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絕望的天

    “哪有這樣的人生……？”

    天牛苦笑道：“過去的我爲了活下去，曾經吃了多少苦……難道我自己不知道嗎？怎麼可能到過一次「桃源」，當過一次「天牛」，再出去的時候我的人生忽然就一帆風順了……？”

    天牛話罷伸手指着半空，一臉悲傷地問道：“青龍，你告訴我，難道「桃源」看起來像是什麼能夠幫我們心想事成的聖地嗎……？這如何能不讓人起疑？”

    衆人的面色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都開始絕望起來，儘管眼前衆人皆是「天級」，卻依然如同螻蟻般渺小。

    “可是到底有什麼區別呢？”青龍問道。

    “什麼……？”

    “你們在夢中活一世，直到老死，和回到現實世界之中活到老死……有什麼本質區別？”

    青龍的話讓在座衆人都錯愣了一下，他們似乎都想說點什麼，可第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是啊……這兩種人生到底有什麼區別？

    “總之……我是不能理解了。”青龍說道，“對你們來說同樣都是找個地方活着罷了，一個完美無瑕的人生不是比你們千瘡百孔的現實更加誘人嗎？我錯在哪裏？天龍又錯在哪裏？”

    “這怎麼可能一樣……”天牛有點沒了底氣，“夢中畢竟是夢中……它和現實還是有區別的……”

    “可是天龍的入夢非常強大。”青龍說道，“你們就算在夢中，也能夠感受到疼痛和歡愉，你們能夠感受到所有的喜怒哀樂，對你們來說這兩者根本沒有區別。”

    “可……可我們的人生……不會這麼順遂……”天牛還是力不從心地開口反駁道，“正是因爲人生起起伏伏……我們才想要回去看看……”

    “哈哈哈哈哈！”青龍聽後忽然之間大笑起來。

    巨大的笑聲讓房間內的衆人紛紛望向他。

    “多麼可笑的思想啊！”青龍彎着一雙眼睛說道，“因爲太順遂所以不是人生，必須要起起伏伏才可以？你告訴我……這種犯賤的思想是怎麼得來的？”

    “你……”

    “你們在現實世界當中奮鬥，不也是爲了以後的日子一帆風順嗎？”青龍的聲調越來越高，“誰告訴過你們生命只能吃苦？”

    他緩緩走到了天牛身邊，此時的天牛看起來已經完全失去了反駁的力氣。

    “天牛……如果你嫌自己的人生太順遂……那怎麼不直接讓天龍給你一個千瘡百孔的人生？”青龍笑着將手放在了天牛的肩膀上，“如果你在夢中吃夠了苦頭……是不是就以爲那是真的了？是不是就可以永遠不醒來了？”

    “我……我……”

    “你的想法沒錯，可說不定真正的人生就是一帆風順的。”青龍將嘴巴緩緩貼近天牛的耳朵，輕聲對她說，“所有的苦難才是夢。”

    天牛聽後眼神閃爍了一陣，隨後慢慢低下頭。

    “你要不要死？”青龍又在她耳邊輕聲問，“現在的一切都是夢，死了你就解放了。”

    見到天牛的心理防線一步一步崩塌，剛剛甦醒的天豬坐不住了，趕忙開口改了話題。

    “青龍……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自由活動？”他問道。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天牛瞬間回過神來，而青龍也在此時掛上了不悅的神色。

    “自由活動……？”

    “我們總不能一直都坐在這裏吧。”天豬說道，“你不如直接和我們坦白自己的想法，說不定我們其中有人會願意給你幫忙。這樣一來反對你的人死，順從你的人活，你看如何？”

    青龍聽後點點頭：“倒是有點道理……”

    “所以你要不要說一下自己究竟有什麼打算？”天豬又問道， “我可以先表個態，由於你把我從睡夢中解放了出來，讓我回到了現實，算是對我有恩，所以我會站在你這邊。”

    天蛇聽後面色膽怯地擡頭看了看天豬的方向，對方無數心聲全都傳到了自己耳中。

    天豬多可笑，他心裏的聲音哪像是站在青龍那邊，更像是要殺死青龍和天龍邀功。

    “可惜我不傻……”青龍在房間中緩緩踱步，很快就來到了天虎身後，“你們至今還能夠在這裏坐着，頂着「天級生肖」的名號，正是因爲你們都極有城府，就算是天虎這種光着屁股穿着肚兜的小孩……”

    他伸手緩緩摸了摸天虎的頭，而天虎卻非常識趣地一言不發。

    “……也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怪物了吧？”青龍笑道，“面對你們，尋常的謊言和承諾已經完全沒有作用了，只有至高無上的實力才能壓得住你們。”

    天豬聽後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由於長時間沉睡，讓他的身體控制逐漸生疏。

    可現在衆人到底要怎麼才能聯繫到天龍？

    他們花費了這麼久的時間爬到這一步，誰都不想死。

    就算天龍和青龍都不是什麼好人，但也只有天龍能夠制衡青龍。

    二人之所以這麼久以來相安無事，靠得就是互相制衡，一旦其中一個統治者策反，這裏的情況將會更加獨裁，等待着衆人的只有更深的絕望。

    “放心。”青龍又說道，“我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就像我一開始說過的，你們只要老老實實坐在這裏，誰都不會有事，我從一開始就不想要你們的命，但前提是你們不要自己找死。”

    天蛇聽後感覺稍微有點奇怪，畢竟剛纔那一瞬，他從青龍的眼中看到了非常具象化的殺意，可如今他卻說不想殺死衆人。

    “你們畢竟是「天級」。”青龍又說，“咱們幾十年來都在一起共事，就算是現實世界當中的「同事」也不可能堅持這麼久，所以我對你們還是有點微乎其微的感情在。”

    天猴和天雞在聽到這句話後同時擡起頭來看向青龍，又異口同聲地問道：“我們真的不會有事嗎？”

    “是。”青龍說道，“但同時……你們也要在天龍面前對今晚發生的事絕口不提，這能買下你們的命，懂了？”

    各位「天級」知道現在沒有什麼能夠跟青龍談判的籌碼，只能紛紛答應了下來。

    可天豬似乎還有什麼想法，他的眼球轉了轉，隨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就在此刻，青龍的耳朵微微一動，扭頭看向了他。

    “「傀儡」……？”他笑道，“天豬……我是不是說過……不要搞什麼小把戲？”

    “我……”天豬聽後趕忙搖了搖頭，“誤會了，我只是因爲太久沒有使用過自己的「仙法」了……想看看它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