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人沒來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寶寶寶寶字數:5008更新時間:24/06/27 01:13:02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在路上,楚月忍不住感慨道。

    阿輝點頭:「是啊,即便害怕,也不希望你有事。」

    楚月垂下頭。

    他和王氏,都是很善良很善良的人啊。

    去宮裏的路很短。

    車在石板路上咯吱咯吱地響。

    窗外的風景緩緩倒退。

    天冷了,街上的行人都變得少了。

    只聽見車外呼呼作響的風聲。

    不一會兒車停下了。

    楚月和阿輝走下車來。

    周圍已經匯聚了不少人了。

    宮殿外,停放了不少馬車,有秩序地在排隊。

    各家各戶基本都到了。

    畢竟是先皇立下的規矩,誰也不敢違背,更別提遲到。

    之所以在初冬賞花,爲的是讓衆人學會艱苦奮鬥。

    像那寒冬裏的花兒一樣,不認命,不服輸,永遠有拼力。

    既是爲了教育,也是爲了憶苦思甜。

    這算得上是大興很重要的一場聚會了。

    楚月跟在阿輝身後,周圍都是她不認識的人。

    好在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丫鬟,不會太引人注意。

    她低着頭,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王五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上來,他也低着頭,只是一雙眼睛在不停地打探着周圍。

    他壓着嗓子:「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險?」

    楚月也跟着壓低聲音:「哪裏危險?」

    王五恨鐵不成鋼:「你不會是想當柳大的夫人吧?」

    楚月擡眉:「你瞎說什麼呢?」

    王五酸熘熘:「那讓你上車你屁顛屁顛就去了,也沒看出來你平時喜歡討好主子啊。」

    楚月笑了:「我是柳大的丫鬟啊,我不跟着他,跟着你嗎?」

    王五受噎,想了半天,卡在口中的那句話還是沒說出來。

    其實楚月清楚,王五是擔心她暴露身份。

    這些天,大興又死了不少「疑似穿越者」。

    但其實,哪來那麼多穿越者呢。

    具體什麼原因,誰又說得清。

    絕對沒有任何隱喻。

    王五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大家順着人流朝裏走。

    周圍相熟的女卷在嘰嘰喳喳。

    今日,明面上只是衆人一塊賞花,暗地裏,卻是一次各家的相親會。

    古代出行本來就不方便,男女見面更是不易。

    現在有了這個機會,素未蒙面的公子小姐就能看個對眼。

    所以很多夫人,會在這個時候暗戳戳地記下每家公子的情況。

    畢竟聽人講,不如親眼目睹。

    就這麼一會功夫,楚月就感覺四周好幾道目光匯聚在陳飛白身上。

    楚月暗笑,陳飛白確實長了一副英俊的面龐,會引人矚目也不足爲奇。

    這樣,也算是能減少一些自己的注意力了。

    不過誰會沒事朝一個丫鬟身上看。

    楚月自嘲,暗暗地打量起周圍。

    今日,也不知道紀大人會怎麼對待她這個私生女。

    那日逃脫,楚月用了技能。

    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

    她的技能刷新了。

    所以楚月不是很擔心自己的安危,她比較擔心,今天的王五能不能引起轟動。

    她和阿輝做了大量調研。

    將所有來過這個世界的穿越者做了一次詳細的總結。

    包括每個人來的時間,做了什麼事,發明了什麼,盜用了哪些人的詩句……

    通通記錄在桉。

    那些耳熟能詳的肯定不能用,即便他們沒有耳聞,但說不定穿越者在哪說過。

    所以要找一個不上不下,但足夠令人眼前一亮的。

    這項工作花了他們大量的時間,但好在,令狐先給與了不少幫助。

    雖然他一直罵罵咧咧的,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嘴沒有停過,活也沒少幹。

    每一樣需要他幫忙的活,他都盡職盡責地用心辦了,還給了楚月他們大量世人不知道的消息。

    可以說,這次的事情,沒有令狐先,他們沒辦法整理得這麼快和精準。

    楚月側過頭,看了看旁邊一臉凝重的王五,心底沒由來的軟了一下。

    這些日子,也算是讓他提心吊膽了。

    再忍忍吧,今日過後就好了。

    楚月環顧四周。

    因爲天冷,衆人都披着大裘衣,手裏揣着暖爐。

    每個人毛茸茸的,看起來就像一場動物的聚會。

    她含着笑,繼續跟着阿輝超前走。

    不遠處。

    紀大人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的女卷們。

    他旁邊站着何夫人。

    「你確定那名女子和柔兒長得一模一樣?」

    何夫人冷笑,但爲了家族榮辱,還是心平氣和地回答:「我確定。」

    紀大人滿臉陰沉。

    當年,他分明是處理乾淨了的。

    女人是他親手殺的。

    怎麼會有孩子?怎麼可能有孩子?

