    短暫的沉默。

    “做我該做的事情。”

    金色的雷弧從光頭壯漢的身上躍起，瘦弱青年聽到對方的回答，沉默了下來，沒再開口。

    下一秒，銀色的光芒綻放，兩人的身影瞬間在一聲空間震動的轟鳴中消失在了原地。

    ……

    “看來日天他們已經出發了呢？”

    另一處平臺上，遊俠掃了眼遠處那漆黑一片的虛空一眼，感知着空間上的波動，笑了笑，朝身旁的格林·薇說道：

    “有時候，看着他們這些一個比一個怪物的年輕人，總是會產生一種我們是不是也已經老了的感覺呢？”

    “從壽命上來講的話，我們都還很年輕。”

    格林·薇用拇指輕輕摩挲着已經空無一物的食指，回答道。

    “這我當然也清楚啦，只不過人這種東西啊，最怕的就是對比了。”

    遊俠叼着一根雪茄，雙手枕在腦後，靠在空間屏障上，仰望着頭頂的虛空，喃喃道：

    “你看，和這羣動不動就十幾二十幾年就從一階一路攀升到至強的傢伙，我們這些花了幾百年才突破上來的傢伙們，不就是些老東西嗎？”

    “就像當初那個叫無月的小丫頭，誰又能想到她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達到那種高度呢？”

    “當初銀月好像還跟我們說過她的月劍術練歪了來着？結果呢，人家只用了短短二十年就達到了我們這些人或許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層次。”

    “銀月……他的執念太深了，這反而成了他的阻礙。”

    格林·薇聽到遊俠的話語，眼中露出一抹追憶之色，彷彿回憶起來某些往事一般。

    “執念嗎…如果把我們換到他的位置上的話，說不定也不會比他好到哪裏去呢？畢竟，和我們這些沒什麼壓力的傢伙們相比，他身上被寄予的期望實在太過沉重了一點。”

    遊俠喃喃道，低頭掃了眼自己腰間掛着的雙槍，眼中浮現出一抹落寞之色，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擡起頭，眼中露出一抹回憶之色，喃喃道：

    “說實話，格林大姐頭，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象過這一幕來着，就是我們四個組成一隊，一塊兒踏上旅途的那種畫面。”

    “有嗎？”

    “當然有啊，你想想，我們都是什麼身份啊？滅法者，月狼傳承者，魔鐮，漫遊獵人，我們四個組成一隊的話簡直就是超經典的史詩故事好不好？你敢說你難道沒這樣想過？！”

    “沒有。”

    “真的假的？！”

    “因爲我又不是正統的滅法者，體會不到你說的那種感覺。”

    “好吧，我忘了你的性格跟銀月那個傢伙完全是兩個反面來着了，銀月那家夥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承認他是正統月狼，你則是生怕別人知道你是滅法者。”

    “沒辦法，你也知道我老師是誰，如果當初不是我跑的夠快，差點就得以格林的名字繼承她的全部債務了。”

    似乎是被喋喋不休的遊俠撬開了話匣子一般，格林·薇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放鬆下來，跟遊俠談起了自己的過往。

    “嘖嘖，也是，相比之下，我家那老頭簡直算是業界良心了啊，乾乾淨淨地嗝屁了，沒讓我多出一屁股債務出來。”

    遊俠嘖了嘖舌，想到了格林·薇背後的教導者的名頭後，臉上露出一抹慶幸之色。

    “不過，仔細想想，多虧了她那半吊子式的教學態度，我才能走出自己的道路，而不是做個半吊子困死在滅法者的道路上吧？”

    格林·薇說着，伸出右手，輕輕一握，一塊淡藍色的晶體瞬間出現在其手中。

    “法系滅法者嗎……確實是個超乎想象的成就啊，說實話，當時我差點以爲你其實是被滅法通緝的叛徒來着了，畢竟你用的那

    些玩意也太嚇人了點。”

    “其實，我自己剛接觸到這條道路的時候也很震驚，畢竟過去有太多的教訓證明過滅法者觸碰法術的力量的下場了。”

    格林·薇望着手中的淡藍色晶體，眼中露出一抹複雜的目光，當初的她因爲滅法體質存在缺陷的緣故，導致在某一個階段卡了許久，並且實在無法找到越過那一道門檻的方法。

    直到一次偶然的意外讓她見到了某個人，在對方的指點下意識到純粹的滅法者並不適合她之後，才真正以一條放眼整個虛空都沒有任何記載的道路跨過了那道門檻。

    “我猜也是，畢竟，用青鋼影能量釋放的法術什麼的，光是想想都會讓人覺得你是不是瘋了。”

    遊俠掃了眼格林·薇手中的淡藍色晶體，瞳孔中倒映出晶體周圍微微扭曲的時空，眼中流露出一抹深邃的目光，輕語道：

    “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覺得很美麗啊，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卻在理論的統合下完美結合到了一起。”

    “格林大姐頭，你說…當初指導你弄出這東西的那位，真的只是至強者嗎？”

    “從氣息上來說，他確實只是至強，只不過…從學術層面上來講，我的直覺告訴我那位大概率已經超越了這個領域。”

