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醉鬼

    劉青山語氣中滿是對自己祖上的敬重與緬懷，對於同是鄂倫春出身的古姨也非常親近尊重。

    兩家算得上是世交，劉青山是古姨看着長大的。

    可對於古姨會通靈這件事，他也是剛剛才知道。

    其實大家都感覺納悶，按說通靈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怎麼這麼些年古姨一點風聲也不透露？

    不過礙於趙志家和小蓮在場，別人也沒多說什麼。

    劉青山又講起了一些關於祖上的其他傳說。

    這些關於鄂倫春的事，村裏人早就過了那種新鮮勁，只有我和杜軍聽得非常仔細。

    趙志家見我們如此感興趣，他也給我們講起了大金村的典故。

    ……

    趙家灣和大金村之所以能有這麼多人，就是長年陸續由外來人，零星匯聚而成。

    村子的人員成分非常復雜，尤其在戰亂那些年，跑到偏僻地方落戶的人非常多。

    有流離失所的百姓，也有落難的富人，甚至有跑單的土匪……

    磨合到現在成爲真正的鄉親，也是歷經了一番坎坷。

    趙志家非常自豪的說，別看我們這地方偏，但能人可不少。

    村裏有鐵匠、木匠、石匠，會做衣服的……基本上可以自給自足。

    不管外邊如何動盪，關上村門，這裏就是個小世外桃源。

    村裏還保留着好多古老的傳統，比如說拜山，比如說秋季狩獵……

    平日裏，也是村幹部和幾個有聲望的族老共同治理村子。

    村上有四大姓氏，分別是陳家、古家、劉家、嚴家。

    其中古姓和劉姓、嚴姓，都是外來戶。

    嚴家和陳家是民國時期落難的官員，來時帶了不少值錢的東西，村裏的祠堂和村委這個大院，過去都是人家的產業。

    由於他們四姓的背景都挺特殊，所以一直有各種各樣的傳聞說。

    只不過嚴家和陳家的背景是真的，大夥也都認可，而古家和劉家那就是個傳聞，連故事都算不上。

    就因爲他們把自己的祖上吹得太玄了：你要說祖上有錢、當過大官，哪怕是家財萬貫都可能有人信。

    但是你要說誰誰誰從天國來、那裏遍地都是黃金、什麼大魔神……？

    那肯定沒人信。

    所以劉青山今天不過是氣氛烘托到這兒了，把過去的傳聞跟大家講講。

    杜軍卻非常興奮，這麼長時間，終於得到了一點有用的消息！

    他不露聲色的問道:“青山，那你們去沒去過的原來部落，那地方現在什麼樣了！還能找到了不？”

    劉青山搖搖頭，天國根本就是祖先們對自己家園的一種美好想象，哪兒有那樣地方啊？

    這種類似傳說，各個少數民族之間都有，聽聽就得了。

    杜軍琢磨了一下又問道:“既然你和古姨都是從老家出來的，你們家沒留下什麼寶貝嗎？”

    “我們家？”劉青山撓腦袋沒說話。

    “青山他家當然有了，那有的是金山銀山，有皇上用過的金飯碗、娘娘睡過的玉羅牀，還有大魔神前的金香爐……都是他們家的。”

    趙金在旁邊接過話來，說完大金村的幾個人都笑了。

    “我爹那點事，你非得讓周大夫他們知道啊！你們家才有金山銀山？那是我爹喝多了瞎說的。”劉青山連忙否認。

    我和杜軍一頭霧水。

    小蓮在我旁邊低聲解釋了幾句，原來劉青山家裏鬧出過笑話。

    他爹劉漢在大金村是個名人，老頭從小練就了一真好本領，是附近最出色的獵人，劉青山的功夫都是他爹教的。

    另外劉漢還是大金村的頭號酒神，他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喝酒，但酒量非常窄，兩杯下肚那話就沒邊了。

    經常說他們家有好多珍貴的東西，祖上是皇親國戚、當過王爺……

    剛開始有人半信半疑，但這麼多年也都明白了，這老東西就是喝大了吹牛逼。

    時間長了，漸漸的就成了村裏的一個笑話，不過他人緣挺好，尤其和趙志家關係不錯。

    趙志家拍了拍劉青山:“我倒有點想劉漢老哥了，趕巧今天他沒來，要不，哪天有空我找你爹喝點酒去。”

