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7章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塗抹記憶字數:4141更新時間:24/06/27 00:59:17
    列夫丘克既然是回來救自己部下的,怎麼可能撇下他們逃走呢?

    “不行,樑贊諾夫上校。”他衝着11團團長樑贊諾夫吼道:“你是我的部下,既然我是帶人來救你們的,怎麼可能扔下你們獨自逃跑呢?別廢話了,快點把你的人都集結起來,我們要快點轉移,迅速地脫離和德國人的接觸。”

    樑贊諾夫撓了撓後腦勺,苦着臉說:“師長同志,德國人的坦克跟得這麼緊,我們要想逃出去,恐怕不太容易吧。”

    列夫丘克把警衛營長叫到面前,吩咐他說:“少校,讓警衛營以連爲單位,採用交替掩護、節節抗擊的方式,掩護第11團撤退。聽懂了嗎?”

    “放心吧,師長同志。”手裏衝鋒槍還冒着青煙的警衛營長對列夫丘克說:“就算把我們警衛營打光了,我也會掩護第11團安全地撤退到河邊。”

    就這樣,在警衛營的掩護下,列夫丘克和樑贊諾夫帶着第11團的殘部,朝着納雷夫河岸邊撤退。途中,樑贊諾夫還試探地問:“師長同志,我們撤到了河邊之後,是立即撤到河的對面,還是在河邊打阻擊戰?”

    “上校同志,假如我們撤過納雷夫河,就以爲着我們的指戰員付出巨大犧牲所佔領的登陸場,又白白地送給了德國人。”列夫丘克表情凝重地說:“我們必須依靠河邊的陣地,進行頑強的防禦,一直堅持到援軍的到來爲止。”

    列夫丘克和樑贊諾夫剛來到河邊的陣地,政委奧涅加上校就迎了上來,關切地問列夫丘克:“師長同志,你沒事吧?”

    “我沒事。”列夫丘克說這話時,扭頭朝自己來的方向望去,那邊的槍聲和爆炸聲已經變得稀疏起來,這就意味着掩護自己撤退的警衛營,此刻已經是凶多吉少了。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可惜警衛營的指戰員不知有多少能撤下來。”

    “師長同志,”參謀長普拉東上校走過來,對列夫丘克說道:“3團和11團已經進入防禦位置,您和11團的指戰員先到後面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了。”

    聽參謀長普拉東這麼說,列夫丘克也沒有矯情,而是點了點頭,與樑贊諾夫一道帶着第11團剩餘的指戰員回到了河邊峭壁裏的指揮部。

    通訊連連長見列夫丘克進來,連忙擡手敬禮,並態度恭謹地問:“師長同志,我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嗎?”

    “和司令部的電話能接通嗎?”列夫丘克問道。

    “是的,師長同志,可以接通。”通訊連長試探地問:“需要我現在就接通嗎?”

    幾分鐘之後,列夫丘克聽到了巴託夫的聲音:“您好,司令員同志,我是近衛第4師師長列夫丘克少將。”

    “列夫丘克將軍,”巴託夫聽到列夫丘克的聲音,情緒有些激動:“你如今在什麼地方?”

    “我在左岸靠近河邊的預備陣地裏。”

    “什麼,你們都撤到了河邊的預備陣地?”巴託夫有些不悅地問:“怎麼敗退得如此迅速,什麼都沒有組織像樣的抵抗?”

    “司令員同志,”列夫丘克聽出了巴託夫語氣中的不滿,便向他解釋說:“敵人在強大的炮火急襲之後,出動了大量的坦克,掩護他們的步兵向我們的陣地發起了衝鋒。您也知道,我們的陣地上根本沒有什麼鋼筋混凝土的永備工事,在敵人的炮擊中,大多數的工事已經被摧毀,根本擋不住敵人的進攻,只能採用節節抗擊的方式,一點點地退到了河邊的預設陣地。”

    “你手裏還剩下多少部隊?”巴託夫繼續問道。

    “估計還有一千多人。”列夫丘克彙報後部隊的人數後,不等巴託夫再問,便主動地說道:“司令員同志,不知上級什麼時候給我們派援兵過來?要知道,就憑我們這麼點兵力,根本擋不住敵人多長時間。”

    “援軍會在天黑前趕到。”巴託夫鄭重其事地說道:“也就是說,你們要想盡一切辦法,堅持到天黑援軍趕到爲止。明白了嗎?”

