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交戰

    漆黑的夜幕下，冰冷的碰撞聲取代了多餘的話語。

    這是人與鬼之間的死鬥。

    這是最純粹的廝殺。

    鏘——！

    長刀與利爪的鋒刃交錯而過，帶起一片火花，辛萊萊向後小退半步卸掉力道，同時三層法術晶片瞬間形成。

    雪白的腳掌驟地出現在他的身後，朝他肝臟的位置踢去。

    嘭！

    即便有法術晶片阻擋，但人和鬼之間的身體素質上的差距依舊讓辛萊萊被這一腳踢得身子朝前傾斜而去。

    貳之型·水車。

    被踢中一腳的辛萊萊非但沒有失去重心反而藉着這股力道，腳步一踏，身子躍起翻轉着揮出一道圓弧型的斬擊。

    鋒利的刀刃瞬間劃開了零餘子的腳踝，一隻腳掌和半截小臂直接落在了地上。

    殷紅的鮮血噴涌而出，可零餘子對此彷彿完全沒有感覺一樣，瘋笑着直接朝在半空中的辛萊萊撕咬過去。

    辛萊萊見狀，一道法術晶片當即攔在兩人中間，然後在半空中借力一踢，強行停住了水車的最後一段動作，穩穩地落在落葉層上。

    差距太大了。

    辛萊萊看着已經恢復了斷肢的零餘子以及數據面板中對方那僅僅只降低了20點的細胞能量，心中微微一沉。

    靠着在體表佈置法術晶片延緩對方的進攻，他勉強能跟得上零餘子的速度。

    但這就是極限了。

    剛纔出其不意使用水車，雖然傷到了對方，但那根本沒什麼意義。

    在對方有上千點細胞能量的儲蓄的情況下，除非自己能一刀將其梟首，不然光靠這些無關緊要的斬擊，根本不可能真正傷到對方。

    “如果學會了所有的水之型的話恐怕就不用這麼艱難了吧。”

    辛萊萊掃了眼手中的制式日輪刀，第一次對自己的刀術天賦過差這件事感到如此的憋屈。

    兩年的時間，只是勉強學會一招半，但凡他多學會幾招水之型，讓他的進攻節奏能連貫起來，也不至於這麼被動了。

    “只能放手一搏了。”

    辛萊萊盯着零餘子，身子壓低，似是準備發動新一輪的攻勢。

    他不是惡鬼，體力不是無窮無盡，高頻率的戰鬥和頻繁使用法術和與劍招早就讓他的法力值和細胞能量快見底了。

    再這樣耗下去，最後死的一定會是他！

    要知道，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對方還從未真正展現過自身血鬼術·幽影的全貌，唯一使用的，就是利用影子進行移形換位的招式。

    對方單純地靠着高達7點的額外防禦力加成和自身的再生能力，就已經能輕易壓制住他了。

    “人類，怎麼了，已經堅持不住了嗎？”

    如同野獸一樣四肢着地的零餘子看着辛萊萊，露出銳利的尖牙。

    “沒什麼，只是在想一個看到柱就會逃跑的怯懦貨色居然會這麼癡迷於戰鬥，感覺有些意外而已。”

    辛萊萊很平靜的開口道，盯着眼前的零餘子，試圖用自己知道的不多的情報製造出少許機會。

    “人類，你認識我！”

    聽到辛萊萊的話，零餘子的瞳孔驟地一縮，四肢肌肉本能地收縮了一下，如同一隻炸毛的野貓一樣。

    有效！

    辛萊萊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精芒。

    原著中，關於下弦之肆的情報幾乎爲無，出了一個長相和姓名，剩下的就是無慘那一句對方遇到柱就會立刻逃跑的評價。

    從這有限的情報看，辛萊萊原本猜測對方應該屬於和下弦之伍差不多，極度依賴血鬼術，近戰經驗極弱且十分怕死的那種類型。

    可真正交手後辛萊萊才發現對方的近身格鬥能力完全不差，那種如同野獸一樣的不要命的打法如果不是有法術晶片做緩衝的話，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

    “野獸嗎……”

    辛萊萊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零餘子，看着對方黑紅相間的瞳孔中的興奮之色，心中泛起些許恍然。

