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被遺忘的美和子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我對太陽笑字數:6211更新時間:24/06/27 01:19:20
    高木涉剛一下車,就被山上又冷又潮的空氣吹得打了個冷顫。

    他走到副駕駛拿起外套穿上,又藉着月光從儀表盤下面摸出一盒煙來。

    刑警們普遍都有吸菸的習慣,連警視廳公認的“老好人”高木也不例外。

    但他平時很少吸菸,突然想要抽一口的原因是爲了讓心情穩定下來。

    就在剛剛,一個高中生的熱血之舉,讓今晚的東京都亂成了一鍋粥。

    高木涉下車後往不遠處的廢棄倉庫走去。

    那裏現在停了幾十輛警車、救護車,紅藍交替的光芒有些晃眼。導致他的車只能停在外面。

    現場拉起了黃色的警戒帶,一羣穿着防彈衣、荷槍實彈的警員警惕守衛現場。

    搜查員們的身影穿梭在草叢裏、倉庫樓頂、甚至是樹上,尋找一切可能是證據的東西,裝進透明證物袋裏。

    因爲一個大型走私集團被搗滅,有太多的後續工作要做,不僅僅是現場的調查蒐證,開新聞發佈會、跟報社聯合製作讚美警視廳正面形象的報道、安撫受害者家屬、以及後續賠償問題,都需要有人去跑。

    因此警視廳今天晚上忙得飛起。

    高木涉被不久前接到命令,負責這個綁架案現場的蒐證調查工作。

    他掀開黃色警戒帶彎腰鑽進現場之後,忙碌的警員們都停下手裏的工作,對他打招呼。

    高木示意他們繼續忙,不要管自己。

    他徑直走到千葉刑警的位置,千葉刑警正在臨場審訊犯人。

    “你說什麼?只有一個人,就把你們都打倒了?”千葉刑警手裏拿着做筆錄的本,遲遲沒有下筆,因爲犯人的供詞有點誇張。

    對面的被帶上手銬的輝信一臉無語:“不是所有人,是我身邊的幾個人,雖然這麼說也有些丟臉,不過是真的。”

    “他是怎麼打的?”高木涉這時插嘴道,千葉刑警看到高木後點頭示意。

    “我就看到我們一羣人衝上去,那小子用一把破木刀把所有人都掀翻了。

    我轉頭就跑,可沒跑幾步就被追上一下擊暈過去,你看我的臉也能知道情況啊。”

    高木看到輝信的臉上有一條粗粗的淤血痕跡,說話的時候都呲牙咧嘴的。

    他心裏有些無語,心想這羣高中生都是怎麼了?

    先前那個工藤新一推理的時候,就把他們警視廳給襯托的活活像是個廢物,沒過多久這又出了一個能單人對抗一夥極道的高阪晴彥,再這麼下去警方的威嚴可就真的一點都沒有了。

    這時旁邊的千葉刑警匯說道:“根據他們的供詞,除了高阪晴彥之外,現場還出現了另外一個女人,這裏的爆炸可能就是她引起的。聽說她還打倒了不少人,而且手裏有槍。”

    “有槍?!”高木涉聽到這個消息後嚇了一跳。

    他立刻想到,是不是哪位同事也參與了這件事?

    不過白鳥電話裏並沒有和他說有這麼一個人。

    高木涉疑惑着撥通了白鳥的電話,卻沒人接通。

    高木皺了皺眉,高阪晴彥可以暫時不用參與調查蒐證工作,是因爲警視廳一位高層給了特殊許可。

    雖然基本可以肯定高阪晴彥帶來的那個女人是自己人,不過既然使用了槍支,調查報告上至少要有她的名字才行。

    不過既然是警視廳的同事,應該會主動去上報吧?

    高木對遠處的一位技術刑警喊道:“你去查一下,高阪晴彥帶來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兩人距離不近,加上現場嘈雜,那位技術刑警沒太聽清。

    旁邊的一位警員好心提醒道:“讓你去查一下,高阪晴彥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哦,好的。”技術刑警抱着器材跑向巡邏車。

    高木涉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本想糾正一下來的,可這時候一個頭髮燙成泡麪狀的極道被壓了過來,打斷了他。

    河村豹,河村組的頭目,也是這起綁架案的幕後主使,同時也參與了白鳩製藥的人口走私案。

    高木冷冷看了對方一眼:“有什麼事嗎?”

