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知識的力量

    兩個小時後。

    辛萊萊站在實驗臺前，看着手中的東西，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見在他的掌心，一片約莫指甲蓋大小，在燈光下折射出金屬質感的光澤的漆黑色的特殊事物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事實證明，哪怕嘴上一個勁地喊着做不到，但對泉陌陌這種專業的礦工來講，從雜質中提取出指定的礦物簡直是必修課一樣的東西。

    雖然這次的工作量稍微大了點，但在弄清楚辛萊萊指定的事物的具體物理性質後，泉陌陌靠着自己掌握的礦工知識，只用了短短兩個小時就將那方土塊中的所有漆黑晶體全部提取了出來，並用自己的職業技能將其凝聚成了眼前的這枚硬幣一樣的東西。

    “不過，一開始只是隱隱有所感覺，沒想到居然真的是這種東西嗎？”

    辛萊萊看着眼前的事物，目光微凝，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樣東西，拿在了另一只手上：

    那是一塊拳頭大小的事物，整體表面光滑而平常，看得出來是經過了後天的加工，漆黑的外表上呈現出一種金屬般的光澤。

    “咦，這不是錵鋼嗎？！”

    在辛萊萊拿出漆黑的金屬塊的同時，一旁正張着大字躺在自己小牀上，望着頭頂的巖壁懷疑人生的泉陌陌的小鼻子微微一動，嗅了嗅，本能地坐起身來，看向了辛萊萊手上的事物，好奇地說道。

    “沒錯，這確實是錵鋼，不僅如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剛提煉的這東西，同樣也是錵鋼。”

    “怎麼可能！我鼻子很靈的，這個要是錵鋼的話我剛剛肯定已經聞出來了！”

    辛萊萊平靜地開口道，泉陌陌聞言，當即否認道，她可是專業的礦工，怎麼可能連礦物都認不出來。

    她很確定，辛萊萊手上的那片玩意，雖然外觀上和錵鋼很像，但無論是硬度，還是韌度以及熔點等等礦物屬性上跟錵鋼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如果你說的是物理上的性質的話，這東西確實和正常的錵鋼存在巨大的差異，但很可惜，從鍊金學的角度來看，它毫無疑問就是由錵鋼在某種未知因素下異變而來的礦物。”

    “煉…鍊金學？”

    泉陌陌的眼中露出一抹茫然之色，她沒想到辛萊萊會突然扯到那麼高大上的東西上面去。

    “是的，鍊金學，超凡元素週期表聽說過嗎？”

    辛萊萊將手中的錵鋼和泉陌陌提煉出來的金屬片放在了實驗臺上的兩個不同托盤上，在儀器上操作起來。

    泉陌陌則是一臉懵逼地看着辛萊萊的舉動，搖了搖腦袋，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別說什麼超凡元素週期表了，她甚至連天啓樂園現世的文化中的元素週期表都能記到頭暈，雖然那是一階時候的事情了。

    ——現在到了二階的她，還是很有把握記完那張表的！

    “聽不懂的話，就把它當做現世中的那張元素週期表的進階版就好了，具體的內容你可以自己看一看。”

    辛萊萊說着，一份由烙印投影而成的3D立體視覺圖出現在泉陌陌眼前。

    泉陌陌看着眼前的從左上角開始順着其他方向越變越厚的，由一大堆工整的方塊組成的不規則的幾何體，以及上面寫着的一個個符號和數字，眨了眨眼睛，感覺腦袋已經開始疼了起來。

    “你既然進到過現世，就應該清楚，你在這些超凡世界中見到的很多超凡物質，從表面上看，明明和現世中的不少物質都有着極其相似的規律，但在強度上偏偏又存在巨大的差異？”

    滋——！

    兩道激光從儀器上激射而出，打在錵鋼和未知金屬片上，泉陌陌看着這一幕，腦中想着辛萊萊說的話語，總感覺自己腦瓜子嗡嗡地。

    她只知道自己去到的那些世界當中存在着大量現世中根本不存在的礦物，至於什麼關聯性和規律之類的，那些跟她一個礦工有什麼關係嗎？

    “簡單來講，你在那些超凡世界中見到了那些特殊物質，從根源上其實都是基於現世的某種基礎元素衍生出來的超凡元素。”

    “包括錵鋼也是，這種金屬實質上就是由現世中元素週期表上的第67號的鈥在超凡因素的干預下演變而來的一種處在第二相位區段的超凡元素。”

    “你看到的這張超凡元素週期表，本質上就是在最基礎的元素週期表上，加上兩條相反的軸形成的全新的元素表。”

    辛萊萊繼續用不緊不慢地聲音說道，零餘子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到了他的身旁，幫他一起操控起實驗臺上的儀器起來。

    泉陌陌則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着眼前的不規則的立方體，大致明白了這是個什麼東西。

    至少她現在明白了自己在現世記不住的那個元素週期表其實是很基礎的東西，然後對方現在給她看的這個超凡元素週期表是比那個複雜了很多倍的東西就是了。

    “可…可是，大佬您爲什麼要突然跟我說這些？”

