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1章

    維克多指揮的122旅，對巴拉諾維奇進攻異常順利。城裏的守軍主力，被巴託夫部隊的進攻所牽制，以至於他們所進攻的方向上，防禦簡直可以用千瘡百孔來形容。

    先是在進攻中，一兩個排的指戰員從德軍防禦間隙中穿過，繞到防線的背後，與正面進攻的部隊前後夾擊，輕鬆地拿下了這些陣地。

    就這樣，122旅的指戰員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奪取德軍在城外的防禦陣地，並一步步向城市方向推進。

    波涅傑林不放心，親自來到了維克多的臨時指揮部，開門見山地問：“中校同志，你的部隊進展如何？”

    “相當順利，副司令員同志。”維克多自信地回答說：“我原本以爲就算守軍的主力，被調往了巴託夫將軍的那一側，我們要奪取敵人的外圍陣地，肯定也會花費不少的時間，以及付出不小的代價。

    但進攻真的開始之後，我發現敵人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強大，而且他們的防線到處都是漏洞，我們的戰士可以通過這些漏洞，輕鬆地進入他們的防禦陣地，並配合正面進攻的戰友，來消滅防線上的敵人。”

    “維克多中校，按照你的判斷，你們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衝入城內？”

    維克多想了想，隨後果斷地回答說：“副司令員同志，我很想告訴您，我的部隊可以在一個小時內，衝入城內與敵人展開巷戰。但考慮可能會存在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所以我覺得在三個小時後進入城內，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剛向波涅傑林彙報完情況，坐在角落裏的報務員忽然開口說道：“旅長同志，我接到了集團軍司令部的呼叫，司令員同志要和您講話。”

    聽說索科夫要和自己講話，維克多遲疑一下，隨後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波涅傑林，看他是否同意自己去接電話。

    波涅傑林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便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他去接索科夫的電話。

    “您好，司令員同志。”維克多將耳機貼在耳邊，對着送話器態度恭謹地問：“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維克多中校，”索科夫說道：“我剛剛接到了副司令員的電報，說由你的步兵旅擔任主攻任務。怎麼樣，如今的進攻還順利嗎？”

    “非常順利，司令員同志。”維克多笑着說道：“戰士已經突破了德軍在巴拉諾維奇城外的多出防禦陣地，敵人看來快扛不住了。我估計，再過兩三個小時，我的部隊就能順利地衝入城內。”

    “幹得不錯，維克多中校。”聽完維克多的彙報，索科夫滿意地說：：“等拿下了巴拉諾維奇，你的軍銜會被再晉升一級的，我會親自過問此事。”

    得知自己在戰鬥結束後，將會被晉升軍銜，維克多頓時激動了起來：“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的部隊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德軍在巴拉諾維奇城外的外圍陣地，儘快衝入城內與敵人打巷戰的。”

    在集團軍司令部裏，索科夫放下電話之後，對西多林說道：“參謀長同志，巴拉諾維奇方向的進攻比我們想象得更加順利。如今副司令員同志派維克多中校的第122旅擔任主攻，看來他們有希望成爲第一支衝入城內的部隊。”

    “司令員同志，我們在巴拉諾維奇的兵力還是太薄弱了點，沒法和巴託夫將軍相提並論。”西多林對索科夫說道：“如果他們全力發起進攻的話，最先衝入城內的部隊，應該是屬於第65集團軍的。”

    “參謀長同志，”對於西多林的這種說法，索科夫是不認同的：“戰場上的勝負，不能僅僅看兵力和裝備，還要看指揮員對戰術的運用。如果在兵力和裝備相等的情況下，就看哪位指揮員的能力更強。

    維克多是我在伏龍芝軍事學院的同學，他的能力我還是瞭解的。他既然說有希望能成爲第一支衝進巴拉諾維奇的部隊，想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相信他一定辦到。”

    西多林對來自伏龍芝軍事學院的這批學員，心中是充滿好感的，同時也認可他們的能力，既然此刻索科夫說維克多有能力指揮部隊第一個進入城內，他也就不再反對。不過他還是提醒索科夫：“司令員同志，我在想一個問題，假如我們的部隊真的第一個衝進城市，會不會因此得罪了巴託夫將軍？”

