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7章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塗抹記憶字數:4078更新時間:24/08/11 01:58:55
    大使嚷嚷了半天,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使館內的人員,試圖從樓裏出來,但都被索科夫的部下擋住了。

    連使館都出不去,自然見不到莫洛託夫,向誰提抗議去?參贊出了一個餿主意,讓武官帶着使館內士兵,強行闖開一條道路,讓大使離開這棟樓。

    但他的話剛出口,就遭到了武官的反駁:“參贊先生,您明白您在說什麼?假如我的部下沒有和外面的那些士兵發生過衝突,讓他們帶着大使先生闖出去,沒準還能完成任務。但如今,他們看到外面曾經揍過自己的軍人,你就是拿鞭子抽他們,他們都不敢往樓外走,更更別說掩護大使從樓裏衝出去了。”

    “算了,不要再說了。”參贊還想再說兩句時,就被大使擡手制止了:“既然武官都說,憑藉武力解決不了問題,那我們就只能繼續等下去了。”

    “要等到什麼時候?”參贊問道。

    “等到他們的上級消了心中的惡氣,恐怕才會解除對使館的封鎖。”外面執勤的戰士,分成三撥,每隔兩個小時換一次崗。

    下崗的戰士,就會進行帳篷取暖,以驅散身上的寒氣。索科夫還命別濟科夫調來了隊醫,讓他們在帳篷裏爲下崗的戰士進行檢查,看是否有人凍傷。

    阿西婭作爲隊醫中的一員,自然也是參與其中。唯一的區別,別的隊醫要一直留在這裏,而阿西婭卻可以在天黑之後回家。

    天黑時分,索科夫來到了阿西婭所在的帳篷,對她說道:“阿西婭,你的身體太弱,如果完成留在這裏值班的話,我擔心你身體受不了,你現在跟着我安排的人回家去吧。”阿西婭知道這是索科夫對自己的關愛,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就坐着對方安排的車輛回家了。

    等阿西婭乘車離開之後,雅科夫對索科夫說:“米沙,阿西婭自從上次出了車禍之後,身體狀態一直不理想。反正我們不會再去什麼倫敦,隊醫的工作量大幅度減少,人手已經足夠了,不如就讓阿西婭在家休息吧?”

    “雅沙,你以爲我不想讓阿西婭在家休息吧。”索科夫嘆着氣說:“若是不給她找點事情做,她就整天胡思亂想,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她的神經恐怕會出現問題。”

    “哎,如果沒有那場該死的車禍,你的孩子也該出生了。”

    “是啊,預產期就在這兩天。”索科夫說起那個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鼻子就一陣陣發酸,但他強忍悲痛說:“這可能就是命吧。”

    “阿西婭的孩子雖然沒有了。”雅科夫朝左右瞧了瞧,見附近沒人,便壓低嗓門說道:“但你不是還有一個孩子嗎?弗拉基米爾的那位卡麗娜,什麼時候的預產期?”索科夫心裏默算了一陣,回答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七月中旬。”說完這話,他雙手合十,開始祈禱,

    “上帝保佑,保佑我的第二個孩子能順利出生,平安成長。”

    “米沙,別擔心。”雅科夫擡手在索科夫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說:“卡麗娜和阿西婭不同,她的活動區域就是家和市政大樓,兩地相距不過三四百米,再發生車禍的可能無限趨於零。我相信,她一定能順利地幫你生下孩子。”

    “希望如此吧。”索科夫心裏在想,等這段時間忙過了,就去弗拉基米爾見卡麗娜,不管怎麼說,她即將成爲自己孩子的母親,自己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第二天上午,阿西婭出現在使館時,臉上掛着驚慌的神情。索科夫見到她的這副表情,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暗說難道什麼地方又出問題了,否則阿西婭不會這樣心事重重的。

    “阿西婭,”忐忑不安的索科夫,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阿西婭使勁地點點頭,隨即說道:“是的,我來之前,得到一個消息,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病倒了,而且情況很危險。”

    “啊,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病倒了?”索科夫吃驚地問:“他如今住在什麼地方?”

