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瓦西里大樓的實力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塗抹記憶字數:3984更新時間:24/06/27 00:59:17
    索科夫跟着瓦西里走進地下室,藉助屋頂汽燈的照明,他看到一名穿着便服的中年人,半躺在一張靠着牆壁的長椅上。對方見到衆人進來,只是微微欠起身,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你們好,同志們,歡迎你們到瓦西里大樓來。”

    索科夫用目光朝地下室的其它位置掃了一眼,見大多數戰士和居民,都是坐在地上背靠牆壁休息,或在地上鋪一牀褥子睡覺,因此對這位大大咧咧睡在長椅上的中年人,心中涌起了一絲不滿。

    瓦西里發現索科夫面色不睦,連忙向他解釋說:“師長同志,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舒爾卡同志,他以前是面粉廠的工人。自從我們進駐這棟大樓之後,他就每天帶着二十多名居民,到附近的面粉廠幫我們搞麪粉和飲用水。”

    得知自己看不起的這位中年人,居然爲瓦西里大樓做了這麼多事,索科夫覺得自己錯怪了對方,他既然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躺在這樣的長椅上休息,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沒等他說話,一旁的瓦西里又補充說:“師長同志,舒爾卡前天帶人進入面粉廠時,被意外路過的德國人發現,爲了掩護居民們安全撤退,他獨自一人留下阻擊敵人,在戰鬥中不幸負傷。”

    “舒爾卡同志,”索科夫到此刻才明白,舒爾卡躺在長椅上,並不是爲了享受什麼特權,而是因爲掩護居民撤退而負傷。長椅上沒有地面那麼潮溼,躺在上面對他的傷勢恢復也是有好處的。索科夫彎腰握住了舒爾卡的手,面帶笑容地說:“你是好樣的。待會兒我回馬馬耶夫崗時,會讓人把你帶回去治傷,你就放心吧。”

    誰知他的話剛說完,就看到舒爾卡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不用,上校同志,不用帶我去馬馬耶夫崗。我想留在這裏,親眼看到我們的戰士打敗德國人。”

    “瓦西里中士,”索科夫直起身,扭頭問瓦西里:“他的傷勢如何?”

    “腿上中了兩發子彈,”瓦西里回答說:“衛生員已經給他包紮好了傷口,可子彈還沒有取出來。短時間還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時間長了……”

    “瓦西里中士,你不必說了,我知道怎麼做了。”索科夫打斷了瓦西里後面的話,彎下腰繼續對舒爾卡說:“舒爾卡同志,您應該知道,假如不把子彈取出來,時間一長,傷口就會化膿。等出現壞疽的時候,就只能選擇截肢了。我想,您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最糟的情況出現吧。”

    原本舒爾卡還想繼續留在瓦西里大樓,可聽到索科夫這麼一說,不由變得躊躇不決。瓦西里見舒爾卡的態度不再那麼堅決,連忙趁熱打鐵地說:“舒爾卡同志,師長說得對,假如您不儘快進行手術的話,這條腿就有被截肢的可能。”

    “好吧,”舒爾卡在經過思索之後,點頭同意了索科夫的提議:“上校同志,您回馬馬耶夫崗時,務必要把我帶上,我可不想成爲殘廢,我還沒有爲我的家人報仇呢。”

    “爲你的家人報仇?”舒爾卡的話讓索科夫感到有些迷茫,他不解地問:“您的家人都死在了斯大林格勒?”按照他的想法,也許舒爾卡的家人,是在德軍實施幾次大轟炸中喪命的,所以舒爾卡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的,上校同志。”舒爾卡沒等瓦西里說話,就搶先說道:“我的妻子和女兒在八月被疏散去了後方,而我的兒子是西南方面軍的,他七月在頓河附近陣亡了。”

    “哦,我明白了。”索科夫搞清楚對方的家事後,點點頭,“舒爾卡同志,等你的傷勢好了以後,你可以回來繼續和瓦西里中士一起戰鬥,狠狠地打擊德國鬼子,爲你死去的兒子報仇雪恨。”

    “真的嗎,上校同志,您說得都是真的嗎?”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舒爾卡有些半信半疑,他等對方一說完,立即追問道:“您真的不會讓人把我送到伏爾加河東岸去嗎?”