    西多林的擔憂是有道理的，爲了消滅巴拉諾維奇地域的德軍重兵集團，巴託夫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與敵人展開激戰。如果打到最後，卻發現兵力和裝備遠不如自己的部隊，居然取得了最大的戰果，心裏肯定會不平衡的。

    但索科夫的擔心只持續了一兩分鍾，就灰飛煙滅了。他擺着手對西多林說：“參謀長同志，你多慮了。巴託夫將軍是一名在軍隊裏待了二十多年的老軍人，他的胸襟要比你我想象得更加寬闊。他應該知道，奪取巴拉諾維奇憑的是自身的實力，因此絕對不會因爲我的部隊比他先進入城裏，就對我們心生怨恨。”

    “司令員同志，”見索科夫不擔心和巴託夫結怨，西多林就不再提此事，而是及時地變換話題：“既然德軍不再進攻明斯克，你看我們是否抽調部隊，去增援進攻巴拉諾維奇的部隊呢？”

    不得不說，西多林的建議非常誘人，有了新的部隊加入，奪取城市的進程就能大大地加快。但索科夫還是拒絕了西多林的提議：“參謀長同志，我們在巴拉諾維奇地域有兩個步兵師和一個步兵旅，兵力已經足夠了。”

    看到西多林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他擡手制止了對方：“雖然德國人暫時停止了對明斯克的進攻，但我們依舊需要在這個方向保持足夠數量的兵力。如此一來，我們就能進可攻退可守，牢牢地把戰場的主動權掌握在我們的手裏。”

    “司令員同志，你說得對。”西多林仔細一琢磨索科夫的話，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如今我們已經在局部對德軍展開了進攻，手裏有足夠的預備隊，就能在德國人快支持不住的時候，給他們狠狠地來一下，將他們徹底打垮。”

    他把地圖拉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敵我態勢示意圖說道：“司令員同志，如今我們的步兵第284師和第109旅，正在攻擊德軍的側後方，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你看，是否應該投入新的部隊，加大我們的攻擊力度？”

    索科夫並沒有立即表態，而是若有所思地問：“參謀長同志，你打算將那些部隊投入戰鬥呢？”

    “司令員同志，我是這樣考慮的。”西多林說道：“我打算把211師和118旅投入戰鬥，由炮兵爲他們提供炮火支援，並由集團軍直屬的坦克團引導他們在新的地段發起進攻。”

    看完西多林設想的攻擊地點之後，索科夫點了點頭，滿意地說：“攻擊地點選得不錯，一旦突擊奏效，就能將城外的敵人進一步分割開，從而爲我軍全殲敵人創造有利的條件。我沒有異議，你去布置任務吧。”

    再說在巴拉諾維奇地域，攻城戰鬥正在繼續。

    曾經跟索科夫學過不少東西的維克多，積極地開動腦筋，想盡一切辦法加快攻城的進度。當他接到三營長的電話，說該部隊突破敵人防線時，繳獲了五輛四號坦克時，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少校同志，”維克多對着話筒問道：“那五輛德軍坦克，還能使用嗎？”

    “我找人看過，這五輛坦克都是完好的。”三營長在電話另一頭回答說：“但燃料和彈藥和消耗光了，否則德國人也不會將它們輕易地丟棄。”

    得知五輛繳獲的四號坦克依舊完好後，維克多說道：“少校同志，我現在給你一個艱鉅的任務，立即派人到附近去尋找燃料和彈藥，給這幾輛坦克進行補充。”

    “給這幾輛坦克補充燃料和彈藥？”三營長聽維克多這麼說，有些納悶地反問道：“旅長同志，難道你還打算讓我們開着這幾輛坦克進入巴拉諾維奇嗎？”

    “有什麼不可以呢？”維克多笑着說道：“你想想，如果守城的德國人看到幾輛他們自己的坦克，緩緩地開進城裏，他們會怎麼做？”

    “這還用說嘛，肯定是搬開路障，讓坦克進城了。”

    “沒錯，正是這樣的。”維克多繼續說道：“少校同志，你想想，我們的戰士開着繳獲的德軍坦克，大搖大擺地開進城裏，然後再趁着敵人沒有準備，從他們的後方發起進攻，會有一種什麼效果？”

    “敵人的防線會一下就崩潰了。”三營長笑着說：“旅長同志，這倒是一個好辦法，我們的戰士可以駕駛德國人的坦克，大搖大擺地進入巴拉諾維奇城內。”