    該不會自己待會兒就要被綁到實驗臺上剝個精光，被當做實驗的材料了吧！

    泉陌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實驗臺前面的兩人，豐厚的動漫閱歷讓她的腦中不受控制地腦補出大量血腥的畫面，嚇得她的臉色唰地一下又變得慘白起來。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在有了超凡元素週期表後，哪怕是從未見過的物質，只要摸清楚了它的相位和對應的基礎元素，確認了它在表上的位置，就能靠着超凡元素週期表間接推導出它的大致性質出來。”

    辛萊萊用溫和的語氣說道，但說出來的話語在透過面具後再傳進泉陌陌耳中時，直接變成了另一番意味。

    ‘完…完了。’

    這一定是想先安撫住她，她看過的那些電影裏，反派把無辜的路人拿去做實驗前都喜歡這麼幹：

    一邊自顧自地在實驗臺上操作一邊自言自語一樣地跟被抓過來的人說話，然後再突然轉過身來，來一句你準備好了嗎？

    泉陌陌看着眼前戴着笑臉面具，在實驗臺上不斷操作的兩人，腦海中浮現出各種恐怖的畫面。

    “而由鈥元素演變而來的錵元素所形成的錵鋼，在保留有一部分鈥元素性質的基礎上，具備了異常強悍的堅韌度，並且還具備了優良的靈魂導通性和神經信號傳導能力，讓其成爲了極其優異的製作機械義肢的材料。”

    ‘要…要把她的四肢全部切斷，做成機械的義肢？’

    “其中最重要的，是錵鋼形成的特殊磁場，這種磁場能對指定類別的生命能量的活性產生極大的抑制作用，並且在特定的情況下，像蛭子影胤那樣用錵鋼器官取代內臟後，結合自身的生物磁場，甚至能形成類似斥力場一樣的事物。”

    ‘內…內臟也要全部掏空，完全把她做成機器人？！’

    泉陌陌聽到辛萊萊說的話，臉色越來越白，兩腿開始止不住地打起哆嗦來。

    最後，只見她兩眼一翻，腳一軟，小腹間淌出一股暖流，就這麼直挺挺地倒在牀上，自己給自己嚇暈了過去。

    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開始瀰漫封閉的地下空間中，正沉浸在實驗中的辛萊萊聞到異味，微微一愣，轉過頭去，看到臉色蒼白，倒在牀上不省人事，下半身的衣物和牀單溼了一大片的泉陌陌，愣了一下。

    什麼情況？

    他剛剛只是順口解釋了一部分鍊金術裏的知識而已，本意是看在泉陌陌連續立了兩次大功的份上幫對方擴展一下見識而已，這丫頭怎麼突然就昏過去了？

    “難道是中毒了？”

    辛萊萊眉頭一皺，想到了之前在地上遇到的那些銀白色霧氣，雖然他自己沒什麼感覺，但保不齊體力屬性只有24點的泉陌陌先前不小心吸進去了一點，然後現在直接發作了。

    “那個，萊萊…我覺得，她應該只是理解錯你剛剛那些話的意思，然後自己把自己嚇暈了。”

    一旁一直分心留意着泉陌陌的情況感知着辛萊萊腦中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了一句，將腦中的記憶分享給了辛萊萊。

    她雖然注意到了泉陌陌的情況，但真沒想到對方居然能活活靠腦補把自己嚇成這樣。

    而且還又尿了……

    “……”

    辛萊萊感知零餘子送過來的畫面，愣是被畫面中泉陌陌自己把自己嚇暈的操作幹沉默了幾秒鐘。

    “幫她換一下衣物，儘量不要喊醒她，讓她就這麼睡着好了。”

    過了一會兒，辛萊萊輕輕揉了揉額頭，走到氧氣調節裝置旁，檢查了一下氧氣瓶的儲量後，將模式切換爲了空氣淨化模式。

    “還有，可以的話，幫她墊塊尿不溼。”

    做完這些後，辛萊萊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

    零餘子聞言，小嘴微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牀單上的水痕後，默默點了點頭，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塊棉布，開始編織起來。

    將泉陌陌的事情交給零餘子打理後，辛萊萊搖了搖頭，展開通靈領域，目光重新恢復了平靜。

    接着，他看向實驗臺的屏幕上顯示的一組組已經測試好的數據，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份又一份之前用剩下的鍊金材料，體內的法力值開始涌動。

    鐺、鐺、鐺……！

    不一會兒，金屬的敲擊聲伴隨着零星的火花開始在狹小的地下空間中響起，只見辛萊萊站在實驗臺前，全神貫注地開始製作起腦中構思好的事物起來。

    ……

    四個小時後。

    “我這是…？”

    舒適的小牀上，泉陌陌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對了，她記得她好像是要被……

    “不要！我不要變成臭罐頭啊！”

