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百拾 南奕講道茶會邀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修行真知未曾更字數:4567更新時間:24/06/27 01:07:37
    二月二十,偶數日,又是書院上課的日子。

    在顧永擇身隕後,魔修暫時偃旗息鼓,學子們也就重回上課日常。

    這些學子,暫時還未入道修行。

    他們或是對內功有些好奇,或是在追《大離雙龍傳》更新,或是單純給南奕捧個場,每天來書院時,大抵都會順帶買上一份《明報》。

    然後,他們便看到今日《明報》上,留有版塊刊載《志士仁人》。

    何以爲俠?

    志士仁人。

    南奕所在之聊齋,一衆同學正是少年意氣最盛之齡。

    他們看完《志士仁人》,心中頓生慷慨激昂之氣。

    只因南奕此文,呼籲世人伸張大義,當不畏強權,不受利誘,以心中浩然正氣,踐行俠道,敢於亮劍,直面腐朽之頑疾。

    其文其理,本質上就是在爲底層民衆發聲,乃是一篇立足於民心大義之雄文。

    平民出身的書生學子,正是熱血年齡,閱此文時,竟生感同身受之感,彷彿自己也在跟着仗劍直行,吶喊出聲。

    他們圍住南奕,七嘴八舌地提問,詢問關於俠道、關於內功的點點滴滴。

    當講師來齋舍時,見狀,乾脆也不自己講課了,直接讓南奕上臺講課。

    南奕並不怯陣,欣然上臺。

    《志士仁人》,雖是南奕文抄自王陽明之作,但他並非單純搬運,而是結合自身所需,加以修改,另起論述。

    南奕首先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等論點,提出民本思想。

    接着,南奕並沒有提什麼民主言論,而是以民本思想爲基,論述大仁大義。

    他認爲,百姓忙於生計,很難爲自己發聲。但這並不能表示,百姓利益受損時,就活該忍氣吞聲。

    作爲有志之士,追求大仁大義,當堅持爲百姓發聲。

    只要能爲百姓爭取利益,就是在踐行俠道,養一身浩然正氣。

    只不過,在追求踐行俠道的過程中,需要一定手段,才能行俠仗義。

    這個手段,可以有很多。

    但南奕選擇了武功,並爲修煉武功的志士仁人,開闢內功,豐富武功手段。

    所以,南奕開闢的俠道,暫時來說,基本可視作武俠精神。

    在南奕介紹後,不少同學都對內功挺感興趣。

    若讓他們辛苦練武技,南奕同學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個很難堅持。

    但內功前期,只需要打坐就行,大夥基本都想試一試。

    不過收到講師傳音,說分享文章學說可以,但內功暫時別往外傳的南奕,只能歉然道:“內功修煉,暫時靠的是手把手帶人入門先。大家若只是單純想體驗內功,煩請等待一段時間,讓我近期先處理好那些前來找我的江湖武夫。”

