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別太寵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愛吃泥鰍的小蚯蚓字數:2361更新時間:24/06/27 01:07:03
    宴清風說:“你說你的,我信我的。”

    心長在她身上,到底是什麼樣,誰能說個明白。

    很多事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只要她肯說出口,他便能自欺欺人。

    卓明月的指尖輕點在他眉心,又細細描摹過他的眉眼,再撫過他棱角分明的臉頰,停在他喉間突起處。

    她五指收攏,掐住他的咽喉。

    “信一個人,就只是信她的甜言蜜語嗎?”

    宴清風說:“不只。”

    “那還有什麼呢,”卓明月涼涼說,“我從來都是滿口謊言,你信我什麼呢。”

    宴清風抱着她翻了個身,讓她在上。

    那時他對她說,我不似你,滿口謊言。

    她說,那是因爲你不必說謊,便是人上人,無人敢欺你。

    曾經她說她沒有關上那道門,刻意留青菱在外面,他不信。後來她說,你父親要對我不利,他也不信,只以爲自己有能力保全。

    如今他說信,的確可笑。

    她掐得並不用力,足以他喘息,清晰的說話。

    宴清風伸手撫她的臉。

    “刺蝟之所以滿身的刺,是因它內裏太容易受傷,不得已才有這一身保命的鎧甲。”

    “刺蝟有什麼錯?”

    “你也一樣。”

    “待你不好的人,你永誌不忘,睚眥必報。”

    “因這人世你只來一世,你沒有多餘的命,來叫你以德抱怨。”

    “然而待你好的人,你從來願意百倍償還,哪怕爲此萬劫不復,你也甘之如飴。”

    她不是個真正的壞人。

    只是,輕易原諒了他,她便對不起自己。

    他懂的,他都懂。

    “所以,今夜想玩什麼?”

    宴清風知道,她不會輕易結束的,今晚,她既然來了,總不可能是真的單純來給他上藥。

    她必然有她準備的事。

    卓明月眼尾微揚,“開張之日有官員送了豹子,聽說正是段雲錦曾經養的那只,裝在大鐵籠裏。”

    宴清風道:“想看我跟豹子廝殺?”

    他沒有把握一定能拼得過豹子,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勝算。

    可他若是就這樣死了,於她又有什麼好處。

    卓明月搖搖頭。

    “豹子無辜,死了都可惜。我要送你的禮,是那個籠子。”

    ……

    只有戰俘才會被囚於鐵籠。

    只有死刑犯,才會手腳都被鐵鏈束縛着,一個任人宰割的姿態,衣不蔽體的坐在鐵籠中。

    這間屋子門窗緊閉,密不透風。

    宴清風維持一個姿勢太久,有些不適,手臂挪了挪,粗重的鐵鏈聲響在屋子裏迴盪。

    時候差不多了,卓明月走進屋子,打開籠門,親自給他喂水。

    宴清風看着她溫柔的眉眼,忽而發笑。

    “你是想叫我體會,身不由己無處可逃的滋味?”

    她總說他幼稚,她又何嘗不幼稚?

    卓明月說:“你也是個吃得苦的,想必這點事,並不能叫你體會到什麼。”

    她給他喂了水之後,又溫聲問:“午膳想吃什麼,我讓膳房給你做。”

    “陽春麪吧。”他回答的爽快。

    卓明月神色一頓,繼而笑道:“說點你喜歡的。”

    她知道,他本不愛吃麪的。從前她在將軍府呆的半年裏,就沒見一頓麪條。

    “就陽春麪,”宴清風深深說,“你喂也容易一些。”

    卓明月沒打算讓別人看到他這副樣子,故而親自伺候的他。

    清早伺候他漱口洗臉,喂了他早膳,喂了他吃了橘子。

    耐心又妥貼。

    陽春麪做一碗也挺容易,很快熱氣騰騰的面便端了來。

    宴清風以爲她會讓他直接吃,叫他體驗一把燙嘴的感受。

    但她挑起面,吹了吹,才喂到他嘴裏。

    “周無痕,我心動過的。”她突然說。

    江邊村莊裏,看不見的那些天,那個笨拙卻悉心照顧她的“周無痕”,她是心動過的。

    那樣一個憨憨的有煙火氣息的啞巴,儘管她看不到他的模樣,他也說自己醜。

    可他卻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幻想過一塊兒過平淡日子,一塊兒惺惺相惜的人。

    哪怕一個啞巴突然會開口說話,是那麼離奇,她也強行忽略了。

    宴清風靜靜看着她。

    “如果你是想過那樣的日子,我也可以再做回周無痕,永遠都是周無痕。”

    卓明月道:“不想了。”

    她這輩子總是被迫選擇過怎樣的日子。

    當初想要的是安寧,如今卻不同。

    宴清風吃着她喂的面,“怎麼突然想起那些事了。”

    卓明月道:“只是突然覺得,我們也不是半點好回憶都沒有,至少周無痕真的給過我念想。”

    但,那是周無痕,而不是宴清風。

    宴清風苦中作樂。

    “我還得謝謝段以珩了,若非他把你逼得跳江,你不會看不見,我也不能裝作別人,我們就不會有溯兒。”

    卓明月喂完了面,問他:“奏摺都批完了嗎?若是沒有,我叫土豆去拿來,你在這批了。”

    宴清風擡起拖着粗重鏈條的手腕,屈指勾過她鼻樑。

    “好啊,去拿來,你來批。”

    ……

    宴清風在鐵籠裏呆了整整一日,卓明月也在旁看奏摺看了大半日。

    夜深之後,她過去看一眼溯兒。

    這幾天下來,溯兒終於習慣了孃親不陪自己睡,也不會再問東問西。

    周晚瑩邊給孩子洗澡,邊埋汰道:“你就這麼墜入愛河啦?膩歪了一整日還不夠,還要去跟他過夜?”

    外人不知道那屋子裏到底發生什麼,只當他們兩個如膠似漆。

    周晚瑩是越來越不信她說的不會愛。

    每晚都過去,難得休沐之日,還黏糊整整一日,這不是愛慘了麼?

    可憐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還沒碰過男人,就已經帶起了娃。

    安撫溯兒她還費了很大的功夫。

    剛開始她都替卓明月找理由後來理由都被說遍了,她只能換路子,義正嚴辭的告訴溯兒:真正的男子漢都是不會黏着孃親的。

    然後溯兒自言自語:男子漢不黏孃親,男子漢不黏孃親……

    就這麼,孩子把自己說服了。

    周晚瑩想到都心酸。

    卓明月說:“辛苦你了這幾日,我一會兒回來陪孩子睡。”

    溯兒最喜歡玩水,在木桶裏撲通撲通的潑水玩,玩得特別開心,壓根也沒注意這兩個大人在說什麼。

    周晚瑩嘆口氣,苦口婆心的說:

    “我倒沒事,只是你別太寵着宴清風了,這男人啊,一旦得到了,就沒那麼當回事了。”

    “你還挺懂男人的,”卓明月調侃道,“老實說,轟轟烈烈的愛過幾個了?這話不愛過五六個男人,是說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