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綱彌代家的滅族日

    “爲什麼.”

    直到死，這名小貴族也不知道原因。

    他甚至都還沒有享受過人生。

    東野秀一不在乎這一點。

    對於他來說，這名小貴族有沒有做過喪盡天良的事，一點都不重要。

    出生在他所在的那個家族之中，附庸在綱彌代家之下，這便是原罪。

    享受着沾滿鮮血之福利的無辜之人，到底有沒有罪。

    這一直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哲學問題。

    對於東野秀一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隨心。

    他認爲這個小貴族見到自己的那般興奮，已經表現出了他對綱彌代家這件事的態度，即便這個小貴族現在沒有做過什麼，未來也一定會墮落。

    所以這個小貴族死有餘辜。

    而和這個小貴族類似的，還有很多.

    這一天，整個瀞靈庭內的貴族們都屏住了呼吸。

    因爲他們知道，他們的命，在今天，已經不屬於他們。

    而是屬於那個男人，那個恐怖的男人，那個註定會成爲所有經歷了今日之事件的貴族們一生陰影的男人。

    東野秀一一直是有一份名單的。

    在他擔任大刀狩長期間，負責給那些貴族們提供保護的同時，他也有了監督所有貴族們行程的權力。

    所以這些貴族們，在東野秀一他擔任大刀狩長期間，做過什麼，東野秀一全部都一清二楚。

    “神原大人，秀一大人他.他叛變了！”

    “不是叛變的屍魂界，是叛變的您！”

    “神原大人，我們或許可以投降？這樣秀一大人可能還會放我們一馬.”

    “不好了，神原大人，秀一大人在外面大肆屠殺那些效忠於我們綱彌代家的貴族們，那些貴族家中的貴族們，如今已經基本上十不存一”

    “神原大人！秀一大人在朝我們這裏過來，您還是快逃吧！”

    綱彌代家的主廳之內，綱彌代神原獨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一會笑，一會哭，一會又發了瘋一樣地將周圍的東西向地上砸去。

    他就不該相信東野秀一這個屍魂界叛徒的！

    他早該想到東野秀一居心叵測的！

    但是！

    綱彌代神原又想不明白，他待東野秀一已經足夠好了！

    他給東野秀一恢復了名譽，他讓東野秀一坐上了大刀狩長這樣一個原本東野秀一根本不可能坐上的位置。

    他甚至還在這最後的時刻，將自己最重要的底牌，交給了東野秀一！

    這樣的信任，難道還不能換來東野秀一對自己的忠心嗎？！

    爲什麼！

    綱彌代神原將手邊的東西再次砸向地面。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收到的反饋。

    “呵呵，呵呵呵呵你來了？”

    綱彌代神原沒有擡頭，只是有些癲狂地笑着。

    他認爲此刻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會是東野秀一。

    可實際上，並不是。

    “是啊，綱彌代.神原大人~”

    那是一個綱彌代神原有些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

    綱彌代神原猛地擡起頭，發現站在自己對面，手裏接住自己剛剛扔出去茶杯的人，他有印象，

    “時灘？

    你爲什麼會在這裏？”

    綱彌代神原有些不能理解，但是在他的心中，卻忽然有些暖意。

    在這個所有的族人都在想着向外面逃跑的時刻，竟然還有一個人，會選擇來到這裏。

    “我當然是來看你的啊，神原大人。”

    綱彌代時灘的嘴角帶着笑意。

    假如換做是平常時候，綱彌代神原可能已經會發現不對勁了。

    但是現在的綱彌代神原，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一般，眼裏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敏銳，

    “你不該來的，東野秀一的目標是我，也必然是我，那些人只不過是被波及的無辜者罷了.

    只要我死了.”

