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6章

    索科夫聽馬利寧這麼說，楞了好幾秒之後，終於瞭解了對方話中的意思，他驚喜地反問道：“方面軍參謀長同志，如此說來，從現在開始，西多林不再是上校，而是少將了？我理解得對嗎？”

    “當然正確。”馬利寧點着頭說：“從現在開始，西多林就被正式晉升爲少將的軍銜。”說到這裏，他轉過身面向還處於震驚狀態的西多林，向他伸出手，用友好的語氣說，“恭喜你，西多林將軍！”

    西多林見馬利寧的手伸到了面前，才回過神來，慌忙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情緒激動地說：“謝謝，謝謝您，方面軍參謀長同志！”

    “西多林將軍，”這時羅科索夫斯基發話了：“在這種情況下，你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

    索科夫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說，心裏暗自嘀咕：“大將同志爲什麼這樣說，難道他打算讓西多林發表獲獎感言嗎？”

    誰知西多林只是上前一步，挺直腰板，下巴微微上揚，雙眼微閉，大聲地說道：“爲蘇維埃祖國服務！”

    索科夫一聽，心裏不免有些失望，感情晉銜時說的話，和獲得勳章時說的話是一樣的。

    只見馬利寧從桌上拿起一個紅色綢面的盒子，交到了西多林的手裏：“西多林將軍，這是你的新肩章，等回到部隊後就可以換上了。”

    西多林感激地點了點頭，隨後接過了馬利寧手裏的盒子。

    接着羅科索夫斯基又勉勵了西多林幾句，最後說道：“新的戰役即將開始，我希望你們到時能有出色的表現。”

    “大將同志，您就放心吧。”索科夫及時地向羅科索夫斯基表明自己的態度：“等戰役開始後，你就看我所取得的戰果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當索科夫和西多林回到了停車的位置時，等在這裏的波涅傑林看出了西多林的異樣，忍不住好奇地問：“參謀長同志的氣色不錯，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喜事了？”

    “副司令員同志，你猜得沒錯。”索科夫覺得西多林被晉銜的事情，由旁人說出來，比他本人說出來的效果要好，便笑着說：“參謀長的確是遇到了喜事，不久前，他剛剛被正式晉升爲少將軍銜。”

    “什麼，西多林上校被晉升爲少將？”波涅傑林聽後有些震驚地問：“你們不是和崔可夫將軍敘舊去了麼？怎麼一轉眼，他就被晉升爲少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我們最初只是和崔可夫將軍敘舊。”索科夫繼續說道：“但剛聊了沒多久，大將同志就派人來找我們。我們跟着那名軍官去了大將同志的辦公室，是方面軍參謀長馬利寧將軍親口宣佈，爲了表彰西多林所建立的功勳，特授予他少將軍銜。”

    聽索科夫這麼一解釋，波涅傑林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向西多林伸出手，用友好的語氣說：“參謀長同志，恭喜你！”

    “謝謝，謝謝！”西多林連忙握住了波涅傑林的手，使勁地搖晃了幾下。

    “參謀長同志，”等西多林鬆開了波涅傑林的手之後，司機也上前向西多林表示祝賀：‘請接受我誠摯的祝賀，祝賀您成爲了將軍！’

    “謝謝，謝謝司機同志。”西多林一邊向司機表示感謝，一邊和對方握了握手。

    “行了，都上車吧。”索科夫對衆人說道：“我們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間，需要儘快趕回司令部，把最新的作戰計劃傳達下去。”

    幾分鐘之後，這支由三輛吉普車和四輛卡車組成的車隊，就駛離了方面軍司令部的所在地，朝着第48集團軍的防區而去。

    途中，索科夫好奇地問波涅傑林：“副司令員同志，你以前和崔可夫將軍打過交道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波涅傑林淡淡地回答說：“我以前和崔可夫曾經共事過，不過已經很多年不聯絡了。”

    索科夫的心中浮起了疑慮，既然波涅傑林以前曾經和崔可夫共事，爲什麼兩人今天見面，卻儼然路人一般，難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矛盾不成？

