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702章 李二的驚喜

    當万俟璞如同泄憤一般的在大趙王廷清退大唐商賈及官員的時候，剛剛抵達邏些的李承乾也收到了消息。

    “有意思。”大帳之中，李承乾笑道，“趁着本王南徵，慕容戈居然摸進了我大明腹地，看來當年慕容伏允真就將所有底蘊都留給了他這個從不曾露過面的小兒子啊。”

    “不管怎麼說，吐谷渾都曾執掌這片土地數百年，有些底蘊是正常的。”下首，馬業聞言大咧咧地笑道。

    作爲李承乾親兵的斥候頭子，又是李承乾的第一批擁躉，南征五部天竺的事兒，自然要帶上他一起。

    別看他官位不高，但因爲資歷夠老，這些年在大明那也是相當的滋潤。

    一旁，趙巖聞言說道：“殿下，那我們要不要先折回去解決了慕容戈再兵進五部天竺？

    當年我們和慕容順大戰的時候，就曾發現過赤水源有慕容伏允的影子，雖然這些年不少人都被我們同化了，可慕容戈在這個時候敢進赤水源，說明他還是有些底氣的。”

    他還是有些擔心的，不管怎麼說，赤水源都是大明的基本盤，哪裏都能出問題，但唯獨赤水源不能。

    更別說，長樂等人都還在日月山，一旦赤水源出現難言之事，長樂等人就成了遏制李承乾的利器。

    “無妨。”李承乾倒是覺得無所謂，笑着搖了搖頭，道，“契苾尚書等人不都在日月山麼？相信他們能處理好的。

    偌大個大明王廷，總不能什麼事兒都要本王親力親爲吧？

    再說了，本王真要回去了，慕容戈搞不好就得跑路，這樣一來，慕容伏允當年遺留下來的一些底蘊可能又得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既如此，那還不如此番直接讓慕容戈將其暴露出來。

    不過說起來，這慕容戈還真不是個庸才，這些年，本王不是沒有親征過，但他卻一直忍到了現在，還別說，這時機倒是把握得挺準的。”

    這話李承乾倒不是恭維。

    以前他雖然也時有親征，但和這次相比，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

    畢竟此番，大明還要面臨大唐帶來的壓力。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番唐明兩國之間的衝突已經到了不可避免的程度。

    甚至，這已經不是某一個人的利益訴求，而是兩個權利集團爲了權利的最大化，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要我說的話，就一個慕容戈的確不值得殿下親自回去一趟。”尉遲寶林聞言也說道，“與其讓那些傢伙繼續蟄伏着，還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自己跳出來。

    老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的道理，何時有過千日防賊的？”

    李承乾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有時候既然要釣魚，那就得捨得拋餌。

    這樣，馬業，你派人火速回到日月山，傳本王口諭，讓契苾何力、普西偌、伊原錫等人務必處理好慕容戈的問題。”

    “嘿嘿，其實就算沒有殿下的口諭，他們也不敢怠慢的。”馬業聞言立馬笑道。

    他這話其實沒錯，事關慕容戈，沒人敢大意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李承乾擺了擺手，道，“說到底都是小事兒，不過是一羣跳樑小醜罷了，當年他老子本王都未曾懼過，如今不過是一個落魄子，還能成爲我大明的攔路虎不成？”

    說着，李承乾下意識地看了芒波傑孫波一眼，這傢伙，自從日月山的消息傳來以後，他便一言不發。

    見李承乾看過來，芒波傑孫波連忙笑道：“殿下說得在理，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當年吐谷渾如日中天之際，慕容伏允尚且如此，更何況那什麼慕容戈？”

    說完，見衆人都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芒波傑孫波這才說道，“不過他既然敢這個時候潛入大明，怕是不止慕容伏允給他留下的底蘊吧？