    但下一刻，三營長又重新變得沮喪：“可是，旅長同志，假如沒有步兵伴隨進攻的話，這些坦克很快就會被德國人的反坦克手摧毀的。”

    聽到三營長這麼說，維克多不禁笑罵起來：“少校同志，我說你以前聰明、現在湖塗。誰讓你的坦克剛進城，就立即向敵人發起進攻啊？肯定要等我們的步兵向城市發起衝擊，到達隨時能和這些坦克匯合的距離，再出其不意地向敵人發起進攻，就能取得不錯的戰果。”

    “明白了，旅長同志。”三營長等維克多說完之後，笑着說：“我已經明白了您的意思，我會在按照您的指示，向城裏的敵人發起進攻。”

    坐在一旁的波涅傑林，等維克多打完電話之後，滿臉笑意地說：“維克多，真是沒想到，你跟着司令員同志學了不少的東西。如果是別的部隊進攻城市，考慮的是如何在一次或者兩次衝鋒中，就成功地突破敵人的防線，順利地衝進城裏。但這樣做的後果，往往會導致部隊出現大量的傷亡。

    而按照你的這種戰術，讓駕駛坦克的指戰員混進城裏，並選擇合適的位置隱蔽起來。等步兵接近敵人的防線之後，再出其不意地衝出來，對敵人展開攻擊。這樣一來，就能以最小的傷亡取得最大的戰果。”

    命令下達了，但執行起來卻有很大的難度。要知道，德軍之所以丟棄這五輛坦克，就是因爲彈藥和燃料都消耗光了，而在附近又找不到合適的補給地點。如今三營派出的戰士在四周搜尋了一番之後，依舊沒有找到坦克所需要的燃料和彈藥。沒有燃料和彈藥，這些繳獲的坦克就是一堆廢鐵。

    維克多無奈之下，只能向波涅傑林求助：“副司令員同志，不知您能否給我們提供一批燃料和彈藥，不然這些繳獲的坦克就只是一堆廢鐵。”

    對波涅傑林來說，這同樣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但爲了勝利着想，他覺得還是應該嘗試一下，於是他給奧努普里延科打去了電話，直截了當地問：“奧努普里延科將軍，你們所佔領的區域，有沒有什麼敵人的倉庫？裏面是否存放有坦克使用的燃料或者彈藥？”

    但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奧努普里延科就開始向他抱怨：“副司令員同志，我們師所佔領的區域，哪裏有這樣的東西？我們師休整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不知什麼時候能讓我們重新投入戰鬥？”

    波涅傑林對奧努普里延科的抱怨聽而不聞，而是自顧自地說道：“若是你們能在一個小時內，搞到坦克所需要的燃料和彈藥，我就可以考慮把你們師重新投入戰鬥。”

    聽到波涅傑林的這番話，奧努普里延科頓時激動了起來：“副司令員同志，我立即派人到處去尋找坦克的燃料和彈藥，您就等着聽我的好消息吧。”

    看到波涅傑林掛斷電話，維克多試探地問：“副司令員同志，他們真的能找到坦克燃料和彈藥嗎？”

    “這不太好說。”波涅傑林搖着頭說：“除了他們之外，我還可以聯繫一下近衛第1師，看他們那裏的情況如何。”

    當託爾斯季科夫接到波涅傑林打來的電話時，還以爲對方要給自己佈置作戰任務，整個人頓時亢奮起來：“副司令員同志，您是不是通知我們師重新投入戰鬥嗎？”

    “託爾斯季科夫將軍，不要着急嘛。”波涅傑林不慌不忙地說：“要讓你們師投入戰鬥，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需要等步兵旅突破了德軍的防線，打開了進城的通道之後再說。”

    “那步兵旅什麼時候能突破德國人防線呢？”

    “這不太好說，”波涅傑林故作爲難地說：“如今步兵旅繳獲的一批德軍坦克，沒有燃料和彈藥，根本無法協助他們突破敵人的防線。我估計要等這些坦克補充了燃料和彈藥之後，才有機會突破敵人的防線。”

    “副司令員同志，”託爾斯季科夫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線希望，哪裏會輕易地放棄，連忙向波涅傑林保證說：“我立即安排人手去尋找坦克所需的燃料和彈藥，有了好消息，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