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湖海修行、詛咒突發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超自然的貓字數:5191更新時間:24/06/27 01:07:47
    一連數天。

    衆人罕見的放緩了節奏。

    並未急於趕路。

    昆莫城雖然不大,但位置卻是絕佳,地處東天山下。

    雪山融化的水匯聚成河繞城而過,河流衝擊,在下游形成一片罕見的衝擊平原。

    也就是進城前看到的那幾座山林。

    放到湘陰自然不足爲奇。

    但在戈壁灘,絕對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除此之外,從西門出發,沿着山腳蜿蜒而上,過峽谷,有一座高山湖泊,當地人稱之爲蒲類海,與雪山相連,湖水冷冽清澈見底。

    人站在湖邊,有種說不出的放鬆靜謐。

    彷彿全身心都沉浸其中。

    要不是時間緊急,一旦籌措到足夠的糧食,就會出發魚海,陳玉樓都想留下住上一段時間。

    不過。

    幾天不行,一夜倒是可以。

    當夜一行幾人並未歸城。

    而是選擇在湖邊紮營。

    這兩天雪停天晴,但入夜後溫度仍是驟降,溫差驚人。

    這趟來的幾人都有修爲在身。

    連楊方,橫練真氣功也已經漸漸入門。

    這門傳自彭道宗的法門,道武雙修,一邊錘鍊體魄打熬氣血,一邊凝聚真氣,練氣養身。

    幾乎就是簡易版的長生功。

    也難怪沈老頭留下的那本古書上,就說常練此功能去百病,有延年益壽之效。

    這一路上,近兩個月時間。

    除去睡覺之外,楊方幾乎從無休息,即便只是趕路中的間隙,也會去和崑崙討教。

    加上他本身天賦異稟,資質過人。

    橫練功已然練到了第二階,也就是渾天一氣養神功的層次。

    陳玉樓負手在湖邊走過。

    擡頭望着頭頂星空,雲在天邊水在瓶,似乎一伸手就能觸碰得到,落在湖水上碎銀點點,整個猶如行走在天河之間。

    目光掃過湖邊相隔不遠的幾座帳篷。

    能清晰察覺得到,數道氣息漸次平穩,起伏有定。

    雖然都是修道法門。

    但從呼吸行氣方式上,橫練真氣功和服氣築基功還是有種明顯區別。

    前者自上而下,氣勢驚人,引氣入體沖刷經脈周身,而後者自外向內,有序不亂,層次分明,平和而靜。

    所以,此刻一眼望去。

    即便隔着帳篷,不曾動用神識,單憑幾人修行時的氣息變化,也能清楚辨認出哪一座帳篷對應的是誰?

    崑崙氣勢最重。

    鷓鴣哨氣息最深。

    “唳——”

    靠坐在湖邊青石上,正要入定打坐。

    忽然間。

    一道清脆的啼鳴聲響徹。

    凝神望去,霧氣籠罩的蒲類海上,一道流火般的身影貼水掠來,赫然就是羅浮,它這段時間心都要玩野了,一天大半時間都在外面晃盪。

    偏偏遼闊無邊的戈壁灘上。

    幾乎找不出天敵。

    就算是再老道的獵人,也無法發現它的蹤跡。

    而天山高原上的猛禽,如鷹隼、禿鷲之類,在它面前就是入了狼窩的羊羔。

    別說對它造成兇險。

    遠遠察覺到羅浮的氣息,就會瘋狂逃命。

    此刻,湖面上水浪翻涌。

    一開始陳玉樓還只當它是在玩鬧。

    直到羅浮破開水霧而至,他這才發現,羅浮身下一雙鋒利的鉤爪上,分明還抓着一頭通體雪白的北山羊。

    要知道,北山羊被視爲天山精靈。

    常年棲息在人跡罕至的雪峯線附近。

    嗅覺敏銳,靈活無比,能夠輕易翻越高山危崖,在冰川之間都能如履平地。

    他們在昆莫城這麼久。

    見過無數種野味。

    也嘗試過幾種。

    眼下卻還是頭一次見到北山羊。

    看上去足有一百多斤,四肢健壯,體型彪悍,在偏瘦的北山羊中絕對算得上驚人,一看就是頭羊之類。

    不過。

    此刻與雙翅展開的羅浮相比。

    看上去卻是柔弱的可憐。

    嘭!

    從湖面掠至岸邊,羅浮雙爪一鬆,只聽見嘭的一聲,北山羊被它徑直丟落在湖灘上,一雙眼睛裏則是露出邀功之色。

    見此情形,陳玉樓一臉無奈。

    他都懷疑這一趟崑崙山之行後,羅浮會不會徹底激發野性。

    又不是鷹隼,哪有鳳屬捕獵?

