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百拾三 茶會鬥詩道輪迴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修行真知未曾更字數:2352更新時間:24/06/27 01:07:37
六道輪迴教?
南奕眉頭稍蹙。
自得知自己被永恆明火教盯上,南奕對“教”字,便頗爲敏感。
不過,南奕靠着「洞真」得知霍子良實乃六道輪迴教教徒,卻不好直接找人詢問六道輪迴教底細。
他傳音謝迦南暗問霍子良來路。
謝迦南說:“此子名喚霍子良,似是散修,修爲卻強,年方廿四便已蛻凡入門。不過,其身體似乎有恙,疑是需要楚家煉製特殊丹藥以療傷。他因此入了楚家做幕僚,平素也不怎麼出來走動。”
南奕嗯了一聲,沒有繼續再與謝迦南討論霍子良,似只是隨口問起一般。
但在他心裏,卻是好奇起一件事:楚家,是否知曉此人底細?
畢竟,霍子良加入楚家做幕僚的原因,合情合理。
南奕「洞真」之下,也看得出霍子良確實有些魂魄不穩,全靠楚家祕傳的凝魂丸穩固魂魄根基。
這種情況下,楚家似乎確實有可能不清楚霍子良底細。
只不過,霍子良入楚家做幕僚,究竟有何意圖,終是與南奕無關。
南奕雖覺好奇,卻不會多事。
他只耐心等待悟道茶。
但悟道茶作爲本次茶會的壓軸之物,卻不會一開始就拿出來。
首先端上來的,是清心茶,可以讓人清心凝神、舒緩憂慮,算是一種鋪墊,令衆人後續飲悟道茶能有更好狀態。
待侍女斟完茶水退去後,秦南衣開始主持茶會,與衆閒聊,邀諸位分享近日修行上的心得體會,亦可就某些疑慮進行探討,或是出手置換資源。
某種意義上,這場茶會,就相當於一次小範圍的修士聚會,方便大家互通有無。
在場衆人,除去霍子良這位蛻凡入門的異數外,皆是養氣期修爲,自未入門至養氣圓滿者皆有,可以交流養氣修行期間的心得體會。
只不過,世家子弟聚會,不似散修聚會那般直接,卻是閒談風月,不時還要吟詩作對。
南奕只靜靜旁聽,不時抿一口清心茶,不發一言。
偏有人,覺得南奕有些不合羣,故意問道:“這位公子,愁眉不展,可是身體不適?”
南奕只是不想參與衆人話題,自顧自地坐着,卻被此人說成是愁眉不展。
若是反駁,明言自己只是不想摻和,難免會顯得有些清高孤傲,不合羣。
南奕瞥了此人一眼,姓吳名明,無名龍套一枚,卻在話語中埋了顆不軟不硬的釘子。
只是,南奕雖有着「洞真」不可言虛說謬之戒律,卻壓根不懼。
他淡淡開口:“奕這會兒,卻是想起前些日子的南天大祭。”
他不正面回答吳明,只以此番答覆,應下愁眉不展之說——非是身體不適,而是想起了南天大祭上悼念的那些無辜亡故者。
大家都在聊風花雪月,南奕卻說起南天大祭,煞風景。
偏偏此事只過去數日,見南奕說起祭禮,吳明也無從置喙。
吳明強笑着,繼續追問:“那不知,公子憶起祭禮,有何感慨?”
雖然明着問的是感慨,但按照茶會流程,其實是想讓南奕就感慨內容題詩一首。
南奕忍不住瞥了吳明第二眼。
他適才回以南天大祭,雖說煞風景了些,卻實乃十分合適之臺階,能揭過話題,讓吳明識趣閉嘴。
結果,吳明一點也不識趣。
見吳明坐在楚天行鄰座,南奕心中動念:難不成,是楚天行讓吳明來找茬挑刺,想讓自個出醜?
因詩詞之道,並非大離歲考科目,南奕原身,也就沒怎麼鑽研。
雖不至於說有多差,卻也表現平平,不能與朱門貴公子相比。
若是有人調查南奕過往,當能知道南奕原身不善詩詞。
南奕眼眸微掃,將茶會衆人神色,納入眼簾。
論及詩詞,不提原身,南奕自個也不擅長。
但他要是放手文抄,隨便抄一首諷刺詩,都能和吳明針鋒相對。
事實上,今日茶會,又趕上前幾天祭禮,南奕只是稍一動念,便想到了兩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
這兩句話,出自杜甫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雖只是其中兩句,但單獨摘出來,於今日道出,卻也稱得上應景。
只不過,南奕不想太過張揚,不願抄上一首諷刺詩,將在場衆人全都罵進去。
於是,南奕抿脣片刻,說:“老去情懷強賦詩,人生聚散捧成詞。願風吹盡流年蠱,莫道週歲封酒遲。”
南奕穿越前,正值藍星天夏2020年,病蠱肆虐。
他雖是個宅男,家中備有充足食物,能做到足不出戶,不受病蠱困擾。
但面對疫情,南奕亦曾感慨萬千,作詩曰:
“老去情懷強賦詩,人生聚散寫成詞。願風吹盡流年蠱,莫道青梅煮酒遲。”
這是他自己寫的詩,水平一般,堪與原身半斤八兩,用出來也不顯出挑。
只不過,原詩化用“青梅煮酒論英雄”之典故,其實是一首勸慰詩,表示自己斗膽,獻醜作篇詩詞,祈願疫情早日過去,也勸慰大家莫灰心,只要堅持下去,會有苦盡甘來日、重論英雄時。
但此世沒有“青梅煮酒論英雄”之典故,南奕懶得尋摸適合文抄、卻又不至於太過諷刺的詩詞,便乾脆改動自己舊作。
將“寫成詞”改爲“捧成詞”,使第一句在原本含義之外,又隱約暗諷衆人天天作尬詩,爲賦新詩強自搜刮詞句。
又將“青梅煮酒”改爲“週歲封酒”,喻指百姓生生不息,在明面上,對受盡苦難仍能生生不息之民衆,表示祝福;但暗裏,卻也不着痕跡地藏了一絲,略帶譏誚的調侃之意。
南奕自覺,改動後的詩詞,亦算得上應景,且水準不好不差,剛好對應原身水平。
而相較“朱門酒肉臭”這等諷刺詩,他自己寫的詩,攻擊性大減,只相當於在吐槽而已,不會惡了旁人。
但用來應付吳明,卻是剛剛好。
南奕正正看向吳明。
而聽完南奕所作之詩,又被南奕死死看着,吳明一時間,臉色竟有些漲紅。
南奕此詩,對其他人來說只相當於是在吐槽,表示我覺得大家年紀輕輕作尬詩很無聊。
但對吳明來說,某種意義上卻相當於絕殺。
你讓我作詩?
行啊,那就作唄。大家都作尬詩,我也跟着來一首。只不過,我這尬詩,剛好壓住你。
你問我憶起祭禮有何感慨?
嗨呀,那可是不得不感慨:
民衆如草芥,野火燒不盡;
百姓似韭菜,歲過又一輪。
所以啊,“莫道週歲封酒遲”,反正這韭菜,是春風吹又生,割完一輪又一輪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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