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送戰友（上）

    在雅科夫的協助下，索科夫去觀看了氣墊船的研發進程，同時，還想研發人員提出了一些個人的看法。中途還去過幾次生產自行火車的工廠，瞭解那裏的生產情況。

    就這樣，索科夫在莫斯科不知不覺待了一個月。12月24日，西方聖誕節的前一天，他還和往常一樣，去雅科夫的辦公室，卻發現辦公室的門緊鎖着。

    索科夫拉住一名路過的軍官，客氣地問：“請問您知道雅科夫中校去什麼地方了嗎？”

    軍官看清楚問話的人是索科夫，連忙挺直身體回答說：“報告上校同志，雅科夫中校來了辦公室之後，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

    沒有從軍官處問出雅科夫的去向，索科夫覺得有點爲難了。留下來等吧，不知道雅科夫什麼時候回來；就此離開吧，萬一雅科夫有什麼事情找自己，還要多跑一趟。

    他擡手看了看錶，發現已經快九點了，於是決定留下等一會兒。假如到九點半，還沒有看到雅科夫回來，那麼他就立即調頭回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到了九點半，依舊沒有看到雅科夫回來。索科夫輕輕地嘆口氣，轉身就朝外面走，心裏還琢磨，自己是獨自逛街呢，還是到軍醫院去瞧瞧冬妮婭和安妮兩人，和她們一起吃中午飯。

    誰知剛走到了大門後，就看到一輛吉普車風馳電摯般地衝過來，停在距離他五六步的位置。車剛停穩，後車門就打開了，雅科夫從裏面探出頭，衝着索科夫大聲地說：“米沙，你果然在這裏，快點上車！”

    索科夫以爲雅科夫要帶自己去什麼研究所，便快步走了過來，彎腰鑽進了車裏。他剛關上車門，就聽到雅科夫對司機說：“去機場。”

    “去機場？”索科夫聽雅科夫這麼說，先是一愣，隨後反問道：“我們去機場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去斯大林格勒。”雅科夫語速極快地說：“剛剛接到上級的命令，讓你立即返回斯大林格勒，我也要去那裏檢查新式武器的使用情況，正好和你同路。”

    “爲什麼會這麼突然呢？”索科夫想起應該去和冬妮婭她們打個招呼，便對雅科夫說：“能不能讓我先回一趟家？”

    “不行，來不及了。”雅科夫擡手看了看錶：“飛機還有四十分鍾就起飛了。”

    索科夫覺得挺奇怪的，前段時間自己多次要求回部隊，都被拒絕了。結果今天突然下命令讓自己回部隊，肯定出了什麼事情。爲了搞清楚原因，他望着雅科夫問：“雅沙，你能告訴我，爲什麼會這麼突然地讓我回部隊嗎？”

    雅科夫看了一眼正在專心開車的時間，謹慎地回答說：“待會兒到了飛機上，我再告訴你原因。”

    吉普車進入了機場，直接開到了一架停在跑道旁的客機旁。索科夫下車一看，還真巧，正是接自己來莫斯科的那家飛機。

    飛機上的軍裝空姐，還記得索科夫這個人，看到他走上舷梯，連忙擡手向他敬禮，恭恭敬敬地說：“您好，上校同志。”

    “您好，”索科夫衝對方笑着點了點頭：“很高興又看到您了。”

    索科夫和雅科夫兩人在空姐的引導下，來到了機艙裏，發現已經坐着十幾名軍官。不過他們最高的軍銜只是少校，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尉級軍官。

    雅科夫低聲地向索科夫解釋說：“他們都是武器裝備部的成員，是隨我一起去斯大林格勒執行任務的。”

    索科夫坐下後，又想起了雅科夫還沒有回答爲什麼急着派自己回斯大林格勒的原因，便再次問道：“雅沙，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會這麼急着把我派回斯大林格勒吧？”

    “是這樣的，”飛機上都是雅科夫的部下，也是隨他一同前往斯大林格勒的成員，不用擔心泄密，因此雅科夫這才如實地說：“隨着斯大林格勒的局勢趨於穩定，第62集團軍下屬的部隊裏，有一部分損失嚴重的，將於今天撤出斯大林格勒，都後方去進行整補。一些有豐富戰鬥經驗的師級指揮員，也將跟隨部隊撤出城市。”