    「奕名」即南奕筆名的消息,並不算徹底公開。

    但此事畢竟沒有特意保密,郡城之中,個別消息靈通的江湖武夫,最近其實已經跑到誠友書店附近來找過南奕。

    對這些武夫,南奕只說:不準在書店外面跪下,他會找人暗中考覈評估他們是否適合修煉內功。

    凡是想通過下跪,或者別的方式鬧出動靜,欲以道德綁架逼迫南奕傳授內功者,直接永世不傳內功。

    而暗中的考覈評估,主要是由郭來暗訪,瞭解這些武夫的具體品行。

    目前,暫時沒有武夫當真在誠友書店外行跪禮,惹出會導致南奕即「奕名」之事徹底暴露的動靜。

    不過,這些武夫,最近還是蠻喜歡在無相書院和誠友書店外轉悠,想和南奕來個“偶遇”。

    …………

    而當聊齋這邊,南奕侃侃而談創作《志士仁人》之心路歷程時,楚天行所在齋舍,卻是不同景象。

    楚天行身爲齋長,爲齋舍題一「問」字,號曰問齋。

    他本意想的是,當下正處大變之世,百工技術快速發展,不少學說思想也是日新月異。身爲學子,當有求學之心,多問多思,方能有所成。

    但今日,楚天行只想讓他班上的同學統統閉嘴。

    他這個班,相當於公子班,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出身。

    就算因未曾覺醒天賦神通之故,沒能提前入道修行,卻也多少知道些修行之事。

    所以,對於內功一說,他們並不怎麼好奇。

    而在看了南奕所作《志士仁人》後,他們雖覺南奕寫得不錯,自身情緒也有些被文章帶動,但這羣公子哥,仍舊冷靜。

    因爲,立場不同,階級不同。

    雖然南奕並未挑明何爲腐朽之頑疾,但公子哥們心裏門清,若真按南奕文章行事,所謂俠客,就算不特意針對各大世家,也一定會和世家產業起衝突。

    他們自不會當真往心裏追捧南奕文章。

    不過,雖然不打算追捧南奕,但當着楚天行的面,這羣公子哥,卻是最喜歡吹捧南奕了。

    某種意義上,這羣公子哥,甚至比平民班的南奕同學,還要能吹南奕。

    直把南奕吹得天上少有、人間難尋,猶如謫仙降世。

    甚至還有人,吹完之後,故意跑來問楚天行意下如何。

    楚天行氣得緊抿雙脣,生怕自己忍不住開口罵髒話。

    南奕文章他也看了,心裏覺得南奕是在沽名釣譽。

    他不否認南奕文章寫得極好,可他並不認爲南奕能成爲志士仁人。

    當然,“沽名釣譽”這種評語,楚天行心裏想想也就是了,並不會當真說出口。

    可被迫聽着周邊人都在提及南奕,哪怕明知這些人是在故意拱火,楚天行還是忍不住心中有氣。

    他亦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氣南奕,還是在氣這羣拱火之人。

    他只想讓這羣人閉嘴。

    好不容易捱到講師來上課,楚天行才勉強讓耳朵躲個清靜,不再聽旁人這裏說起南奕長,那裏說起南奕強。

    而到了午間課畢時,眼見這些人又想來自個旁邊討論南奕,明吹捧實拱火,楚天行緊抿雙脣,立即起身去尋助教秦南衣,準備找秦南衣告假數日,等過了這陣風頭,再來上課。

    結果,秦南衣也是一下課就動身往外走。

    楚天行只能追着出了齋舍。

    眼見秦南衣去向並非書院外,而是直奔書院另一邊的齋舍,猜測其是去找南奕,楚天行忍不住傳音問道:

    “師姐匆匆而走,可是去尋南奕?不知師姐找他,是爲何事?”

    “確是去找南奕。再有數日,便是我家茶會。我想請他參會。”秦南衣稍微收慢了步伐,“你是有事尋我麼?若非是要緊事,直接傳音告訴我即可。”

    楚天行並未說起請假之事,而是詫異道:“邀南奕去茶會?可他鄉民出身,非是世家子弟。”

    秦家栽有茶樹,是爲悟道茶。

    每年二月下旬採摘一批茶葉後,秦家都會舉辦茶會,邀楚郡各家年輕修士一起品茶,算是結個善緣。

    因茶葉有限,各家最多邀請兩位,皆是年輕一輩之翹楚。

    像楚天行問齋之同學,雖是世家出身,卻尚未入道修行,根本得不到邀請。

    甚至包括楚天行,因之前亦未入道,也是在今年才首次收到邀請。

    卻不想,一直不曾邀請平民修士的秦家茶會,今年竟欲邀請南奕。

    因是傳音對話,仍舊背對着楚天行的秦南衣,眸現異色。

    她因坊市之經歷,對楚天行略感心厭。

    知道楚天行與南奕不太對付,秦南衣雖然不會像楚天行同學那般故意拱火,但見着楚天行詫異模樣,卻也有意淡淡開口:

    “我家茶會,從來說的都是,邀請年輕一輩之翹楚,互通有無,結個善緣。往常不見平民修士,只是因世家修士底蘊更厚,少有不如平民修士者罷了。”

