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神舞

    趙志家講完之後，他旁邊那個老者昂首挺胸:“拜山神嘍！”

    這一聲低沉悠長，在這夜晚中有一種蒼涼的感覺。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話，神情肅然的看着他們。

    我們這些外來的也都凝神端正，感受着古老的儀式。

    先出場的是古姨，對於她來講絕對是破例了。

    趙志國和小蓮都曾經跟我說過，古姨從來不信這些跳大神的東西，也從來不參與所謂的拜山神。

    今天古姨不但主動張羅起來，還特意換上盛裝，她穿着一套露着胳膊和小腿的少數民族服裝，額頭上系着一條紅絲帶，頭髮披在肩頭。

    她和身後學生裝的小蓮站在一起，就是兩朵嬌豔的母女花。

    趙志國坐在右邊陰沉着臉，不住的抽着旱菸，看那意思對大家都盯着他老婆看心有不滿。

    古姨是從正房門前開始的儀式。

    她神情端莊，身後的小蓮手裏託着一個木盤，裏面有一把香，和一盞碗狀的油燈。

    兩個人的步伐很慢，一步一步的走到院門的供桌前。

    古姨雙掌合什，舉在胸前行了一個標準的拜禮，口中大聲誦道。

    “大金村民，世代居於此地，民風淳樸、人人良善忠厚。今誠心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請山神護佑！”

    古姨話音剛落，周圍的鄉親起身跟着大喊。

    “請山神護佑。”

    古姨目不斜視接着說。

    “一炷香，族老敬天地！”

    左邊桌子後面依次走出三位老者，從小蓮的手中每人接過一炷香，在油燈中點燃。恭敬的插在香爐上，跪在地上三叩九拜後歸坐。

    “二炷香，官身謝天恩！”

    趙志國，趙志家，哥倆代表着內外兩個村長，每人領三炷香磕頭叩拜。

    “三炷香，童子拜山神。”

    我一整衣服，帶頭走了過來，左邊四個少女，分別是:小蓮、王蔓，和大金村的兩個女孩。

    右邊是四個男子，杜軍、劉青山和另兩個村民。

    一共是五男四女，每人一炷香磕頭跪拜。

    香爐上正好是三、六、九，三排高香。

    這拜山神是非常講究的，長老代表着傳統宗族敬天地。

    趙志國，趙志家，大小是個村長，掛着官職要報國恩。

    我們這些青年男女代表着未來和大金村的希望，盼望着山神保佑大金村，世世代代的延續下去。

    尤其今年，趙志國、趙志家又說服了我帶頭去敬香拜神。

    第一，是希望能夠沾點我身上的仙氣、第二，我們都是有學問的人，希望大金村以後能走出更多的學子。

    香氣燃起，相互纏繞！

    古姨高聲唱道:“久久歸一、國泰民安、山神保佑、風調雨順。

    大金村拜山神嘍！

    趙志家和那名長老一同點燃了院中的篝火。

    咚咚咚！

    腰鼓聲響起，正房裏面走出一男一女。

    女子也是一套異域風情的服裝，腰間繫着絲帶，手腕、腳腕，掛着鈴鐺，臉上畫着五顏六色的油彩，正是馬神婆。

    另一個幫手，那粗壯漢子也換上了同樣的風格的衣服，腰間掛着一個兩面小鼓，手裏拎着鼓錘。

    天靈靈，地靈靈！過往神靈上我身，

    助我風調雨又順、上天入地顯神通……

    通通通通通通！腰鼓不停，馬神婆在院中跳起了古老的舞蹈。

    她步履輕盈、腰肢搖曳，先別管是不是真的能請來神上身，就這個舞姿和動作也確實值得大家欣賞。

    尤其這種氛圍能最大程度的引發人心深處的情感，家國情、親友情、包括愛情……

    好多村上的小情侶在受到感染都牽起了手，杜軍早就緊緊抓住了王蔓的手。

    可惜小蓮還站在古姨身邊，不過我感覺她望向我的眼神也充滿了柔情。

    正當所有人都沉醉在馬神婆的神曲中，我轉頭對杜軍他們使了個眼神。

    別看了，該幹活兒了。

    我們幾個人不動聲色的進到屋裏，把孫德彪和馮楠帶了出來。

    馮楠還是迷迷糊糊的，但經過我的救治，孫德彪扶着她能勉強走動。

    馮楠的腰間繫着一條長繩，上面打着一個奇特的結，長繩的另一端是一個紙人，也帶同樣的結，身上圍着有幾條狐狸皮擰在一起的衣服。

    孫德彪扶着馮楠戰戰兢兢的站在桌子後面。

    我掏出五枚紫金錢，按照方位在他們倆身邊圍出了一個半圓，另一半在對應的位置站着五個人。

    中間的是杜軍，手裏拎着獵槍。

    其他位置有四個大光頭:趙金、趙寶、趙大膽，加上一個樑力。

    劉青山手持砍刀站在左邊，我拿着降魔杖站在右邊，把桌子連同馮楠、孫德彪，加上那紙人團團圍住。

    樑力和趙金，趙寶，第一次參與這件種法事，恐懼中帶着一些興奮。

    尤其是樑力，在這之前不住的問我，弄的這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封建迷信、有沒有什麼危險吶？”

    當時我毫不含糊的告訴他，民間講究的是風調雨順，你們四個人站的方位就是祈求風調雨順的。

    杜軍代表着獵人，沒看拿着把獵槍嗎？

    農民加上獵人，就是當地安身立命的兩種職業，我們是要滿足廣大人民羣衆，主要農民和獵人的祈求，絕對不是封建迷信。

    這種高大上的帽子一扣，樑力心滿意足，覺得自己做的是很有意義的事。

    其實我沒告訴他，雞毛職業呀！

    這是驅邪招魂陣中的五小鬼把門，目的就是穩住馮楠的魂魄不被那狐仙勾走。馮楠和紙人身上連着的叫雙魂同心結。

    那大狐仙是要馮楠的魂魄全勾走，藉助的媒介就是當初馮楠吃的狐狸肉。

    據孫德彪回憶，小狐仙的肚子裏有一個肉球，煮出來之後異香撲鼻。

    孫德彪沒給別人，都進了馮楠的肚子。

    我估計那就是白狐狸多年修煉成的內丹，這種血海深仇大狐仙不可能不報。

    正好這個內丹殘留的能量能夠幫助大狐仙勾魂，這也就是馮楠得病的原因。

    我把那些有怨氣的狐狸皮都綁在了紙人身上，即使馮楠的魂魄消散，短時間內也會到紙人裏面，我迴旋的餘地會更大。

    這些人奇奇怪怪的往這兒一站，尤其還有紙人，加上四個大光頭，馬上吸引了一部分村民的注意。

    大家交頭接耳的往這邊指指點點。

    就在這個時候。

    咚咚咚，咚咚！

    鼓聲越響越急，馬神婆跳起老高，身體在空中一個美妙的旋轉落下地，雙手舉過頭頂，像蛇一樣的抖動

    嘴一張開，對着火堆吹了一口氣。

    噗，一股火焰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