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2有鬼的夜

    當夜晚來臨的時候，矮人的防線就到了最煎熬的時刻。唐軍神出鬼沒的襲擊分隊開始出動，這些人簡直就是黑夜之中的鬼魅。

    宛如幽靈一般，這些襲擊部隊在黑夜的掩護下，可以無聲無息的接近矮人的防線，然後突然間發動攻擊，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矮人們根本沒有夜視儀這種東西，他們也根本無法想象有人能夠在漆黑的夜裏看見遠處的目標。

    所以他們在夜戰中吃盡了苦頭，甚至連敵人究竟在哪裏都不清楚，就獻上了自己的生命。

    一名放哨的矮人士兵抱着武器蹲在戰壕裏，不敢點火的他只能藉着皎潔的月光勉強看清周圍近處的瓦礫廢墟。

    陣地上是不能有火光的，不然的話容易引來唐軍的炮擊，甚至在漆黑的夜裏，一根香菸的火光都容易暴露己方位置，成爲指引敵人炮彈的座標。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藉着月光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自己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目標之後，才謹慎地縮回了腦袋。

    彈坑裏的同伴正在撕咬一塊麪包，那玩意兒難吃的宛如一塊石頭。看到探出頭去觀察的同伴縮了回來，頭也不擡的問道：“有什麼情況嗎？”

    因爲唐軍這幾天一直都在夜間襲擾，所以放哨的士兵是怎麼也不敢睡覺的。大家都聽說過一些傳言，說是有人夜裏睡着了，結果在睡夢中就被人給抹了脖子。

    縮回了腦袋的哨兵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繼續抱着步槍坐在了一個空了的彈藥箱上：“沒什麼情況……看起來一切正常。”

    “昨天3連的陣地就一切正常……結果死了25個！”他的同伴咀嚼着硬麪包，含糊不清的吐槽道。

    他們已經向後撤退了兩條街道了，丟掉了一個又一個建築物，可大多數時候都沒有見過自己的敵人。

    最接近的時候，他們遠遠的看見了一輛敵人的裝甲車，可因爲沒有反裝甲的武器，最後只能撤退。

    還有幾次，他們依稀看到了一些會動的“目標”，那些身上穿着迷彩軍服的敵人簡直和背景裏的廢墟瓦礫沒有任何區別。只有當他們活動的時候，矮人們才能辨認出這些隱藏在角落裏的唐人。

    可那個時候，等唐人暴露的時候，往往勝負已經分出來了。對方要麼已經完成了任務撤退了，要麼已經準備發起進攻了。

    “我也沒有辦法……聽說昨天我們這邊反擊的時候，有人撿到了一個東西，看起來像是瞄準鏡……有人說那玩意兒能讓人看見看不見的東西！”哨兵信誓旦旦的對自己的同伴說起了一個八掛。

    昨天他們所在的步兵師忍無可忍發起了一次反擊，不顧損失包圍了幾個唐國士兵，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他們擊斃了這幾個唐人，並且繳獲了一些裝備。

    包括高倍率的瞄準鏡，還有幾個單眼夜視儀。這幾個設備成了非常寶貴的戰利品，可讓人遺憾的是這些戰利品已經沒有辦法送出永冬港了。

    他們已經被包圍了，這裏沒有什麼科學家技術員，所以也沒有辦法研究，只能進行簡單的測試。

    因爲沒有抓到俘虜，所以使用這些設備也需要小心翼翼的嘗試。實際上樣品已經被送到了莫斯的指揮部，他親自試了試這種可以讓人看到“人的靈魂”的東西。

    是的，對於矮人不太理解技術的那部分人來說，這東西簡直就是玄學範疇的玩意兒：它在白天的時候似乎沒什麼用處，卻可以在晚上看到莫名其妙的紅色光芒。

    它能夠看到人的輪廓，甚至隔着牆壁都沒有任何問題。矮人們還沒摸透規律，還不知道這是熱源，只知道這東西可以看到人的輪廓，彷彿看到了人的靈魂。

    而且它還是一個只能在晚上使用的裝備，就又給這東西增加了一抹神祕的色彩——怎麼想都帶着一股子難以言說的神祕。

    當然了，矮人也不全是傻子，只要給他們足夠多的時間，他們就有可能發現其他的問題，比如說這玩意兒也能看見熾熱的發動機，能看見篝火，能看見各種帶着熱量的東西。

    但是這需要時間，莫斯最缺少的也是時間，他只能把這東西緊急上報給了鐵爐堡，並且在想辦法把這東西弄出包圍圈，送到大後方去。

    這兩個說話的矮人哨兵根本沒看見，唐軍的士兵已經帶着熱成像儀偷偷摸摸的滲透進了他們的防線。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另一組放哨的士兵已經被幹掉，他們躺在地上，身邊的鮮血還沒有乾涸。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那些如同幽靈一樣的唐軍將一個個睡夢中的矮人士兵送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轟！”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炮響，一枚炮彈落下，映照出了遠處倒塌樓房的輪廓。這噪音掩蓋了黑暗中的另外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讓彈坑裏的兩個矮人哨兵對周圍發生的事情渾然不覺。

    他們還在談論着那個神祕的，不知道爲什麼可以看到靈魂的裝備，說的倒是非常起勁。

    “那些邪惡的唐人也不知道怎麼研究的，竟然能在晚上看清人……我聽說紅色的，嚇人的很。”黑夜裏，說話的哨兵的聲音顯得有些大。哪怕在遠處的炮火背景中，都能聽的清楚。

    “小聲點兒！”他的同伴壓低了聲音提醒他。遠處再一次傳出了爆炸的聲音，一枚炮彈命中了建築物，坍塌的迴響一直持續了好久。

    “你說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沒有換崗的人來？”終於，他們兩個人涌上了睏意，這才想起來似乎沒有人來接替他們。

    “是啊，怎麼回事？那些傢伙又偷懶？”另一個哨兵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卻也不敢輕易擅離職守。

    又等了許久，還是沒有人來替換他們的位置，這兩個人終於忍不住了：“該死的傢伙，回頭再找他們算賬，這特麼都能睡過頭！”

    一邊罵着，一個哨兵一邊摸出了藏身的彈坑，翻過了一些倒塌的矮牆，摸黑走向了部隊駐紮的方向。隨後，一聲嚇破了膽的喊聲傳來，迴盪在黑漆漆的夜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