    坐在旁邊的波涅傑林，從索科夫臉上那陰晴不定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便主動說道：“司令員同志，你一定在想我和崔可夫之間的事情嗎？”

    見索科夫點頭表示肯定，便繼續說道：“我們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我們的關係變得疏遠。至於是什麼事情，請原諒我不能現在告訴你，也許等什麼時候時機成熟了，我就會親口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本來索科夫還想刨根問底的，既然波涅傑林都這麼說，再在此事上糾纏，顯然是不合適的，於是他便岔開了話題：“副司令員同志，我們把你一個人扔在停車場，真是太對不住了。”

    “沒關係。”波涅傑林擺擺手說：“雖然等的時間長了一點，但好在我不是一個人，至少你們回來前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和司機聊天。”

    “我們都出來大半天的時間了，”西多林有些擔心地說：“也不知道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突然的事情發生。”

    “別擔心，我的參謀長同志。”索科夫望着西多林，輕描淡寫地說：“有沒有事情，等我們回到司令部，不就全明白了麼。參謀長同志，你要信任你的部下，相信他們有能力處理好一切突發的事情。”

    “嗯，也許你是對的……”西多林的話還沒有說完，吉普車忽然就停了下來，他本能扭頭問司機：“出什麼事情了，爲什麼停車？”

    “我不知道，參謀長同志。”司機委屈地說：“我看到前面的卡車停下，我也只能停下，否則就追尾了。”

    “司令員同志，”西多林扭頭對索科夫說道：“我下去瞧瞧，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前面的車爲什麼停下。”

    “等一等，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忽然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連忙制止了西多林下車的意圖，“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還是等前車的同志過來彙報再說。”

    他見西多林有些坐臥不安，便向他解釋說：“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來第48集團軍上任時，就遇到了類似的情況。當時道路被倒下的樹木堵住了，護送我們的軍官想下車查看，結果被我制止了。後來很快就查明，這是德軍的狙擊手搞的陰謀，試圖趁着我軍指揮員下車的工夫，用狙擊槍進行狙殺。”

    西多林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況，索科夫說的還真沒錯，他不禁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這次停車，真的是因爲德軍狙擊手在路上放了樹木，自己貿然下去，沒準會被狙擊手一槍爆頭。

    很快，坐在前車的科什金下車查看一番後，過來向索科夫報告：“司令員同志，前面的路上出現了兩棵倒伏的大樹，應該是德國人放在中間的，我已經派人進行森林中搜索，就算找不到敵人的蹤跡，也能把他嚇走。”

    “幹得漂亮，科什金大尉。”索科夫讚歎地說：“由你來負責我們的安全，我很放心。”

    面對索科夫的信任，科什金咧嘴笑了笑，然後召集部下兵分兩路，一路進入森林搜查隱藏的敵人，一路負責把攔路的樹木搬開。

    半個小時後，攔路的樹木被搬開，進入林中搜索的戰士也回來了，不過他們沒有任何收穫。索科夫不想在路上繼續耽誤時間，否則拖到天黑就麻煩了，便催促車隊重新出發。

    當車隊回到集團軍司令部的駐地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下車時，西多林向索科夫請示：“司令員同志，你看是否立即把集團軍的團級以上軍官召集起來，把開會的內容傳達下去。”

    “今天天色已經很晚了，還是等明天再說吧。”索科夫說完這話，還特意向西多林解釋說：“我們今天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樹木攔路，就說明附近有德國人活動。假如我們晚上通知團級以上軍官開會，等開完會都是大半夜了，讓這些軍官走夜路回去，恐怕會被德軍的狙擊手抓到機會。我可不想戰役還沒打響，就折損了幾員大將。”

    “沒錯，司令員同志說得沒錯。”波涅傑林在旁邊附和道：“如今外面不太平，晚上召集指揮員開會不太合適。我看就依司令員所說的，等明天再通知有關人員，到司令部來開會。”

