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秦時(十二)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愛吃泥鰍的小蚯蚓字數:2065更新時間:24/06/27 23:13:08
    秦時心知肚明。

    的確不一樣。

    正是這份不同,才叫他更心疼這個姑娘。

    在宴清風的眼裏,她是塊捂不熱的冷硬石頭,無情無義,沒心沒肺,又撒謊成性。

    但在秦時眼裏,她是石頭底下逆生長出的小草,只求有光照,有水喝。搬不開身上的巨石,便只能依靠它。

    那塊大石頭,至少有時也能替她擋些風雨。

    宴清風苦笑着說:“我在她身邊那麼久,抵不上你陪她走一段路。”

    秦時說:“大概是因爲,我與她同沉淪,而你一直高高在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得跌下來?”宴清風這樣說着,卻又搖了搖頭,“那就罷了,就到此爲止吧。”

    ……

    秦時不記得聽他說了多少回到此爲止。

    故而這一次,依然沒有當回事。

    他若肯放手,早便放了。如今孩子都有了,也糾纏了那麼久,他如何還能放。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但是很快,傳出來宴清風要娶周晚瑩的消息。

    宴青菱可算愁壞了。

    “他娶妻,或許是好事,又或許是害人害己。他真的能放下嗎?若是放不下,這不是害了晚瑩嗎?”

    秦時說:“這你得去問他。”

    宴青菱愁眉苦臉,“跟他哪裏說得清楚,他說他放下了,結果還是暗戳戳的送東西討好明月,問他又死不承認,非說一定放下了。”

    秦時默不作聲,只是痛飲了一杯酒。

    宴青菱說:“秦時,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原諒他了?”

    秦時沒有意味的笑了笑。

    “他需要我原諒嗎?”

    並不需要。

    ……

    宣王來見他,是他不曾想到的。

    “清風經歷喪母之痛,又……你得了空閒,去寬慰寬慰他吧。”

    秦時覺得很是奇怪。

    喪母之痛雖痛,卻不至於宣王如此小題大作的地步。

    “沒空。”

    宣王臉色很差,從前意氣風發的大叔,如今腰桿子都似乎沒那麼提拔了。

    這些假死的時日,叫他蒼老了許多歲。

    “秦時,清風昔日待你不薄。你難道爲了一個女人,就不顧兄弟情誼了?”

    秦時說:“我不再把他當兄弟,是因他爲人不行,與女人無關。”

    一個男人,不該做出恃強凌弱的事。

    宴清風做了。

    那便不再是當初同他結義的那個少年。

    ……

    當初在國子監中,宴清風就很霸道。

    他想看個小人書,就不許任何人說話,說話也得很小聲。

    他跟人玩蛐蛐,只要別人的蛐蛐贏了他,那個厲害的蛐蛐就屬於他了。

    誰不服他,就會被孤立。

    那會兒李修遠比較安靜,也不夠圓滑,沒在宴清風生辰的時候送禮。

    宴清風便說了句,“就他架子大,了不起。”

    次日,他就被整個學堂的人孤立了。

    秦時去上茅房,看到一羣人圍着李修遠取笑。

    笑他憋不住尿,居然尿了褲子。

    秦時把李修遠拉到自己身邊,小聲問道:“你怎麼回事?”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會尿褲子?

    李修遠低着頭說:“他們,他們不給我上茅房。”

    秦時是李修遠的表哥,自然見不得他被欺負。

    他怒視面前這羣人。

    “你們想幹什麼?吃飽了撐的,欺負人很好玩?”

    那些人吊兒郎當的笑笑,“李修遠架子大唄,宴清風生辰都當不知道,就活該被磨一磨。你就不要管了,免得惹一身騷。”

    秦時說:“我是他表哥,你說我管不管?”

    “你是他表哥,又不是他爹媽!這麼大尿褲子,是你能管的嗎?”

    那些人說笑着一鬨而散。

    秦時把李修遠帶回家去,叫他換了身衣服,自己先回了國子監。

    這一來一去,已經遲到了。夫子已經在開始講學。

    但遲到的人是秦時,夫子便不說什麼。

    他平日裏功課最好,性子也好,夫子很喜歡他。

    “秦時,快去坐着。”

    秦時向夫子道歉,再回到座上。

    等到下學,夫子還沒走,他便徑直走到宴清風面前,把一份包好的禮擺在他面前。

    宴清風斜坐在椅子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

    “我記得你昨日送過了。”

    秦時說:“你缺禮,爲了一份禮叫人去欺負李修遠,我便替他給你送。滿意了?”

    宴清風歪了下頭。

    “你吃錯藥了?我什麼時候叫人去欺負李修遠了?”

    秦時冷呵,“敢做不敢認?”

    他當衆這樣,宴清風覺得實在挺下面子,搞得好像他真的缺那份禮,那麼小心眼,非要爲了這麼件破事跟李修遠過不去。

    宴清風自己沒帶書,反手把後座人手中的書拿過來,啪的一聲甩在桌上。

    “誰幹的?自己站出來!”

    學堂裏陸陸續續站起幾個少年。

    “我們就是氣不過,連風哥的生辰都記不住,架子擺那麼大。”

    “也不是故意叫他尿褲子的,那不是就問他幾句,他自己憋不住。”

    “他也沒說他憋不住了啊。不然我們肯定給他上。”

    夫子見這架勢,趕緊走人。

    他只負責傳教授業,這些世家子弟間的事,可大可小,他可不要參與任何的好。

    宴清風對那些少年道:“我沒叫你們幹吧?”

    “沒有!”

    “絕對沒有!”

    “是我們自己幹的!”

    於是宴清風說:“你們要欺負人,那是你們自己人爛,別借我的名頭,李家找你們事,我可不擔!”

    說完,宴清風拿起秦時放在他桌上的禮,笑呵呵地說:“謝了。”

    結果宴清風回去一拆,傻了眼。

    精巧的匣子裏就一本三字經。

    他氣沖沖的拿着三字經去找秦時。

    “這玩意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