    “我明白了。”沒等雅科夫說完，索科夫便明白上級緊急派自己回斯大林格勒的原因了，那麼多有豐富作戰經驗的師級指揮員，將隨着部隊撤出城市。他們的撤離，對城裏的戰鬥肯定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上級派自己回去坐鎮，就是希望能穩住城裏的局勢：“上級是想讓我回去掌握部隊，以確保城裏的形勢穩定吧？”

    “沒錯。”對於索科夫的猜測，雅科夫微笑着點點頭：“情況正是這樣的。”

    別看索科夫一直想返回斯大林格勒，真的要回去了，心情反而變得緊張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次回去，崔可夫是否會調整自己的職務，把自己從近衛第41師調走，安排到別的師裏當師長。

    “米沙，”雅科夫顯然看出了索科夫的擔憂，便安慰他說：“放心吧，你的師長職務，是誰也奪不走的。你這次回去，還是繼續指揮近衛第41師，負責馬馬耶夫崗地域的防禦任務。”確認自己不會被調離原部隊，索科夫不禁暗鬆了一口氣。

    飛機距離斯大林格勒還有一百多公裏時，遭到了德軍戰鬥機的攔截。護航的兩架殲擊機立即迎了上去，勇敢地和德軍的戰鬥機展開了激烈的空中格鬥。

    那位空姐恐怕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看着不斷從窗外掠過的敵機，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深怕敵機會攻擊客機，那樣的話，就有被擊落的危險。

    “別擔心，”索科夫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安慰她說：“你要相信我們的飛行員，。他們一定能趕走這些該死的德國飛機。”

    聽到索科夫的安慰，空姐的心情平復了許多。不過她還是擔憂地問：“索科夫上校，敵機有六架，而我們護航的戰鬥機只有兩架，能打得過敵機嗎？”

    索科夫此刻的心裏也很驚慌，不過他很明白，在目前的情況下，驚慌失措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他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對空姐說道：“我相信我們的飛行員，他們已經能消滅攔截我們的德國飛機。”

    蘇軍飛行員表現得非常英勇，但他們畢竟在數量上處於劣勢。不用五分鐘，他們在擊落兩架敵機後，一架蘇軍的飛機也被擊落，而另外一架被擊傷，飛行員駕駛着冒着黑煙的戰機，與數倍於自己的敵機頑強地戰鬥。

    就在客機的人瀕臨絕望之際，空中忽然出現了兩個四機編組的集羣。一名坐在窗邊的軍官眼睛尖了，他看清楚來的飛機後，扭頭衝着大家激動地說：“飛機，是我們的飛機。附近的駐軍出動飛機來救援我們了。”

    聽到軍官的喊聲，大家都趴在窗口，朝外面張望。隨着蘇軍殲擊機的趕到，空中的敵我力量發生了變化，蘇軍戰機佔據了數量上的優勢。

    剩下的四架德軍飛機，和蘇軍的殲擊機追逐了幾分鐘之後，便有三架被相繼擊落。剩下的一架也負傷了，德軍飛行員見蘇軍飛行員人多勢衆，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哪裏還敢戀戰，立即調轉方向，朝着西面飛去了。

    見到剩下的敵機倉皇而逃，看清楚整個戰鬥場景的乘客們，立即高舉着手臂歡呼起來。

    飛機在伏爾加河左岸的簡易機場降落後，雅科夫對索科夫說：“米沙，我要立即帶着我的人，當方面軍司令部去找葉廖緬科司令員，你先回部隊去吧，我們就此別過。”

    索科夫原以爲從機場到馬馬耶夫崗，自己只能選擇步行。誰知走了沒多遠，他就看到一個卡車車隊，似乎正準備向城裏開去。索科夫連忙擡手攔車，頭車在索科夫的身邊停下後，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一名中尉探出頭，衝着索科夫客氣的問：“上校同志，您有什麼指示？”