    綱彌代神原深知東野秀一的實力，所以他知道，自己在東野秀一的面前，是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的。

    因此，如果坦然的死去，能換來綱彌代家的延續，他作爲現任綱彌代家的家主，是義不容辭的。

    只不過綱彌代神原還沒有說完，就被綱彌代時灘打斷了，

    “啊嘞嘞~神原大人？您不會以爲東野秀一這次搞這麼大陣仗，就真的只是爲了報復您吧？”

    綱彌代神原望向時灘，心中終於有了一絲困惑和懷疑，

    “你好像很清楚？”

    綱彌代時灘沒有回答，反而是走到了大廳的中央，站在一處吊燈之下，擡頭望向上方那華麗的吊燈，

    “真懷念啊，當初，我就是在這裏，在這盞吊燈之下，被神原大人您救下的呢~

    明明我親手殺了我的同伴，又親手殺死了我的妻子，甚至還被八番隊的隊長京樂春水咬住不放.

    但是多虧了神原大人您，我才能只承擔被毀去斬魄刀、禁足五百年這樣微不足道的懲罰呢~”

    “所以你才會現在過來嗎？”

    綱彌代神原有些感動，這是一個懂得感恩的族人，相比於其他的那些族人，綱彌代時灘簡直要好上太多，

    “但是孩子，你還是趕緊離開吧，趁着東野秀一還沒有過來，帶上它，你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綱彌代神原說着，從自己身上解下了一把斬魄刀，想要將它託付給綱彌代時灘。

    那是綱彌代家的祖傳神器，豔羅鏡典，某種意義上來說，誰擁有它，誰就相當於是綱彌代家的家主。

    綱彌代神原此舉的含義，已經不用多說。

    但是綱彌代神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舉動，讓綱彌代時灘笑得更開心了。

    “哈哈哈哈！

    神原大人，不如伱看看這是什麼？”

    綱彌代時灘拔出了自己的那把“裝飾用”斬魄刀。

    綱彌代神原的瞳孔瞬間地震。

    因爲他認得，那就是豔羅鏡典。

    但如果綱彌代時灘手中的那把是豔羅鏡典，那他手中的這把呢？

    綱彌代神原立刻拔出了自己的這把。

    一模一樣！

    兩把斬魄刀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綱彌代神原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

    綱彌代時灘卻非常享受着綱彌代神原此時的表情，

    “神原大人，這兩把豔羅鏡典裏面，必然有一把是真的，有一把是假的，那麼要不要我們猜一下，誰手中的豔羅鏡典，是假的呢？”

    事情到了這裏，綱彌代神原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綱彌代時灘，根本就不是一個什麼好人！

    “你究竟是誰！你一定不是我們綱彌代家的人！

    你是不是東野秀一？！”

    綱彌代神原用手中的“豔羅鏡典”，指着綱彌代時灘說道。

    “綱彌代神原大人，你是在叫我嗎？”

    這時，東野秀一也提着滴血的斬魄刀從外面走進來，步伐緩慢，卻每一步都踏在了綱彌代神原的心尖之上。

    “東野秀一

    你現在才來.

    那是不是意味着”

    綱彌代神原的聲音有些顫抖。

    隨後東野秀一的點頭，徹底擊碎了其最後一絲幻想，

    “嗯，神原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啊~

    整個綱彌代家現在除了這個房間的二位以外，已經沒有活口了。”

    其實還是有的，是一個小女孩，東野秀一在對其動手之時，一股神祕的強大靈壓忽然將那個小女孩給包裹住了。

    然後就在東野秀一的面前，那股靈壓將小女孩傳送走了。

    以東野秀一如今的實力，現在的屍魂界裏面，能在他面前做到這一點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而這幾個人，要麼現在不可能在屍魂界內，要麼就根本不會管這種閒事。

    所以東野秀一很清楚，是誰當着他面幹出了這種事。

    無外乎於那一個字，

    “靈”。

    不過也就是一個小女孩而已，東野秀一還不至於特別放在心上。

    那個幕後之人，他遲早會去碰一碰的，但絕不是現在。

    “你聽到了嗎？時灘，不管你之前對我有什麼想法，現在我們兩個人，只能和他拼了，至少要拖到護庭十三番隊趕回來！”

    綱彌代神原重新燃起了鬥志。

    之前是他想要殺身成仁，但現在，東野秀一已經將他的這一條路給徹底堵死。

    然而在綱彌代神原錯愕的眼神中，綱彌代時灘非但沒有轉身和他一起共同面對東野秀一，反而是提着其手中的豔羅鏡典向他緩緩走來。

    “我敬愛的神原大人啊，你是不是弄錯了一件事啊？

    我從一開始，就和你不是一邊的呀~”