    他身後的警員說:“警官,他想請求見律師。”

    “有必要嗎?證據已經這麼明顯了。”高木說。

    河村笑了笑,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警官你可別亂說,我只是收了點錢綁架一個高中生嚇唬嚇唬他而已,人口走私這麼大的事情,我可不敢做。

    都是手底下那幫小子,爲了錢不擇手段,我也很苦惱啊。”

    高木看着他醜惡的嘴臉,冷笑道:“伱以爲我會信你的話嗎?”

    河村豹:“你信不信無所謂,證據會說話,法官相信就可以了,我覺得我們公司的律師會有辦法說服法官們的。

    不管是用什麼方式,你說對嗎?”

    高木涉心裏升起一團怒火,他知道這傢伙話裏的意思,明顯就是暗示自己會有人替他頂罪,律師也會想盡辦法幫他脫罪,實在不行還能用錢收買檢察官,來洗脫自己的罪名。

    高木涉很想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做夢,可不得不承認,每年都有不少犯下罪責的人用這種方式逃過懲罰。

    他不確定河村豹最後能不能脫罪,可不管能還是不能,他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讓高木有些懷疑自己這麼努力調查真的有用嗎?

    河村豹看着對面年輕警官的臉色,心裏有些暗爽,原本積鬱在心間的鬱悶也消散了一些。

    沒辦法不鬱悶,他沒想到幫一個高中生小鬼出頭,竟然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

    媽的,真是倒黴透了。

    真中雄太那個小鬼也真是可惡,竟然不告訴他那女人的身份,讓他沾上了這麼大的麻煩。

    不過河村心裏還是有底的,雖然自己的河村組肯定是保不住了,他也可能得隱姓埋名一段時間,但應該不會死。

    至於來自鈴木財團的怒火,就讓手底下的人去承擔吧,河村組那麼多人,怎麼也殺不到他頭上來。

    不過他這段時間存的那些錢,估計都要獻給上頭的大佬了,一想到這河村的心就在滴血,那可是他辛辛苦苦積攢的老本啊。

    如果不是雄太那小鬼死了,他絕對會讓那小鬼補償他的損失。

    河村又想到了那個叫高阪晴彥的小鬼,是個很能打的傢伙,又和財團大小姐關係密切。

    河村心裏又琢磨着讓高阪晴彥來補償自己的損失,不過當然不是現在。

    現在風頭正盛,河村不至於蠢到在這個時候作死。

    不過河村豹認爲高阪晴彥和鈴木家大小姐之間,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後。

    估計用不了多久,那位大小姐就會拋棄這個小白臉,再找其他的新歡,這種事情在豪門財閥中很常見。

    到時候如果晴彥嘴甜點,說不定能獲得一筆不小的分手費。

    而這筆錢,河村豹已經開始惦記上了。

    至於那個高中生比較能打的問題,在河村眼裏根本不是問題,你再能打也只是一個人,總不能時時刻刻防備着吧?總會找到下手的機會。

    這個仇他一定會報。

    河村豹滿臉自信的看着高木,高木卻拒絕了他的請求。

    “不行,你暫時不能見任何人,要等到案情調查清楚了再說。”高木涉示意人把河村帶下去。

    河村不滿道:“警官,你這麼搞我有什麼意義嗎?反正最終都是要放我走的。”

    “有沒有用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看你那副嘴臉。”高木涉擺起了職業假笑,“所以,就拜託你在警署裏呆幾天吧。”

    河村豹還想要說什麼,這時一位警員跑了過來,高木涉轉過身不再理他。

    “什麼事?”高木看着急匆匆跑來的警員問。

    “報告警官,我們在山下發現了困在車裏的兩名人質,其中一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佐藤美和子就走了過來,她的身上有着明顯受傷的痕跡,手腕上還有勒痕。

    “佐藤警官?”高木涉有些驚訝,“你怎麼了佐藤警官,好像受傷了……”

    高木涉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爲他感覺佐藤美和子好像在壓制着一股極爲濃烈的殺氣。

    佐藤美和子走到他面前,冷冷道:“高阪晴彥人呢?”

    還沒等高木回答,一旁接受調查的極道就指着美和子說:“就是她!她就是那個高中生的女人,就是她把倉庫炸掉的!!”

    佐藤美和子聽到這話,走到那個極道面前,照着他肚子就是一拳,打得他差點直接昏過去:“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周圍的幾個極道嚇得不敢說話,這女人之前就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現在又敢當着警察的面打人,身邊的幾位刑警好像也不敢惹她似的。

    高木涉這時候也明白了,那個跟高阪晴彥一起的女人,就是佐藤美和子。

    可她又怎麼成了人質被困在車裏了呢?

