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6章

    由於五一慶典在即，不光科涅夫元帥聯繫不上，就連羅科索夫斯基也聯繫不上，因爲史達林通知各條戰線的高級指揮員，都回莫斯科去參加盛大的閱兵儀式。而羅科索夫斯基和科涅夫元帥一樣，都返回了莫斯科。

    既然找不到兩人，索科夫不免就陷入了迷茫之中，自己將來到底是誰的部下呢？他心裏的真實想法，是希望能成爲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的一員，因爲這支部隊幾個月後會被朱可夫接手，並成爲了首支衝進柏林的部隊。

    波涅傑林見索科夫不說話，便試探地問：“司令員同志，那伏龍芝軍事學院的那些學員，如今有不少人擔任團長、副團長、參謀長的職務，讓他們跟着你去新的部隊，他們會同意嗎？”

    可能擔心索科夫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還特意補充說：“比如說穆濟琴科上校，我原以爲他聽說你要去新部隊，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隨你。誰知他卻做出了相反的決定……”

    看到波涅傑林一臉憤恨的樣子，索科夫連忙安慰他說：“波涅傑林將軍，人各有志，既然穆濟琴科上校選擇留下，那我們也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索科夫想到此刻距離自己離開，還有個把星期的時間，應該把願意跟着自己離開的人確定好，免得臨走時有人反悔，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波涅傑林將軍，”索科夫對波涅傑林說：“我們還在伏龍芝軍事學院時，你和基裏洛夫都是顧問組的成員，對學員們的情況很瞭解。我想讓你這兩天和所有的學員進行接觸，看都有哪些人願意跟我去新部隊，哪些人願意留下來，好讓我心中有譜。”

    “司令員同志，我覺得沒有必要去問吧？”波涅傑林不以爲然地說：“以我對學員們的瞭解，他們應該都願意跟着你去新的部隊。”

    “人心隔肚皮，他們的心裏是怎麼想的，我們根本無法知曉。”索科夫繼續說道：“我覺得還是問一問比較好，萬一有人覺得留在現在的部隊，能有更好的發展，那我們就不要耽誤別人的前程，讓他們留下好了。”

    波涅傑林等索科夫說完後，望着他的眼睛說道：“司令員同志，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去問問，看究竟有沒有會想着留下來的。”

    “如果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可以讓基裏洛夫上校協助你一起開展工作。”索科夫說道：“反正你們兩人的師長職務，很快也要被解除，那就抓緊時間把工作移交給副師長或參謀長，然後專心找那些學員們談心。”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明索科夫的擔心是正確的。

    波涅傑林和基裏洛夫兩人經過與所有的學員談過之後，有五名學員表示自己對現在的職務很滿意，不願意跟着索科夫去新的部隊。對於這樣的人，索科夫也不生氣，好聚好散嘛，沒有必要強求。

    到5月4日的時候，科涅夫終於從莫斯科回來了。

    他一回到司令部，就讓扎哈羅夫給索科夫打電話，讓他立即到方面軍司令部來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索科夫接到扎哈羅夫的電話，不敢怠慢，立即乘車前往方面軍司令部的所在地。

    “索科夫同志，”科涅夫見到索科夫走進指揮部，立即迎上來和他握了握手，客氣地問：“一路還順利吧？”

    “順利，非常順利！”索科夫點着頭說：“如今我們戰鬥過的地方，基本都被我軍所控制，德軍的散兵遊勇早已被肅清，所以沿途非常安全。”

    “那就好，那就好！”科涅夫招呼索科夫坐下後，接着往下說：“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瓦圖京大將犧牲了！”

    “啊，瓦圖京大將犧牲了？！”索科夫聽科涅夫這麼說，心裏不禁暗暗吃驚，他清楚地記得在真實的歷史上，瓦圖京術後傷口感染，醫生想給他使用盤尼西林消炎，卻遲遲得不到史達林的許可，最後導致他因爲傷口感染而去世。

    索科夫當初在盧比揚卡的地下醫院住院時，曾經多次使用過盤尼西林，用事實告訴那些醫生，這種新推出的消炎藥是完全可靠的。他原以爲有了自己這只小白鼠的存在，史達林會同意給傷口感染的瓦圖京使用盤尼西林。但如今看來，是自己太理想化了。