    是的，這傢伙就是一頭野獸。

    一切都尊崇着生存與慾望的基礎本能。

    遇到強者就會爲了生存拋下所有尊嚴臣服，遇到喜歡的獵物就會順從慾望進入高度亢奮狀態。

    所以，只要能讓這傢伙感受到足以威脅生命的危險，在生存本能的驅使下，對方的戰鬥意願應該就會大幅度的減弱。

    “啊，是啊，下弦之肆的零餘子，我說的沒錯吧？”

    辛萊萊盯着對方，用故作沉穩的語氣開口道，同時隨時準備防禦對方的進攻。

    “鬼殺隊裏面早就有你的情報，並且一直在調查你的行動，沒想到你居然敢主動送上門來。”

    水面斬·改！

    冰冷的刀光瞬間朝零餘子斬去。

    不能一味的用話語誘導，那樣太容易被看穿，必須引導對方主動落入他佈下的思維陷阱。

    錚！

    刀刃劈砍在對方的五指上，發出一陣輕細的顫動。

    辛萊萊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再次向前一踏，繼續揮出一刀。

    “別想逃！”

    辛萊萊看着本能地後退了半步的零餘子，故意暴喝一聲，一刀朝對方脖頸砍去。

    一蓬火星飛濺而起，這一次，零餘子沒有抓住辛萊萊的空檔發起進攻，反而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銳氣一樣有些匆忙地朝後方且戰且退。

    成功了。

    用話語和行動，誘導對方認爲自己早就被鬼殺隊盯上，讓對方覺得繼續交手下去很快就會有鬼殺隊的柱趕來。

    辛萊萊感受着對方明顯發生變化的風格，眼中閃過一抹精芒，不再猶豫，一片片法術晶片開始生成，瘋狂地朝零餘子發起進攻。

    叮叮叮…！

    雙方的身份彷彿突然發生了互轉一樣，辛萊萊宛若不要命一樣地瘋狂進攻着，而原先作爲獵人的零餘子反而被他壓得節節敗退。

    不能停下來！

    必須要更快！

    鏘——！

    細長的火花一次次從刀刃上濺起。

    炙熱的吐吸從辛萊萊口中逸散而出。

    一剎間，辛萊萊彷彿進入了一個無我的狀態一樣，揮刀的速度突然加快到一個肉眼甚至已經無法捕捉的地步。

    嘭！

    只見辛萊萊突然一記重劈，刀刃間傳來氣爆一樣的聲音，重重地砸在零餘子的雙臂上。

    零餘子那嬌小的手臂瞬間被制式日輪刀斬開，一抹驚恐的神色在她眼中浮現。

    破綻！

    “殺！”

    辛萊萊暴喝一聲，臉上浮現出一抹瘋狂之色，手中的刀刃一轉，骨骼承受着強行改變發力方向的巨大負擔，帶動手臂揮出一記斜斬朝零餘子的頭顱砍去。

    這一瞬間，辛萊萊感覺自己眼中的世界彷彿突然變得緩慢起來了一樣。

    這讓他能清楚的看到零餘子眼中的驚恐之色。

    以及藏在這份驚恐之下的那抹戲謔之意：

    ‘人類，你輸了。’

    陷阱！

    血鬼術·百縛。

    霎時間，大量的漆黑的影子從零餘子和辛萊萊腳下噴涌而出，化作一隻只手臂，纏住辛萊萊的四肢。

    緊接着，只見零餘子原本被他斬斷的手臂的斷口出突然延伸出兩道漆黑的影刃，徑直朝他的要害捅去。

    從一開始，零餘子做出的惶恐和怯弱就全都是假象。

    野獸在面對生死危機時確實會選擇逃命，但那是在還有退路可走的情況下。

    下弦之肆出現在這裏，絕對是惡鬼陣營的契約者干涉的緣故，既然如此，對方怎麼可能不提醒鬼舞辻無慘斷絕掉對方逃跑的可能？

    辛萊萊想利用自己唯一所知的一條關於零餘子的情報，對方也同樣如此，而這一點……

    他早就考慮到了！

    “是啊，終於上鉤了呢！”

    漆黑的影刃透體而過，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辛萊萊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零餘子，嘴角劃過一抹有些癲狂的笑容。

    咔！

    一聲輕微的響聲傳來。

    柔和的藍紫色光芒瞬間籠罩住了兩人。

    “啊啊啊啊啊！”

