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雙重卍解·千鬼齊鳴

    大阪府中央教堂內。

    漆黑的大廳，四周是昏暗的燭光，琉璃製成的窗戶之上，透不下來半點光亮。

    最中間的神像之下，一位身穿着紅色教袍的男人一隻手捧着一本聖經，一隻手按在上面，低聲地進行着禱告。

    在他的右後方，坐着一名始終閉着眼睛的綠髮男子，左後方則是站着一位手持斬魄刀的沉默少年。

    聽見外面傳來的巨大動靜，綠髮男子張口說道：“他們來了。”

    禱告聲停止，穿着紅色教袍的男人擡起頭，望向上方的神像，

    “可惜了，不是屍魂界的那些死神。”

    “叛逃的那些死神，也不是很弱，裏面也有不少是屍魂界原來的隊長。”

    綠髮男子淡淡地說道。

    “所以，萬能的主啊，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爲什麼這些從屍魂界叛逃的死神，會選擇幫助屍魂界的那些死神呢？”

    教袍男人對着神像說道。

    “主不會告訴你這些，但是他們可以。”綠髮男人說道，“只要將他們抓住，我們就能知道原因了。”

    說話間，外面傳來了更大的動靜。

    “是佐藤嗎？”

    教袍男人詢問道。

    “想必是了。”

    綠髮男人依舊是緊閉着雙眼回答道。

    “那麼那個死神還有結城，都該行動了吧？”

    “當然。”

    很快，偌大的教堂內便再度陷入了沉默。

    與此同時，在教堂外，東野秀一望着這個從側面忽然殺過來的佐藤武夫，眼神中透露着不解。

    因爲就在剛剛，他連續地被這個男人狠狠地用拳頭揍上了數十拳，毫無還手之力的那種。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是你們這些人中間的一個將我的寵妾小犬給殺了的吧？”

    佐藤武夫一隻手扼住了東野秀一的脖子，將後者從地上抓起，雙腳離地，眼神中充滿了難以言喻地憤怒。

    “破道之四，白雷！”

    東野秀一指尖靈壓匯聚，一道雷光就這樣朝佐藤武夫身體射去。

    正常來說，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基本上很難有死神可以躲開東野秀一的鬼道，但是佐藤武夫卻只是冷哼一聲。

    非但輕易地便避開了東野秀一的攻擊，而且還嘲諷般地朝東野秀一的臉上啐了一口，

    “真是垃圾啊，死神！我是真不理解，就你們這些廢物東西，是怎麼有膽量在大阪府這樣囂張的？”

    說着，佐藤武夫鉗住東野秀一脖頸出的右手，力道加重，隱約可以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原來如此麼千手之涯，無法觸及闃暗的尊手，無法映照的蒼天射手，光輝灑落之路，煽點火種之風，相聚而集無須迷惘，謹遵吾之所指，光彈·八身·九條·天經·疾寶·大輪，灰色的炮塔，引弓向遠方，皎潔地消散而去，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而也就在這時，在佐藤武夫所聽不見的一個角落之中，一層透明的靈力薄膜忽然閃動一下，無數的靈力光線從中飛舞而出。

    雷霆之勢，萬鈞之威。

    但是就在這恐怖的鬼道即將集中佐藤武夫的時候，佐藤武夫卻又是輕鬆地躲開。

    只不過，在此刻手持着已經卍解的火紅色斬魄刀的東野秀一視野之下，佐藤武夫之所以能夠這麼輕鬆的躲開他完全吟唱下釋放的千手皎天汰炮，不是因爲佐藤武夫有多快，而是因爲他的千手皎天汰炮不動了。

    或者說，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千手皎天汰炮的時間被暫停了。

    直到佐藤武夫走到了安全的位置，他的千手皎天汰炮之上的時間才又重新開始流動。

    “小犬？不.你是小犬的本尊.東野秀一！”

    佐藤武夫望着這個突然朝他發動攻擊的男人，語氣中充滿着抑制不住地興奮。

    不只是人，就連攻擊都可以做到停止嗎？

    東野秀一沒有理會佐藤武夫那莫名其妙的興奮，而是分析起了佐藤武夫這詭異的完現術能力。

    “破道之九十，黑棺！”

    東野秀一隨身打了一個響指，捨棄吟唱的黑棺隨即出現在了佐藤武夫的腳底之下。

    但是這一次攻擊依然不可避免地無法奏效。

    “沒用的！東野秀一！乖乖地做我的俘虜吧！”

