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好！”

    賈琮應了一聲，起身擡腳便向外走去。

    他幹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的應對，倒是讓幾個小廝面露驚愕之色。

    不是，這小子的反應怎麼會如此古怪？

    他難道就不好奇老爺爲什麼叫他回去嗎？

    他連問都不帶問的嗎？

    本來他們已經做好了，若是賈琮不聽話，他們就直接把他捆起來的準備。

    竟是不曾想過，賈琮竟是如此乖巧聽話，一時間，倒是讓他們怔住了。

    賈琮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問道：“走啊，老爺不是讓我跟你們回去的嗎？還愣着幹啥？”

    “噢噢，這就走，這就走。”

    一時間，這幾個小廝心裏，忍不住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到底是我們來拿這小子的，還是這小子來拿我們的？

    不過，現在由的你猖獗，等回去的，老爺即便打不死你，也要讓你扒一層皮才可。

    一行人剛走出門去，便被賈代儒給攔下。

    賈代儒板着臉問道：“你們這是做甚？現在是進學時間，誰讓你們擅闖學堂的？”

    一個小廝不由陰聲怪氣地說道：“賈太爺，是榮國府大老爺派我們來請琮三爺回去的，賈太爺莫非要攔着我們不成？”

    是賈赦派人叫琮哥兒回去的？

    不過看這架勢，可不是僅僅叫他回去這麼簡單啊！

    只是賈代儒還真不敢攔着，他是萬不敢得罪賈赦的。

    賈代儒臉色紅漲，臉色異常難看。

    賈琮忙是說道：“多謝先生好意，不過父親相招，學生不得不先回家一趟，去去就來。”

    賈代儒點頭說道：“你家裏有事，就先回去。遇到什麼困難，你只管來找我。”

    賈琮行禮道：“多謝先生厚愛，學生感激不盡。”

    辭別賈代儒之後，一行人很快便是回到榮國府大房院子。

    不多時，賈琮便是被帶進了賈赦住的主院。

    賈赦一眼看到賈琮，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咆哮道：“來人，將這小畜生捆了，直接亂棍打死！”

    賈琮不等那些小廝上來捆人，便先大聲說道：“老爺，慢着，我有要事稟報老爺！”

    賈赦惡狠狠地說道：“你有什麼要事？你個小畜生，當真是做的好事！”

    “爲了那個賤人，你竟然偷偷跑出去賣畫！把我榮國府的臉面都丟盡了！更害的老子被老祖宗訓斥！”

    “今兒我若饒了你，下次你是不是就敢殺兄弒父，反叛作亂？你這小畜生，須留你不得！來人，還不將這小畜生拿下？”

    賈琮再次說道：“老爺，慢着，請聽我一言。若聽完之後老爺還執意要打我，孩兒甘願受罰！”

    賈赦冷笑一聲說道：“好，也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說吧。老子倒是想聽聽你個小畜生如何巧言令色，能讓老子改變主意？”

    賈琮從容地說道：“還請老爺屏退左右。”

    賈赦眼裏冒火，惡狠狠地瞪了賈琮一眼，然後說道：“你們都先退下。”

    “是，老爺。”

    等人退下之後，賈赦冷笑道：“現在人都退下去了，你可以說了。”

    賈琮向前走了兩步，小聲說道：“老爺，咱們榮國府庫存的銀子，都被二太太借給了王家，如今庫房裏面是空的。”

    “只要老爺現在帶人去查庫房，馬上就能查出虧空來！到時候，二太太還有何臉面管家？”

    聞聽此言，賈赦臉上的冷笑不覺中消失不見，露出了驚異之色。

    他忍不住問道：“此話當真？你是如何知道的？你能確保消息是真的嗎？”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賈赦早就將要活活打死賈琮的念頭，丟到了爪哇國裏去了。

    因爲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他才是榮國府嫡長子，他襲着爵位，但榮國府卻是二房在當家。

    賈赦心裏怎能沒有怨氣？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中秋夜宴上，當着賈母的面講了一個偏心老婆子的笑話了。

    若是這件事情爲真，果真能通過此事拿下老二家的，他也算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打不打這個孽子，又算的了什麼？

    聽到賈赦的疑問，賈琮不由說道：“大約在王子騰升九省統制一月之前，我曾偷偷見到他們從庫房裏搬出一箱箱的東西，然後偷偷的運送出府去。”

    “後來又隱約聽人說過，似乎是向外運送的銀子。至於是不是，老爺去庫房一查便知。”

    聽了這番話，賈赦不由一下子信了八成。

    一來賈赦料賈琮不敢在他面前弄鬼，撒謊欺騙於他。

    二來時間點恰恰對上了，怪道王子騰爲啥能升上九省統制，原來是用銀子買來的。並且用的還是他們賈家的銀子。

    一想到這裏，賈赦不由怒火中燒起來。

    賈赦冷冷地盯着賈琮問道：“你個小畜生，既然你早得知了此事，爲何不早點來告之於我？”

    賈琮忙低頭惶恐地說道：“回老爺，此事關係甚大，我不敢亂說。若非這次……我，我也不會說的……”

    賈赦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且在這裏等着，我帶人去一探究竟。若此事爲虛，是你在胡說八道，等我回來之後，兩罪並罰！到時候老子非活生生打死你不可！”

    聞言，賈琮不由打了個冷顫。

    賈赦冷哼一聲，推門帶了幾個人便走了出去。

    屋裏，賈琮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果真見到過榮國府從庫房裏向外運送銀子嗎？

    並沒有的。

    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

    不過根據紅樓夢書中透露出的信息來看，王夫人八成是偷偷揹着賈母，借給她兄長王子騰銀子的。

    但是這些，也都是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的線索推斷出來的結論，並不能十分確定。

    賈琮也是沒有了辦法，才只好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若不然，眼前這一關就沒法過去的。

    不過他倒也並非全無後手。

    即便王夫人果真沒偷偷借銀子給孃家兄長，庫房裏銀子不曾被搬空，他也有後續手段的。

    不過若是用上了後續手段，他就要付出比較大的代價了。

    而事情到了這般地步，賈琮也唯有靜靜等待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賈琮將自己能做的，已經全部做到了最好。

    剩下的，就要看王夫人配不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