    高木心中疑惑,不過佐藤美和子率先提出了問題:“是高阪晴彥告訴你們這個地點的?他還說什麼了嗎?”

    高木想了一下:“好像沒說其他的。”

    佐藤:“他沒提到跟我有關的事情?”

    “沒有啊。”高木一臉爲難,“話說佐藤警官,你爲什麼會被困在車裏啊?”

    “這個該死的混蛋,竟然把我給忘了!!”佐藤美和子額頭崩起#字狀的青筋。

    見佐藤美和子怒氣沖天,高木也不敢多問,不過至少找到和高阪晴彥一起來的那個人的身份了。

    於是高木涉給之前的那個技術員刑警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方就搶白道:“高木警官,你讓我找的那個女人還沒找到。”

    高木涉:“不用找了,那個人就是佐藤警官。”

    “什麼?!那個小子的女人竟然是佐藤警官?”電話那頭傳來了失望的哀嚎聲,“原來佐藤警官喜歡年輕的弟弟,那我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電話那頭的抱怨聲很清晰的傳入周圍的每個人耳朵裏。

    佐藤美和子從高木手裏搶過電話,用溫柔的聲線說:“我是佐藤,聽說你對我有意思?”

    電話那頭:“啊…佐藤警官,你聽我解釋……”

    “調查結束,我們來打一場,讓我看看你能不能達到我選男人的標準。”佐藤美和子說完狠狠掛斷電話,把手機丟給高木。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佐藤美和子問高木,她只是聽找到她的警員說了幾句關於案情的事情,瞭解的並不多。

    美和子現在有點擔心那個自大狂小鬼可能會有危險。

    當然她覺得自己的擔心,更多是出於想事後好好教訓他一頓的原因。

    高木刑警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和她說了一遍,佐藤美和子越聽驚訝,最後甚至小嘴都忍不住張成了o形,惹得周圍刑警們不斷把目光往她這邊瞟。

    美和子沒有想到,那小子竟然真的闖進了白鳩製藥大鬧一場,而且一個人就把那女孩給救出來了。

    要知道那地方之前白鳥幾次想讓手下混進去,可都被對方給識破了。

    他一個高中生是怎麼辦到的啊?

    聽說還把白鳩製藥的配電室炸了,怎麼聽着好像電影裏的情節啊,佐藤美和子有些無語。

    她突然覺得之前是不是不應該阻止他呢?

    可又一想不對,不管怎麼樣他也只是個學生,不應該摻合到這種事情中來,這種事情就應該讓警察來解決才對。

    嗯,等案件調查結束,一定要找機會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小子,美和子這麼想着。

    當然她只是爲了讓誤入歧途的少年走回正軌而已,絕對不是想報復晴彥在車裏制服她時做出的無理舉動。

    這時候兩個醫護救援人員拿着治療用品走過來,幫她治療之前戰鬥中的傷,不過看樣子她腿上的傷可能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行。

    高木涉目送佐藤美和子進入醫務車,然後轉頭專注現場搜查取證的工作。

    越是調查下來,高木就越對晴彥的實力感到好奇。

    因爲根據現場的報告來看,晴彥先後兩次遭遇極道們的圍攻,都是孤軍奮戰的情況。

    可在這種隨時可能喪命的情況下,他卻只是把人都打昏過去,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避免讓自己惹上殺人的麻煩官司,這其實是非常困難的。

    而且之後他好像還沒怎麼受傷,活蹦亂跳的又跑去白鳩製藥大鬧了一場。

    也就是說,他打這羣極道其實沒完全發力?

    高木涉有些難以想象當時的場面。

    他不是沒見過能打的猛人,事實上因爲做刑警的緣故,他聽過不少有趣的傳說,也有幸見過幾位警視廳前輩展現超乎尋常的戰鬥力。

    可那些人都是鳳毛菱角的精英中的精英,一般人遇到一夥極道的追殺,能活着跑出去已經很不容易了,大多數人都死在了他們陰險的攻擊之下。

    一個人打趴下兩撥極道的圍攻,還有餘力去英雄救美,這真的是高中生能做到的事情嗎?

