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6章

    突然進入普烏圖斯克鎮的德軍第5獵兵師，還是把正在向前推進的近衛第6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德軍迅速地控制了有利的地形，朝着衝鋒的蘇軍開始瘋狂射擊。很多蘇軍指揮員當場陣亡，部隊建制被打亂了，失去統一指揮的指戰員們混在一起，只能隱蔽在房屋的拐角，或者是路邊的障礙物後面，聽任德軍的子彈從頭頂飛過，看着炮彈落在距離自己不遠的位置爆炸。

    師長奧努普里延科得知衝在最前面的近衛第25團進攻受挫，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該團的團部，直截了當地對接電話的參謀說：“我是師長奧努普里延科，讓你們的團長阿列克謝·密列西耶夫中校接電話。”

    聽到阿列克謝·密列西耶夫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奧努普里延科拍着桌子怒氣衝衝地罵道：“中校同志，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團的進攻怎麼會被德國人遏制住呢？”

    “師長同志，”阿列克謝在電話裏向奧努普里延科解釋說：“德軍出其不意地佔領了一些重要的建築物，封鎖了我們進攻的道路，如果強行發起衝鋒的話，部隊將付出慘重的傷亡。”

    奧努普里延科放下電話後，對自己的參謀長說：“參謀長同志，師裏的工作就交給你負責，我到25團去瞧瞧情況如何。”

    “師長同志，”看到奧努普里延科要去第25團，參謀長連忙問道：“我們進攻受挫的消息，需要向司令部報告嗎？”

    對於參謀長的這個提議，奧努普里延科只遲疑了片刻，便做出了決定。他知道索科夫正在關注普烏圖斯克鎮內的戰鬥，就算自己不報告，對方也能通過別的途徑知曉此事：“好吧，參謀長同志，你立即把我們進攻受挫的消息，向司令部報告。”

    師參謀長表面上是向司令部報告鎮子內部的戰鬥，其實是想彙報奧努普里延科去前沿的事情，如今戰事危急，他可不想讓師長去冒險。他心裏非常清楚，如果直接勸說，奧努普里延科根本聽不進去，但如果讓索科夫知曉此事，他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可以讓奧努普里延科立即回到師指揮部。

    電話接通後，參謀長聽出對面接電話的人，是集團軍參謀長西多林，連忙態度恭謹地說：“您好，西多林將軍，我是近衛第6師參謀長，我有重要的情況要向您報告。”

    “哦，原來是師參謀長啊。”西多林正想給近衛第6師打電話，瞭解他們的戰鬥情況。既然對方主動打電話過來，他就順理成章地問道：“你們那裏的情況怎麼樣？”

    “不太妙啊，將軍同志。”師參謀長說道：“原本我們的進展還非常順利，但敵人好像突然增兵，並搶佔了一些重要的建築物，用火力封鎖我軍的前進道路。擔任主攻任務的近衛第25團，遭到德軍的突然打擊之後，蒙受了一定的損失，目前部隊被敵人的火力壓制得無法前進。”

    “你們師長呢？”西多林語氣嚴厲地問：“他在做什麼？”

    “師長剛剛去了近衛第25團的團部。”師參謀長報告說：“他說他要親自看看敵人的火力分佈情況。”

    “什麼，奧努普里延科去了前沿。”索科夫聽到西多林和師參謀長的對話，不禁皺起了眉頭：“參謀長，立即給近衛第25團打電話，讓奧努普里延科儘快返回自己的指揮部。告訴他，他是師長，而不是連長、排長，用不着親自跑到第一線，讓他立即返回自己的師指揮部，前沿該怎麼作戰，他只需要下命令就是了。”

    旁邊的波涅傑林聽索科夫這麼說，不禁笑了起來：“司令員同志，我覺得奧努普里延科將軍和你倒有點像，只要一打仗，總喜歡往前沿跑，想在第一時間搞清楚戰場的形勢。”

    見波涅傑林揭自己的老底，索科夫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坐在自己的指揮部，只能依靠前線發回來的戰報，來瞭解戰場上的形勢，我覺得無法及時地掌握戰場上的具體情況，所以會不時地到前沿去兩次。不過我去的地方，通常都比較安全，不像奧努普里延科將軍去的地方那麼危險。”