    綱彌代時灘笑得非常開心。

    “你你們？”

    綱彌代神原無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綱彌代時灘會和自己不是一邊的。

    他不是對綱彌代時灘有救命之恩嗎？

    綱彌代時灘難道不是他們綱彌代家之人嗎？！

    “我，我們~

    是啊，神原大人，東野秀一，從一開始，就是我的人啊~

    包括這場針對綱彌代家的大屠殺，也是我策劃並參與的哦~”

    綱彌代時灘小小的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了一些，但是東野秀一一點也不介意。

    這種功勞，綱彌代時灘全攬下來，東野秀一都是開心的。

    “爲什麼？！

    綱彌代時灘！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綱彌代神原向綱彌代時灘怒吼道。

    “因爲這是一個骯髒的世界！

    因爲我們身上流淌的，都是骯髒的血脈！

    這個世界就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你們錯了！

    靈王也錯了！

    只有讓這個世界重新迴歸它最開始的樣子，一切才會變得美好！

    那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樣子！”

    綱彌代時灘不甘示弱地向綱彌代神原回擊道。

    他一邊訴說着自己的理想，一邊解放了自己手中的豔羅鏡典。

    “啊~

    我記起來了，神原大人您似乎很不喜歡朽木家那個新繼任的家主來着~

    那麼，能夠死在那位朽木家家主的能力之下，對於您來說，也一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吧？”

    綱彌代神原從綱彌代時灘的雙眼之中，看到了魔鬼。

    “卍解，散落吧，千本櫻景嚴！”

    上千巨大的刀身在綱彌代時灘周圍升起。

    緊接着，這些刀身全部發生碎裂，化作漫天飛舞的花瓣。

    美輪美奐，如同致命的毒藥。

    綱彌代神原站在這漫天的花瓣之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把“豔羅鏡典”，心中已是瞭然。

    苦笑的站着，是他最後的倔強。

    “你會後悔的，時灘！”

    這是綱彌代神原留給綱彌代時灘的最後一句話。

    “不，我永遠不會！”

    綱彌代時灘笑着踩在綱彌代神原的屍體之上。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綱彌代家的家主！

    整個屍魂界，馬上就要迎來真正的變革！

    鮮血，從綱彌代時灘的口中噴灑而出。

    一把墨綠色的斬魄刀，輕易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雖然我覺得，即便是正面對抗，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但是沒有那個必要。

    我這個人，不太喜歡給自己找更多的麻煩。”

    東野秀一站在綱彌代時灘的身後輕聲說道。

    “飛翔吧，肉雫.”

    綱彌代時灘還想要掙扎，卻再次被東野秀一控住，

    “扼流！”

    東野秀一一拳抵在綱彌代時灘的身後，後者全身的靈子都停滯了流動。

    綱彌代時灘只能眼睜睜地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東野秀一難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創造新的世界了嗎？”

    綱彌代時灘無法相信東野秀一會背叛他，明明兩個人都有着共同的目標，明明兩個人都犯下了對於屍魂界所無法原諒之罪。

    難道東野秀一會覺得，他還有回頭的機會嗎？

    “抱歉，我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一樣的。”

    東野秀一拔出了自己的斬魄刀，大量的鮮血從綱彌代時灘的身體中涌出。

    但是綱彌代時灘能做的，只有跪倒在地，雙目看着自己那鮮血在地上和綱彌代神原的屍體融爲一體。

    明明是兩個都已經墜落到谷底的人，不相互報團取暖，卻要互相殘殺

    “呵呵.”

    綱彌代時灘忽然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東野秀一比他，還要陰險，還要狠辣，在他之後，這個世界還會有人能夠阻止東野秀一嗎？

    不可能有了.

    所以東野秀一一定可以創造那個新世界的！

    一定可以！

    “就是我已經，看不到了啊”

    彌留之際，綱彌代時灘彷彿又聽到了綱彌代神原臨死之前對他問出的那句話。

    而這次，綱彌代時灘的回答依然是，

    “不，我永遠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