    “行了,羊我就收下了,想去玩就玩,不過……不準獵食那些牧民的駱駝和羊馬。”

    見它目光不斷在自己和山羊身上來回掃過。

    陳玉樓哪裏不懂羅浮的意思。

    笑着叮囑了一聲。

    明白過來的它,當即仰頭發出一聲雀躍聲,隨即縱身撲向湖面,幾乎是貼水飛行。

    湖中魚兒似乎察覺到了兇險。

    紛紛拼命往湖底深處逃去。

    不知道爲何,看到這一幕,陳玉樓忽然想到當日過南盤江時遇到的那頭老黿。

    若是今日再見。

    都不用它出手。

    以羅浮的脾氣秉性和實力,哪還有它肆虐發狂的機會?

    不過……

    西域這地方確實古怪。

    與滇南截然不同。

    滇南境內,幾乎每一處山川河澤,都要山妖水精佔據。

    山妖汲取地脈靈氣修行。

    水怪以湖泊水府化妖。

    蒲類海一座如此驚人的雪山湖泊,除卻魚羣之外,竟然毫無妖類存在的痕跡。

    雖然昆莫城裏,自古對它的傳言不少。

    湖神、水怪一類的說法更是屢見不鮮。

    但神識掠過,湖面平靜,並無妖氣。

    陳玉樓也想不明白爲何,要說是鬼洞下蛇神遺骨的影響,那崑崙神宮妖魔橫行又該如何解釋?

    琢磨片刻。

    實在想不明白。

    陳玉樓乾脆懶得多想。

    也不理會湖面上吹來的冷風,盤膝坐在大青石上,順息入定。

    踏入元嬰。

    修行青木功,再無需以前那麼艱難。

    必須是草木靈氣濃郁之地。

    如今,凡是天地間浮游的靈氣,盡皆可以煉化爲幾所用。

    在他入定過後。

    夜色如幕,天地間重歸寂靜,只有天山口處,寒風卷着雪花簌簌而下落入湖面。

    山下。

    昆莫城。

    陝北菜館,後院,二樓。

    微暗的燈光下,花靈從入定中結束打坐。

    只是和以往嫺靜溫和不同,此刻的她秀眉微蹙,光線下臉色略顯蒼白。

    不知道爲何。

    從踏入西域開始,或許是越過玉門關。

    她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感覺籠罩。

    淡淡的心悸,無形的焦慮。

    似乎有什麼在身體內逐漸甦醒。

    原本藉助於修行還能勉強壓制,但這段時日,那種感覺已經愈發強烈。

    只是每日忙於趕路。

    她又不好多說,只能默默承受着。

    今夜尤爲劇烈。

    連入定都被強行打斷。

    側身看了眼梳妝桌上的銅鏡,藉着昏暗的燭火,那張言笑晏晏、英姿颯爽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憔悴,不點自紅的嘴脣也透着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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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小就學習藥理的她。

    很清楚這是身體出了問題。

    但她也爲自己診過脈,卻……找不到任何問題。忽然間。

    看着鏡子裏那雙泛着琥珀色澤的眼睛,花靈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咬着嘴脣。

    走到銅鏡外。

    伸手輕輕將身上的道袍脫下,露出白皙如雪的肩膀,只是……當她側身看了眼背後,整個人卻是如遭雷擊。

    只見雪白細膩的後背上。

    不知何時竟是出現了一道隱隱的紅印。

    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眼球。

    從經脈血線中鑽出來一樣。

    “詛咒……”

    花靈小臉一白。

    塵封的記憶,就像是潮水一般從腦海深處涌起。

    自瓶山後,他們師兄妹三人相繼踏入修行。

    之後又在遮龍山獻王墓中,順利找到雮塵珠。

    困擾了族人一千多年的鬼咒,似乎就此終結封存。

    直到此刻,看着後背上那道模糊不清的印記,花靈柔弱的身子不自覺的顫抖,父母、族人、姐妹,幾乎都是因爲它而失去生命。

    尤其是母親。

    鬼咒爆發時,她雖然才幾歲,但印象卻是極深。

    “爲什麼會這樣?”

    “歷代先輩明明說修道能夠鎮壓鬼咒爆發。”

    花靈瞪大眼睛。

    怔怔的坐倒在椅子上,清亮的眸子裏一道淚光浮現。

    小臉上寫滿了慌亂和不安。

    她不知道是自己修行出了差錯,還是其他原因。

    下意識想要去問問兩位師兄。

    但起身的一剎那,才猛然想起來,下午時,他們便跟着陳大哥一起去了山上。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

    “萬一是因爲難以預知的原因,那大師兄……”

    原本還打算等師兄他們回來再說。

    但那道形如眼球的印記,卻像是一根扎在了肉中的尖刺,時時刻刻提醒着她。

    想到這,花靈輕輕擦去眼角垂落的淚水。

    眼神裏的不安,一下被堅定替代。

    拉過褻衣遮住雪白的後頸,隨後換上一件羊絨長袍。

    入夜後的西域有多冷。

    這段時間她算是深有體會。

    不多時,她才提了一盞燈火,背上鏡傘,往門外走去。

    經過紅姑娘門外時,花靈原本還打算叫上她一起,也好有個人作伴,但見她正在閉關修行,猶豫了下,還是收回了敲門的手指。

    獨自一人下樓。

    此刻夜色已深,城內寂靜一片,路上幾乎見不到行人。

    偶爾有幾盞燈火,也是還未打烊的酒館。

    等過了城門,往天山方向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手裏的燈火孱弱,搖晃閃爍,彷彿隨時都會被呼嘯的寒風吹滅,但花靈神色間卻沒有半點退縮害怕。

