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2章

    “兩位司令員同志，”等韋利米爾離開指揮部後，西多林問索科夫和波涅傑林：“我們該如何安置這支游擊隊呢？”

    索科夫並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反問道：“參謀長，你是怎麼考慮的？”

    “既然他們是游擊隊，我看可以安排他們執行一些偵察任務，或者是滲入敵後進行破壞活動。”西多林說道：“反正對他們來說，這些都是他們最擅長的。”

    “參謀長，我不同意你的意見。”但他的話剛說完，立即遭到了波涅傑林的反對：“雖然南斯拉夫游擊隊名義上是游擊隊，但他們和正規軍沒有兩樣。如果讓他們去執行敵後的破壞任務，顯然是不合適的。”

    就在西多林張張嘴，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索科夫插嘴說道：“我同意副司令員同志的說法，南斯拉夫游擊隊只是名義上的游擊隊，其實就是該國的正規軍。剛剛我和韋利米爾上尉的對話，你們也聽到了，他們是來自於南斯拉夫最精銳的第3突擊師，讓這樣的部隊去從事游擊隊的工作，簡直就是一種浪費。”

    索科夫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又繼續說道：“還有，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匆忙派往敵後執行任務，無疑是讓他們去送死。”

    “除了不熟悉地形外，在語言方面，恐怕也有很大的障礙。”波涅傑林向兩人科普道：“南斯拉夫是國情極其複雜的聯邦，使用西里爾字母和拉丁字母兩種拼音文字，以及塞爾維亞語、克羅埃西亞語、斯洛維尼亞語等三種語言。我覺得能像韋利米爾上尉這樣熟練掌握俄語的人，應該是非常少的。”

    “我始終有點想不通。”索科夫再次想到了這支游擊隊來得過於突兀，便對波涅傑林和西多林說道：“如果真的要把部隊送到我軍來培訓或鍛鍊，完全可以送到烏克蘭第三方面軍，爲什麼要不遠萬里送到我們這裏呢？我實在是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波涅傑林也有着和索科夫同樣的想法：“我給博戈柳博夫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着在部隊待的時間越長，波涅傑林的做事風格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變得更加雷厲風行。這不，剛說要給博戈柳博夫打電話，下一刻他就拿起了話筒，對着接線員說：“我是副司令員波涅傑林，幫我接通方面軍司令部，我要找參謀長博戈柳博夫將軍。”

    此事博戈柳博夫正在與剛返回的羅科索夫斯基說話，他特意提到了上級派來的這支游擊隊：“元帥同志，我想問問，上級爲什麼會把一支南斯拉夫的游擊隊，派到我們方面軍來？要知道，如果他們真的想到我們的部隊裏學習和鍛鍊，烏克蘭第三方面軍無疑是最佳的選擇，但他們卻捨近求遠，跑到我們這裏來。”

    “這件事我專門問過總參謀長安東諾夫，他是這樣回答我的。”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南斯拉夫人也知道索科夫的名字，知道他所指揮的部隊把德國人打得聞風喪膽，所以才挑選了追精銳的部下，不遠千里來到我們方面軍，就是爲了加入索科夫的部隊，能學習到一些先進的戰術。

    我本來想回來再告訴你此事的，沒想到你已經把這支部隊安排到了第48集團軍，你可真有先見之明。”

    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說，博戈柳博夫有些哭笑不得，隨即說道：“元帥同志，你誤會了。我可不是有什麼先見之明，而是想到這既然是支游擊隊，可能比較附和索科夫的性格，在敵後搞點偵察、破壞之類的，所以就直接派過去了，我可沒有考慮那麼多。”

    話剛說完，不遠處就有一名參謀站起身，衝着博戈柳博夫說道：“參謀長同志，您的電話，是從第48集團軍打來的。”

    “把電話接過來！”博戈柳博夫吩咐完參謀後，對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元帥同志，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肯定是波涅傑林打來問我爲什麼會給他們派一支游擊隊。”

    他的猜測果然沒錯，但聽到波涅傑林的聲音後，對方開門見山地問：“老夥計，我想問問，方面軍給我們派來一支南斯拉夫的游擊隊，是什麼意思？”