    “明白,司令員同志。”列夫丘克心裏很清楚,按照自己師現有的情況,別說堅持到天黑,恐怕堅守到下午都很困難。但爲了不讓巴託夫失望,他還是硬着頭皮回答說:“我們會全力抗擊德軍的進攻,阻止他們靠近納雷夫河邊。”

    這邊列夫丘克剛放下電話,政委奧涅加就從外面走了進來,開口說道:“師長同志,部隊都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政委同志,”列夫丘克望着奧涅加問道:“我想聽你一句實話,假如德軍對我軍的防線採取強大的攻勢,你覺得我們能支撐多少時間?”

    面對列夫丘克的提問,奧涅加沉思了許久,隨後伸出兩根手指說道:“兩個小時,不能再多了,這已經是我軍的極限了。”

    “什麼,只能堅守兩個小時?”列夫丘克聽奧涅加這麼說,頭都大了:“這怎麼行呢?要知道,司令部給我們的命令,是堅守到天黑爲止。只有到那個時候,從左岸登陸場調走的部隊,才能重新回到我們這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奧涅加無奈地說:“全師就剩下一千多人,其中大多數指戰員的身上都帶着傷,而且彈藥也嚴重不足。在形勢如此嚴峻的情況下,我們能堅守兩個小時,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要想辦法,政委同志。”列夫丘克背着手在指揮部裏來回地走動,嘴裏說道:“假如在援軍趕到之前,就丟失了左岸的登陸場,這就意味着,我軍將來還需要付出巨大的犧牲,來重新建立左岸的登陸場,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我們如今就這麼點人,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力量來抵抗敵人的進攻。”

    列夫丘克想了想,扭頭問通訊連長:“連長同志,能接通近衛第40師的電話嗎?我想和阿爾喬姆上校好好地聊聊。”

    “可以的,師長同志。”通訊連長點着頭說:“我現在就可以幫您接通電話。”

    但這次打電話,卻沒有剛剛那麼容易,對方老是佔線,根本就打不進去。通訊連長只能惋惜地對列夫丘克說:“對不起,師長同志,近衛第40師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他們此刻正忙着和誰通話呢。”

    電話之所以無法接通,是因爲該師師長阿爾喬姆上校,此刻正在與巴託夫通話。雖然近衛第4師那裏的形勢不妙,但巴託夫心存僥倖,覺得近衛第40師這裏的情況可能要好一些。

    誰知他剛一問起,阿爾喬姆就開始向他倒苦水:“司令員同志,敵人的炮擊剛停止,他們就出動了幾個梯隊的坦克,以及大量的步兵,向我師的防區發起了兇勐的進攻。

    雖然我們進行了英勇的抵抗,但由於實力的懸殊,位於中間位置的第111團的陣地首先被突破,從而使我軍的防線被敵人割裂開。爲了避免部隊陷入重圍,我只能命令三個團採用交替掩護的方式,朝着河邊的預設陣地撤退,準備在這裏繼續抵抗德軍的進攻。”

    本來聽列夫丘克說部隊抵擋不住德軍的進攻,被迫撤到了河邊的預設陣地時,巴託夫的心裏還抱着一絲幻想,覺得阿爾喬姆的近衛第40師的表現應該好一點。誰知打電話一問,兩人的情況差不多,這就意味着左岸登陸場的形勢不容樂觀。

    “司令員同志,”見巴託夫不說話了,阿爾喬姆又補充說:“我們的實力被嚴重削弱了,假如不能儘快得到增援,恐怕根本守不住登陸場這點僅有的陣地。”

    巴託夫此刻腸子都悔青了,別說羅科索夫斯基,就連索科夫也提醒過自己,說德國人這段時間集中力量攻擊崔可夫的近衛第8集團軍,而在納雷夫河地域沒有任何動靜,可能是醞釀着什麼陰謀。但自己卻根本聽不進這些勸說,甚至還覺得對方是危言聳聽,我行我素地將左岸登陸場的主力部隊調往了右岸,從而導致登陸場及及可危。

    “放心吧,阿爾喬姆上校。”巴託夫對着話筒說道:“你們不是孤軍作戰,我會派人增援你們的。最遲到天黑時,援軍就能渡過納雷夫河。”