    佐藤武夫甚至一隻腳踩在了那黑棺邊緣，以此借力想要衝到東野秀一的面前。

    衝過來？

    東野秀一嘴角一笑。

    佐藤武夫的這一動作直接給了他一個巨大的信息。

    那便是作用範圍！

    毫無疑問，佐藤武夫的這個能力是有着作用範圍一說的。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雖然東野秀一還不知道佐藤武夫的能力其他弱點，不過只是拉開距離的話，區區人類，還想和他這個正宗死神比速.度？

    東野秀一甚至還沒有擡腳使用瞬步，他便發現這佐藤武夫已然來到了他的面前。

    不只是時停嗎？

    這是東野秀一的第一反應。

    但是平常的時候，他反應的時間，足夠他再作出反擊了。

    可是這一次，東野秀一卻是被無情暴揍。

    彷彿就是在一瞬之間，自己全身上下就被人打骨折了。

    好在，東野秀一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還有一具被他提前設置成爲屍體，並往裏面灌注了靈子人的武藏小次郎義骸。

    破道之七十三，紅蓮蒼火墜！

    藍色的火焰鋪天蓋地般朝東野秀一這邊急射而來。

    “不是吧，死神，你連自己的同伴也不放過嗎？”

    佐藤武夫望見這一幕，向那個武藏小次郎義骸無情嘲笑道，然後異常瀟灑地提起東野秀一就往紅蓮蒼火墜的覆蓋範圍之外走去。

    而對於東野秀一來說，這種感受就很奇妙了。

    通過靈子人的視角傳回來的畫面，他就是這樣被佐藤武夫毫無反抗地拎着行動。

    但是對於他自己的大腦意識而言，他就是突然一下子就跟着佐藤武夫來到了自己紅蓮蒼火墜的覆蓋範圍之外。

    之前武藏小次郎作爲主角的時候，東野秀一的大腦還沒有這麼明顯地割裂感，現在變成他的本體作爲主角，這種割裂感差點令東野秀一產生神經錯亂。

    “看吧，東野秀一，你的同伴都不管你的死活，屍魂界也將伱視作叛徒，不如你就從了我，多好？”

    佐藤武夫躲開了紅蓮蒼火墜之後，彷彿根本就不在意自己還在戰鬥當中，雙目有些癡迷地望着自己手上的東野秀一，舌頭伸出來舔了舔自己的嘴脣勸道。

    “同伴？呵.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認爲的話，也不是不行啊，佐藤武夫”

    然而，令佐藤武夫所沒有想到的是，東野秀一的聲音從剛剛那個向他發起攻擊的死神口中傳來。

    佐藤武夫看了看自己手中這個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雙目無神的東野秀一，冷笑一聲。

    “原來是這樣嗎？東野秀一我的小犬可沒有你現在這樣的能力，看來你在成長爲青年以後，又得到了不少有意思的能力啊.

    不過這樣更好，這樣，我對你就更有興趣了！”

    佐藤武夫沒有扔下自己手中的東野秀一，反而是“不辭辛苦”地拎着東野秀一朝那武藏小次郎衝了過去。

    按照他的理解，東野秀一是可以意識在這兩具身體之中自由轉換，因此他必須一次性搞定眼前這兩具身體。

    而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這一次，佐藤武夫卻沒能如願以償地衝道武藏小次郎面前。

    因爲一道三棱錐形狀的靈子壁阻礙了他的逼近。

    雖然身處在佐藤武夫的能力範圍內，東野秀一本身的時間被停止，但好在東野秀一的靈子人並不是純粹的需要依靠東野秀一意識控制才能自由行動的召喚物，它們可以根據東野秀一的命令而作出一些簡單執行動作。

    就比如說，使用七十三號的縛道，倒山晶，將武藏小次郎完全保護在內。

    又比如說

    撫斬！

    佐藤武夫看着那與自己擦身而過的恐怖斬擊，臉色有些難堪。

    因爲朝他發動斬擊的，赫然也是東野秀一。

    “這怎麼可能！豈可修！你是在戲耍我嗎！東野秀一”

    佐藤武夫忽然將手中的東野秀一往地上狠狠一砸，然後憤怒地咆哮道。

    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奇妙，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就好像東野秀一也完全沒有想到，佐藤武夫竟然會因爲這件事而忽然破防。

