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5章

    “謝謝，庫拉克中校。”面對庫拉克的一番好意，索科夫擺手拒絕了：“剛剛的事情不過是一次意外，我想在我離開弗拉基米爾之前，是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所以用不着派戰士給我站崗。”

    送走了庫拉克之後，雅科夫隨手關上了房門，對索科夫說：“米沙，雖說如今戰爭已經結束，不過你身邊沒有一個警衛員，顯然是不合適的。要不，我給莫斯科方面打個電話，讓他們給你派幾個警衛員過來，實在不行，給你安排一個勤務兵也行。”

    “不必了，雅沙，真的不必了。”索科夫不習慣身邊有個陌生人隨時跟着自己，自然就不會同意雅科夫的提議：“如今戰爭已經結束，遇到危險的機率幾乎爲零，沒有必要麻煩其他人了。”

    見索科夫的態度如此固執，雅科夫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點點頭，說道：“好吧，米沙，既然你不願意身邊帶幾個警衛員，那我也不勉強。我要回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索科夫正在洗漱，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打開房門一開，發現敲門的人居然是愛森斯坦，便好奇地問：“謝爾蓋，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米沙。”愛森斯坦有些緊張地問：“我聽說，昨晚有人到你這裏鬧事，怎麼樣，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情。”

    “快點給我說說，怎麼會有人來這裏鬧事。”愛森斯坦關切地問：“如果你覺得這裏的環境不好，我們可以換一家招待所。”

    見愛森斯坦如此關心自己，索科夫便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向他詳細說了一遍。最後說道：“謝爾蓋，這件事已經解決，就讓他過去吧。對了，你們今天還要繼續進行拍攝嗎？”

    “是的，今天肯定要進行拍攝。”愛森斯坦對索科夫說：“由於有一些重要的鏡頭，我們可能要去市政大樓裏拍攝。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過去啊？”

    索科夫來弗拉基米爾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近在咫尺的市政大樓，他還真沒有去過。既然愛森斯坦向自己發出了邀請，哪裏有不同意的道理。不過他很快想到要在協助自己寫的阿格尼和格魯迪特等人，便有些爲難地說：“謝爾蓋，要是我跟着你去市政大樓，那阿格尼他們幾人過來時，不就撲空了麼？”

    “沒關係，待會兒我讓人去通知他們一聲，讓他們幾人下午再來。”愛森斯坦見索科夫已經洗漱完畢了，便主動邀請他：“走吧，我們先去食堂吃早餐。”

    索科夫爽快地答應了對方的提議，穿好衣服跟着他就離開了房間，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兩人在食堂裏找了個角落坐下，低聲地聊着的事情。這時彼得羅夫走了過來，衝着兩人說道：“原來你們在這裏啊，害得我找了半天。”

    彼得羅夫在索科夫的對面坐下後，開口問道：“索科夫將軍，我聽說昨晚有人去騷擾你，不知是不是真的？”

    見彼得羅夫問起此事，索科夫不得不再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向他詳細說了一遍。

    “我聽他說，他今天要到市政大廳去見市裏的領導。”索科夫想起昨晚胖子說的話，便對兩人說：“待會兒你們要在市政大樓裏拍戲，沒準會遇到他。”

    彼得羅夫聽後，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工業局的科長，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如果你想收拾他的話，給我說一聲，我可以立即給他們的局長打電話，讓他狠狠地批評他一頓。”

    “不必了。”索科夫不願意和一個小人物一般見識，自然就拒絕了彼得羅夫的一番好意：“彼得羅夫同志，正如您剛剛所說的那樣，他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我們用不着和他一般見識。”

    “對了，我聽謝爾蓋說，你的最多再過幾天，就能全部寫出來，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索科夫先是肯定地回答一句，隨後向彼得羅夫解釋說：“如果由我自己動筆寫，恐怕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但如今有了你們派來的速記員和抄寫員，寫作速度就得到了極大的提高，相信要不了幾天就能完稿。”

