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不是宴清風的女人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愛吃泥鰍的小蚯蚓字數:2330更新時間:24/06/27 01:07:03
    卓明月道:“戰場上的事,我怎能問?”

    她對宴清風的去向不感興趣,去這場戰事的進度倒是有興趣,可這不是她能問的事。

    多了嘴,被人懷疑居心叵測便不妙了。

    李遠道:“沒讓你問戰事,讓你問宴將軍去哪兒了。”

    卓明月感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沒什麼好問的。”

    她不問,李遠就沒有開口的機會,掃興地離開了她的營帳。

    過了幾日,李遠派人過來請她。

    她走進議事的營帳中,裏頭立着兩位將領模樣的男子,兩位鎧甲相似難辨區別,盔帽上的紅纓長短倒是明顯不同。

    宴清風並不在。

    卓明月向那位盔纓較長的男子頷首道:“李將軍。”

    李遠沒有同她多作寒暄,拿出一幅圖來,在她面前拂開。

    畫上是一位明媚皓齒的青衣女子。

    “卓姑娘,這是狄國元帥文桑的髮妻,是夏朝女子,名叫雲月瑤。”

    畫上的女子與卓明月有八分相似。

    確切地說,她更像卓明月的阿孃,尤其是畫中女子脣下那點紅痣。

    可當年府裏的人管她阿孃叫趙姨娘,阿孃說自己叫趙清清,也從未提過她嫁過人。

    卓明月無法想象究竟發生過什麼,但她恍惚明白了,爲什麼宴清風會去卓府找北稷山輿圖,或許與她阿孃有幾分干係。

    阿孃若是與狄國元帥有過往,那麼,阿孃手裏握有輿圖確實很有可能。

    雲月瑤。

    幼時,她問過阿孃自己名字怎麼來的。阿孃說:是我給你起的,我喜歡月字。

    卓明月斂去心中異樣,目光不動聲色地從畫上挪開。

    “許多男子視髮妻爲糟糠,故而有糟糠之妻一說,李將軍認爲,一個肖似髮妻的女子,能有何用?”

    卓明月心知,李遠叫她來的目的無非如此。

    憑仗她肖似雲月遙的相貌,對文永桑用美人計,這是成本最低的計策,然而往往沒有任何用處。

    誰也不是傻子,會輕信一個突如其來的女人。

    李遠不緊不慢道:“文桑的髮妻新婚後早逝,之後他每一位妾室,都與雲月瑤有幾分相似。但,都不及姑娘你更像。”

    卓明月明白了。

    一個執着於找替身緬懷髮妻的男人,對這樣的人,她這張臉的確有用。

    “這到底是性命攸關的事,單憑姑娘意願,本將絕不強求,”李遠又意味深長道,“但我認爲,宴將軍的女人,不該是貪生怕死之輩。”

    “我可以去。”

    她對阿孃的事確實有興趣。

    阿孃的來歷,阿孃的過去,她都一無所知。

    她陪伴阿孃的人生實在太短,若是能接近一個同阿孃有過去的人,她不會拒絕。

    再者,這些天她呆在軍營裏,見無數傷亡的士兵擡過眼前,心中有畏懼,也有震撼。

    她就這一條命,一個死了也無足輕重的人,何不死得其所?

    “但有一事我必須同你說清楚。”

    “姑娘請說。”

    “我並不是宴清風的女人。”

    李遠詫異地挑了挑眉,誤解了她的意思。

    “……你從狄國回來,確實同宴將軍緣分盡了。但你立此大功,聖上必厚賞於你,提拔你的父親。”

    “提拔父親就免了,我沒有爹。”

    萬一她死在狄國,而她父親享受她犧牲換來的榮華富貴,她死都會不安穩。

    他們三人在營帳中共處了半日,商議着該以何種方式讓她出現在文桑面前。

    李遠突然道:“你不問問,宴將軍如何了?”

    卓明月對這事一點都不關心。

    她把人救活了,仁至義盡,接下來他是死是活身在何處與她無關。

    “我說了,我不是宴清風的女人。今後不是,從前也不是。”

    李遠皺了下眉。

    宴將軍分明不是這樣說的。

    難道他們是鬧彆扭了?

    “十日前,宴將軍中了箭,昏迷了五日才醒。不讓我們告訴你,說你會擔心。”

    卓明月心想,那宴清風真的想多了,她絲毫不擔心。

    “拔箭之前,宴將軍說要是挺不過去,就讓我們好好安頓你,他府上的珠寶都留給姑娘你。”

    李遠頓了頓,又問道:“姑娘確定不去看看他嗎?”

    卓明月有點奇怪:“箭傷怎麼來的?”

    他腿瘸着,這樣瘸着還上戰場無異於去送死,這個道理宴清風不會不明白。

    李遠並沒有說前因後果的細節,只是道:“中一箭換敵方一支精銳,不虧。他就是這樣一個豁出去的人,不要命的。”

    卓明月心裏有點觸動。

    單憑這點,她就該救。

    “送我去狄國的事,他不知道吧?”

    李遠很實在地點了頭。

    儘管戰場之上宴清風從來都捨生忘死,可事關這個女人,李遠實在不敢確定宴清風會如何選擇。

    宴清風昏迷的時日裏,喊了許多次她的名字。

    醒來他還說,回到長安就同她大婚,到時候請軍中所有兄弟吃喜糖。

    然而美人計,哪怕事敗損失也不過一條芳魂,若事成便是一本萬利。

    爲何不試?

    李遠拿到那張畫像之時,便沒打算同宴清風商量此事。

    -

    卓明月在某座山上的茅屋裏,被幾個黑衣人裝在麻袋裏擄走的。

    不知繞了多少路,停了多少次,她才被放下來。

    麻袋打開,她驚慌失措地擡起頭,看清立在她面子的男子。

    大約而立之年的模樣,高大魁梧,皮膚粗糲黝黑,身披墨色鎧甲,儼然不是夏朝將領的打扮。

    她身處一間寬大的營帳中,三面都是兵器架子。

    男子審視的目光注視她的臉,“宴清風送這麼大禮給我,不錯,本帥喜歡。”

    軍中人告訴他,北平出現了一個像極了雲月瑤的女子,比他所有的妾室都像。

    他以爲,在這當口,這定是宴清風的計策。

    但也不妨礙他對這張臉感興趣,當下便命人去把這女人弄來。

    美人而已,他只管消受。

    卓明月望着他,眼中盈淚。

    “我終於見到你了,文伯伯,我娘讓我問你,還記得雲月瑤嗎?”

    文桑目光一厲。

    “你敢提她的名字。”

    卓明月心知,她若是說謊,那她必然今日不得善終,可她有把握她說的是實話,有把握讓文桑半信半疑。

    “你知道她的,”卓明月含着淚道,“世人都當雲月瑤死在帥府,可你知道,她是回了夏朝才沒的。”

    這個祕密,世人不知。

    文桑眯起眼,“煞費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