    聽說援軍要等到天黑才能到,阿爾喬姆的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暗說要等那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的部隊能否在德軍的強大攻勢下,堅持到天黑。不過他也知道,此刻就算自己如何提困難,巴託夫也變不出部隊來,只能苦笑着說:“司令員同志,我們會全力堅守陣地,直到援軍趕到的那一刻。”

    巴託夫放下電話後,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格列博夫,苦笑着說:“參謀長同志,看來這次是我錯了。如果不是我固執己見,非要把那三個師調走,左岸登陸場的局勢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危急了。”

    “司令員同志,你不必自責。”格列博夫安慰他說:“誰也不知道,德軍按兵不動的後面,居然隱藏着如此巨大的陰謀。”

    “其實上次元帥同志提醒我,說德國的空軍突然加強了華沙西面到北面各交通要道的巡邏,不準我軍的偵察機靠近,可能會有什麼陰謀。”當着格列博夫的面,巴託夫也不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還有,我上次和索科夫將軍通話時,他也提醒我,說德軍在大舉進攻南面的崔可夫,而在我們這裏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其中肯定在籌劃什麼陰謀。但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居然聽不進他們兩人的忠告……”

    “司令員同志,不要再自責了。”格列博夫說:“雖然我軍蒙受了不小的損失,但左岸登陸場還在我們的手裏,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炮兵主任剛剛打電話報告,說有兩個炮兵團已經運動到了納雷夫河岸邊。”格列博夫說:“如果左岸的部隊有需要,他們隨時可以提供炮火支援。”

    聽格列博夫這麼一說,巴託夫頓時來了精神,“炮兵已經到達納雷夫河邊了,那真是太好了,有他們的支援,我相信左岸登陸場一定能保住。”

    “司令員同志,”格列博夫向巴託夫請示道:“我們該如何使用這些炮兵部隊呢?”

    “讓他們在河邊建立炮兵陣地。”巴託夫不假思索地說道:“採用直瞄射擊的方式,摧毀那些衝向我軍預設陣地的坦克。”

    第65集團軍遭受德軍突然襲擊的事情,索科夫早在炮擊開始後不久就知道了。連忙命人把波涅傑林和西多林叫過來,和他們商議對策,看應該怎麼幫助友軍渡過眼前的難關。

    “司令員同志,”西多林等索科夫說完之後,談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如今我們在左岸只有三個近衛師,不管抽調哪個師去增援,都會削弱登陸場的整體防禦力量。因此我覺得派兵去增援,是不可取的。”

    但波涅傑林聽後,卻搖着頭說:“參謀長同志,我覺得你的這種說法不正確。要知道,如今在左岸建立登陸場的部隊,就只有我們和第65集團軍。假如他們真的丟掉了左岸的登陸場,被德國人趕回到右岸地區,到時我們就要獨立面對同時來自幾個方向的進攻,你覺得我們到了那個時候,能擋住德國人嗎?”

    索科夫沒想到波涅傑林也懂得脣亡齒寒的道理,不禁擡頭看了他一眼,附和道:“我覺得副司令員同志說得沒錯,如果第65集團軍在普烏圖斯克的登陸場丟失,那麼我們就會成爲一支孤軍,到那時就不得不同時面對來自幾個方向的進攻,搞得疲於奔命。”

    波涅傑林聽出了索科夫的言外之意,臉上露出了喜色:“司令員同志,這麼說來,你是打算派部隊去增援友軍了?”

    “是的,副司令員同志,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友軍被敵人打垮,所以救援是必須的。”索科夫說道:“不過在行動前,必須先向方面軍司令部請示。只要元帥同志允許,我立即就可以安排調動部隊去增援。”

    說曹操,曹操就到。索科夫剛說要向羅科索夫斯基報告此事,對方已經搶先一步把電話打了進來:“米沙,我是羅科索夫斯基。”

    “您好,元帥同志。”聽到羅科索夫斯基的聲音,索科夫心裏暗喜:“我正有一件事要向您請示呢。”

    “你的事情等等再說。”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交代。”

    “請說吧,元帥同志。”

    “巴託夫部隊所建立的登陸場,此刻遭到了德軍的兇勐進攻,部隊因爲兵力和裝備不足,不得不選擇撤退,如今他們已經退到了河邊的預設陣地。”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希望你能幫他們一把,立即派部隊過去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