    “不會的,舒爾卡同志。”索科夫微笑着對他說道:“等您的傷勢一好轉,我就立即讓你重新回到這裏,我以自己的榮譽向您保證。”

    聽說索科夫的這番話之後,舒爾卡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後微微頷首,說道:“好吧,上校同志,我相信您。”

    和舒爾卡又閒聊幾句後,瓦西里帶着索科夫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單間裏。看着屋裏桌上擺着的幾部電話,索科夫試探地問:“瓦西里中士,這是你的指揮所嗎?”

    “是的,師長同志。”瓦西里給索科夫一個肯定的回答後,指着桌上的幾部電話機,向他解釋說:“電話是分別通往各個樓層,有了這些電話的幫助,我就算待在這裏不出去,也能及時地瞭解外面的動靜。”

    “你做得很對,瓦西里同志。”索科夫讚許地說:“有了這些電話,你的各種作戰指令,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達給每個作戰的戰士。”

    索科夫和安德烈等人就坐後,望着瓦西里問道:“中士同志,我聽說,你每天除了留下少數的人手堅守大樓,其餘的人都到外面去狙擊敵人,有這麼回事吧?”

    “沒錯,師長同志,的確有這麼回事。”瓦西里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鬧鐘,向索科夫說道:“通常狙擊小組凌晨三點半就出發,去選擇合適的狙擊陣地隱蔽起來。天黑以後,再悄悄地回到大樓裏。”

    “中士同志,我想問問你。”被大家忽略的謝廖沙,忽然開口問道:“假如你們出去執行狙擊任務時,敵人向大樓發起了進攻,就憑你留下的那點兵力,能擋住敵人的進攻嗎?”

    聽到謝廖沙的質疑,瓦西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索科夫。索科夫知道瓦西里是在徵詢自己的意見,便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如實地回答。

    獲得索科夫的允許後,瓦西里開口說道:“中尉同志,我說的少量兵力,是指正規部隊,樓裏的居民和民兵並沒有計算在內。假如敵人真的趁着樓裏的主力外出時,向大樓發起進攻,他們就可以憑藉雷區的掩護,依託地形進行抵抗,直到我們趕回爲止。”

    “如果在你們趕回之前,大樓就失守了。”謝廖沙不滿瓦西里的這個回答,又繼續問道:“到時你會怎麼辦?”

    “中尉同志,我覺得您的假設不成立。”瓦西里信心十足地說:“敵人發起進攻後,光是清除我們和他們自己在樓外埋設的那些地雷,至少就需要兩三個小時,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干擾的情況下。假如他們在排雷時,我們隱蔽在樓裏的狙擊手,專打他們的工兵,您覺得他們的排雷工作還能繼續下去吧。”

    “夠了,謝廖沙,別說了。”索科夫擔心謝廖沙和瓦西里兩人擡槓,便及時地出來制止了他們:“就算出現最糟的情況,大樓被德國人所佔領,你覺得瓦西里中士沒有重新奪回大樓的打算嗎?”

    瓦西里聽完索科夫的話,呵呵地笑了兩聲後,回答說:“師長同志說得沒錯,就算敵人佔領了大樓,我們也可以通過下水道重新進入樓內,和他們展開爭奪,把立足未穩的敵人趕出大樓。”

    幾人正在聊天時,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瓦西里中士,可以進來嗎?”

    “請進吧,阿法納西耶夫中尉。”瓦西里連忙衝着門口說道。

    “中士同志,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以出發……”門外走進一名中尉,邊走邊問瓦西里。但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就發現屋裏坐了不少人,他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認出了索科夫和安德烈,連忙擡手向兩人敬禮,吃驚地問:“師長、營長,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見到一名中尉向中士請示任務,索科夫的心裏感覺這畫面有點違和。正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忽然想起自己當初爲了守住瓦西里大樓,曾經給部隊下達過一道命令,只要進入大樓,不管你是什麼軍銜,都要接受瓦西里的指揮。因此,才會出現一名中尉向瓦西里這個下士請示任務的情況。

    他把向自己敬禮的中尉上下打量了一番,便認出了對方,不過爲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試探地問:“中尉同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機槍排長阿法納西耶夫中尉。對嗎?”

