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好夢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愛吃泥鰍的小蚯蚓字數:2418更新時間:24/06/27 01:07:03
    這一時半刻,宴清風從未覺得如此漫長。

    他把心底涌出的無盡酸澀強行壓制下去,好似將石頭生生揉碎在眼裏一般。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了。

    段以珩饜足之後,終於放開她的脣,雙臂卻仍摟着她的腰,目光憐惜地看着她。

    “你在南隱寺出事了?”

    卓明月搖搖頭:“沒有,是……”

    但她也沒有再說下去,事關女子名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段以珩聽到她說沒有,暗自鬆了一口氣,心中唾罵了宴清風幾句。宴清風故意騙他說出事的是卓明月,這就是爲了看他的反應,而他着了道。

    卓明月雙手綿軟搭着皇帝胸膛,指尖落在他衣襟處,指腹輕撫那金線所繡的龍頭。

    “要不要喝點解酒湯,你明日還要早朝。”

    “想喝你親手煮的醒酒湯。”他有點撒嬌的意味。

    “好啊。”卓明月道。

    在段以珩轉眸看向牀上之前,宴清風已經閉上了眼,一副睡得很死的模樣。

    他去沐浴更衣,隨後踏入臨時安頓卓明月的側殿。

    卓明月吹涼勺中的醒酒湯,喂到皇帝脣邊。

    “有點甜?”段以珩挑起眉。

    與平常的醒酒湯味道有些許不同,偏甜一些,還挺好喝的。

    卓明月道:“醒酒湯有些辛,我便加了一味叫做烏藤的中藥祛其辛味。且烏藤滋補肝腎,益精明目,調味之外對身子亦有好處。”

    “你用心了,那些醫書沒白看。”

    段以珩拿過勺子,輕舀一番後,對着碗將它飲盡。

    卓明月輕勾脣角:“皇上喜歡就好。”

    段以珩放下碗。

    “看宴清風爲你魂不附體的,有沒有動容。”

    卓明月笑道:“我遍體鱗傷的時候,他可曾動容?”

    她不會忘記承受過的屈辱苦楚,這樣不痛不癢的報應,實在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那便好,”段以珩很欣慰,輕撫她臉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朕要去歇下了,你睡吧,好夢。”

    -

    宴清風幹等着,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段以珩才回來。

    回來了已經換好寢衣,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段以珩心情好,很快就睡着過去,均勻的呼吸聲在靜謐的夜中很清晰。

    宴清風頂着酒勁,還是無法入睡。

    他自虐似的去回味剛剛親眼目睹的那一幕。

    她也沒有主動,看起來很被動,只是沒有推開罷了,未必是自願的。

    這樣去想,他稍稍好受些。

    強令自己忘記那一幕之後,腦海裏又反反覆覆地回響起皇帝和卓明月那短短幾句話。

    爲什麼她對皇帝也可以這樣溫柔,對他卻不行?

    她什麼時候給他做過一次醒酒湯?

    他到底差在哪裏,比不上秦時,也比不上皇帝……

    即將天亮之時,宴清風終於睡着,卻做了個無比瀲灩的夢。

    夢裏的女人是卓明月,可與她抵死交纏的,卻不是自己。

    宴清風眼睜睜的,看着皇帝的手在她柔如玉脂的肌膚上流連不去,從腰側到胸前,愛撫一陣後,把她放在滿是奏摺的檀木案牘上,撩開她的衣裙,隨即與她嚴絲合縫。

    皇帝因愉悅而悶哼了一聲,她身下的奏摺因他們的動作,一本本掉落下來。

    宴清風想衝過去分開他們。

    可是面前有一層屏障似的,他無法靠近,只能聲嘶力竭的嘶吼。

    “段以珩你敢碰她!”

    “卓明月你把他推開!”

    到最後,他跪下來,捂住臉。

    “你回來吧,我知道錯了,你不要作踐自己,求求你,你來作踐我吧,都是我欠你的。”

    “你罵我,打我,拿刀砍我都行。”

    “不要作踐自己啊。”

    “我求你。”

    “明月,回來,到我身邊來……”

    他的哀求毫無用處,那兩人沒有給他任何迴應。

    皇帝盡了興,還未從女子身上離開,他笑着看向宴清風:“果然無處不美,怪不得你那麼喜歡。”

    宴清風被這一句話刺激得發了瘋。

    他要戳瞎皇帝的眼睛。

    不夠。

    他要皇帝死。

    段以珩睡得好好的,被一雙手掐着脖子掐醒。

    差點兒被掐死之時,宴清風猛然清醒過來,鬆開手。

    段以珩連滾帶爬地下了牀,揉着脖子,尋思要不要叫禁軍護駕。

    宴清風雙目通紅,直直地看着皇帝,沒有說話。

    他半個魂還在那場噩夢裏,遲遲不能出來。

    段以珩這才看清他的臉。

    “哎,朕差點駕崩了。你一個大男人,做了什麼夢哭成這樣。”

    宴清風開口,聲音無比沙啞。

    “我夢見你睡了卓明月。”

    很顯然,卓明月前幾日就在這寢宮裏,住一處,又怎會不睡一塊兒。

    或許早在北稷山之前的那六日裏,不該發生的都發生過了。

    但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跟別人親吻過也好,睡過也罷,他都可以強行忘記,不去計較。

    段以珩覺得這夢做得倒挺好的。

    他也做過這樣的夢。

    如今卓明月正在慢慢的接受他,他也在一點點的試探。卓明月恨透了宴清風對她的強行佔有,那他就反其道而行,等一個水到渠成。

    昨晚她已經不再逃避他的親吻,那麼實現夢境之日,亦不會太遠。

    他清咳道:“你魔怔了,既然如此,以後別來朕這喝酒,朕伺候不起你。”

    宴清風起來穿了外衣,走到皇帝身邊時,側首看他。

    段以珩看出來他有話想說。

    “有話直說,大老爺們磨磨唧唧的。”

    宴清風笑了笑:“大老爺們會做偷雞摸狗的事?卓明月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介意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段以珩臉色一凝。

    這話裏的暗示意味很濃,無異於明晃晃的戳穿他想要隱瞞的事。

    在宴清風走出去之前,段以珩譏諷道:“你倒是挺光明磊落的,可她怕,你知道麼?你讓她成爲衆矢之的,又不護着她。她在你身邊傷痕累累,體無完膚,沒了半條命。大老爺們愛一個女子,是這樣愛的?”

    宴清風走到殿外,看到一名宮女端着一盤衣物往乾元宮的側殿而去。

    是天青色軟煙羅的料子,儼然是女子衣物。

    宴清風腳步頓在原地,目送那名宮女,直到她推開側殿的門進入。

    他有一種衝動,想衝進去,把卓明月帶走,鎖在自己府上。

    用鐵鏈拴住她的腳踝,再或者,用鐵鏈把她跟自己拴在一塊。

    然後把唯一的鑰匙融了,叫她永遠都沒辦法離開他。

    要他眼睜睜看着她同別人在一起,親熱,纏綿,得到他從未得到過的溫柔,無異於叫他生吞數百根針,如何能做到?

    他站在那看着側殿的門,看了許久,最終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