    不過出於穩妥，他還是決定先搞清楚瓦圖京的真實死因：“元帥同志，我聽說瓦圖京將軍的傷勢得到了好轉，隨時都有可能傷愈出院，怎麼一轉眼，就突然犧牲了呢？”

    科涅夫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我也聽說瓦圖京的傷勢好轉，還在爲他高興。以爲他很快就能回來重新指揮烏克蘭第一方面軍，但沒想到這次去莫斯科，卻意外地聽到了他的噩耗。根據醫院方面的說法，他是因爲傷口感染而去世的。”

    “傷口感染？！”索科夫一臉詫異地說：“元帥同志，瓦圖京大將是二月負傷，而且傷勢也不算太重。怎麼治療兩個月之後，卻會因爲傷口感染去世呢？”

    但科涅夫顯然不想再談此事，便衝索科夫擺了擺手，說道：“瓦圖京大將已經犧牲了，至於他爲什麼會傷口感染，那是醫生的事情，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今天把你叫過來，是爲了你的新職務。”

    索科夫望着科涅夫，有些不解地反問道：“爲了我的新職務？最高統帥部不是任命我爲第47集團軍司令員，難道這個任命又發生了變化？”

    “沒有沒有。”科涅夫擺着手說：“你新的職務依舊是第47集團軍司令員，不過所屬的部隊，卻因爲某種原因而發生了變化。”

    “發生了變化？”索科夫詫異地問道：“發生了什麼變化？”

    “本來按照最高統帥部的安排，第47集團軍從五月開始，就將正式屬於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科涅夫表情有些尷尬地說：“但情況忽然發生了變化，這支部隊暫時不能劃歸我指揮，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屬於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

    得知自己即將成爲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的一員，索科夫差點揮舞拳頭歡呼起來。不過他極好地掩飾了自己心中的喜悅，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元帥同志，不是說跟着您一起去烏克蘭第一方面軍麼，怎麼一轉眼，我去的部隊就變成了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呢？”

    科涅夫在這件事情上，多少覺得有些對不住索科夫，先是把事先安排好的第40集團軍，便成了第47集團軍；如今這支本來該屬於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的部隊，卻留在了羅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的建制內。

    “索科夫同志，這次雖然發生了一點意外，沒有能讓你繼續留在烏克蘭第一方面軍，不過也不用灰心，說不清哪天我們還有並肩作戰的機會。”

    說完這話，科涅夫坐回到他的辦公桌後面，望着索科夫問道：“你帶到新部隊的人選，都定下來了嗎？”

    “是的，元帥同志。”索科夫知道自己要帶走一大幫人，其中有不少的團級指揮員，是肯定要在科涅夫這裏報備的，便將提前準備好的名單，放在了科涅夫的面前：“這是隨我去新部隊的人員名單。”

    科涅夫先是從放在一旁的眼鏡盒裏，拿出老花鏡戴上，然後才拿起名單仔細地瀏覽。

    看完上面的名字後，他的臉上就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索科夫同志，怎麼沒有穆濟琴科上校呢？據我所知，他是和波涅傑林、基裏洛夫都是靠你，才能進入這支部隊的。怎麼你去新部隊，他不跟着你走呢？”

    “他可能喜歡烏克蘭第二方面軍的環境。”雖然索科夫的心裏對穆濟琴科也有意見，但在這種時候卻沒有說他的壞話：“既然他不願意離開，我也就不勉強他，就讓他留下吧。”

    科涅夫摘下眼鏡，用眼鏡腳指着名單說：“跟着從伏龍芝軍事學院來的學員，好像也少了五個人。看來他們對第二方面軍的環境也很滿意，所以不願意跟你到新部隊去。”

    “沒錯，元帥同志。”索科夫覺得人各有志，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這些學員和穆濟琴科一樣，不願意跟自己去新部隊，就沒有必要強求他們。“他們也很滿意如今的環境和自己的職務，想繼續留在第二方面軍。”