    紀大人闔上雙眸,過往的點點滴滴再次從腦海中流過。

    許是塵封了太久,每次他想起來總會多出一些新的東西。

    他家很窮很窮,飯都吃不上的那種。

    可是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

    多虧了那個女人賺錢養他供他讀書……

    他忽然懊惱地想到,兩人結婚的時候,他曾給過她一枚玉佩。

    不是什麼很值錢的玩意,但是很費功夫。

    上面特殊的花紋在特定的角度,會顯示出他名字中的一個字。

    當時,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

    陡然,女人笑臉如嫣的面龐忽然出現在眼前。

    紀大人勐地睜開了眼。

    他晃了晃腦袋,算了,不想了。

    這些天他思考過了,如果那個女孩想要認親,賞花會是最好的時機。

    因爲只有賞花會,所有人都會在一起,還有各家的獻舞表演。

    她就有了說話的機會……

    但是一介鄉下人,要怎麼進入賞花會呢。

    要知道,賞花會只有受到邀請的才有資格入內。

    所以。

    這些日子他也沒閒着,派人去打探有資格進入賞花會的人家,有誰新買了丫鬟。

    結果,發現了三戶人家。

    前兩戶紀大人都不太在乎,畢竟位低言輕,他有一百種方式讓對方不敢說話。

    可是最後一戶,讓他心裏顫了顫。

    是——陳家。

    當時他看到陳家兩個字的時候,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陳家。

    京城第一大家。

    他的手,伸不進去陳家。

    「老爺,按您的吩咐我們去查看了,陳家今日所帶的丫鬟確實面生。」一個下人疾步走到紀大人身邊,恭順道。

    「看清長什麼樣了嗎?」紀大

    人若有所思。

    下人搖搖頭,恭敬道:「隔得太遠,小的不敢貿然上前衝撞了貴人們。」

    紀大人點點頭。

    既然面生,基本上也就確定了。

    在何夫人告知紀大人此事的第二天清晨,紀大人快馬加鞭進宮面見了皇帝。

    在他七寸不爛舌自己陛下本身就有此意的情況下。

    陛下下旨令各家各戶徹查府邸。

    這就是爲了今日做鋪墊。

    無論會產生什麼後果,都比拋妻棄子的罪責來得清。

    紀大人看了看天邊,然後轉過頭看向何夫人:「走吧,夫人。」

    何夫人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發愣。

    聽到紀大人的呼喚,這才回過神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重新變回了那個尊貴的夫人。

    ·

    楚月隨着陳家的人入了席位。

    阿輝站在陳飛白的一側。

    他是在場的所有人中,唯一一位被帶進場內的私人侍衛。

    這是皇家給陳家的權利。

    其他人的身後,站着的都是丫鬟小廝。

    小廝負責照顧少爺,丫鬟負責照顧小姐。

    滿滿堂堂的,坐了幾排。

    那些位低言輕的,就在整個圈的最外圍。

    說來也好笑,這些丫鬟小廝不過是依附上了足夠強大的東家,所以居然所在位置比那些大臣們還要靠前。

    宮殿很大,燒着暖爐。

    每隔幾米就有一個,暖和得不像冬天。

    又過了一會,終於人都坐齊了。

    皇帝還沒有來。

    是皇后坐鎮。

    奇怪的是,皇后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像是惴惴不安。

    楚月朝阿輝身邊挪了挪:「你看皇后的臉色。」

    「我發現了,而且氣氛不太對。」阿輝很快給了迴應。

    因爲皇帝沒來,衆人都在嘰嘰喳喳小聲聊着自己的事,宮殿內變得嘈雜了起來。

    但是臺上,皇后一直魂不守舍,眼神亂飄,像是很害怕。

    可是又不敢動彈,只能強行剋制自己身體的顫抖,坐在那裏。

    「你說,會是什麼變故?」楚月敏銳起來,整個身子微微緊繃。

    「不太清楚……」阿輝緩緩道。

    鷹一般的眼睛打量着周圍。

    「那個太監也不在。」阿輝環顧一週後發現了新的問題。

    皇帝身邊多了一個穿越者,就是一個名不見傳的太監。

    而這個穿越者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奪取了陛下的信任。

    居然沒被嚴刑拷打,還體面地活了下來。

    可是此刻,在臺上站着的是另外一個太監,並不是那個穿越者。

    根據令狐先給的畫冊還有資料。

    皇帝應該是已經離不開那個太監了。

    而現在,主管事的太監竟然不是他。

    是因爲皇帝要和他形影不離,還是出了別的什麼亂子?