    對於一部幾天就寫出來的，哪怕愛森斯坦一直在自己面前交口稱讚，但彼得羅夫心裏卻絲毫不看好，他不覺得索科夫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寫出令自己中意的書。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客氣地說：“索科夫將軍，如果您的書寫出來，一定要讓我當您的第一個讀者哦。”

    “弗拉基米爾，我想你是沒有機會當第一位讀者了。”旁邊的愛森斯坦插嘴說：“我每天都要去米沙那裏，看他寫出來的最新文稿。如果說到誰是第一個讀者，我想是非我莫屬了。”

    “對對對，你說得對，你每天都要去看最新的稿子，的確可以算是第一個讀者。”彼得羅夫笑呵呵地說道：“不過我可以做索科夫將軍完稿後的第一位讀者。”

    索科夫看到彼得羅夫雖然是笑着說這番話的，但表情卻顯得有些不以爲然，心裏頓時明白，對方根本不看好《這裏的黎明靜悄悄》這本書，他這麼說，無非是出於禮貌而已。但索科夫看破不說破，只是淡淡一笑，用友好的語氣說：“彼得羅夫同志，等書完稿的那一天，我一定請您過目，讓您做完稿後的第一位讀者。”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彼得羅夫嘴裏這麼說着，心裏卻在盤算，等索科夫完稿的那天，自己找個什麼理由躲出去，免得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書污了自己的眼睛。

    吃完早餐，索科夫陪着彼得羅夫和愛森斯坦兩人來到了市政大樓。

    大樓的門口除了站着幾名劇組的工作人員外，還有一個穿着列寧裝的高個子。見到彼得羅夫過來，他連忙上前握手，並主動自我介紹說：“您好，彼得羅夫同志，我是市裏的祕書長，今天奉命協助你們在大樓裏進行拍攝。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和我打招呼，我會全力幫助你們的。”

    “謝謝您，祕書長同志。”彼得羅夫握住對方的手，微笑着說：“有了您的協助，我相信大樓裏的鏡頭最多兩三天就能全部拍完。”

    兩人的手鬆開之後，彼得羅夫又向祕書長介紹了愛森斯坦：“祕書長同志，這是我的副導演謝爾蓋·愛森斯坦同志。我不在的時候，拍攝現場由他負責。”

    “您就是謝爾蓋·愛森斯坦同志。”祕書長聽了愛森斯坦的名字之後，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我早就聽過你來的大名，您導演的每部電影我都看過。真是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見到您本人，這真是我的榮幸。”

    當祕書長看到索科夫時，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他還以爲索科夫是來拍戲的演員，便隨口問了一句：“兩位導演同志，不知這位演員在電影裏扮演的是誰？”

    祕書長的話讓兩位導演愣住了，他們心裏都在想，我們身邊沒有什麼演員啊，他說的是誰？

    但下一刻，他們頓時明白，肯定是祕書長把索科夫當成了劇組的演員，連忙解釋說：“祕書長同志，您搞錯了，這是索科夫將軍，他不是演員，而是真正的將軍。”

    得知索科夫是一名真正的將軍時，祕書長頓時大驚失色，他連忙向索科夫道歉：“對不起，將軍同志，我還以爲您是演員呢。如果我對您的態度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請您多多原諒。”

    索科夫握住了祕書長的手，搖晃兩下後笑着說：“祕書長同志，別緊張，我就是跟着兩位導演過來長長見識，看看電影是怎麼拍攝的。”

    “哦，原來是這樣。”聽索科夫這麼說，祕書長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輕鬆起來：“我還以爲您是上級派來檢查工作的呢，我正奇怪怎麼事先沒有得到通知。”

    “哦，上級要派人到你們這裏檢查工作？”索科夫聽祕書長這麼說，立即把這件事和昨晚的那個胖子聯繫在一起：“是莫斯科工業局的嗎？”