    “那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就明天再開會。”西多林笑着對兩人說：“我順便整理一下今天的會議記錄，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免得明天傳達上級的作戰部署時，出現什麼差錯。”

    “那你去忙吧。”索科夫對西多林說道：“記得早點休息，別累壞了。”

    索科夫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躺在牀上開始思索，以自己部隊現有的實力，在進攻開始後，就算德軍的防禦兵力不強大，恐怕也會有不小的傷亡。要想減少部隊在進攻時的傷亡，最好的辦法，就是縮短在沼澤裏的衝鋒時間，以及改進所使用的武器。而要做到這一點，沒有武器裝備部的支持，是根本做不到的。

    以前雅科夫在武器裝備部工作時，索科夫需要什麼裝備，只需要一個電話打過去，基本就能得到解決。如今雅科夫調到了總參謀部，接替他的人是別爾金。雖說別爾金是自己的老搭檔，而且也願意幫助自己。但可惜的是，他畢竟剛去武器裝備部不久，沒有什麼靠山，也沒有什麼資歷，裏面的很多人都不買他的賬，以至於他的工作開展並不順利。

    不過索科夫想自己上次給別爾金打電話，已經是一兩周之前了，對方到現在都沒有聯繫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事情到底辦得怎麼樣了。

    想到這裏，索科夫拿起放在牀邊的高頻電話，直接撥通了武器裝備部的總機。聽到有接線員的聲音，便開門見山地說：“姑娘，你好！我是索科夫上將，請給我轉別爾金上校的辦公室，我有急事找他。”

    “好的，上將同志。”接線員客氣地說：“我立即幫您把電話轉進去。”

    但過了一兩分鍾之後，電話依舊沒有接通，正當索科夫着急時，聽筒裏再次傳來了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您好，將軍同志，很高興又聽到了您的聲音！”

    索科夫略一沉吟，想起這個聲音是屬於9037號接線員，便笑着說：“原來是你啊，9037號接線員姑娘。”

    電話另一頭的接線員，聽到索科夫叫出了自己的編號，臉上不禁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但下一刻，她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對不起，索科夫將軍，別爾金上校辦公室的電話無法接通，也許他此刻不在辦公室裏。麻煩您換個時間再打電話，行嗎？”

    “好吧。”打不通別爾金的電話，索科夫的心裏也很失望，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如今的通訊無法和後世相比，後世除了可以用手機聯繫，還有很多的通訊軟件，只要對方的手機開機，就能找到對方。但此刻，他只能遺憾地說：“那我改天再打！”

    掛斷電話之後，索科夫坐在牀邊發了一陣呆，然後想起自己又很久沒給阿西婭打電話了，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生自己的氣，便再次拿起電話，直接讓通訊兵幫自己接通了家裏的電話。

    聽筒裏很快就傳來了阿西婭的聲音：“喂，哪位？！”

    “阿西婭，是我。”索科夫對着話筒說道：“我是米沙！”

    “呀，米沙，是你！”阿西婭驚喜地問道：“你怎麼會想起給我打電話啊？”

    “想你，就給你打個電話唄。”

    “盡瞎說，你如果真的想我，就不會一兩個月都不給我打個電話。”阿西婭一臉幽怨地說道：“如果我沒猜測，你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問我。米沙，你說得對不對？”

    索科夫給阿西婭打電話，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他想通過阿西婭瞭解一下別爾金的情況，便打着哈哈說：“我肯定是想你，才會給你打電話，順便再打聽一點事情。”

    “說吧，什麼事情？”

    “我想問問，你最近看到別爾金了嗎？”索科夫謹慎地說道：“他說把我聯繫氣墊船一事，結果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下文。我剛剛給他打電話，結果他的辦公室裏根本沒人。”

    “米沙，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索科夫聽阿西婭這麼說，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暗說別爾金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否則武器裝備部裏可就沒有能幫自己忙的人了。

    “別爾金已經去了前線。”阿西婭說道：“昨天出發的，難道他走之前，沒有和你聯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