    畢竟就算慕容伏允當初留下了什麼後手，說到底也只是人手罷了。

    往多了說，哪怕是十幾二十個部落死忠於吐谷渾，但這些人在大明權利中心，哪怕有所建樹，但也只是權利架構的底層人物。

    畢竟權力架構中上層的人物，基本上都是殿下起家之初的擁躉，尤其是權力架構的核心人物，無一不是最初追隨殿下的。

    這可不是慕容伏允能給自己小兒子留下的底蘊。

    而他留下的那些底蘊有能力在大明的地界遮掩慕容戈的行蹤麼？顯然沒有。

    但他還是來了，這說明，除了慕容伏允給他留下的底蘊意外，他還有其他的門路。”

    本來他是不準備開口的，不過李承乾這一眼看過來，他便知道，李承乾其實也在懷疑，最要命的是，他總覺得李承乾在懷疑他們這些人。

    是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剛剛有句話他沒說完，大明的權力架構中上層，不是李承乾起家時的擁躉，就是後面半路投降的一羣人！

    而這羣人裏面，他的身份無疑是最尷尬的。

    無他，昔年，他也是一國君主！

    雖說大明朝堂中昔年的一國之君不少，但只有他是最特殊的。

    契苾何力就不用說了，那家夥投奔李承乾時間較早，也算是李承乾起家時的擁躉。

    阿史那泥孰那也是自願投奔的李承乾，唯獨他，是被逼得無路可走，被李承乾硬逼着降服的大明。

    至於西域數十國，好吧，那些傢伙不提也罷，他們在大明除了殊榮，啥實權都沒，壓根就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有人暗中相助，這是必然的。”李承乾聞言笑道，“不過就算有人相助也無奈，終究只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傢伙罷了。

    不說這個了，此番本王親征五部天竺，芒波郡守可做好了準備？”

    說到這個，芒波傑孫波連忙說道：“自然是做好了準備，此番，微臣決定親自率領我蘇毗所有勇士，隨殿下一同南征，殿下劍鋒所指，便是我蘇毗兵鋒所向。”

    聽他說完，李承乾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大唐，嶺南，李二的行宮之中。

    說是行宮，其實跟他在長安差不多，除了環境不一樣以外，人基本上沒變。

    不對，多了個耿國公馮盎。

    這會兒，李二看着密諜司送來的消息，笑道：“朕剛離開長安，高明那小子也離開日月山，居然南征五部天竺去了？

    看來這小子，是和朕槓上了啊。”

    這確實是他沒想到的，李承乾少年成名，如此機會居然視而不見他還是有些意外的。

    大殿之下長孫無忌等人聞言，也是一驚。

    到了這會兒，李二的意圖他們怎麼想不明白，不過李承乾選擇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南征五部天竺，確實是他們沒想到的。

    一路上，他們不是沒思量過，隨着陛下南征開始，那位會怎麼應對，只是誰也沒想到，那位的應對方式同樣是南征。

    “這還不是最有意思的。”李二說着笑道，“你們怎麼也想不到，誰在這個時候潛入大明了。”

    “潛入大明？”聽到這四個字，衆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潛入可不是什麼好詞兒！

    “陛下，不知是誰在這個時候潛入大唐？”長孫無忌直接問道，他是真的好奇！

    不單單是他，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是一臉的疑惑。

    本來今日他們是來商議南征的具體事宜，誰知道還沒開始，就被大明那邊傳來的消息給吸引了。

    “慕容戈。”李二也不賣關子，當即就將密諜司送來最近大明那邊的消息給介紹了一番。

    聽他說完，長孫無忌等人都有些傻眼。

    慕容戈？

    他潛入大明那不是狼入虎口？

    別看李承乾不在日月山，但契苾何力這些人也不是吃幹飯的啊！

    “這慕容戈何許人也？”就在這時，馮盎一臉疑惑地問道。

    他久居嶺南，雖然長安那邊也時有消息傳來，但終究不可能事無巨細的傳來。

    就比如這慕容戈，他是真沒什麼印象。

    “說是慕容伏允的小兒子，誰知道呢？”尉遲敬德笑道，“反正慕容伏允活着的時候，沒聽說他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聽尉遲敬德這麼一解釋，馮盎也是一臉的驚訝。