    已經從羅科索夫斯基處得到答桉的博戈柳博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說：“我專門問過元帥同志了，這支游擊隊是總參謀部安排的，他們來我們方面軍的目的，就是想到你們集團軍去學習先進的戰術。”

    “到我們這裏來學習先進的戰術？”波涅傑林有些納悶地說：“他們怎麼知道我們這支部隊的呢？”

    “老夥計，情況是這樣的。”博戈柳博夫向波涅傑林解釋說：“有不少曾經在蘇德戰場上，和你們曾經打過交道的德軍部隊，被調往了南斯拉夫等歐洲國家作戰。可能是他們在某種場合談到了成爲你們手下敗將的事情，以至於被南斯拉夫游擊隊的高級指揮員知道了。爲了提高部隊的戰鬥力，他就派出了最得力的部隊，到你們那裏去學習和鍛鍊。”

    “老夥計，你是說，派到我們這裏來的部隊，是南斯拉夫游擊隊裏最精銳的部隊？”

    “是的。”博戈柳博夫肯定地回答說：“別看他們名義上是游擊隊，其實都是來自南斯拉夫的正規軍，他們分別隸屬於最精銳的第1師和第3突擊師，在戰場上與德國人和意大利人都打過仗，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

    “原來是這樣。”波涅傑林試探地問：“那我們應該如何安頓他們呢？”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他們只是名義上的游擊隊，但其實是精銳的正規軍，所以在使用時，不能像對待普通游擊隊那樣使用他們。明白嗎？”

    “放心吧，老夥計。”波涅傑林向博戈柳博夫保證說：“我們的司令員也說他們是精銳部隊，不能把他們當成普通的游擊隊，而是應該把他們編入正規軍，隨我們參加接下來的各項進攻戰鬥。”

    博戈柳博夫有些意外地問：“老夥計，索科夫將軍真的是這麼說的？”

    “沒錯，他的確是這樣說的。”波涅傑林說道：“他說這些部隊曾經參加過最慘烈的戰鬥，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名義上是游擊隊，其實卻是精銳的正規軍，所以應該把他們編入我們的作戰部隊，讓他們在戰鬥中得到鍛鍊。”

    “那好，既然你們已經決定如何安置他們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博戈柳博夫說道：“如果他們有什麼要求，而你們又無法滿足時，可以直接聯繫我，我會出面處理的。”

    羅科索夫斯基大致聽到了博戈柳博夫和波涅傑林之間的對話，等博戈柳博夫放下電話，他便笑着說：“想不到米沙的眼光挺毒啊，居然一下就看出這支掛着游擊隊名號的部隊不簡單，還打算把他們安排在基層部隊，參與接下來的作戰行動。”

    “元帥同志，我擔心這支部隊的大多數指戰員不懂俄語。”博戈柳博夫提醒羅科索夫斯基：“你看，我們是否需要給他們配備幾名翻譯？”

    “我看沒有這個必要。”羅科索夫斯基聽後搖着頭說：“既然他們的上級派他們過來，肯定就考慮過語言方面的問題，我想他們和我軍戰士進行交流，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元帥同志，你覺得我們和德國人之間的戰爭，能維持多長的時間？”博戈柳博夫問道。

    羅科索夫斯基思索了一陣，緩緩說道：“根據如今的敵我態勢來分析，最多再有一年的時間，我軍能就能徹底打敗德國人。我希望當1946年新年到來之際，我能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家裏，一邊吃着新年飯，一邊聽着史達林同志在廣播裏的新年祝詞。”

    雖然博戈柳博夫覺得在46年以前結束這場戰爭的機率不大，但爲了不掃羅科索夫斯基的興致，他還附和道：“元帥同志，我相信您的願望一定能實現，等到46年元旦時，您肯定可以和家人在家裏共享天倫之樂。”

    而在電話的另一頭，波涅傑林剛放下電話，便向索科夫彙報說：“司令員同志，我已經問過博戈柳博夫了，他說這支小部隊是總參謀部安排的。他們到這裏的真實目的，就是爲了學習我軍在戰場上的新戰術。”