    索科夫聽到對方稱呼自己軍銜，低頭看了一眼扣得嚴嚴實實的軍大衣，心說對方是怎麼看到自己領章上的軍銜？但轉念一想，自己如今穿的是新式軍服，佩戴的是肩章軍銜，對方自然是一目瞭然了。

    他擡頭望着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中尉說道：“我是近衛第41師師長上校索科夫，中尉同志，您能稍我一程嗎？”

    得知面前的人，就是近衛第41師師長，中尉連忙打開車門，跳到了雪地裏，擡手向索科夫敬禮後，客客氣氣地說：“上校同志，請上車吧。”

    駕駛室內除了司機外，還能再坐兩個人。索科夫上車後，就坐在司機和中尉的中間，開口問道：“你們這個車隊，是準備到對岸城裏去的？”

    “是的，上校同志。”中尉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我們奉命把物資遇到紅十月工廠，在家裏向第62集團軍後勤部進行交接。”得知車隊要去紅十月工廠，索科夫的心裏不禁暗暗叫好，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少走一點路了。

    車到河邊時，索科夫發現這裏格外熱鬧。不光有左岸駛往城內的汽車、馬車，還有一些成建制的部隊。同樣，也有排着隊徒步行軍、滿臉疲憊的戰士，從城市的方向出來，正朝着左岸前進。

    坐在索科夫身邊的中尉，見索科夫一直盯着窗外看，便向他解釋說：“上校同志，根據上級的命令，向城裏補充物資和兵員的同時，要把那些減員嚴重、幾乎喪失了戰鬥力的部隊，從城裏撤出來派往後方進行整補。您所看到的這些步兵，就是剛從城裏撤出來的。”

    車隊剛過了伏爾加河，索科夫就用手指着路邊，對中尉說：“中尉同志，請在路邊停一下，我要在那裏下車。”

    中尉楞了一下，隨後反問道：“上校同志，這裏離紅十月工廠還有一段距離，您下車恐怕要走很遠的路。”

    索科夫衝中尉擺擺手，說道：“我需要立即趕往集團軍司令部，暫時不回紅十月工廠了。”

    下車後，索科夫便朝着崔可夫司令部的方向走去，他想搞清楚，崔可夫是否還是讓自己回原來的部隊擔任師長。

    等索科夫來到司令部的外面，發現這裏戒備森嚴，站崗的戰士起碼比原來多了五倍以上。看到索科夫邁着大步走過來，立即有值星軍官上前，客氣地問索科夫：“上校同志，不知您有什麼事情嗎？”

    索科夫看對方是生面孔，猜測可能是剛從對岸調過來不久，以至於連自己都不認識，他只能自己表明身份：“我是近衛第41師師長，剛從莫斯科回來，有要緊事要見崔可夫司令員。”

    “上校同志，請稍等。”值星軍官公事公辦地說：“請等我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如果上級同意您進去，我再放行。”

    看到值星軍官去打電話，索科夫不禁暗暗嘆了口氣，自己離開城市剛一個月，結果司令部的警衛部隊都全部換成了新人，以至於自己想見崔可夫，還要進行層層檢查。

    好在值星軍官的電話沒打多久，就得到了克雷洛夫的命令，帶索科夫過去見他。軍官放下電話後，立即小跑着來到了索科夫的面前，陪着笑說：“索科夫上校，您的身份已確認，我這就帶您到司令部去見參謀長克雷洛夫將軍。”

    可能是擔心索科夫生氣，在前往司令部的路上，值星軍官還向索科夫解釋說：“今天有好幾支部隊奉命撤出城市，如今他們的指揮員正在司令部裏，和司令員、參謀長他們敘舊呢。”

    原來是有師級指揮員到這裏來向崔可夫他們告辭！聽了值星軍官的解釋，索科夫立即明白，崔可夫如今也挺忙的，壓根注意不到自己的出現。

    不一會兒的工夫，值星軍官就帶着索科夫來到了司令部的門口。索科夫見已經到了地方，便衝那名值星軍官揮揮手，說道：“這裏沒你的事情了，你去忙吧。”

    值星軍官責任在身，也不敢停留太久，擡手向索科夫敬禮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