    身爲扎格拉瑪族人。

    她比誰都要清楚鬼咒的可怕。

    絕對不能耽誤。

    只是,天山是典型的冰川與戈壁地貌,就算是白天上山都難如登天,何況是光線如此差的夜半時分。

    一路上。

    花靈都記不清自己跌倒了多少次。

    然而,這都不是最難的,不知名的鳥叫蟲鳴,極遠處傳來的野獸嘶吼,還有猶如女鬼哭訴的寒風號聲。

    這些年,她不知道走過多少次夜路。

    但孤身一人,卻是第一次。

    以往跟在兩位師兄身後,有老洋人師兄探路,大師兄則是時時將她護在身邊。

    縱然再過兇險,她也從來沒有過恐懼。

    今夜的感受截然不同。

    花靈咬着嘴脣,好不容易才爬上一道冰樑,但腳下一個不慎,整個人竟是凌空摔了下去。

    底下是十多米的崖壁。

    又有無數亂石堆積。

    一旦摔下去,後果可想而知。

    好在她反應極快,一把取出鑽天索朝高處拋了出去,鋒利的鉤索打入冰層下的石壁縫隙中,藉此才勉強放緩下墜之勢。

    同時,花靈又掀開棉袍,取出一把短刀。

    重重扎破身外冰瀑凝結的石壁。

    短刀在冰層上劃出長長一道,總算停下墜勢。

    懸在半空,花靈低頭看了眼身下,眼神裏閃過一絲後怕,剛纔但凡反應慢了一步,自己最少都要落個受傷的下場。

    但她人相安無事。

    那盞燈就沒那麼好運了。

    因爲急於去拿鑽天索,燈盞從手中滑落。

    此刻玻璃風罩,已經摔得粉碎。

    燈油潑灑一地,燈火也徹底熄滅。

    看到這一幕,花靈心頭不禁閃過幾分不安和懊惱,沒有燈火,在這種地方幾乎寸步難行,加上之前急於出門,並未隨身帶備用的火源。

    “唳——”

    就在她猶豫着是繼續登山,還是返回城內取火時。

    頭頂夜空上,忽然傳來一道清越的啼鳴。

    隨即一道流火破開夜幕,從雲霧間俯衝而至。

    “羅浮?”

    “你怎麼來了?”

    看着展翅停在身外那道影子。

    花靈展顏,清澈的眸子更是一下亮起,不安換成了驚喜。

    “陳大哥和師兄他們也來了嗎?”

    “哦,差點忘了,你好像不會說話。”

    說着說着,花靈一拍額頭,“我先上去,你帶我去找陳大哥他們好不好?”

    抓着鑽天索,她動作極爲靈敏,轉眼便到了崖頂上。

    羅浮則是先行一步在前邊等着。

    將她一路帶到了蒲類海邊。

    幾乎是花靈出現的一剎那,湖邊青石上,盤膝而坐的陳玉樓便從入定中醒來。

    看着一身泥濘,被冰雪打溼長髮,突然出現在此處的花靈。

    陳玉樓眉頭不禁一皺。

    心裏泛起的第一念頭就是城中出事了。

    “陳大哥,師兄他們在哪?”

    但不等他開口,花靈便急切的開口問道。

    “就在帳篷裏,不過……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這……”

    聞言。

    花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頰滾燙,但事情緊急,她也不敢隱瞞。

    當即簡單將出現在身後的眼球紋飾說了下。

    “鬼咒印記?”

    陳玉樓心頭一沉。

    完全沒想到花靈獨自一人連夜趕來是爲了此事。

    只是。

    修行入道,鎮壓鬼咒。

    這是之前鷓鴣哨已經驗證過的手段。

    所以他們師兄妹三人踏入煉氣關後,他就再不曾想過鬼咒會爆發的可能。

    “陳,陳大哥,伱知道?”

    聽到他口中說出的四個字。

    花靈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這是扎格拉瑪一族最大的祕密。

    之前師兄提及時,也只用詛咒替代,至於身上會出現眼球圖騰一樣的紋飾,以及血液變成金色,卻是刻意忽略了過去。

    “略有耳聞。”

    陳玉樓搖搖頭,此刻也顧不上這些細節。

    只是認真的道。

    “道兄和老洋人兄弟都還在修行,估計一時半會不會結束。”

    “花靈師妹若是信任陳某,不如讓我先看看,是否能夠找到應對之法?”

    花靈眼睛一下瞪大,語氣裏都帶着一絲顫音。

    “怎……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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