    格林·薇凝視着手中的晶體，回憶着自己與對方交談的過程，輕語道。

    她自認爲自己絕不是什麼不學無術之輩，恰恰相反，因爲成長環境比較復雜的緣故，她在知識上的積累遠遠超過了自己的許多同輩。

    可即便如此，在那個時刻，她卻依舊強烈感受到了自己的無知。

    是的，無知。

    就如同一個剛學懂文字的孩童遇見了一位閱歷深厚的長者一般，對方僅僅只用了隻言片語便向孩童展現出來一個從未見到過的廣闊天地。

    對方隨口說的每一句話，至今都能引起她的深思，甚至有時還能得到新的收穫。

    “從學術上來講，已經超越了至強者的領域嗎？可惜，要是我也能見上那位一面就好了。”

    遊俠聆聽着格林·薇的講述，微眯着眼，擡了擡手掌，遮擋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最後兩指間張開一條縫隙，目光透過這縷縫隙看向遠處的景象，自語道：

    “學術教派的首席，黃金時代的開啓者，雖然打聽了不少他的事蹟，但這樣的傳奇人物，要是不能親眼見上一面的話，總會覺得人生都留下了些許遺憾啊。”

    “你可以等回來之後，再去學術教派拜訪他。”

    格林·薇掃了身旁的後輩兼友人一眼，說道。

    “回來嗎？格林大姐頭你還真是自信啊，那可是深層區哦，至強巔峯進去也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僅次於深淵本身的究級險地啊，是我們剛踏進那裏就砰地一聲爆炸都不奇怪的鬼地方呢。”

    遊俠望着格林·薇，笑了笑，用誇張的語氣描述道。

    “是嗎，那你會害怕嗎？”格林·薇輕笑着反問道。

    “怎麼可能，我可是漫遊獵人，別說深層區了，哪怕是直接進深淵我都不帶怕的。”

    遊俠擺了擺手，俊朗的面龐上露出一抹笑意，完全看不到半點懼色。

    “我…回來…了。”

    忽然，沙啞的聲音從一旁響起，只見渾身藏在斗篷的陰影下，揹着一把巨大的漆黑鐮刀的死鐮從陰影中走出，如鬼魅般出現在兩人身前。

    “呦，總算來了，我差點以爲你被那位山兮小美人勾引去開房了呢？”

    遊俠望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死鐮，似乎早就習慣了對方以這種神出鬼沒的行動方式一般，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調侃道。

    “因爲…要…離開很久，所以…多講了…一些…東西。”

    死鐮並未因遊俠的調侃產生什麼情緒上的變化，而是蠕動毫無血色的乾涸嘴脣，用沙啞的聲音緩慢解釋道。

    “還是因爲你前些年撿到的那個小丫頭？我記得好像叫天兒來着吧，你把她交給山兮小美人真的不擔心出什麼問題嗎？”

    遊俠好奇地問道，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對方是怎麼敢把一個小丫頭交給山兮那種人來養大的。

    “沒…關係，以魔…制魔，這是…老師…跟我…說的。”

    “以魔制魔，嘖嘖，看來你也瘋得不輕了啊，不過正好，咱們這裏也不收啥正常人，你說是吧，格林大姐頭？”

    遊俠笑了笑，看向格林·薇，看上去似乎很是開心。

    “誰知道呢？”

    格林·薇說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望着眼前的兩人，說道：

    “既然人都到齊了，現在就出發吧。”

    “我沒…意見。”

    “三票贊成，蕪湖～完美！”

    遊俠吹了聲口哨，高高舉起右手，雙腿邁開，擺了個時髦而風騷的poss後，扣下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手槍的扳機。

    砰！

    隨着扳機的扣下，三人腳下的傳送陣迅速亮起，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彷彿一臺正在蓄力的軌道炮一般。

    “話說回來，我們這幾個老家夥一走，以後這虛空裏，就徹底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吧？”

    最後的關頭，遊俠像是想到了什麼，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你忘了聖女座了？”

    “她不是說自己是永遠的十七歲嗎？那肯定得算作小輩的啊。”

    “我記得你在空座宴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故意啦故意啦，我是故意那麼說的好不好，不然的話，以那家夥心智和年齡掛鉤的模樣，我們就這麼走了的話，她到時候肯定得一個人躲起來哭鼻子的，少女心嘛～永遠是這麼多愁善感。”

    遊俠擺手道，掃了眼身後的虛空，嘴角一咧，將手中的手槍旋轉了一圈後，帥氣地插到腰間，然後比出一個開槍的手勢，閉上一隻眼，瞄準身後，吐出一口菸圈。

    “砰！”

    轟——！！

    周圍的空間在傳送陣的衝擊下瞬間崩碎，三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個逐漸癒合的空間裂縫。

    “走了嗎……”

    漆黑的霧

    氣內，聖女座坐在石座上，低頭看着手中的三枚星空之環，沉默了一會兒後，擡頭望着眼前空無一人的座位，閉上眼，輕聲祝福着：

    “祝你們一路順風，格林，遊俠，還有死鐮。”

    “願你們成功開闢出新時代的航道。”

    “星界的光芒，將永遠指引着你們。”

    ……

    PS：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