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讀書的苦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笑話怪字數:2416更新時間:24/06/27 01:34:18
    江清宴覺得,他應當對這些話視而不見。

    但他心中還是有些怪怪的,像是喘不上氣來一樣難受。

    宋清阮見他又站了起來,只好道:

    “快坐下吧!”

    宋清阮同他道:

    “明日一早,同江枕一起來我這,我且帶着你二人開蒙。”

    江清宴生怕自己聽錯了:

    “母親……”可當真?

    宋清阮點頭:“當真。”

    “多謝母親!”

    宋清阮調侃他:

    “一早上淨聽你說多謝去了,倒鬧得我坐立不安了。”

    江清宴又紅着臉坐下,心道,管他們怎麼說的?他自是有母親教了!

    侯府的丫鬟、男僕自寅時起做工,院內的丫鬟們臨到正點伺候宋清阮晨起梳妝,卯時前去給江老夫人請安,又在正點回攏香閣,等料理完府中的大小事,便差不多辰時了。

    宋清阮將兩個孩子來讀書的時辰定在辰時,轉念又想着府中有些事處理起來不算省事,便將兩人的時辰提到了卯時正點,於晌午後再處理府中的大小事。

    卯時,宋清阮剛坐下,便聽見攏香閣外傳來一陣嬉笑的聲音。

    她越過窗子向外看,江清宴板着臉,逃命似的往這邊走,身後跟着緊追的江枕,手中拿着一彈弓,正將手中的石子發在彈弓上往他身上打。

    那石子不小,江枕又牟足了勁,打在身上肯定是疼的。

    江清宴挨了兩下,腳下走得更快了,倒叫江枕打歪了,他不滿地對着江清宴喊:

    “你走這麼快作甚?!”

    江枕笑嘻嘻的:“去見你娘啊?”

    江清宴飛快的腳步驟然停下,眼中帶了些憤怒,轉身同他道:

    “你一向如此想什麼便說什麼,想什麼便做什麼?”

    他回頭的時候,江枕正好拉了手中最後一塊石子,見人回頭,想也不想地打了出去。

    尖銳的石子飛快地砸了出去,咚的一聲砸在江清宴額頭上,瞬間見了血。

    江枕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你爲什麼不躲?”

    他只震驚了片刻,臉上立即又笑嘻嘻的:

    “該你何事?你可真笨,這都不躲!”

    說着,擡腳往攏香閣內跑,擡頭撞見了站在攏香閣門下的宋清阮。

    江枕下意識把彈弓藏在身後,有些心虛地看着宋清阮:

    “母親。”

    宋清阮淡淡應了聲,又看向江清宴的額頭,什麼都沒說,轉身進了屋內。

    明知他是她的嫡長子,江枕卻毫無敬重之心,在她的攏香閣前都敢如此放肆,她便知道江清宴平日在老夫人那是什麼光景了。

    這府中的丫鬟婆子都是一顆狠心兩個勢利眼,見她待兩個孩子都淡淡的,又見江枕的老夫人的寵愛,便也跟着趨炎附勢,冷落江清宴都是好的。

    她的態度縱然重要,若是能爲江清宴出頭,狠狠罰一罰江枕,那江清宴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但也僅是好過幾日,若是如此,江老夫人留不得江清宴三日的活口,她不得不替江清宴提防着。

    也就只有這樣,江清宴才能在侯府,暗中韜光養晦,站穩腳跟。

    身後,江清宴翻過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血絲,也跟着進了屋:

    “兒子見過母親。”

    宋清阮也是淡淡的應了聲。

    她就像是沒看見江清宴頭上的傷口一般,拿出兩本《千字文》和兩本《開蒙要訓》。

    這兩本都是以識字爲主的,內容十分廣泛。

    這兩本書遞到二人面前的時候,江清宴眼中閃着渴望的光,江枕則皺眉,抗拒的看着。

    宋清阮先帶着兩人認識了筆墨紙硯等,如何握筆下筆提筆,又是如何用腕肘發力。

    她講的時候,江枕就開始開小差了。

    一會撓撓耳朵,一會看看鞋子,一會聽一聽,點點頭又搖搖頭,像身上長了蝨子一樣難受。

    反觀江清宴,則一直保持一個動作,脊背停止,手腕暗自用力,恨不得將她講的全都吃進肚子中。

    認識完最基本的,宋清阮又教了兩人一件頭等大事。

    那便是認識各自的名字。

    一個是三字,一個二字,平日裏叫的時候沒察覺出什麼來,直到要寫的是,可察覺出難來了。

    依照先生的教導,自然從簡單的字開始學,先掌握好提筆握筆等,再學着將筆畫寫好。

    宋清阮這麼做,不比直接叫舉人去考探花的題簡單。

    宋清阮什麼都沒教,連如何下筆寫字以及筆畫的順序都沒教,而是自己執筆,在紙上寫了一邊江清宴的名字。

    “你且看好了我的起筆落筆之處,待我寫完,你自拿着去練上一練,帶你會寫了,再回頭從頭學,便簡單許多。”

    宋清阮低頭,在紙上寫下江清宴三個大字,字跡娟秀又大氣,所透漏出來的,是宋國公當年的風範。

    “可看明白了?”

    江清宴道:“回母親,兒子看明白了。”

    宋清阮又給江枕寫他的名字,江枕笑嘻嘻地趴在桌子前,看着她落筆起筆。

    等宋清阮寫完,江枕的第一句話便是:

    “我的字比你少一個。”

    江清宴理都沒理他。

    兩人拿了字帖,照着“描”了一遍又一遍。

    宋清阮並未給兩個孩子定下要寫多少,只是時候到了,便停了。

    江清宴第一次的握筆的時候,手是穩的,但因着沒經驗,沾了墨立即拿了起來,墨汁也立即掉在了紙上,啪嗒一聲,暈開一道黑團。

    江清宴將毛筆放下,仔細地想,爲何會這樣?

    他回想起宋清阮寫的時候,母親好像是在硯臺上將毛筆尖滾了滾。

    江清宴毫不氣餒,遇見一個問題,便解決一個問題,半晌後,一個歪歪斜斜的江出來了。

    很難看的字。

    很難看的走勢。

    很難看。

    江清宴也不遮掩,就寫江,一直寫一直寫,直到寫麻了,才去寫清字。

    而江枕寫着寫着,眼皮就開始打起架來,上下不分家,胡亂地塗着。

    他才寫了幾遍,便覺得渾身難受,像有幾百只蟲子在他身上爬一樣難受。

    江枕實在坐不住,又沒有別的事幹,直接玩起了毛筆。

    他有些後悔答應要讀書了,早知道多拖延幾日,也好多玩會。

    他是知道讀書的苦的。

    早些年的時候,江驍動過要教他讀書寫字的念頭,也是教他寫自己的名字。

    江驍說:“這些筆畫什麼的,自是有人叫你,你只需會自己的名字即可,也不會叫旁人發現。”

    他不願意,江驍就不叫他出去玩,硬逼着他學,硬逼着他寫,最後僵持了一個月,他撲到葉羅懿懷中大哭一場,這才免了讀書的罪。

    雖然宋清阮和爹爹教的一樣,但是不妨礙他不會,也無需裝。

    至於名字。

    這麼難的事,怎麼不得十天半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