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霸王

    剝皮者心神巨震。從他的視角看來，這一切發生的極其詭異。

    重傷瀕死的李夜來說出某句話後忽然暴起，同時顯現出一張詭異臉譜，更是長出一雙可怖重瞳。

    並以極其可怕的威勢對他發起進攻。

    這傢伙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在氣勢上壓得剝皮者心生恐懼。

    身爲獵人的剝皮者，在此刻彷彿成爲了獵物！

    而在近距離看着那雙可怖的重瞳，剝皮者更是感覺被魔神凝視。

    西楚霸王？什麼是西楚霸王？災厄前的某個人物嗎？

    剝皮者來不及開口，全身肌肉緊繃，雙手交錯硬抗手刀。

    明明之前李夜來以斧頭劈砍，他都能空手接白刃，但如今面對手刀，他卻根本不敢有任何大意。

    當手刀砸落的瞬間，剝皮者只感受到雙手一陣麻痹，手臂上來自王醫生的皮膚更是瞬間開裂，骨骼隱隱作響，血肉模糊！

    彷彿劈砍他的並非什麼手刀，而是一把足以開山裂石的巨戟。

    他那詭異的空氣屏障並沒有奏效，或者說，被另一種力量抹消或中和了。

    這讓剝皮者心裏一突。

    那是他的靈能屏障，身爲靈能者，在初步掌握力量之後，便會在身體周圍無意識凝聚靈能屏障。

    他的靈能屏障甚至可以防禦下手槍子彈的攻擊。這也是他不懼如何反抗的原因。只要有靈能屏障在，獵物就傷不到他。這也是靈能者區別於常人的最大特點。

    然而，如今屏障卻被中和，這代表...他面對的是同類！

    剝皮者快速後撤，沒有皮膚的面上露出驚愕。

    “你居然...成爲了靈能者？”剝皮者不敢置信。

    沒錯，只有靈能者才能對抗靈能者，只有靈能屏障才能中和靈能屏障。

    這個獵物已經成爲靈能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沒有任何徵兆的就成爲了靈能者，就成爲了自己的同類？

    這是何等的荒繆！

    而李夜來卻是感覺奇妙，他並不知道什麼是靈能者，但在與黑影達成某種交易後。

    靈魂世界彷彿被打開了一個孔洞，李夜來能從孔洞中窺視到絢麗的星海。而星海之中涌出的神祕力量注入身體，使得他的感知更加迅敏，似乎有無形的力量在體內涌動。

    同時，獲得了奇妙的能力。

    萬象無面？他不知爲何想要如此稱呼這個能力。

    這個能力，似乎可以讓他見證曾經的英雄，並模仿他們的力量。

    或許是脖頸上的傷口，引導他看到了那最終自刎於烏江邊的蓋世猛將！

    從而，讓他模仿那位霸王！

    作爲古董店的員工的李夜來，自然清楚那位率領二十八騎衝殺數千騎兵的存在！

    那位，力拔山河氣蓋世的西楚霸王，項羽！

    如今，李夜來通過萬象無面，模仿或者說擬態，施展出了霸王之威！

    全身骨骼和肌肉顫動，體魄、力量、速度都得以強化。

    有了遠超常人的爆發力！

    而當那雙重瞳睜開，李夜來的視角之中，便出現了許多條黑線。

    那些黑線連接在各種物件之上，車輛，牆壁，柱子，甚至是剝皮者和李夜來自己身上都有扭動的黑線。

    ‘這些黑線是什麼？是萬象無面的能力？還是霸王的能力？’李夜來看着黑線若有所思。

    伸手摸向一道最近的黑線，卻發現黑線並非實體。

    隨後，下意識順着黑線敲擊在延伸出黑線的牆壁上，明明沒有使用多少力量，卻見到牆壁瞬間開裂。這一拳像是攻擊到了牆壁的‘弱點’，從而一拳就碎裂了混凝土的牆壁。半米長的裂縫在牆壁上浮現，且如蛛網般一點點向外擴散。

    李夜來卻是明白了這雙重瞳的能力，這些黑線都是各個物件的弱點或破綻，是物品上最爲脆弱的某個集合點。只要順着黑線進行攻擊，哪怕施展的力量不大，也可擊碎目標！

    而之前施展一切手段都無法傷害的剝皮者身上，則是有着數道黑線，對於李夜來來說，他已然不再無敵！

    而在剝皮者眼中，則是李夜來擡手輕拳擊碎牆壁。

    艹，這是何等的力量？輕拳打碎混凝土？

    這匪夷所思的力量。讓剝皮者更加警惕，從而快步後退拉開了距離。

    “李夜來，我們或許可以談談！我們都是野生靈能者，是同類！對於巨城官方來說，我們是處於同一陣營的，我們是天然的盟友...沒有必要爆發衝突。我這就離開，絕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可以爲我的冒犯贖罪，我認識一些靈能者同類。可以爲你搭橋...別衝動，我們的都是...”剝皮者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在快速計算李夜來的實力。思考他究竟是什麼路徑的靈能者。