    高木還知道晴彥很擅長推理,也是非常頂尖的水準,就是不知道他和工藤新一之間,誰更厲害呢?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警員跑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高木警官,有位律師要求見河村豹。”警員說。

    “不是沒准許他會見嗎?”高木皺眉,“不準見,就說河村豹有重大嫌疑,正在接受調查。”

    警員面露爲難之色:“可是,那位律師有警視廳的會見許可。”

    高木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這麼快就已經開始動手了嗎?這羣法律豺狼可真讓人噁心啊。”

    “放他進來吧。”高木無奈做出指示。

    很快,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體型偏瘦的男人,就昂首走了進來,似乎並不把這羣刑警們放在眼裏。

    河村豹一看到這位律師,心裏就更有把握了。

    因爲他在極道組織聚會上見過這位律師好幾次,雖然沒說上幾句話,但也知道他是專門負責極道旗下產業的官司、和幫極道合理合法吞佔財產的“法律豺狼”。

    既然上門安排這位律師先生親自前來,看來自己的命肯定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過後需要繳納多少財產,才能讓上面的人滿意。

    不過至少現在,他可以在這羣警視廳的狗面前揚眉吐氣了。

    河村豹趾高氣昂的走向那我律師,過程中停在高木面前,嘲諷道:“大警官,我就說你留不住我吧?”

    高木氣的臉色鐵青,他眼前閃過那羣受害者家屬絕望的眼神。

    其餘的警員們也都用憤怒的目光瞪着河村豹,他們真的很難理解,明明每個人辛辛苦苦加班加點調查,明明知道他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

    犯人卻還是能用鑽法律空子的方式逃過懲罰,最可恨的是這傢伙還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欠揍嘴臉。

    簡直是對受害者以家屬最大的侮辱。

    警視廳隊伍中有一位剛畢業不久的年輕警員,按耐不住怒氣就要衝上去揍河村豹。

    一隻手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他回頭一看,發現佐藤美和子站在他身後。她的腿上纏着嶄新的繃帶。

    “年輕人要學會忍耐,這種情況你衝上去當着律師的面打他,只會給我們警視廳找麻煩。”佐藤美和子說。

    “佐…佐藤警官。”年輕警員看到美和子之後有些靦腆害羞,這也很正常。

    佐藤美和子在警視廳的人氣超高,每年新入職的年輕警員,幾乎大部分都會把她當成心儀的對象來憧憬一段時間,直到發現沒辦法成爲美和子的戀人,才會把這個期望放在內心深處埋藏。

    佐藤身邊這位年輕人還處在興奮期,目前來說更多的是對未來的美好幻想。

    佐藤美和子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這些年的歷練讓她學會了該怎麼應付這種情況,既不讓對方傷心,也不讓這些年輕人對她產生幻想。

    這時候河村豹已經來到了那位律師的面前,他一臉諂媚的跟對方打招呼:“牛島律師,真是辛苦您了,還親自跑一趟。”

    牛島律師很客氣的說:“是河村豹先生吧?”

    “是我,”河村豹說,“請問我今天能不能被保釋出去?我實在有些住不慣警局。”

    “你可能誤會了,我並不是來保釋你出去的。”牛島律師推了推眼鏡,那眼鏡反射的光芒讓河村豹心裏一寒。

    “啊?那您是……”

    “大津建築的社長在剛剛查公司賬目的時候,發現了旗下子公司有一大筆不明支出,所以委託我來調查這件事。”牛島律師說。

    大津建築公司就是河村所屬的極道組織明面上的一個公司,對方這麼一說,河村豹隱約感覺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從來不過問公司的事情,都是小山荀子負責賬目和公司運作。”

    牛島律師說:“可是小山荀子已經自殺了,留下的遺書和我們查出來的證據,都指向你私自挪用公司的錢。”

    河村豹傻眼了,他明白對方的潛臺詞什麼。

    他被放棄了。

    河村豹不可置信的說:“可是……爲什麼?難道把我手底下的人送進去還不夠嗎?”

    牛島律師微微欠身,湊在他耳邊說:“因爲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那個高中生?高阪晴彥?”河村震驚道。

    牛島律師還保持着職業假笑,小聲說:“有可能成爲鈴木家未來的女婿的人,我們也不想惹這個麻煩呢。”

    “不可能!他不過是個小白臉,憑什麼能讓鈴木財團替他出頭?”河村豹仍舊不死心追問。

    “這你可就猜錯了,我聽說是鈴木財團大的小姐親自說的話。”牛島律師像看垃圾一樣看着他,“像你這樣愚蠢的人,還是早點離開這個世界比較好。”

    說着,牛島律師拿着手裏的文件走向高木涉,還有一些程序要走。

    而他身後的河村豹,已經絕望的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