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9章

    索科夫等波涅傑林說完之後，慢條斯理地說：“看樣子，羅馬尼亞人是要來真的。波涅傑林將軍，你對這件事怎麼看的？”

    “怎麼說呢？”因爲以前索科夫也經常稱呼自己爲將軍，所以波涅傑林並沒有在意到索科夫對自己稱呼上的變化：“我覺得此事未免太荒唐了，要知道，我的戰鬥羣如今距離布加勒斯特，足足有兩千多公里，又沒有空軍，對他們構不成任何威脅。他們這麼早提出要將首都作爲不設防的城市，裏面感覺有很多問題。”

    “說說吧，你覺得有哪些問題。”

    “首先，德軍在羅馬尼亞境內還駐紮有大量的兵力。”波涅傑林說道：“若是這個消息被德國人知道了，也許他們會像對待意大利那樣，直接派兵佔領布加勒斯特，同時把戰場上的羅馬尼亞軍隊全部繳械，免得他們向我軍倒戈。”

    可能是擔心索科夫不相信自己所的話，他還特意強調說：“據我所知，自從意大利宣佈投降之後，德軍就將在我國戰場上作戰的意大利軍隊都圈禁起來繳械，對於一些無法控制的部隊，他們則直接展開了屠殺。”

    關於德軍對繳械後的意大利軍隊進行屠殺一事，索科夫倒是在歷史書上看過。但聽到羅馬尼亞準備將首都作爲不設防城市一事時，他卻絲毫沒有考慮會給羅馬尼亞軍隊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此時聽了波涅傑林的話，不免爲羅馬尼亞官兵的命運擔心起來。

    “司令員同志，”波涅傑林聽到索科夫不說話，還以爲他有什麼想法，連忙關切地問：“你覺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波涅傑林將軍，你還是遵照我原來的命令，對羅馬尼亞軍隊保持距離。對我們友好的，我們也以同樣的態度對待他們；若是對我們有不良企圖的部隊，則堅決、徹底地消滅掉。”

    “好的，司令員同志，我會把你的命令，傳達到各師的。”波涅傑林說完這話，忽然意識到索科夫今天稱呼自己時，一口一個將軍，連忙委婉地提醒道：“司令員同志，我當將軍都是以前的事情，如今只是一個中校，你這樣口口聲聲叫我將軍，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恐怕會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波涅傑林將軍，”索科夫笑呵呵地說：“我給你打電話，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波涅傑林中校，而是波涅傑林中將了。”

    聽索科夫這麼說，波涅傑林還覺得有點難以置信：“司令員同志，你不要給我開玩笑了，就算上級要給我晉升軍銜，能晉升到上校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連升三級，成爲中將呢。”

    “我沒有給你開玩笑，而是真的。”索科夫正色說道：“我剛剛接到了科涅夫元帥電話，他說是史達林同志親口晉升你爲中將的。”

    波涅傑林不禁愣住了，他原以爲自己曾經被德國人俘虜過，雖然經過審查解除了嫌疑，但能保住現在的中校軍銜就不錯了，哪裏敢奢望獲得晉升。此刻得知是史達林親自晉升自己的軍銜，他的眼圈頓時紅了，有些哽咽地問：“司令員同志，真的，真的是史達林本人爲我晉升的軍銜嗎？”

    “沒錯，波涅傑林將軍。”索科夫有意把將軍這個單詞念的很重：“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波涅傑林發確認這消息是真實的之後，又謹慎地問：“那穆濟琴科和基裏洛夫呢？他們的軍銜也恢復了嗎？”

    “他們只是被晉升爲上校。”索科夫說道：“要想重新成爲將軍，恐怕還需要一個比較漫長的時間。好了，不說這事了，我們還是繼續討論羅馬尼亞人的意圖吧。”

    接着，兩人又針對羅馬尼亞人的意圖討論了許久，才結束了通話。

    當波涅傑林放下手裏的電話時，坐在他對面的西多林站起身，主動向他伸出手，用友好的語氣說：“師長同志，恭喜你晉升爲將軍，請接受我誠摯的祝賀！”

    波涅傑林握着西多林的手，感激地說：“西多林上校，感謝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的積極配合，我才能取得這樣的成績。”