    “哦，他們是過來學新戰術的？”索科夫聽後苦笑着說：“若是要學新戰術，那就應該派一羣營連級軍官過來，這樣我才能向他們傳授所使用的新戰術。如今派來的人，卻是以基層骨幹爲主，他們就能在戰鬥中學習我們的戰術，又能學到多少有用的內容呢？”

    “司令員同志，有沒有這種可能。”波涅傑林提醒索科夫說：“到我們這裏來的這些人，不管是軍官還是戰士，都是南斯拉夫游擊隊準備提拔的。等他們學會了我們所使用的新戰術之後，回去後就能給他們安排合適的職務。”

    “副司令員同志，你說的情況的確存在。”索科夫點着頭說：“不過他們能學到多少，就看他們個人的運氣了。”

    西多林插嘴問道：“需要給他們安排幾名翻譯嗎？”

    “爲什麼要給他們安排翻譯？”索科夫說道：“派他們過來的人，肯定是有周祥的考慮，覺得他們完全有能力與我們正常進行交流。假如真的語言不通，又如何學習我們的戰術呢？”

    “那好吧，我就不考慮給他們安排翻譯的事情。”西多林笑着說：“我們部隊裏，恐怕還找不到幾個精通他們國家語言的人，要當好這個翻譯，真的不容易。”

    “司令員同志，你看是否需要把這些人化整爲零，分配到我集團軍的各部隊？”波涅傑林請示道：“這樣他們才有機會學習我軍的戰術。”

    對於波涅傑林的提議，索科夫想了想，但還是搖頭否定了：“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讓他們都待在一起，這樣彼此間才有一個照應。”

    “那你打算把他們分配到哪支部隊呢？”波涅傑林問道。

    “基裏洛夫將軍的步兵第3師怎麼樣？”索科夫向波涅傑林解釋說：“他剛去上任不久，還沒有能完全掌握部隊，假如把這支部隊派過來，等於他就多了一羣幫手，對他接下來掌控好步兵第3師，是非常有幫助的。”

    “那好。”波涅傑林點了點頭，主動請纓說：“等明天，我親自帶這支游擊隊的同志去步兵第3師，順便把他們的情況，向基裏洛夫解釋一下，讓他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我還有一個問題，司令員同志。”西多林忽然又開口說道。

    “請說吧，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客氣地說：“你有什麼問題，請儘管問。”

    “如果步兵第3師執行一些偵察、或者深入敵後搞破襲戰的時候，是否讓這支小部隊也派出人員參與其中呢？”

    “參謀長同志，你的這個問題問得好。”索科夫說道：“雖然我和副司令員同志剛剛都反對把這支部隊當成游擊隊使用。但假如是協助友軍執行任務，他們派人參與聯合行動，我覺得還是可以的。”

    “嗯，我知道怎麼做了。”

    第二天一早，波涅傑林就帶着韋利米爾上尉和他的連隊前往步兵第3師的防區。

    基裏洛夫得知波涅傑林的到來，親自帶着師指揮部的成員出來迎接。他和波涅傑林握手後，好奇地問：“副司令員同志，你怎麼想着跑我這兒來了？”

    “奉司令員同志的命令，給你送來了一支部隊。”波涅傑林用手朝韋利米爾的部隊一指，說道：“喏，就是他們。”

    基裏洛夫看清楚韋利米爾等人的打扮後，臉上不禁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副司令員同志，他們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爲什麼身上穿的軍服，既不是我軍的軍服，也不是波蘭軍的軍服呢？”

    “原因很簡單。”波涅傑林笑呵呵地說：“因爲他們既不是我軍，也不是波蘭軍。而是來自南斯拉夫的游擊隊成員。”

    “游擊隊成員？”基裏洛夫聽後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們到我們這裏來做什麼？”

    “他們是總參謀部派來的。”波涅傑林擔心基裏洛夫會怠慢韋利米爾他們，便特意向他說明了這支部隊的來歷：“來的目的，是爲了更好地學習我軍在戰場上所使用的戰術，你們作爲東道主，一定要好好地對待他們。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