    正在打電話的西多林擡起頭，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剛給近衛第25團團部打過電話，接電話的團參謀長告訴我，說奧努普里延科將軍和團長阿列克謝·密列西耶夫中校，到前沿視察去了。”

    “見鬼，奧努普里延科到底是怎麼回事？”索科夫聽後有些生氣地說：“不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指揮部不說，到了一線指揮部之後，甚至還親自去了前沿，難道他不知道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整個近衛第6師就會因爲失去了統一的指揮，而陷入混亂嗎？參謀長，立即讓團裏的參謀去把奧努普里延科將軍和阿列克謝·密列西耶夫中校找回來。”

    西多林點了點頭，對着話筒說：“司令員同志有命令，立即派人去把奧努普里延科將軍和阿列克謝·密列西耶夫中校找回來，不能讓他們停留在危險的地方。”

    趁着西多林打電話的工夫，索科夫對波涅傑林說：“副司令員同志，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大膽的想法？”波涅傑林望着索科夫，饒有興趣地問：“不知有多大膽？”

    索科夫咧嘴笑了笑，接着說道：“如今近衛第1師的攻擊還算順利，我打算讓步兵第3師從他們打開的通道，趕往普烏圖斯克的南面，向德軍的發起進攻。”

    “在我軍還沒有完全佔領普烏圖斯克鎮的情況下，讓一支部隊穿過友軍打開的通道，趕往鎮子的南面，向敵人發起進攻。”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波涅傑林表示懷疑：“這能行嗎？不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吧？”

    “如果我們控制好節奏，我覺得你所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索科夫繼續說道：“我倒是想讓近衛第1師直接轉向，去攻擊陣地南面的敵人。但是仔細一想，這樣做不妥當，會打亂他們的進攻節奏。而派一支部隊從他們打開的缺口，前出到鎮子南面，對那裏的敵人展開進攻，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司令員同志，雖然你的提議有點冒險，但我覺得這個險值得冒。”波涅傑林向索科夫表態說：“在步兵第3師的進攻開始前，需要進行炮火準備嗎？”

    “當然。”索科夫點點頭，回答說：“還是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那樣，先對德軍第5師實施炮火打擊，使他們無法再抽調兵力增援鎮子裏。我們這樣做，還能給德國人造成一種錯覺，讓他們以爲我們是發現他們向鎮子裏增兵後，才向第5獵兵師實施了炮擊。”

    “那好，我給波塔波夫將軍打電話。”波涅傑林擡手看了一眼時間：“我讓他在一刻鍾之後，向敵人的陣地實施炮擊。”

    波涅傑林打電話的話工夫，索科夫也沒有閒着，他拿起桌上的電話，命令通訊兵接通了近衛第1師師指揮部：“託爾斯季科夫將軍嗎？我是索科夫！”

    “您好，司令員同志。”聽到是索科夫親自打來的電話，託爾斯季科夫的心情不免有些緊張，他以爲對方是爲了詢問什麼時候可以奪取鎮子，趕緊主動解釋說：“我師的指戰員正在鎮子裏進行頑強地戰鬥，但什麼時候能佔領整個鎮子，我真的沒有給您一個準確的答覆，畢竟擔任進攻任務的，不止我們一個師。”

    “你說的沒錯，託爾斯季科夫將軍。”索科夫開口說道：“你們師打得很不錯，如果我當初把進攻鎮子的任務，交給你們師來單獨完成，沒準你們已經把整個鎮子拿下來了。”

    從索科夫說話的語氣中，託爾斯季科夫聽出奪取鎮子的戰鬥進行得並不順利，連忙問道：“司令員同志，難道近衛第6師那邊的攻擊不順利嗎？”

    “他們的進攻剛開始時，進展得還很順利。”索科夫謹慎地回答說：“但敵人突然向鎮子裏增兵，並搶佔了許多重要的建築物，用強大火力封鎖了他們前進的道路，從而導致擔任主攻的近衛第25團的攻擊受挫。”

    “司令員同志，”託爾斯季科夫聽到這裏，試探地問：“需要我派部隊去協助他們嗎？假如我們同時從兩個方向發起進攻，沒準能粉碎德軍的抵抗。”