    “將軍同志，瞧你說的，我本來就是你的參謀長，幫助你開展工作，配合你實施作戰行動，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情，哪裏用得着說謝謝。”

    向波涅傑林表示祝賀之後，西多林請示下一步的行動：“如今我們整個戰鬥羣都進入了羅馬尼亞境內，接下來該怎麼開展軍事行動呢？”

    “把兩位師長都請過來吧，”波涅傑林說道：“我們要給他們分配下一步作戰方案。”

    另外兩個師的駐地離這裏不遠，接到西多林的電話之後，兩位師長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參加波涅傑林臨時展開的軍事會議。

    當兩人進門時，卻意外地看到桌上擺着一瓶香檳，丘瓦紹夫好奇地問西多林：“參謀長，你擺一瓶香檳做什麼，是爲了慶祝我們戰鬥羣全員進入了羅馬尼亞境內嗎？”

    西多林笑着說：“沒錯，這是我們要慶祝的其中一項。”

    “那另外一項呢？”

    西多林用手朝波涅傑林一指，情緒有些激動地說：“我現在正式向你們宣佈，在不久前，我們的師長波涅傑林同志，已經被史達林同志正式晉升爲中將。”

    西多林的話讓兩人楞了一下，丘瓦紹夫和舍赫特曼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震驚的神情，他連忙轉頭面向西多林，試探地問：“西多林上校，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開玩笑呢。”西多林故意板着臉說：“這個消息是司令員同志親自打電話過來通知的。”

    得知是索科夫傳達的這道晉升命令，兩人就不再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假了，而是紛紛向波涅傑林伸出手，向他致以誠摯的祝賀。

    西多林打開香檳，往四個茶杯裏各倒了一下，給丘瓦紹夫和舍赫特曼各遞了一杯，自己端起了一杯，舉到與肩膀平行的位置說道：“我們舉杯，祝賀波涅傑林同志再次成爲將軍。”

    四個茶杯相碰之後，四人將茶杯裏的香檳一飲而盡。

    西多林放下茶杯，開始佈置起新的作戰任務。

    “兩位師長同志，我們戰鬥羣雖然都進入了羅馬尼亞境內，但令人遺憾的是，我們除了佔據這個靠近邊境的工事羣外，還不曾佔領任何一座羅馬尼亞的城市。也就是說，我們到目前爲止，根本沒有在羅馬尼亞境內站穩腳跟，所以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就近奪取城市，建立穩固的防禦區域。”

    丘瓦紹夫輕輕地轉動着手裏的茶杯，望着西多林問道：“西多林上校，不知我們將就近奪取哪座城市呢？”

    “大家來看地圖。”西多林把地圖推到了衆人的中間，開口說道：“我和將軍同志商議之後，決定由近衛第98師，佔領西南方向的斯托羅日涅茨；而步兵第254師佔領正南方向的吉利博卡。”

    等西多林給兩個師分配完作戰任務後，丘瓦紹夫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西多林上校，斯托羅日涅茨距離我們的防區不超過五公里，等於是處於我們控制的範圍之內，用得着專門派部隊去佔領嗎？”

    丘瓦紹夫站起身，用手指着戰鬥羣防區的左側：“爲什麼不向西去佔領科索夫呢？雖說那裏距離我們的防區有六十多公里，但只要佔領了那裏，等於就擴大了我們的防區範圍。”

    “丘瓦紹夫將軍，雖說斯托羅日涅茨在我軍的火力打擊範圍之內，但畢竟城市沒有被我們佔領。一旦德國人進駐了這座城市，將對我們構成極大的威脅。還有，我們之所以奪取防區南側的這兩座城市，是爲了呼應即將從溫格內以北進入羅馬尼亞境內的友軍。”

    丘瓦紹夫一聽，西多林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戰鬥羣直接向西推進，同樣可以佔領不少羅馬尼亞的城鎮，但那麼一來，和南面進入羅馬尼亞境內的友軍就拉開了距離，很難做到相互間的配合。

    “那什麼時候開始行動呢？”丘瓦紹夫問道。

    “當然是越快越好。”波涅傑林說道：“不過在進攻前，你們要派人進入城中，搞清楚敵人的兵力和部署情況。”

