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意想不到的人

    “這些就是你所瞭解到的全部了？”

    坐在小泉居酒屋的大廳之中，東野秀一喝了一口冰晶桔梗，望着面前的露琪亞說道。

    “是的，秀一大人，我剛剛去問了居酒屋裏面的同事，他們也只知道這些”

    露琪亞有些怯怯地說道。

    主要這是東野秀一在答應了要幫她約見姐姐之後的第一件事，露琪亞很自然的將其聯想爲一個考驗。

    但是這份考卷，自己的答案交的可以說是非常差。

    除了浮竹左馬是一名十番隊的死神，還是一名下級貴族以外，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包括居酒屋裏面的其他同事也是一樣。

    像浮竹左馬那幾位平時在居酒屋裏面，一不鬧事，而沒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他們是真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

    更別說打聽浮竹左馬他們的信息了。

    但這就令東野秀一感覺到納悶了。

    因爲浮竹左馬以及他的那幾名目前還是失蹤狀態的好友，根據如月繡助那邊反映回來的調查情況，都是一羣趣味相投的躺平“上班族”，每天的生活軌跡，就是準點上班、到點下班，除了經常會一起在這間居酒屋裏面聚一聚以外，就沒有什麼別的業餘愛好了。

    如果不是在這間居酒屋裏面招惹到了什麼人，那麼他們總不能是因爲巧合，才被人盯上的吧？

    東野秀一不相信這種事情，因爲浮竹左馬是在向瀞靈庭南大門的守衛發出了提醒以後，才遇難的。

    一般的非預謀犯罪，沒必要冒着那麼大的風險，在隨時都有可能有死神趕過來查看情況的境地，依然選擇將浮竹左馬擊殺。

    尤其是這裏是屍魂界，不是現世，對於有能力，且有十足的信心在南大門守衛反應過來之前，就殺掉浮竹左馬這個十番隊隊士的人而言，東野秀一有理由相信，他也一定有能力將浮竹左馬的屍體帶走，從而拖延事情暴露的時間。

    但是那個人卻沒有這樣做。

    這已經足以說明，那個人，是有自己考量的。

    那麼，不管其是出於什麼目的才這樣做，都足以說明，浮竹左馬以及他的那幾個朋友，絕對不是臨時盯上的。

    可是現在，按照露琪亞的說法，浮竹左馬以及他的那幾個朋友，在居酒屋裏面的表現也都極爲正常，那麼，殺死浮竹左馬的人，盯上浮竹左馬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秀一大人，我記起來了，那個叫浮竹左馬的人，在我們居酒屋裏面好像還有幾個朋友，我可以幫你去問問他們！”

    看見東野秀一爲難的模樣，露琪亞還以爲這是在點她不夠努力，於是她在絞盡腦汁回憶了一番之後，向東野秀一請纓道。

    “他在這裏還有別的朋友嗎？”

    東野秀一詢問道。

    這倒是一個他未曾掌握的信息。

    不是說浮竹左馬還有他那幾個朋友，都是一羣性格內向的人嗎？

    在這種地方還能結交到新的朋友？

    然後聽完了露琪亞的解釋，東野秀一的嘴角有點點小抽搐。

    不是，露琪亞啊，朋友的定義，真不是你隨便和一個陌生人聊上一兩句，那就是朋友了。

    東野秀一有些遭不住。

    其實按照時間來說，露琪亞的年齡應該也不小了，怎麼也應該有個十幾二十歲了吧？

    只是相比於死神那漫長的生命而言，像個小孩而已，不代表你就真的是一個懵懂的小女孩啊！

    算了，東野秀一也不打算打擊露琪亞的積極性，乾脆任由她去努力了。

    這件事其實真要處理起來，只要東野秀一能夠拿出案發時，松本亂菊以及如月繡助，還有長澤裏美三人的不在場證明就可以了，對於現在的屍魂界現有規則體系而言，證明無罪，其實很簡單，並且絕大部分人也都認這個，甚至都不會去細究其深層的合理性。