    “原來是這樣。”科涅夫點了點頭，把名單放在了一旁，隨後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同志，既然你要離開了，該交代的工作都交代好了嗎？”

    “是的，元帥同志，我把手裏的工作，基本都向副司令員特羅菲緬科將軍進行了移交。”索科夫對科涅夫說：“我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只等上級一聲令下，就能立即動身前往指定的地點上任。”

    科涅夫站起身，從辦公桌後繞了出來，走到索科夫的面前停下，對他說道：“索科夫同志，你儘快回去做準備吧。我估計這兩天羅科索夫斯基就會給你打電話，讓你趕過去上任。”

    索科夫在科涅夫的辦公室裏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告辭離開。

    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索科夫興奮地揮舞了一下拳頭，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陰差陽錯之下，能成爲羅科索夫斯基的部下。只要正式進了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那麼自己所指揮的部隊，將來就有可能成爲第一支衝進柏林的部隊，這可是了不起的榮譽，是足以載入史冊的。

    剛剛回到自己的司令部，索科夫還沒有來得及對斯米爾諾夫、薩梅科說自己的司令部之行，桌上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離得比較近的薩梅科，直接抓起話筒貼在了耳邊：“我是參謀長薩梅科，您是哪裏？”

    聽聽清楚對方的回答之後，薩梅科整個人都愣住了。過了好一陣，他才喃喃地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是您的電話。”

    就在索科夫伸手去接話筒時，他猛地又補充了一句：“是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司令員羅科索夫斯基將軍打來的。”

    索科夫雖然早就知道羅科索夫斯基會給自己打電話，但此刻聽說是羅科索夫斯基打來的電話時，他還是不禁哆嗦了一下。他接過話筒貼在耳邊，有些緊張地說：“您好，大將同志，我是索科夫，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索科夫同志，”別看羅科索夫斯基有段時間跟着朱可夫叫索科夫的小名米沙，但此刻在電話裏，還是稱呼對方的姓氏：“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能過來上任？”

    索科夫遲疑了片刻，隨後回答說：“大將同志，我恐怕最快要等到三天之後，才能趕到您那裏。只所以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一是路途太遠，二是有些要帶過去的部下，還分散在各個部隊，要把他們集合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

    “路途遙遠倒不怕，”羅科索夫斯基回答得很爽快，“我可以派兩架運輸機過去接你們，這樣你們也可以省去一些舟車勞頓之苦。至於集合部下這件事，我看你需要抓緊，否則遇到其中部分成員出任務時，恐怕要耽誤不少的時間。”

    “不會的，大將同志。”索科夫向羅科索夫斯基解釋說：“我早在兩天，就和所有要隨我去新部隊的人打過招呼，這兩天要隨時處於待命狀態，只等我的一聲召喚，就立即趕過來集合。如果現在開始集結，那麼最遲明天中午，就能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

    “時間緊迫，你儘快行動吧。”羅科索夫斯基在電話裏說道：“雖然烏克蘭第一方面軍和第二方面軍的進攻行動，都暫時告一段落，但我的部隊在不久之後，就會向敵人發起進攻，所以我希望你儘快趕過來，提前熟悉你的部隊，這樣更加便於指揮。”

    “明白了，大將同志，我馬上讓人通知他們。”索科夫見羅科索夫斯基催得急，便臨時改變了主意，向對方保證說：“最遲明天中午，所有人就能完成集結，並乘飛機趕往您的防區，絕對不會耽誤事情。”

    “很好，索科夫同志。”對索科夫的表態，羅科索夫斯基非常滿意，他點着頭說：“等你來了之後，我要和你好好地談談。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儘管開口，我會儘量滿足你的一切需求。”

    放下電話，他立即命令科什金叫來了波涅傑林和基裏洛夫，對兩人說道：“波涅傑林將軍、基裏洛夫上校，我剛接到羅科索夫斯基司令員打來的電話，他讓我們儘快趕過去報到。你們現在立即聯繫那些準備跟我離開的指揮員，讓他們最遲明天中午，到這裏集合，然後乘坐飛機前往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明白嗎？”

    “明白！”波涅傑林和基裏洛夫兩人響亮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