    “這倒用不着。”索科夫說道：“我給你打電話，並不是讓你們去增援近衛第6師的，我相信他們有能力消滅盤踞在鎮子裏的敵人。我有另外的事情要通知你，希望你能全力配合。”雖然託爾斯季科夫不知道索科夫接下來會說什麼，但還是很乾脆地回答說：“請說吧，司令員同志，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全力配合。”

    “是這樣的，託爾斯季科夫將軍。我打算讓基裏洛夫將軍的步兵第3師，從你們師打開的通道，前出到普烏圖斯克鎮的南面，向堅守在那裏的德軍第5獵兵師發起攻擊。希望友軍通過時，你們能爲他們提供一些幫助。”

    得知有友軍要穿過自己的作戰區域，前出到普烏圖斯克鎮的南面，向堅守在那裏的德軍展開進攻，託爾斯季科夫要是說心裏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既然索科夫已經下達了命令，他就算再有不甘，也只能選擇服從。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託爾斯季科夫說道：“我會派專人去接應，協助友軍順利地通過我師的作戰區域。”見託爾斯季科夫答應得如此爽快，索科夫的心裏頓時踏實了。他繼續說道：“一刻鍾之後，我們的炮兵將向鎮子南面的德軍陣地展開炮擊，然後步兵第3師就會進入鎮子，希望你派人去引導他們通過交戰區域。”

    得到託爾斯季科夫肯定的答覆之後，索科夫又給基裏洛夫打去了電話。聽到基裏洛夫的聲音後，索科夫直截了當地問：“基裏洛夫將軍，你的部隊做好戰鬥準備了嗎？”

    基裏洛夫聽索科夫這麼問，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暗想難道事情有了變化，司令員不打算讓自己的部隊執行作戰任務了？想到這裏，他試探地問：“司令員同志，出什麼事情了？”

    “戰場上的情況發生了點變化。”索科夫說道：“敵人的第5獵兵師忽然向鎮子裏增兵，爲了不讓他們的行動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作戰，所以我打算讓你們提前投入戰場。”

    “沒問題，”搞清楚只是讓自己的進攻時間提前，基裏洛夫的心裏頓時踏實多了，他如釋重負地點點頭，隨後說道：“我們師已經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再過一刻鍾，集團軍炮兵就會對敵人展開炮擊。”索科夫說道：“等炮擊一開始，你就帶着部隊進入普烏圖斯克鎮，近衛第1師的託爾斯季科夫將軍會派人接應你們，引導你們順利地通過鎮子，前出了鎮南的德軍陣地附近。”

    正當炮兵和步兵第3師在做進攻前的最後準備時，奧努普里延科和阿列克謝·密列西耶夫兩人正躲在一堆瓦礫堆後面，舉起望遠鏡查看前方的情況。

    和奧努普里延科估計的一樣，德軍別看佔據了有利的位置，但他們顯得非常驚慌，機槍和衝鋒槍所組成的火力雖勐，但卻是在毫無目標地瘋狂射擊。

    奧努普里延科放下手裏的望遠鏡，扭頭看身邊的阿列克謝：“團長同志，”等這次參與進攻的營全部回到塹壕之後，彼得羅夫斯基問團長：“這就是你所說的，無法突破的防線？”

    見阿列克謝沉默不語，奧努普里延科冷靜地給下達了命令：“中校同志，我給你一個小時重新組織進攻，兩個小時之後，必須佔領我們負責的全部區域。”

    阿列克謝聽奧努普里延科這麼說，頓時羞紅了臉，有些尷尬地回答說：“明白了，師長同志，我立即重新集結部隊，一個小時後再次向敵人發起進攻。不過……”

    “不過什麼？”奧努普里延科說道：“是不是擔心手裏的兵力不足？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會抽調近衛第4團過來協助你們的。近衛第1師打得不錯，假如他們搶在我們之前，控制了他們所負責的區域，估計以後到司令部開會，託爾斯季科夫師長還不知道該多麼得意呢。”

    奧努普里延科的話讓阿列克謝心中燃起了鬥志：“師長同志，誰能搶先拿下負責的區域，關係到了部隊的榮譽。您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友軍搶在我們的前面，完成上級交付的作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