    但是綱彌代時灘的態度，令東野秀一總覺得這裏面有點點貓膩。

    不管他再怎麼瞧不起綱彌代時灘，後者的眼光，東野秀一還是得承認，是有那麼一點的。

    因此東野秀一起身，不打算繼續再在這間居酒屋裏面浪費自己的時間，有些東西既然自己一時半會搞不明白，那麼他也不強求。

    東野秀一自己也沒有什麼一定要自己親力親爲的精神潔癖，去找藍染惣右介，給其找點事情做，那也是一樣可以的。

    至於露琪亞，則沒必要等她問完了。

    因爲通過露琪亞的描述，東野秀一已經知道了，那就是一羣和浮竹左馬有過簡短交流的陌生人罷了，那些人嘴裏能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呢？

    東野秀一打算給居酒屋的其他酒侍說一聲，讓他們到時候告訴露琪亞自己已經離開了。

    然而東野秀一才走到門口，正準備推開門簾，牆角的那間包間大門正好被打開，露琪亞一邊說着抱歉一邊從裏面退了出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錯開露琪亞的身影，東野秀一看到了一個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的熟悉身影。

    “他怎麼會在這裏？”

    東野秀一困惑地想道。

    然後他將推開門簾的手收了回來。

    解決困惑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東野秀一答，面對它。

    於是東野秀一徑直走向了那間房間。

    “秀一大人？您怎麼來.啊？不，不行的，秀一大人！這間包間被那個客人包下了.”

    露琪亞看見東野秀一直接走過來，先是驚訝，然後在發現東野秀一略過了自己，目標是那間包間以後，立刻緊張地想要阻止。

    讓其他客人擅闖包間，這要是發生了衝突，事後她這份居酒屋的工作那也是別想要了。

    但是露琪亞的動作又怎麼可能比東野秀一還要快呢？

    “外面沒位置了，我剛好看見你這裏空着不少，所以我便自作主張地進來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市丸銀.隊長~”

    東野秀一直接來到包間內那個銀髮男人的對面坐下，微笑着說道。

    “當然不會介意，事實上，這個位置，就是給你留的，秀一大刀狩長~”

    市丸銀對於東野秀一的到來，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意外，眯着的雙眼，含着那一如既往的毒蛇般笑意說道。

    殊不知，門口，還準備爲東野秀一的忽然闖入，而向市丸銀道歉的露琪亞，在聽到屋內兩個人互相之間的稱呼以後，人都麻了。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還在第78區苟且度日的一無所知的小女孩了，在和阿散井戀次一起來到這南流魂街1區將近一年的時間以後，露琪亞已經很清楚那些死神的存在，更加知道隊長這個詞，在屍魂界、在死神當中意味着什麼。

    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被叫做隊長的。

    至於大刀狩長，那就更不用說了，得益於在東野秀一迴歸以後，綱彌代家孜孜不倦地宣傳攻勢，現在的屍魂界當中，有誰不知道在瀞靈庭裏面，有一個和護庭十三番隊不對付的刀狩衆呢？

    露琪亞甚至聽說，有不少四大流魂街尾區裏面的大惡人，都在嚷嚷着要加入刀狩衆和護庭十三番隊的死神對着幹呢！

    作爲刀狩衆的隊長，大刀狩長這個稱號，那自然也不是隨便什麼都有資格接受的。

    而現在，露琪亞她聽到了什麼？

    都不用東野秀一提醒，露琪亞自己就立刻猛地將房門關上。

    “這一定是在做夢，對，我就是在做夢，不然爲什麼失蹤了那麼久的姐姐偏偏就現在有了音信？

    不然爲什麼一個死神的隊長，還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刀狩衆大刀狩長，都來到了我所在的這家，小小的居酒屋呢？”

    露琪亞背靠着房門，一隻手捂着自己那彷彿已經要失速的平坦胸口，低聲地說道。

    但很顯然，從她那顫抖的身體就能看出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她剛剛給自己灌輸的謊言。

    “所以我剛剛是在幹什麼？替一位死神隊長級的大人物在操心嗎？”

    露琪亞覺得，今天下班回去以後，就算她將今晚的遭遇一字不差的全部講給戀次聽，後者都不一定會相信。

    不過很快露琪亞便意識到，自己的擔心貌似並非多餘，因爲大家不是都在說，刀狩衆就是要和護庭十三番隊對着幹的嗎？

    那麼刀狩長的老大和一個護庭十三番隊的隊長單獨見面，這兩個人之間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