    “將軍同志，我有一個疑問。”但舍赫特曼卻突然說道：“不管是斯托羅日涅茨，還是吉利博卡城內的守軍，對我軍都保持着距離，似乎正在觀望什麼。若是我們這麼貿然一打，會不會刺激到對方與我們拼命？”

    “我們進入羅馬尼亞境內已經幾天時間了，”波涅傑林再次開口說道：“除了迎接我們的那支軍隊，剩下的羅馬尼亞軍隊的態度都不明確，我們根本搞不清楚，這些軍隊是歡迎我們呢，還是準備和我們決戰到底。

    爲了搞清楚這件事，我覺得對他們採取軍事行動，是完全有必要的。只有槍炮一響，才能搞清楚，哪些是我們的朋友，哪些是我們的敵人。”

    “怎麼個打法？”丘瓦紹夫問道：“進攻前是否進行炮火準備，摧毀敵人的外圍工事？還有，是否需要向羅馬尼亞軍隊發出一個什麼最後通牒啥的，讓他們放下武器向我軍投降？”

    “部隊的調動可以在白天進行。”至於是否使用火炮和發出最後通牒，波涅傑林沒有表態，但是他想出了另外一個辦法：“城裏的羅馬尼亞軍隊見到我們的調動，自然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接下來該做什麼樣的選擇，就看他們自己了。”

    “那27邊防團怎麼辦？”舍赫特曼忽然問起：“要知道，這支部隊如今和我們待在同一防區內，若是我們展開對城市的進攻，你們說說，這些羅馬尼亞軍人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是繼續保持和我們的合作，還是與我們翻臉，然後拿起武器保衛他們的國家呢？”

    “我覺得兩種可能都是存在的，”西多林提議道：“要不，我們把第27邊防團的團長和參謀長，都請到這裏來，問問他們的意見如何？”

    對於西多林的提議，衆人沉默了許久，最後由波涅傑林開口打破了沉寂：“我覺得西多林上校的這個提議，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見波涅傑林同意了自己的提議，西多林也不猶豫，立即命通訊兵接通了第27邊防團的電話，找該團團長和參謀長。

    得知波涅傑林有事情要找自己，第27邊防團團長科斯汀上校，參謀長盧卡不敢怠慢，連忙驅車來到了波涅傑林的指揮部。

    進門後，見到幾位師長都在這裏坐着，科斯汀的心裏不禁一陣陣發憷。見團長如此失態，盧卡只能代表他問道：“指揮官閣下，請問您找我們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是這樣的，盧卡中校。”西多林起身回答說：“我們打算對斯托羅日涅茨和吉利博卡兩座城市發起進攻，想問問你們二位的意見。”

    科斯汀和盧卡兩人聽說蘇軍打算對羅馬尼亞的城市發起進攻，都不免大吃一驚。盧卡驚詫地問：“我們並沒有對你們的軍隊採取任何敵對行爲，您爲什麼要進攻我們的城市呢？”

    “盧卡中校，我們進入羅馬尼亞境內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西多林向盧卡解釋說：“我們幾萬大軍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這裏不動，肯定要採取一些軍事行動。既然附近城市裏的軍隊，到現在對我們都沒有表明態度，那我們不可能無限期地等待下去。因此採取軍事行動，是完全有必要的。”

    “科斯汀上校，盧卡中校，”波涅傑林望着兩人，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趁這個機會說出來嘛。”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科斯汀知道波涅傑林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自己就算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現實，索性直截了當地說：“一切都由你們說了算。”

    而盧卡則顯得要謹慎得多，他對波涅傑林說道：“指揮官閣下，我希望你們在進攻城市時，以打擊軍事目標爲主，千萬不要傷害到普通的老百姓。”

    “盧卡中校，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波涅傑林對他解釋說：“這次對城市發起的進攻，我們會儘量不使用火炮，這樣對城市的損害程度就不大，自然誤傷平民的可能也就大大降低了。我們進入羅馬尼亞境內的目的，就是爲了把羅馬尼亞人們從德國內粹的鐵蹄下解放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盧卡得到了波涅傑林的保證，心裏頓時踏實多了：“那我就祝你們在接下來的軍事行動中，能取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