    往常少有,但今年卻有。

    品出秦南衣潛臺詞的楚天行,嘴角不禁一抽。

    魔修來襲之前,他一直不曾在意和南奕之間的虛名之爭。

    因爲楚天行知道,不管是《南天學報》的有意拉踩,還是書院同學的故意拱火,都是因爲他乃郡守之子。

    只要他不犯錯,穩紮穩打,等到楚狂生築基後,就有很大概率繼承楚郡郡守之位。

    同樣覬覦郡守位置的其他世家之子弟,只想讓楚天行犯錯。

    他們個個心懷鬼胎,不約而同,都想的是故意給楚天行挖坑,找麻煩。

    拉踩也好,拱火也罷,楚天行心中門清,自不會當真在意他人言語,也不曾將南奕放在心上。

    可是,時至今日,此前不曾在意南奕的楚天行,不得不將南奕放在眼裏。

    他之前不在意,只是因南奕連平民都不算,乃鄉民出身,身份卑賤。

    就算南奕文章做得好些,也只是凡人文章罷;他人拉踩或拱火,亦不過虛名耳。

    他乃郡守之子,只要修爲強於南奕,就不必在意些許虛名。

    可是現在,南奕不僅逆斬築基魔修,闖下不小名頭;更是藉機晉升,直入養氣小成,遠勝楚天行;乃至於着書作文,都在今日發表驚人之語。

    而同樣今年才入道修行的楚天行,眼下卻跟之前的南奕一樣,連養氣都尚未入門,只是借覺醒天賦神通之便利,一步跨過了藏精期修行。

    現在,楚天行與南奕之間,已經不是什麼虛名之爭了。

    而是楚天行,當真不如南奕。

    甚至連郡守楚狂生,都專程寬慰了楚天行一句,說南奕眼下煊赫一時,猶如烈火烹油,勢不可久,讓楚天行穩紮穩打即可,不必爭一時之高低。

    楚天行沉着臉,沒再繼續傳音秦南衣,也沒有當真向秦南衣請假數日。

    他只是默不作聲地,往書院外的方向走。

    而秦南衣神識感應這一幕,卻是心中暗笑。

    早在問心臺給南奕問心之時,發覺南奕一心向道,心性堅韌,全無半點猶疑,秦南衣便覺得,南奕恐是天生道子。

    秦南衣當時之所以略有失態,正是因爲她當時便已然預見自身道行境界會被南奕輕易反超。

    她雖然不會生出“此子斷不可留”之念,卻也難免有些道心不穩,懷疑人生。

    天生道子,生來就是爲了告訴其他人,安心做個凡人挺好。

    給南奕問心完後,秦南衣立馬就跑去閉關穩住道心,並在後續又專程跑去坊市,觀散修修行之艱難,寬慰自己修行之順遂,已經勝過諸多修士。

    可以說,秦南衣完全是去找散修的優越感,方纔走出被南奕打擊的心理陰影,重定道心,免受心魔之擾。

    看到楚天行沉着臉走遠,秦南衣暗道:楚家代代霸道,先是楚霸王自秦家手中強勢奪走郡守之位,又有楚狂生壓制楚郡各大世家二十餘載;爲了讓楚家第三代,也就是楚天行覺醒天賦神通後再入道修行,更是死光了楚天行原本有的弟弟妹妹。

    再過數年,楚郡世家年輕一輩,未必能有勝過楚天行者。

    可偏偏,世家無人能及,卻又橫空殺出了一位南奕。

    若是再給南奕數年,怕是都不用考慮年輕一輩是否能及,完全可以直接考慮楚狂生,能否守住郡守之位。

    想到秦家適才專程派人來書院附近傳音告訴她的事,秦南衣眸中異色不斷,在聊齋外等到了南奕。

    “南師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收到秦南衣傳音,南奕正好向仍舊圍住他問個不停的同學告辭,陪秦南衣走了幾步,避開人羣。

    “師姐找我,可是有事?”

    “再有三日,我家設有一茶會,想邀師弟你一道品茶。不知師弟屆時,可有閒暇?”

    南奕眨了眨眼。

    他不想捲入郡守與世家間的明爭暗鬥,聞言下意識便想拒絕。

    不過想起秦南衣曾在坊市中欲施以援手,雖然他當時沒有接受,卻也多少記着這份情。

    南奕便未直接拒絕,而是問道:“不知師姐邀我,是爲何事?我鄉民出身,可能品不來茶。”

    秦南衣怔然,暗道自己迷糊,竟忘了南奕並非世家子弟,不曾聽說過秦家茶會,更不曾知曉悟道茶一事。

    “我家茶會,每年一辦,只爲與郡中年輕俊傑結個善緣。屆時,飲的是悟道茶,可助師弟蘊養術法、推演神通,倒並非是讓師弟品評茶藝或茶水。”

    南奕恍然,不是專請他一人,也不是凡俗茶會,不用品評茶水滋味就還好。

    但他仍舊稍顯遲疑地道:“師姐相邀,奕自然抽得出時間。只是不知茶會上,大家會作何交談?奕乃鄉民出身,卻恐屆時失禮,傷了氣氛。”

    “師弟不必多心。大家屆時只相互認識一二,互通有無,不須講究什麼禮儀,不必拘束。”

    見秦南衣眸中期盼之色甚濃,南奕想了想,也就應了下來。

    不提悟道茶之神效,即便考慮到秦家邀請的那些楚郡年輕修士,南奕都可以過去認識認識。

    畢竟,這些年輕修士,以後多半少不了交道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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