    “好傢伙，這是要去圖謀復國？這麼看來，還真是慕容伏允的種，他老子就幹過這種亡國而復的事兒。”

    “復國？”尉遲敬德一臉不屑地說道，“就他，能復國？他老子活着的時候，拖着整個吐谷渾都只能當個亡國之君，他還能翻天不成？”

    “說是這麼說，但人家選擇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潛入大明，還真就是這個想法，難不成，他是去恭迎殿下凱旋的不成？”

    溫彥博說完，也是搖了搖頭。

    這事兒，透着詭祕。

    慕容戈連個亡國之君都夠不上，他有什麼底氣去圖謀復國？

    “陛下，這事兒怕是不簡單。”就在這時，長孫無忌說道，“慕容戈敢在這個時候潛入大明，說明在大明必然有人接應他，甚至能庇佑他，可大明誰能做到這點兒？

    他那個早就做了降臣的兄長？”

    “你說慕容順？”尉遲敬德聞言，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他自己在大明不說自身難保，但也就那樣，無權無勢的，殿下沒殺他，不過是因爲這傢伙某些時候提溜出來用用還蠻好用，指望他庇佑慕容戈，呵呵……”

    “這才是最有意思的。”李二聞言笑道，“能在大明庇佑或者說幫慕容戈遮掩一二的，都是高明起事之初的那批人。

    可那批傢伙難道說會背叛高明，就是爲了幫慕容戈復國？

    都是從龍之功，何苦？

    可如果不在這批人裏面，誰還有能力在大明的地界上庇佑慕容戈？

    慕容戈這人，朕沒見過更沒接觸過，所以也談不上瞭解不瞭解，但能精準把握住這個時機的人，總不至於是個蠢貨吧？

    明着羊入虎口送死的事兒，他會做？”

    “不會。”長孫無忌搖了搖頭，道，“老臣倒是和這人接觸過，年歲雖然不大，但心性卻是極爲成熟，可能是因爲經歷的原因，在他身上，看不到同齡人的稚氣。”

    “所以啊，他如果不會明着去送死，那麼在大明必然有人接應他，朕好奇的是，這人是誰？

    普西偌不可能，伊原錫、伊原峯這些人也不可能，他們有着真正的從龍之功，而且當初就是吐谷渾逼着他們不得不跟着高明一路走到今天。

    趙巖這些人就更不用說了，別看他們如今官職不高，但高明最信任的人，莫過於他們。

    難不成是契苾何力？”

    “還別說，契苾何力還真有可能。”侯君集聞言笑道，“如果是他的話，雙方合作，掀翻大明，一個復國，一個建國，倒是相得益彰。”

    “契苾何力不太可能。”長孫無忌搖了搖頭，道，“據老夫所知，契苾一部如今把寶押在了契苾琳娜身上，還指望着契苾琳娜爲殿下生個一兒半女的。

    到時候在契苾琳娜的孩子身上做文章。

    真要說起來，他們這些人才是最期待唐明一統的。”

    “確實，契苾何力還指望着讓他的外甥執掌天下，這時候背叛高明，不太可能。”對於這一點兒，李二也清楚。

    “會不會是裴默？”就在這時，尉遲敬德說道，“那老東西，自從在大明出仕以後，低調得不得了，就跟死了一樣，音信都沒一個。

    而且，他身邊可還是有着一羣元謀舊臣後裔，別忘了，先皇和慕容伏允的關係可是說得過去的。”

    李二聞言，沒說話，他也懷疑過裴默，問題是裴默在大明有這能耐不？

    而且他還聽說，當初李元景尋他幫助，他都直言了當的拒絕了。

    要論親疏遠近的話，李元景怎麼不比慕容戈親近一些？

    可如果不是裴默，還能有誰？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想不明白，李二搖了搖頭，道，“高明那小子，也真是的，隔着千遠萬遠的還整出點兒事兒來磋磨我們，不當人子啊！”

    衆人聞言，有些無語。

    伱這話說得……

    不過他們也着實琢磨了半天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們都知道，李二其實是高興的。

    這個結果，可能最樂見其成的，便是李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