    露琪亞吞嚥了一下口水，她覺得以自己那貧窮的想象力，很難想象出那個畫面。

    最壞的情況大概能將他們這間居酒屋夷爲平地吧？

    不管屋外多麼波濤洶涌，屋內的氣氛，倒是始終詭譎，從東野秀一坐下，房門被露琪亞關上地那一刻起，便是如此。

    “留給我的？我姑且這麼相信了吧~

    那麼我可以問市丸銀隊長一個問題嗎？你爲什麼會知道我要來呢？我們事先，應該沒有約好吧？”

    東野秀一取了一個酒杯擺在自己的面前說道。

    “那麼秀一大刀狩長您還是不要相信好了，但是能有您來陪我喝上一杯，倒是我的榮幸，至少，這應該算是我們之間誤會解除的開始？”

    市丸銀配合地爲東野秀一倒上半杯說道。

    雖然市丸銀在數月之前，已經通過謀劃，在東野秀一的面前，給自己當年的事情，打了一個補丁，但是東野秀一也只是在那一天，當着衆隊長的面，露出了鬆口的表情，並沒有作出更多的承諾，更別說後面主動和市丸銀冰釋前嫌了。

    因此市丸銀的這句話裏面，未嘗沒有包含着一點自己的真實想法。

    但，也就只有一點。

    至少從市丸銀的語氣中，東野秀一沒有聽出半點其想要和自己緩和的想法。

    因爲當初市丸銀那麼做，只是想方便後續自己向東野秀一詢問松本亂菊的事而已。

    現在松本亂菊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麼他和東野秀一之間的誤會，解不解除，也就變得無關痛癢了。

    “誤會？我們之間，有誤會嗎？”

    東野秀一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這句話，在當前的這種語境下，完全可以做兩種截然不同的解釋。

    一種是，東野秀一相信了之前市丸銀的解釋，選擇了相信市丸銀是被陷害的，所以現在這樣說，就是在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也就是和市丸銀冰釋前嫌；

    第二種就是，東野秀一壓根就不信市丸銀的那些鬼話，那一日市丸銀的誤導，對東野秀一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東野秀一始終堅持市丸銀就是當年的罪魁禍首，所以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誤會，都是真情實感。

    具體怎麼理解，東野秀一將選擇權，交到了市丸銀的手中。

    “嗯，好喝~這是冰晶桔梗吧？”

    東野秀一小啄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發出了一聲感嘆。

    “是啊，就是冰晶桔梗，說起來，秀一大刀狩長，伱來這裏，就是爲了調查兩天前的那起貴族遇害案的吧？”

    市丸銀也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這種問題自己是絕對不能回答的，在東野秀一沒有完全表明態度之前，他無論回答哪一個，都是對自己極爲不利的，所以市丸銀選擇了轉移話題。

    只不過，這個轉移話題的方式，有那麼億點點生硬，還好東野秀一受過專業的訓練。

    “那不然呢？我還能因爲什麼事情，忽然造訪這間流魂街當中過的居酒屋？

    總不能，和你一樣吧？”

    東野秀一還在拉扯。

    但市丸銀視若無睹，

    “那麼我這裏，有一點點收集到的微薄信息，希望可以幫到秀一大刀狩長，這算是我的回答，如何？”

    東野秀一看着市丸銀遞過來的那本小冊子，上面是市丸銀用筆記錄下來的一些內容，這不可能是臨時僞造出來的。

    所以說，市丸銀也在調查這間居酒屋？

    那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市丸銀是什麼身份，他東野秀一還不清楚嗎？

    能讓市丸銀出手進行調查，要麼，是藍染授意的，要麼，就是這間居酒屋和藍染有關。

    但是考慮到市丸銀一直以來秉承的原則都是自己親手幹掉藍染，所以哪怕這件事看上去也符合藍染的行事風格，但是東野秀一還是自動將後者給排除了。

    要真是和藍染有關，那麼市丸銀絕對不可能這麼大方的將信息分享出來。

    所以答案就很明顯了，是藍染授意市丸銀過來進行調查的。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連藍染都驚動了呢？

    東野秀一發現，這件事的背後，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也難怪連可能已經通過映像廳看到了一些事情原貌的綱彌代時灘，都會覺得有趣。

    東野秀一覺得，看來今天晚上，他是勢必要想辦法和藍染見上一面了，否則自己的這個覺，都會睡不安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