    楚月皺起眉頭:「我們查過之前每年的賞花會,皇帝很重視這個活動,不會拖到這麼久還沒來。」

    阿輝點頭:「沒錯,賞花會有開始的時間,他是絕對不會遲到的。」

    「可是現在……」楚月朝着臺上的香,已經燃到最底端了。

    這意味着。

    還有不到幾十秒,皇帝就要遲到了。

    他這麼看重的賞花會,不應該遲到。

    阿輝和楚月對視了一眼,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陳飛白明明沒有轉身,卻不知道怎麼猜到他們的想法的:「出問題了?」

    他輕聲問道。

    阿輝沉聲道:「這次有些不太對勁。」

    陳飛白看向臺上。

    皇帝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往年都是他和皇后一起來的,從未發生過讓皇后單獨坐高臺。

    「再等等吧,見機行事。」陳飛白緩緩道。

    阿輝沉默。

    現在,確實只有等待這一說了。

    如果皇帝出了問題,那接下來的所有大戲,都沒了意義……

    衆人在等待中,也開始逐漸發現了不對。

    大家竊竊私語起來。

    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聲。

    皇后許是逐漸適應了,沒有抖得那麼厲害了。

    她揮了揮手,不知道和旁邊的太監說了什麼。

    太監一路小跑來到了臺邊。

    「肅靜——」

    太監拉長了聲音高聲喊道。

    衆人皆停止了說話。

    紛紛坐直了身子,準備迎接皇帝的到來。

    可是下一秒,太監的話讓衆人都震驚了。

    「陛下身體抱恙,今年的賞花會由皇后主持,請大家盡情賞花,共度佳節。」

    「賞花會,開始——」

    隨着聲音結束。

    宮女們捧着一盆又一盆的花走近中央,向衆人展示。

    她們會圍着席坐環繞一圈,然後回到舞臺中央,由另一名宮女進行講解。

    宮女的聲音很悅耳,娓娓道來,不急不慢。

    可是臺下沒有人在聽了。

    皇帝身體抱恙?

    這是多重磅的消息。

    就算真的抱恙,也不應該直截了當地告訴大家啊。

    陛下究竟出什麼問題了?

    居然會在這麼重要的聚會和大家請假?

    一時間,衆人激烈地議論起來,無人關心宮女手中的花。

    人羣中,紀大人卻笑了。

    他的目光穿越人羣,直直地看向陳飛白身後的女子。

    這個距離,確實看不真切。

    只要想辦法讓她錯過這次賞花會,一名女子罷了,也激不起什麼波瀾。

    陳家犯不着爲了一個丫鬟和他作對。

    她能混進陳家,是她的本事,但也激不起什麼水花了。

    接下來他有無敵長的時間,可以想盡辦法殺了這個丫鬟。

    一個丫鬟罷了,死了又有誰在意。

    「突發意外。」阿輝說道。

    陳飛白轉過身來:「焉知非福?」

    楚月點點頭:「皇帝沒來,無非兩種情況,一,他不想來,二,他出意外了來不了。」

    「那個太監……劫持了他?」阿輝想了想又搖搖頭:「不可能,皇帝的身體可比他好,何況常年練武。」

    楚月眯着眼睛:「而且皇帝已經經歷過穿越者了,他心裏也會有所提防。」

    「等等吧,不急。」陳飛白拉出來旁邊空着的椅子:「來,坐下來休息一會。」

    楚月嘴角抽搐。

    陳飛白果然從頭到尾都寫滿了:蔑視皇權。

    但他又溫潤如玉,漫不經心,讓人挑不出錯。

    阿輝從善如流,直接坐下,甚至開始享用桌前的水果。

    楚月笑了笑,向後挪了幾步,更好地隱藏了自己的身姿。

    前半個時辰,都是爲了介紹每種花,一種花至少講一盞茶的時間,結尾一定上價值然後拔高激勵。

    介紹完花就會上菜。

    邊吃的時候,各家就會獻舞,而那個時候就是推王五出去的時候。

    他只要說一句話即可。

    剩下的事,陳飛白都安排完了。

    可如今皇帝不來,一切安排也沒了用處。

    不對……可以照舊。

    只要能傳進陛下的耳朵裏就行。

    楚月想着,也朝着紀大人的方向看去。

    他肯定以爲今日的重點會是自己吧,但其實,是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