    下一秒，昏迷前的記憶開始涌上泉陌陌的腦海中，泉陌陌頓時瞪大眼睛，啪地一下從牀上跳起來，驚恐地大喊道，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誒，怎麼還在這？”

    泉陌陌看着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腳，一臉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雖然不清楚你到底在腦中想象了些什麼但很可惜，以我現在的水平，還做不到把你的身體換成鍊金義肢。”

    辛萊萊的聲音從泉陌陌身旁飄來，泉陌陌聞聲，頓時一個激靈，如同應急反射一樣地轉過頭去，看到辛萊萊正站在自己身旁，手上拿着一顆宛如心臟一樣的東西，用冰冷的目光俯瞰着他。

    泉陌陌感受着辛萊萊的目光，眼皮重重一跳，這才想起了自己之前昏過去的時候，好像…又把自己嚇尿了來着？

    “那個，表演家大佬，我……”

    “既然醒了，就把這些礦石裏面的錵鋼全部提煉出來。”

    沒等泉陌陌說完，辛萊萊就直接開口道，然後指向了一旁的那一塊塊切得整整齊齊的土塊。

    “馬上馬上！”

    見辛萊萊似乎不打算追究，泉陌陌連忙鬆了口氣，提了提褲子，正準備下牀幹活時，突然感覺兩腿間的觸感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回事？

    泉陌陌有些疑惑地低下頭，隔着衣服摸了摸後，瞟了眼已經走遠的辛萊萊，偷偷拉開看了一下後，小臉上的表情頓時尬住了。

    “不用想了，是我幫你換的，有什麼意見嗎？”

    悅耳的聲音響起，零餘子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走到泉陌陌身前，掃了一眼泉陌陌，開口道。

    “沒…沒有！謝謝佈景師姐姐！”

    泉陌陌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零餘子，嚇了一跳，啪地一下鬆開手，搖頭道，然後匆匆忙忙地從儲物空間中拿出用於提煉礦物的工業礦機。

    之前她已經調整好了參數，現在再進行提煉的話，現在直接把東西敲碎扔進去就能加工出對應的粗礦了。

    到時候只要再利用另一臺精加工的機器精煉一下，她要做的就只有按照辛萊萊之前跟她要求的，將那一顆顆沙礫大小的變異錵鋼熔鍊到一起。

    嗡嗡——！

    機器運轉的轟鳴聲開始在地下空間中作響。

    泉陌陌熟練地給自己戴防噪音耳塞和帶有輔助系統的工業護目鏡，手腳麻利地換上礦工服，坐到機器上，無比認真地盯着屏幕上顯示的內容，開始了礦工作業。

    一根根粗大的機械臂在機械軸承的轉動聲中開始移動，輕而易舉地抓起地上的土塊，像一隻巨獸一樣將其吞下、碾碎，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加工。

    ……

    “表演家大佬，加工好了！”

    一小時後，泉陌陌換回小裙子，邀功似的拿着一塊拇指大小的漆黑金屬，朝盤坐在地面上冥想的辛萊萊喊道。

    “是嗎，幹的不錯，辛苦了。”

    辛萊萊睜開眼，微微頷首，隨口誇了對方一句後，接過提煉後的拇指大小的變異錵鋼，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那個，表演家大佬，能問一下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嗎？”

    泉陌陌有些好奇地問道，身爲一個礦工，她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研究各種礦物了。

    甚至她家裏每個月給她的那些零花錢，有大半都被她用來買各種稀有的礦石樣本用來填充自己的收藏庫。

    “如果你是問這種變異錵鋼本身的用途的話，它能在錵鋼原有的使用方向上，擴展出大量的實驗用途。”

    “至於我打算用它來做的事情？”

    辛萊萊說到這，看向手中拇指大小的變異錵鋼，將另一只手上的那顆心臟一樣的事物放到其上。

    嘩啦！

    下一秒，一根根暗紅色的觸鬚從心臟狀的事物上衝出，瞬間纏繞住變異錵鋼，將其吞沒了進去。

    緊接着，隨着法力的注入，辛萊萊手中的心臟狀的事物開始緩緩跳動起來。

    咚咚！咚咚！

    富有節律的跳動聲在地下空間中迴盪着，一道無形的波動開始擴散開來，辛萊萊感知着周圍的情況，微微頷首，擡起手，對準身旁的巖壁，輕輕一按。

    巖創成魔法·地裂。

    轟！

    土黃色的光芒綻放，下一秒，在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和泉陌陌震驚的目光中，眼前的巖壁瞬間裂開一條足有兩米寬，數十米深的巨大裂縫。

    “我剛好能利用它，製作出抵消其他變異錵鋼的效果的裝置，僅此而已。”

    辛萊萊轉過頭，看着目瞪口呆地泉陌陌，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

    PS：關於鍊金學上的具體設定後面會慢慢補充的，畢竟原著中蚊子對這東西幾乎就只有一個造炸藥和煉藥的用途，完全沒提到鍊金具體的奧祕在哪裏，只能一點點完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