    “沒錯,師長同志。”見索科夫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阿法納西耶夫的心情格外激動:“我就是阿法納西耶夫。”

    索科夫看了一眼在旁邊站得筆直的瓦西里,笑着問阿法納西耶夫:“中尉同志,你找瓦西里中士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們排的狙擊小組已經準備好了,”阿法納西耶夫向索科夫解釋說:“我是專程過來問問中士,是否可以讓狙擊小組出發了。”

    雖說這種下命令的事情,索科夫完全可以代勞,不過出於對瓦西里尊重,他還是望着對方說:“中士同志,如果時間到了,就讓狙擊小組出發吧。”

    瓦西里聽後點點頭,對阿法納西耶夫說:“中尉同志,既然你的狙擊小組已經準備就緒,就讓他們出發吧。記住,最近天氣變得越來越冷,戰士們潛伏的時間又太長,要注意保暖,防止被凍傷。”

    “明白。”阿法納西耶夫答應一聲,就準備轉身離開。

    “等一下,中尉同志。”索科夫聽到瓦西里的話,心裏忽然有了想法,連忙叫住了阿法納西耶夫,問道:“你們在潛伏時,有什麼困難嗎?”

    “有的,師長同志。”其實阿法納西耶夫剛剛就想向索科夫提一些困難,卻始終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既然此時索科夫主動問起,他便順水推舟地說:“這兩天開始下雪了,我們的戰士穿的衣服在雪地裏顯得很醒目。不知您能否爲我們提供一批白色的僞裝服,以便狙擊手們能更好地在敵人眼皮子底下潛伏?”

    “白色的僞裝服?”阿法納西耶夫提出的東西,索科夫的手裏還真沒有,他苦笑着搖搖頭說:“對不起,中尉同志,目前我還真沒法給你們提供白色僞裝服。要知道,這東西在全師可都找不到一件呢。”

    阿法納西耶夫聽到索科夫的回答,臉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低聲說了一句:“我明白了。”隨後又挺直身體,提高嗓門問,“師長同志,允許我離開嗎?我想回去通知我的部下,讓他們立即出發。”

    “中尉同志,”索科夫走到阿法納西耶夫的面前,若有所思地說:“雖說我現在沒有白色僞裝服,但我會立即向上級申請,最多兩天,你們就可以獲得新的白色僞裝服。”說完這幾句話之後,他停頓了片刻,朝阿法納西耶夫擺擺手,“行了,中尉同志,時間差不多了,回去讓你的戰士出發吧。”

    等阿法納西耶夫離開後,索科夫不禁好奇地問瓦西里:“中士同志,阿法納西耶夫中尉不是機槍排排長麼?爲什麼他的排裏也能組建狙擊小組?”

    “師長同志,我們堅守在這棟大樓,吸引了不少被打散的散兵遊勇,有了他們的加入,樓裏的守軍力量得到了大大的加強。”瓦西里回答說:“而阿法納西耶夫中尉的機槍排,也從最初的七個人一挺重機槍,發展到現在的三十個人,一挺重機槍和九挺MG34通用機槍。”

    瓦西里的話,讓索科夫覺得這裏的很多情況,恐怕不止自己,就連經常和瓦西里聯繫的西多林也不太瞭解,連忙追問道:“瓦西里中士,我想問問你,如今瓦西里大樓裏到底有多少人?”

    “有一百六十七人,其中居民和民兵的人數是五十三人。”瓦西里有些得意地向索科夫彙報說:“經過這段時間的戰鬥,我們的實力不光沒有削弱,反而得到了大大地加強。不光有十幾挺各種型號的輕重機槍,迫擊炮組的迫擊炮,也從最初的兩門增加到了六門……”

    聽到瓦西里報出的一連串數據,索科夫不禁有些傻眼了。好不容易等到對方告一段落,他不禁納悶地問:“瓦西里中士,我想問問,你是從什麼地方冒出這麼多人和裝備呢?”

    瓦西里咧嘴笑了笑,回答說:“師長同志,裝備都是我們從德國人的手裏繳獲的。至於人員嘛,則是一些分散在城裏的友軍戰士,他們聽說這裏還在繼續戰鬥,便紛紛趕過來加入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