    劉青山連忙說:“趙叔你可別去，你找他喝酒，指不定我爹又說點什麼用不着的！”

    談笑間，話題又轉到了跳大神、狐狸，那些事。這些人都知道事情的原因，無不痛罵孫德彪兩口子。

    直到後半夜大家才散去。

    趙志家給我們安排就在村部先休息，等過兩天弄一個大院子做知青點。

    我和杜軍因爲身份特殊，單獨給弄了個屋。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你說古姨她們原來那個鄂倫春部落，是不是就在寶藏旁邊？”

    杜軍迫不及待地問我。

    “我覺得夠嗆，越是這種具體的傳言越是假的，而且從時間上來講也對不上。

    鄂倫春人的部落大多都有幾百上千年，那寶藏才多少年？

    我搖搖頭。

    正如劉青山所說，這種傳聞在少數民族地區司空見慣，而且鄂倫春族幾乎是全員都信薩滿，供奉一個大魔神也是很正常。

    杜軍始終覺得部落天國這條線索非常有價值，再說地理志上寫的清清楚楚，這原始森林裏很可能就有地圖上的斷雲山。

    我們最後商量決定，明天先不回趙家灣，去找劉青山他爸好好聊聊。

    ……

    第二天，我跟趙志家、小蓮；打了個招呼，拎着一些禮物找上了劉青山的家門。

    劉青山非常高興，可看見我們倆手裏拎着的酒，又頭疼的說道：“拿這些幹嘛？咱可說好了，千萬別跟我爹喝酒！”

    杜軍笑了：“瞧你這話說的，這次來就想看看劉叔，不陪他老人家喝點酒，那老人能高興嗎？”

    說話間劉漢已經從裏屋出來了，爺倆模樣非常像，可一接觸就是兩種性格的人。

    劉漢非常熱情，看到杜軍手裏拎的酒更是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哎呀，兩個大侄兒，來就來吧，還拿什麼東西？

    “青山，趕快把東西接過去，你哪能讓客人拎着呢？”

    劉漢轉頭又拉着我們兩個：“趕緊進屋，就盼着你們來呢，青山可沒少在我耳邊提你們兩個，一個是大名鼎鼎的神醫，還有一個是二神。”

    過分熱情的讓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雖說我們和劉青山已經是生死之交了，但總共才認識兩天。

    還早盼着我們來呢？這老家夥忽悠人的本事不比杜軍差呀！

    和這種人打交道有一點好，你不用懷疑沒有話題，坐下之後就天南地北的一頓談。

    杜軍把話題引到了深山老林，我們發現劉漢一談到打獵、深山、遊牧……馬變了一個人。

    不但嚴肅的許多，而且透露出一種捨我其誰的霸氣。

    話題來到了他和古姨的身上，我提起了他們部落裏那個傳說，杜軍還試探着問着天國。

    結果大失所望，劉漢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們，所謂的天國都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根本就沒有那個事，要非得說這話是誰編的？估計得追溯到宋朝、元朝那個時代。

    也就是說這個故事流傳了近千年，完全和大清的藏寶對不上號。

    杜軍不死心，又問了一句：“聽說我古姨手裏有一些從老家帶回來的好東西，您這裏邊有沒有啊？能不能讓晚輩開開眼界？”

    劉漢笑了：“哪來的寶貝？我要是有，至於天天讓我兒子打獵，還學着趕大車？

    “哎呀，你要說好東西呢，我這兒還真有，是我用珍貴的毛皮和人換來的，裏面記載着一件稀奇古怪的事，還有一件寶貝”

    劉漢說完，打發劉青山到屋裏，把他那兩樣件寶貝拿出來。

    劉青山站着不動:“爹，那東西都賣多少回了？周神醫可是咱們村裏的大人，你的破磚玩意兒還是別往外拿了。”

    劉漢漢一瞪眼:“什麼叫破爛玩兒？那是他們不識貨，再說我也不是賣給周大夫，這不是拿出來讓咱們開開眼嗎？”

    “是啊，青山，劉叔都這麼說了，有什麼好東西，你趕緊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聽說有寶貝，杜軍立馬來的精神。

    “什麼寶貝呀？哪有那麼邪乎，就是個銀坨子和一個筆記本嗎！”

    劉青山嘟囔了一句，從箱子裏取出來一個紅布包着的東西，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