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杏花酥啊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愛吃泥鰍的小蚯蚓字數:2479更新時間:24/06/27 01:07:03
    宴清風瞧着他那秀氣白淨的容貌,看起來挺老實一人,內裏並不簡單。

    這是個跟康子意完全不同的人。康子意面上厲害得很,內裏卻是個草包。

    “不要把那些算計,用在青菱身上。”

    沈令儀默了默,俯首道:“臣配不上青菱小姐。”

    “倒也不是配不上,”宴清風說,“青菱受了不少苦,我不想她再被傷一次。”

    沈令儀還是說:“臣不配。”

    於她而言,青菱是天上月,而他是世間俗人。瞻仰便可,不能染指。

    宴清風擺了擺手,“下去吧。”

    ……

    卓明月給溯兒喂完了奶,換身輕便的常服,便去勤政殿批摺子。

    這些天,例常如此。

    她走到裏頭,才發現周晩瑩在。

    周晩瑩跪坐在宴清風身邊,捏着一塊杏花酥,喂到宴清風脣邊。

    “是南街那家最熱鬧的鋪子的杏花酥,你嚐嚐。”

    數月前的一日,周晚瑩和婢女在街上閒逛,忽而百姓避讓兩旁。

    她回眸,原是攝政王的馬車駛過。

    那馬車在她面前數十步處停下,隨從掀開厚重的花青色綢緞車簾。

    宴清風端坐於內。

    周晚瑩以爲他會下來。

    可他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街邊一家鋪子,看了良久。

    那家鋪子賣的是杏花酥,生意一向好。

    他只是看了會兒,沒讓下人去買。

    周晚瑩卻記着,他定是喜歡吃杏花酥的。

    有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宴清風擡眸,望向踏進來的卓明月。

    目光一觸即分,他低頭看奏摺,將周晩瑩的手推開去。

    周晩瑩有些委屈,“我親自去買的,你不嚐嚐嗎?”

    卓明月很識趣的轉身往外走。

    他們成親在即,眼下正還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她還是不打擾了。

    就她看的那些摺子,看沒看也沒什麼區別。

    她這一轉身,周晩瑩才發現進來的不是個下人,是太后。

    “太后娘娘!”周晩瑩叫住了她,“你找攝政王嗎?”

    卓明月斟酌着如何回答。

    “她來批摺子的,”宴清風眸色深深,“太后,坐吧。”

    太后怎麼能批摺子?太后只能管後宮事務才是。

    周晩瑩詫異,卻也沒開口問,這不是她能過問的。

    卓明月有點進退兩難了。

    她想了想,道:“我過來是同攝政王說一聲,今日我有旁的事,摺子我就不批了。”

    宴清風卻要問到底。

    “你有什麼事?”

    顯然,卓明月只是不想同他和周晩瑩三人在一塊兒。

    他實在管不住自己的眼神和行爲,會平白給她招恨。

    卓明月隨口找了個藉口,“內務府的一些賬目要看。”

    宴清風執意道:“國事要緊。”

    周晩瑩覺得他口氣有些生硬了。

    “你別這樣不近人情,國事還有你,可後宮事務只有太后一人把持,也很辛苦的。”

    宴清風覺得此言有理。

    “那就讓芳嬪代理六宮。太后,坐吧。”

    他這架勢,是要爲難她到底了。

    卓明月只能坐到他鄰座的那張案牘前,從那堆早已備好的奏摺中拿起一本。

    她就想安安靜靜的,不存在一般,把這些摺子趕緊批完走人。

    周晩瑩輾轉到她身旁來。

    “太后娘娘,吃杏花酥嗎?”

    卓明月順其自然的要接過——

    宴清風意味不明道:“你不是說再不吃杏花酥了?”

    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她說不再喜歡吃這玩意兒了。

    卓明月的手一僵,若無其事的接過杏花酥嘗了口。

    “味道不錯。”

    她出於客套的誇讚。

    宴清風又說:“你又喜歡了?你……”

    “攝政王,”卓明月刻意打斷他的話,“這摺子我不知該如何批覆。”

    或許是他想不到,又或許他就這德行,想說什麼說什麼,壓根不顧她死活。

    宴清風伸手。

    “拿來我看。”

    “你這能不會?在想什麼,”宴清風噗嗤笑了聲,“批個諸如此類不必上本便是。”

    周晩瑩有點愣神。

    她並不是個很遲鈍的姑娘,攝政王的語氣裏幾分寵溺,實在有些淺顯。

    他沒有用這種語氣同她說過話,在她面前他從來是寡淡的,面無表情。

    她試着問:“太后和攝政王是故交?”

    很好答的一句話,宴清風卻偏偏停了墨筆,看向卓明月,目光複雜又黏灼。

    似在期盼她的回答。

    卓明月頓覺十分頭疼。

    她勸宴清風娶妻,是想消融一些麻煩。

    可眼下看來,是更麻煩了。

    “是,”卓明月半真半假的說道,“我有幸救過攝政王,也就這點故交。”

    如此一說,往後宴清風無論再做什麼,都能以有恩情三字糊弄過去。

    宴清風收回目光,視線久久停在面前奏摺上。

    明知她是要撇清關係的,他卻還有期盼。

    期盼她吃周晩瑩的醋,期盼她對周晩瑩說,我們有個孩子,就這種故交。

    他笑了一聲,笑自己癡心妄想。

    周晩瑩來了興趣。

    “在哪裏救的,怎麼救的啊?”

    卓明月不知該怎麼答這話,宴清風出聲道:“在邊關。”

    “太后娘娘還去過邊關啊?”周晚瑩道,“太后娘娘不是江州人嗎,怎會去邊關?”

    外人皆知太后是江州刺史之女,也算顯赫門第。

    高門貴女,怎會去邊關那種苦寒之地?

    卓明月知她會有所一問,才不說是在何處,可宴清風說了,她也只能編個理由來。

    “父兄好遠遊,帶我去的。”

    周晚瑩又問:“去的邊關哪裏呀?”

    卓明月已然有點汗流浹背。

    “北平。”

    周晚瑩雙眼很明亮,倒映着日月星辰一般,“那邊風沙大不大啊?我聽人說邊關都是荒漠,風沙很大的。”

    卓明月批完一本摺子,再換另一本。

    她心知,周晩瑩已然起了疑心,才會如此究根問底。

    “北平那邊春冬風沙大,我去時是春末夏初,又是在山中,便沒經歷什麼風沙。”

    “北平啊,”周晚瑩看向宴清風,“那是去年的北稷山一戰?你受重傷了?”

    宴清風低聲道:“嗯。”

    他目光落於眼前的奏摺,神緒卻飛去了一年前的北平。

    若說北稷山一戰之前,對卓明月只是喜歡,是佔有的慾望。

    那大概是在那個山洞裏,他才真正地有了愛這種情感。

    明明她身體力行的告訴了他,被困足於方寸之地有多難熬。

    也教了他剋制。

    他卻在恢復記性的一刻,也恢復了獸性。

    從來鼓掌之中的不被珍重,大概也是這個道理。

    等他終於發現,他要的不只是人,他更想要她的心,卻是再也無法踏入她心中那塊芳草地了。

    周晩瑩又挪了位置,靠到宴清風的案牘邊來,拖着腮,認真的說:“我也想上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