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慈心善念菩薩心腸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想看許多風景的兔子字數:2354更新時間:24/06/27 01:34:31
    該有某些東西的地方,只有個殘缺不全的茬口。

    他居然是個真太監。

    從茬口來看,他那東西不是被手術摘掉的,而是被暴力打爛。

    當時一定很痛吧。

    我走到最盡頭的鐵籠子,蹲下看了看女孩。

    這是個富貴人家出身的。

    沒有被迷了神智,顯然是怕用藥傷到她的腦子。

    這個歲數,還是個女孩,不好賣,不太可能是寶貨。

    做採生折割的,也不會客串接財神,抓來又要好好養着不能瘦了,十有八九是大品。

    “好好睡一覺,這只是一場噩夢,醒過來你會忘掉這裏的事情。”

    女孩應聲軟倒,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脫掉她右腳的鞋襪。

    腳背上有一塊指頭大小的青色瘀痕,呈現出蜈蚣樣的外觀。

    怪不得只有男孩發病。

    原來女孩已經找到了。

    這個骨灰選靈已經持續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了。

    如果不是被我發現,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無聲無息地滑過去。

    畢竟金城是個上千萬人口的大都市。

    有些許發燒不退的孩子,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哪怕是因病沒了,也只有當事家庭才會受到影響,在這種大城市裏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我轉回到鐵牀邊。

    經過的地方,籠子裏的孩子相繼歪倒。

    被提溜出來的那幾個也不例外。

    站在西裝男角度看不到的位置後,我看了絡腮鬍子一眼。

    絡腮鬍子一巴掌扇下去。

    西裝男人被打醒過來,茫然而驚恐地看着絡腮鬍子。

    “我問你答,不答或者答錯,我就鋸你一個部件。”

    絡腮鬍子揮着鋸子,一張嘴說話,污血就嘩嘩淌出來,流了一大襟。

    “是哪位老同參!”

    西裝男人慌亂地左右觀察。

    目光幾次從我這個位置掠過,卻無法發現。

    “憐人無嗣苦,娘娘授神通,送子滿願心,善念照人間。我坐菩薩駕前金童位,不知尊駕拜的是哪座山哪座廟哪位老仙師!”

    菩薩駕前金童位,那就是老菩薩的左膀右臂,拍花術的嫡系傳承,整個團伙的核心人物。

    自報根底,這是要敘道統,講關係了。

    外道術傳承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真想敘總能敘得上。

    江湖一脈,術士同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報了根底敘了關係,把誤會講一講,講清了,一笑泯恩仇,有買賣還可以一起發財。

    我又看了絡腮鬍子一眼。

    “答錯了!”

    絡腮鬍子回了一句,抄起鋸子,按着西裝男人的左手就鋸。

    西裝男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別,別,我說,我說,你問什麼我都說!”

    絡腮鬍子沒有停手,到底還是鋸掉了西裝男人的左手,然後麻利地拿起個瓶子,掏出藥膏糊在嗤嗤冒血的斷口上。

    血很快就止住了。

    西裝男人不停哀嚎,涕淚齊流。

    雖然被迷了神智,可幾個啞巴還是流露出快意的表情。

    “名字!”絡腮鬍子再次發問。

    “孫家邦。”

    “拜的哪個老菩薩?”

    “千面胡爺,胡寶庫。”

    “胡寶庫跟花眼張是什麼關係?”

    “花眼張是誰,我不知道。”

    絡腮鬍子果斷拿起鋸子對準他的右手。

    “別,別,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西裝男人扯着嗓子拼命嚎叫。

    “連花眼張都不知道,也配自稱拍花正傳?”

    “我入行十年了,南北拍花子正傳都拜胡爺做老菩薩,我都見過,從來沒見過有叫花眼張的。”

    “你們骨灰選靈,要挑什麼寶?”

    “不,不知道……這事只有老菩薩和駕前龍女才知道,他們不說我也不敢問。”

    “挑幾年了,選中了幾個寶,是男是女?”

    “從我入行就在挑了,每年都有,這十年裏選中了大概七個,現在關着的是第八人,單數男,又數女。”

    “你們老菩薩在哪裏?”

    “不,不知道。別,別,我真不知道。從來都是老菩薩聯繫我們安排事,我們不敢過問老菩薩的行蹤,有事都是找駕前龍女,你要想找老菩薩,只能先找龍女。”

    拍花子罪孽深重,越是輩分高能耐大的,行蹤越是詭祕莫測,誰都不相信。

    不然當年花眼張也不會孤身一人死在我手上。

    西裝男雖然是駕前金童,但不算真正心腹,再問也問不出更多關於老菩薩和龍女的消息。

    雖然向啞巴打手們吹噓可以在老菩薩面前美言,但實際上他只見過老菩薩兩次,一次拜入老菩薩座下,一次因爲表現得好得了老菩薩傳技,每次老菩薩的長相都不相同。再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是龍女居中傳話或者下達命令。

    而他也不能直接找龍女,現在有事情都是給龍女BP機發消息,龍女會給他回一個見面的地址和時間。

    確認這件事情後,我沒有再多問。

    西裝男做了多少惡,不是我該管的。

    我只要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就可以了。

    雖然他說不清楚爲什麼老菩薩會直接安排紙人討命,但我卻知道。

    雖然素未謀面,但這是我第二次壞老菩薩的事了。

    第一次是在火車上,我佔全理,送走六個人,死三殘三,捎回去一句話,他沒敢接。

    這是藉着各佔一半道理的機會要報復回來。

    越是做這種天打雷劈沒底線事情的,越是要在別的方面講究個道理規矩。

    我拿過西裝男人帶着的手機和漢顯BP機,讓他給龍女發了個求見的消息,理由就是討命失敗,損失慘重。

    西裝男人乖乖地發了,然後哀求道:“我也是被逼無奈,不按老菩薩吩咐地辦,我就死定了。我們無怨無仇,你放過我吧,大家都是江湖術士一脈,多少有個香火情……”

    “你不算術士。”我從絡腮鬍子身後轉出來,看着西裝男人,“你這一手看着唬人,卻不過是顯技用的把戲,用毒施藥不是術,是技!連個求饒的春典不會用,你也配跟我講香火情?”

    西裝男人看到我露面,一時滿臉絕望。

    我不露臉,他還有機會活,可露了臉,他就活不成了。

    “放心,你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死。”我朝着西裝男人微微一笑,“你不會記得我,但你會記得身上的痛。下輩子,不要再做拍花采生的造孽事了。”

    我拍了拍絡腮鬍子的肩膀。

    絡腮鬍子獰笑着舉起了手中的短鋸。

    四缺兩半截,不着落在孩子身上,那就只能落在他身上了。

    以絡腮鬍子的手藝,西裝男不會死。

    至少現在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