    “就在你上次住院的那家地下醫院。”阿西婭解釋說:“盧比揚卡大樓對面的那家醫院。”

    “嗯,那我要去看看他。”

    “米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病倒呢?”索科夫並沒有立即回答雅科夫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雅沙,我問你一個問題。爲什麼普通人根本指揮不了大兵團作戰?”雅科夫根本沒有思考,就本能地問:“爲什麼?”

    “我給你舉個例子,”索科夫對雅科夫說:“比如說你是某個學校的校長,要組織全校幾千師生去徒步,從莫斯科走到列寧格勒。這中間你不光要規劃好不同的行進路線,還要協調好各個班級的出發時間,中轉、休息的地方,還有出行所需要的帳篷、乾糧和水等等。除此之外,你還要提前預估路上可能出現的風險和出現的意外。就這樣一番操作,你能順利把人帶過去,就上帝保佑了。”雅科夫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贊同索科夫的話。

    “同樣的道理,戰場上的高級指揮員,指揮的不是幾千人,而是幾萬人、十幾萬人,甚至是幾十萬人,他們所承受的壓力將是非常巨大的。帶着這些部隊去打仗,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會造成上萬人的死亡,普通人能承受這樣的壓力嗎?”索科夫繼續說道:“莫斯科保衛戰期間,羅科索夫斯基元帥所指揮的第16集團軍,因爲左右兩翼的友軍被德軍擊退,側翼都暴露在敵人面前,繼續打下去,就有被合圍的危險。因此他在這種情況下,向朱可夫元帥提出,讓部隊撤退到伊斯特拉水庫地區,利用那裏易守難攻的地形,構築新的防禦,同時隨着防禦正面的縮小,他還能多出一部分部隊作爲預備隊。但是,他的請求被朱可夫元帥拒絕了。甚至在越級向最高統帥部請示,獲得了批准後,向伊斯特拉水庫的撤退行動,也被朱可夫制止了。也許我們會覺得朱可夫元帥不近人情,將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部隊置於危險之中。但當時的朱可夫元帥作爲西方面軍司令員,他面對的壓力是巨大的,他考慮的是全局,而不是局部,只要能穩住防線,哪怕犧牲第16集團軍也是在所不惜的。”雅科夫聽到這裏,腦子裏不禁有些迷糊,自己只是問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爲什麼住院,索科夫卻給自己講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正想打斷對方時,卻聽索科夫繼續說道:“由於在戰場上,高級指揮員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壓力,在戰爭結束之後,耗盡精力的他們,身體狀況就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問題。而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在莫斯科反擊戰中,曾經負過重傷,我想他這次住院,可能還是因爲精神壓力過大,從而導致舊傷復發所引起的。”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雅科夫點着頭說:“你是說,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因爲在戰爭期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從而導致他的舊傷復發。我說的對嗎?”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得知自己的老上級羅科索夫斯基元帥急病住院,索科夫肯定是要去探視的,他對雅科夫說:“等我把這裏的工作移交給別濟科夫中校之後,我們就去探視羅科索夫斯基元帥,行嗎?”

    “當然可以。”雅科夫點着頭說:“他也曾經擔任過我的上級,他因病住院,去探望他,是理所當然的。”兩人把使館這裏的工作移交給別濟科夫之後,就乘車前往羅科索夫斯基住院的醫院。

    不過到了盧比揚卡的地下醫院門口時,卻被告知,羅科索夫斯基其實住在另外一家醫院,於是雅科夫掉頭朝新目標駛去。

    當車來到醫院時,索科夫看到外面的停車場已經停滿了各式轎車,看樣子,都是來探望羅科索夫斯基的。

    當索科夫和雅科夫來到了住院部的門口時,發現這裏可以用將星閃爍來形容,站在外面的幾十名軍官,級別最低都是少將。

    他們無一例外被門口執勤的十幾名哨兵擋住了。兩人穿過人羣,直接走向門口走,卻被執勤哨兵中的一名少尉攔住了:“對不起,將軍同志,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因爲身體欠佳,不能見外人,你們還是請回吧。”

    “我是索科夫上將。”索科夫向對方表明身份之後,直截了當地問:“我是元帥同志的老部下,聽說他住院,是專門前來探視他的,麻煩你通融一下,讓我進去吧。”