    “沒錯沒錯。”祕書長有些吃驚地問：“難道您認識要到我們這裏來檢查工作的領導？”

    “昨晚見過一面。”索科夫苦笑着說：“不過我們發生了一點誤會，然後他就從招待所裏搬出去了。”

    “您知道他是什麼人嗎？”雖說祕書長接到了上級的電話，知道有工業局的人要來檢查工作，但對方是什麼身份，他卻是一無所知，只能向索科夫請教：“如果您知道他的身份，還請告訴我。”

    見祕書長對自己如此客氣，再加上胖子的身份也不需要保密，索科夫便大大方方地說：“他說他是工業局的一個科長，到你們這裏來檢查工作，今天要到市政大樓裏與市裏的領導見面。”

    “原來只是一個科長啊。”聽完索科夫的話，祕書長臉上的表情變得輕鬆起來。弗拉基米爾雖說是公路和鐵路的交通樞紐，還有諸多的廠礦企業，但畢竟是一個小城市，因此市裏領導的級別和莫斯科市內的一些科級幹部差不多。此刻聽說工業局來的只是一個科長，祕書長心裏便有了數，知道該用什麼標準來接待對方。

    “對不起，幾位同志。”祕書長對索科夫和彼得羅夫等人說：“我現在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待會兒再來陪你們，你們現在可以開始拍攝了。”

    “沒關係，祕書長同志。”彼得羅夫大度地說道：“您如果有事，就儘管去忙吧，不用專門過來陪我們。你給我們安排兩名工作人員，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通過你們的工作人員溝通。”

    “沒問題，沒問題。”祕書長大大咧咧地說：“我這就回去給你們安排人手。”

    祕書長離開之後，愛森斯坦湊近索科夫低聲地說道：“米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祕書長同志是回去準備接待那位工業局的胖子。”

    “嗯，應該是的。”索科夫不以爲然地說道：“那個胖子是過來檢查工作的，只要我們不搭理他，他就算再對我們不滿，也拿我們沒轍。”

    “那倒也是。”愛森斯坦點點頭說：“況且以你的身份，他根本不敢得罪你。估計看到你在這裏，還隔得遠遠的，就會躲到一邊，免得被你發現。”

    兩人剛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一名穿着軍便裝，腰間扎着一條皮帶的女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先是衝着索科夫問道：“您好，將軍同志，請問您是索科夫將軍嗎？”

    “是的，我是索科夫。”索科夫望着這位陌生的女工作人員，反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將軍同志。”女工作人員微笑着說：“是祕書長同志讓我過來找您，讓我協助您開展今天的工作。”

    聽女工作人員這麼說，索科夫立即意識到對方可能誤解了祕書長的意思，連忙解釋說：“這位女同志，我想您可能搞錯了。您要協助的，是這位謝爾蓋·愛森斯坦副導演，以及那位弗拉基米爾·彼得羅夫導演兩人的工作，我就是過來看熱鬧的。”

    女工作人員聽索科夫這麼說，不禁俏臉微微一紅，向索科夫說了聲抱歉後，來到了彼得羅夫的面前，禮貌地說：“您好，彼得羅夫導演，我是祕書長派來協助您工作的。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我會全力協助您的。”

    “姑娘，”彼得羅夫指着前方的大廳，對女工作人員說：“我們要拍攝戰爭期間的忙碌場景，您瞧瞧，大廳裏連人都沒有幾個，而且大家走路都是不緊不慢的，絲毫沒有戰爭期間的緊張感……”

    索科夫聽到彼得羅夫對女工作人員所說的話，便笑着對愛森斯坦說：“謝爾蓋，彼得羅夫同志這算不算在給女工作人員講戲啊。”

    “嗯，應該算。”愛森斯坦點點頭說：“這裏待會兒是主要拍攝的場所，的確需要多點人在這裏來回走動，以表現戰爭期間的緊張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