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黛玉:好哥哥,要宮絛不要?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Zhohonwe字數:2292更新時間:24/06/27 01:29:32
    “表哥?”

    這廂黛玉瞧賈琅怔怔出神,便出言試探。

    “表哥可是覺得此事有何疏漏?”

    賈琅將紛亂思緒收回,因着如今一切只是猜測,他也不願妄言生出事端。

    於是便只問黛玉,“無事。此事你可還同他人提過?”

    “自是沒有。”

    黛玉也知曉此事利害,將事情瞞的密不透風。

    便是貼身侍婢也不知曉,只將其告知她最信任之人。

    她猶豫片刻,復又問道,“表哥,可是我父親之事有何不妥?”

    她原也讀過許多聖賢書,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母親賈敏自失了一子後整日纏綿病榻,鬱結於心因而病故。

    可父親向來身體康健,如何竟能一病不起,乃至丟了性命?

    黛玉此次回京都路上不僅有鏢師相護,更有何之禮遣人一路護送。

    如此情形如何不叫她細細揣度,又如何不覺此事疑點重重?

    賈琅不好瞞她,卻也不能將話說死。

    只道,“我也說不好,只是此事有陛下出面,想必必然不是小事。

    只是如今諸事不明,一切尚無定論,只待日後罷。”

    黛玉一聽便懂了,也不多在此處多加糾纏。

    “在路上便聽得大舅舅復爵,表哥晉升世子的喜事。

    黛玉早早便備了一份禮,想着能親自交到表哥手上。”

    說着便從那硃紅對襟內取出一串宮絛來。

    “我思來想去,尋常金銀珠寶表哥許是看膩了。

    便照着那御賜寶玉的顏色打了個配色的宮絛來,若是掛在腰間倒也別緻。”

    賈琅接過那串宮絛,只見其顏色別緻、其上鑲着許多細小珠子,倒是十分精巧。

    只消一眼便看得出做此物者必是費了許多工夫。

    賈琅自然喜愛,當即將其掛在腰間,“多謝表妹,我十分喜歡。”

    黛玉雖是滿腹愁腸,見賈琅此舉卻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低下頭,只管弄衣裳。

    那一種軟惜嬌羞、輕憐痛惜之情,竟難以形容。

    “表哥既收下我的禮,便不許將它隨意丟了去。

    否則明兒再想我的東西,可不能夠了!”

    黛玉面生紅霞、坐立難安。

    撂下這句話,便一甩帕子,找了個藉口匆匆走了。

    再說二房王夫人這邊。

    自大房得了勢,她被逼着搬離正院又失了執掌中饋之權後,便總是心下不痛快。

    三不五時的派人去邢氏處盯着,只待揪出錯處便狠狠落井下石,找人麻煩。

    卻未曾想到那邢氏竟不是個草包莽婦。

    經手榮國府這幾日竟沒什麼錯漏,倒惹得王夫人憤恨更甚。

    那日賈元春才選鳳藻宮的消息甫一傳來,這二太太樂的跟什麼一樣。

    進宮謝恩後便不住在小佛堂上香還願,只覺又是揚眉吐氣的好時機。

    此時她正同這榮國府二老爺賈政於房中商談省親一事。

    那王夫人正問着,“省親的事可是準了?”

    賈政便道,“雖不十分準,也有八、九分了。”

    王夫人一聽這話便不肯應,當即道,“準便是準,如何說得上八、九分?”

    原是那日進大明宮謝恩的郎君只賈赦及賈琅二人。

    賈政這位賢德妃的至親生父卻不知爲何,沒被叫入宮中。

    因而省親一事也是賈政聽着自家大哥賈赦複述罷了。

    見王夫人這般,賈政雖心中不耐,可到底還是回憶賈赦所說再一一道來。

    “大哥同我說當今因憐宮裏嬪妃才人等皆是入宮多年,拋離父母。

    因而已啓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準椒房眷屬入宮請候。

    太上皇、皇太后聞之大喜,深贊當今至孝純仁,體天格物。

    因此二位老聖人又下諭旨,說椒房眷屬入宮,未免有關國體儀制,母女尚未能愜懷。

    便大開方便之恩,特降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者。

    不妨啓請內廷鑾輿入其私第,庶可盡骨肉私情,共享天倫之樂事。”

    他這般說完,見王夫人面露喜色,又道,“如今周貴妃的父親已在家裏動了工,修蓋省親的別院。

    又有吳貴妃的父親吳天佑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

    只是這兩家到底家底殷實,咱們家如何能比?

    因而我說省親一事可成八、九分,餘下那一、二分是看咱家自個兒能不能撐起來罷了。”

    王夫人聽了這許多,只聽進去個“聖人應允”。

    當下便喜笑顏開,“如何辦不得?家裏出了個貴妃娘娘,難道只咱們一家得了好處麼?

    合該是讓公中拿些銀子置辦起來才好!”

    賈政一聽這話只瞪着王氏,半晌才緩過氣來。

    “你還以爲那是你手中的榮國府麼!

    如今是大房管家,你又與大嫂鬧成那個樣子,如今竟有臉讓公中出錢麼?”

    說着越說越氣,只丟下一句,“你自個去丟這個人,別平白扯上我的臉面!”

    說完便忙忙穿上衣服,去隔壁尋小妾趙姨娘快活去了。

    王夫人也不去攔他,只恨聲罵道,“還真是個死人,竟半點用不上他!”

    只是娘娘省親到底還是大事,單一個二房自然拿不出這許多銀錢來。

    王氏自是不願只自家掏了銀子,給全家撐了場面。

    只道,“她以爲整個榮國府是她邢氏說了算麼?榮禧堂的老太太還沒死呢!”

    這話說着倒像是動了老太君處的心思。

    次日一早,王夫人便早早去榮禧堂給老太太請安。

    又將賈政昨日說的一大串話轉述一遍。

    見賈母不爲所動,便又道,“元春未進宮前,您向來是最疼她的。

    如今有機會見上一面,如何還不肯全了兒媳的一片慈母之心啊。”

    她這般說着,竟掉下幾滴淚來。

    賈母在上首八風不動,那似全然未聽進去的模樣,瞧的王夫人狠狠咬牙。

    原是宮內允許省親的消息一出,賈琅便想到家中必然有人要生事。

    省親與否全是天家父子鬥法所致,賈赦同賈琅早將其中利害告知賈母。

    因而賈母如今瞧着下首的王夫人,不像是瞧兒媳,倒像是瞧着一隻不知死活、上躥下跳的蒼蠅。

    王氏到底還是沒在賈母這兒討到好兒。

    可她終究還是不死心,轉頭便去尋了自家姊妹薛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