    “對不起,將軍同志。”但那名少尉板着臉說:“我們接到的任務,就是不準任何人進行住院部,免得打擾到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休息。請您退到警戒線後面,不要讓我們爲難。”

    “難道你沒有聽清楚我的身份嗎?”索科夫見少尉依舊不肯放自己進去,不免有些動怒。

    “當然聽清楚了,索科夫將軍。”少尉不卑不亢地說:“您瞧,門口被我們攔住的將軍有三四位,我們一個都沒有放進去,您當然也不能例外。請您體諒我的難處,不要爲難我們。”索科夫本想再說兩句,卻被雅科夫拉了回來。

    “米沙,沒用的。”雅科夫說道:“別的將軍比我們來得更早,他們都沒有能進去,更別說我們了。”

    “那怎麼辦呢?”索科夫不滿地說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嗎?”但雅科夫聽後卻是微微一笑,湊近索科夫的耳邊說道:“米沙,我們從正門進不去,難道不能從其它地方進入嗎?”一語驚醒夢中人,雅科夫的話給索科夫提了個醒:對啊,正門有哨兵把守,根本進不去,但卻可以繞到住院部的其它方向,尋找別的門進入。

    就算找不到進去的門,也可以考慮翻窗進入。想到這裏,索科夫立即拉着雅科夫離開了這裏,準備繞到住院部的後面,尋找新的入口。

    但等兩人來到後門時,卻發現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後門這裏也有四名站崗的哨兵,從裏面出來的人,他們不檢查;但要想從外面進去,就算你穿着白大褂,他們也要仔細檢查證件。

    “米沙,怎麼辦?”雅科夫見狀,不免有些失望:“看樣子我們從後門也無法進入住院部了。”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索科夫一咬牙說道:“就是找個沒人注意的地方,翻窗進入住院部。雖說住院部的前後門都有哨兵把守,但他們不可能在每一扇窗戶的後面,也安排一名戰士吧。”就這樣,兩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段,藉助綠化帶的掩護,悄悄接近了一扇敞開的窗戶。

    索科夫來到窗下,扭頭對跟在後面的雅科夫說:“你趴下,我踩着你的背上去瞧瞧,屋裏有沒有人。”雅科夫二話不說,立即彎腰蹲在了地上,讓索科夫踩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對方站穩之後,他扶着牆壁緩緩地站起身,咬着牙問索科夫:“米沙,屋裏有人嗎?”

    “這裏應該是一個雜物間,裏面沒人。”索科夫說道:“我先爬進去,再拉你進去。”索科夫手腳並用地爬進了窗戶,然後翻身伸出手,去拉外面的雅科夫。

    雅科夫用雙手抓住索科夫的手,雙腳蹬在牆壁上,猛蹬了幾下,就爬上了窗戶。

    兩人進到屋裏之後,索科夫感慨地說:“幸好這個房間的窗戶開着,否則我們根本就無法進入住院部。”

    “是啊,冬天的窗戶都是關着的,別說是一樓,就算是二樓、三樓的窗戶,同樣都是關着的。”雅科夫說道:“窗戶不打開,我們就根本無法進入樓內。”

    “下一步,我們就是去尋找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病房。”索科夫問雅科夫:“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住院部雖然不大,但如果我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沒準人沒找到,我們卻被樓裏執勤的戰士發現,並趕了出去。”雅科夫自嘲地說:“若是索科夫將軍和雅科夫將軍,被哨兵從住院部裏趕出去,明天就能成爲莫斯科最大的新聞,我們也將成爲別人的笑柄。”

    “別說廢話,你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病房嗎?”雅科夫捏着下巴想了想,隨後說道:“最省事的辦法,就是直接去護士值班室,看她們登記的記錄,這樣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元帥同志的病房。”

    “如果,我說如果。”索科夫說道:“如果護士值班室裏,有負責保護元帥安全的戰士在呢?那樣一來,我們這麼做,不就等於是自投羅網嗎?”見索科夫否決了自己的提議,雅科夫滿面愁容地說:“米沙,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