    在他所知的七種靈能路徑中。

    可以施展出奇異形態的靈能者，應該是與他相同的萬象靈能者。

    萬象這一路徑的能力中，便有不少是對生物進行擬態。這也是他可以模仿他人的原因。

    但...那雙重瞳卻是似乎有着別樣的能力，似乎是靈眸路徑。

    究竟是哪一個路徑的？

    剝皮者思緒萬分，身爲靈能者的他，更願意向弱者揮刀，而不是與同類爆發戰鬥。

    所以，在此刻面對李夜來，一股涼意從脊背蔓延，他心裏已經生出退意。

    他本就不是什麼人物。否則也不會爲了享受人生，肆意殺死人類，剝下他們的皮囊，享受他們的人生，還用他們的身份胡作非爲。

    不僅殺死了受害者，還要讓受害者背上不赦的罪責。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以王醫生的面容，侵犯了醫院的護士。讓醫德充沛的王醫生在死後都不得安寧。背上了無法洗清的罪名。他還洋洋自得，並將目光看上了李夜來。

    他希望操控一切，戲弄衆生的快感，這讓他像是一尊神靈！

    而這種小人，又如何敢對更強者揮刀？

    如今，遇見更大的怪物時，他只有逃走一種想法。

    ‘必須得打開車庫門，直接逃出去。該死，我現在連臉都沒有，在大街上連隱藏都做不到！這個混蛋，都是這個混蛋！’剝皮者心裏快速思索着，心裏更是對李夜來愈發憎惡。甚至打算在逃離之後，施展報復。至於現在開口，完全是爲了分散李夜來注意力。

    而在剝皮者後退的間隙，李夜來則是俯身抓起了之前丟掉的斧頭。

    現在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但代價是什麼？

    黑影的身份與意圖是什麼？

    當黑影身上的鎖鏈全部碎裂後，會發生何等的災難？

    這一切李夜來都不知道，這也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問題。

    他那滿腔的憤怒感並未平息，這只威脅他軟肋的怪物，他可絕不會讓剝皮者活下去！

    難道，還要留着這只知道自己信息的怪物過年嗎？

    這種威脅必須排除！

    斬草除根！

    於是，沒有任何言語和猶豫，拿到斧頭的李夜來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剝皮者！

    剝皮者也只能壓下心裏的驚駭，快速揮動右手的肉中刀。他雖然不擅長戰鬥，但身爲靈能者，面對一個才覺醒的同類，就是不敵也至少還有逃跑的機會！

    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但李夜來揮動斧頭，卻讓剝皮者聽到千軍萬馬的齊齊呼嘯！看到了那片屍山血海中突進揮戟的霸王！

    下一瞬間，斧頭順着蔓延的黑線，直接斬擊在肉中刀的‘弱點’之上。

    ‘咔嚓’一聲，鋒利的肉中刀直接碎裂。數枚刀片劃過半空，照映出了剝皮者的結局。

    武器的忽然斷裂，讓剝皮者眼中滿是錯愕。

    下一秒，斧頭便重重的砸在剝皮者那沒有皮膚的臉上。

    斧刃撕碎肌肉，打碎骨骼，硬生生劈下了剝皮者的半個腦袋。

    逃走？活下去？報復？

    可笑，他以爲他面對的是誰？

    是一個兄長，是一個保護自己最後親人的兄長！爲了保護自己親人，不惜與詭異交易的兄長！

    一位所向披靡的暴怒兄長！

    面對這種存在，他連一招都接不下去！

    連刀帶頭被一斧頭劈開！

    一招得手的李夜來並不停手，繼續揮動斧頭，直到將剝皮者的腦袋整個砍斷。一腳將頭顱踩碎後，才確定對方已經死透。

    李夜來並沒有什麼欣喜，而是無力的靠在牆壁上。臉上的臉譜也逐漸溶解消失。

    他的身體承受了極大的負擔，心臟劇烈跳動，骨骼肌肉都在呻吟。連呼吸都變得十分痛苦。

    他好像...是要死了？這就是黑影所要的代價？

    恍惚間，李夜來聽到了警笛聲，也看到了被暴力撕開的車庫大門。

    有一羣人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似乎正在搶救自己。

    李夜來瞪大雙眼，卻是視線模糊看不清任何事物。

    只能艱難開口問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有什麼遺言嗎？”身邊有人低聲問道。

    “就說我出城了，別嚇到我妹妹，她很怕生的...”李夜來低聲說着，便陷入了昏迷。

    如今的李夜來並不知道，當他說出這句話後。

    那些對着他的槍炮，才緩緩放下。

    他們看着剝皮者的屍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