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刁奴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煙雨織輕愁字數:2240更新時間:24/07/04 14:03:14
    其實賈琮從一開始就知道必定瞞不過師傅去,師傅也必定能看出他的私心來。

    但是對賈琮來說,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夠勸動師傅就夠了。

    賈琮不由說道:“師傅,徒弟的一點小心思,果然瞞不過師傅去。”

    “師傅,我姑丈在揚州任巡鹽御史以來,先後喪子、喪偶,便是唯一一個女兒,若不是早早送往京城,也未必能活的下來的。”

    “如今他自己也是身中慢性毒藥,怕也未必能夠支撐多久的。”

    聽到賈琮這麼說,寇相不由嘆息道:“如海此人,我是知道的。”

    “他在揚州的遭遇,陛下和我,又何嘗不知?”

    “只是,揚州巡鹽御史一職,太過重要,涉及到揚州鹽稅的穩定。”

    “如今陛下做多少大事,都指望着這些鹽稅銀子。”

    “若是這筆銀子不穩,怕是要耽擱了陛下的大事啊。”

    賈琮笑道:“師傅,若是我姑丈萬一毒發身亡,揚州鹽稅,難道就收不上來了嗎?”

    “如今我姑丈不說已到油盡燈枯之境地,卻也相差不遠,繼續留他在揚州鹽政,怕也就這一兩年的光景了。”

    “而若是將其調回京城,好生將養身體,等身體養好了。”

    “他又有地方鹽政閱歷,若是將其放入到戶部,將來能不能動一動這戶部的錢袋子呢?”

    聽到賈琮這番話,寇相卻是眼睛一亮,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若果真如賈琮所說,這件事情,倒是大可以商榷一番的。

    留在揚州,這一二年怕都支撐不下去。

    而將其調回京城,果真將他放入戶部的話,就憑林如海的能力,倒是未必不能將鐵通一塊的戶部,撕開一道口子的。

    京城的鬥爭和地方鬥爭大不相同。

    地方鬥爭,無所不用其極,在官場上無能爲力,那就用各種手段消滅你的肉體。

    而京城的官場,講究的是鬥而不破。

    大家都遵循一個潛規則,那就是無論如何鬥,採用的都是官場手段。

    而不會採取下毒、暗殺等不入流的手段。

    因爲你這樣做,別人也可以這麼做。

    大家都要這麼做,那最後就亂套了。

    當然了,這只是常規情況。

    特殊情況下,自然也有例外的時候。

    但是特殊情況極少就是了。

    沉思片刻之後,寇相不由對賈琮說道:“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這樣,等有空了,我會稟明皇上,這件事情,還要請皇上定奪。”

    聞聽此言,賈琮不由喜道:“多謝師傅相助。”

    其實這件事情,只要寇相開口,永隆帝八成會同意下來的。

    先不說這件事情的確是對永隆帝的大局有利的。

    只說如今寇相在永隆帝心中的地位,只要寇相開口,永隆帝輕易都不會拒絕的。

    離開寇府之後,賈琮倒也沒有馬上就告訴林黛玉。

    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成的。

    年前怕是必然辦不成了,左右也要等到年後才行。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年關越來越近。

    賈琮倒是清閒下來。

    只是榮國府那邊,卻是越發忙碌起來。

    最近這段時間,惜春在寧國府居住的時間倒是越發長了起來。

    惜春和賈琮的關係,也是越來越好。

    如今惜春倒是經常纏着賈琮,讓賈琮教她畫畫。

    賈琮也認真教授起她來,兄妹兩人的關係,倒是越發的親近起來。

    眼見到了年底,賈琮也開始忙碌起來,誰讓他是賈家的族長來着。

    他先是讓人去光祿寺領回來春祭的恩賞,用一個黃布口袋裝着,就是“皇恩永錫”四個大字。

    那一邊又有禮部祠祭司的印記,又寫着一行小字。

    道是寧國公賈演、榮國公賈源,恩賜永遠春祭賞共二分,淨折銀若干兩,某年月日寧國府賈薔當堂領訖,值年寺丞某人。

    下面一個硃筆花押。

    不多時,薛大又進來稟報道:“黑山村的烏莊頭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賈琮不由想起這個人物來。

    賈琮說道:“這都到年節下了,他竟是這時候才來?”

    說着,薛大接過稟帖和帳目,忙展開捧着。

    賈琮向薛大手內看去,那紅稟帖上寫着:

    “門下莊頭烏進孝叩請三爺萬福金安,新春大喜大福,榮貴平安,加官進祿,萬事如意。”

    一面忙展開單子看時,只見上面寫着:“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瓟子五十只。”

    “下用常米一千石,……牲口各項折銀二千五百兩。外門下孝敬哥兒姐兒頑意:活鹿兩對,活白兔四對,黑兔四對,活錦雞兩對,西洋鴨兩對。”

    賈琮便命:“帶進他來。”

    一時,只見烏進孝進來,只在院內磕頭請安。

    賈琮命人拉他起來,看着外表看起來憨厚老實的烏進孝,笑說:“你還硬朗。”

    烏進孝笑回道:“託爺的福,還走得動。”

    賈琮道:“方纔我看單子上,怎麼今年又比去年少了許多?更何況,這好幾個莊子,便只有這點子產出?”

    烏進孝忙進前了兩步,回道:“回爺說,今年年成實在不好。從三月下雨起,接接連連直到八月,竟沒有一連晴過五日。”

    “九月裏一場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裏地,連人帶房並牲口糧食,打傷了上千上萬的,所以才這樣。小的並不敢說謊。”

    賈琮看着烏進孝,半晌才是說道:“烏莊頭,我可不似先珍大哥那般好糊弄,回頭我可是要派人去查的,你再說一次,果然只得這些嗎?”

    烏進孝忙跪地磕頭道:“老奴並不敢扯謊!爺的這地方還算好呢!我兄弟離我那裏只一百多裏,誰知竟大差了。”

    “他現管着那府裏八處莊地,比爺這邊多着幾倍,今年也只這些東西,不過多二三千兩銀子,也是有饑荒打呢。”

    賈琮笑道:“也罷,你也累了,就先下去歇着去吧,等路上雪化盡了,再回去也不遲。”

    說着,便命人帶了烏進孝出去,好生待他,不在話下。

    賈珍這個糊塗蛋,賈家的資產,都快被敗光了。

    他自己只知道一味高樂,完全不管不問。

    這烏進孝,年年減產,動輒就要賣莊子。

    必定是有問題的,倒是要查一查他才好。

    不過如今是來不及了,也要等到明年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