    淒厲尖銳的慘叫瞬間響徹了整片樹林，刺鼻的焦糊味撲面而來。

    只見零餘子的身軀如同融化了一樣，開始不受控制地冒出大量的火焰並迅速化作灰燼。

    辛萊萊右手持刀貫穿零餘子的小腹，左手繞道對方後背死死按住對方，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傾涌而出，用身體做武器阻止對方逃跑，任由對方如何瘋狂掙扎都絕不放手。

    這才是他真正的計劃，當意識到自己無法逃跑後，辛萊萊就決定利用儲物空間中的紫外線裝置來殊死一搏。

    儲物空間的最遠擺放距離是二十米，利用這個距離在對方注意不到的地方放下紫外線裝置，把對方一步步逼迫到陷阱中，最後用法術晶片操控開關，以自己爲誘餌阻止對方逃跑。

    他很清楚正面交戰自己不可能是身爲下弦之肆的零餘子的對手，因此從始至終，他所有的行爲都是爲了讓最後的這一記殺招能夠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這樣一來，就……

    辛萊萊看着渾身冒出火焰，生命值瘋狂下滑的零餘子，正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變故驟地發生。

    只見零餘子的頭顱忽然斷開，接着化作一道黑影瞬間遁入地面內，朝着遠方逃逸而去。

    見鬼！

    居然還能這麼玩！

    “咳咳…咳咳！”

    辛萊萊看着懷中迅速化作灰燼的軀體，表情瞬間變得無比陰沉，緊接着劇烈的疼痛上涌讓他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零餘子剛剛的兩下貫穿攻擊，雖然被他用呼吸法控制肌肉運動一定程度上避開了要害，但依舊給他造成了重創。

    看着自己迅速滑落的生命值，辛萊萊迅速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瓶70％治療大藥水，一口喝下。

    咕嚕嚕～

    猩紅的液體涌入辛萊萊的喉嚨中，立刻化作最精純的生命能量並迅速擴散到他的全身，最後匯聚到他的傷口上，高速修復起他受損的內臟和血肉來。

    接着辛萊萊又喝了兩瓶50法力藥後，顧不上休息，將紫外線裝置收起，辛萊萊立刻順着零餘子逃跑的方向狂奔而去。

    對方現在已經遭受了重創，必須利用這個機會將對方一舉斬殺才行！

    微弱的疼痛感從辛萊萊傷口處傳來。

    生命藥水和治愈術並非萬能，它們就像絲線一樣暫時將他的傷口縫合了起來，因此如果剛治癒完嚴重的傷口就立刻投入高強度戰鬥或運動的話，很可能留下什麼隱患。

    但辛萊萊現在已經無暇去考慮這些了。

    紫外線裝置的殺傷力終究不是陽光直射，光是一隻下弦鬼都要花數秒的時間才能解決掉，想要留下永久性傷口應該更不可能。

    這樣一來，以下弦鬼的恐怖再生能力，只要在這座山脈中找到一個落單的普通鬼殺隊成員，恐怕立刻就會恢復過來。

    紫外線這種殺招對方不可能再上第二次當，而且辛萊萊如果猜錯的話，對方的真正目標應該是這座山脈內的炭治郎才對。

    一旦讓對方得手的話，其他後果他不清楚，但他的主線任務絕對會立刻失敗。

    屆時，他不但會錯失一次取得迴歸資格的機會，並且還要面臨難度大幅度增加了的後續主線，更關鍵等是，他的屬性也會因爲任務失敗的懲罰而大幅度下降。

    現在的他實力大概率在對面的契約者之上，但如果是承受了任務懲罰大幅度降低屬性的他，結果就不太好說了。

    黑暗中，辛萊萊如同不要命一樣的狂奔着，劇烈的疼痛不斷從他的肺部傳來，讓他的表情顯得異常猙獰。

    “人類，是人類！”

    一道身影忽然從旁邊衝出，那是一隻剛好聽到動靜趕來的惡鬼，飢腸轆轆的他看到辛萊萊，當即興奮的衝了過來。

    嘭！

    “滾開，老子現在沒空管你們！”

    冰冷的刀光一閃而過，辛萊萊用壓抑着強烈痛苦的聲音低吼着，一腳砸在對方的頭顱上，直接將這只惡鬼活活踩碎。

    看到這一幕，遠處剛打算衝過來撿便宜的惡鬼一下就不敢再動彈，用恐懼的目光看着凶神惡煞的辛萊萊，一時間全被嚇得心驚膽顫。

    用無比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這些惡鬼後，辛萊萊不再浪費時間，繼續朝零餘子逃跑的方向狂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