    對於剛剛時間一直都處於暫停狀態中的東野秀一來說，剛剛發生的這一切，都彷彿是在一瞬間便全部發生的一樣。

    面對着上面那對着空氣狂怒的佐藤武夫，東野秀一強忍着兩個靈子人那因爲瞬間傳遞給自己大腦巨量信息，所帶來地劇烈疼痛，毫不猶豫，直接開啓了自己的雙重卍解。

    “兵法溯源，卍解，苦肉！樹上開花！

    地獄の悲鳴，罪孽の焚身，無盡の苦痛、無止の命運，雙重卍解，惡鬼纏身！”

    然後，在上方的佐藤武夫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直接強勢開啓了五重惡鬼解放，

    “五重解放，百鬼夜行！”

    霎時間，不只是那具武藏小次郎的義骸、東野秀一自己的義骸，在結界的邊緣處，那些被東野秀一事先藏匿好的松本亂菊的義骸、兜麻沙耶子的義骸、如月繡助的義骸以及六車拳西的義骸，全部在這一刻纏上哀鳴的鬼影。

    “原來這就是你的真身嗎？

    好、好很好！

    東野秀一，你的把戲成功欺騙了我，但也成功激怒了我！

    接下來，我會將你的手腳都給打斷！

    讓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半步！”

    佐藤武夫看見下方那燃燒着恐怖靈壓的，被五隻鬼影纏身，瘋狂啃噬的東野秀一，雙目中已經只有瘋狂。

    然而他面對的敵人，是東野秀一，一個就連藍染惣右介都由心佩服其戰鬥智慧的男人。

    即便在剛剛的戰鬥之中，差不多一半的時間東野秀一本體的時間都是被暫停的；

    即便那龐大的信息量令東野秀一的大腦差點過載；

    即便戰鬥到現在，佐藤武夫甚至連自己的完現術物品都未曾在東野秀一面前透露過，也根本沒有嘴瓢說漏出自己的能力；

    但是東野秀一依然在這個過程中找到了唯一的解法。

    如果一定要東野秀一選一個佐藤武夫不該犯下的失誤的話，那麼東野秀一一定會告訴佐藤武夫，下一次抓人，不要再去用自己的左手去抓了。

    因爲他的那塊機械手錶就被帶在了左手手腕之上。

    “鬼道，地獄·處刑曲！”

    一條無形的通道打開，給這個結界裏面的世界染上了一層灰黑色。

    地獄的力量灌注，無數灰白的骷髏手臂從那滿地的灰色中伸出。

    但是這次，它們沒有去試圖抓住東野秀一的敵人，而是一隻疊上一隻地，將東野秀一團團抓住，不留一絲縫隙。

    “呵呵呵！知道拿我沒辦法，所以你爲了不跟着我走，選擇自殺嗎？”

    佐藤武夫一邊閒庭信步般地躲避着那些來自東野秀一製造出來的鬼的攻擊，一邊向那被骷髏手臂團團包裹住的東野秀一咬牙切齒。

    自殺？

    東野秀一看着身上那因爲透支了未來，而短暫獲得的無限完美狀態，冷笑一聲，在他的字典裏，可從來就沒有這兩個字。

    佐藤武夫，我承認，你的能力很強，不過你知不知道一個詞，飽和式打擊。

    東野秀一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然後擡起頭，

    “千鬼齊鳴！”

    東野秀一的聲音落下，所有的鬼全部開始了恐怖的嘶鳴。

    而伴隨着嘶鳴一起的，是那無休無止地鬼道轟炸。

    赤火炮、紅蓮蒼火墜、黑棺、千手皎天汰炮、一刀火葬、五龍轉滅.

    低等級、高等級的，只要是東野秀一所掌握的鬼道，全部通過那些鬼，彷彿不要錢一樣的如同機關槍一般釋放而出。

    直到那被東野設置在教堂周圍的靈壓遮蔽結界的結點，也因爲承受不住如此高強度的鬼道持續轟炸，而砰然破碎。

    “這恐怖的靈壓還有這令人膽寒的氣息”

    因爲一道聖潔的水幕支起，而得以保存半座的教堂之內，綠髮男人還是緊閉着雙眼，略有震撼地感嘆道。

    “佐藤完了.”

    教袍男人甚至不用親眼去確認，便得出了結論。

    並且他的這個結論，也得到了那名綠髮男人的肯定，

    “這羣叛變死神當中，好像混進了一個了不得的死神啊”

    教袍男人餘光望向了另外一側，那裏一名自己這邊的完現術者，正在一片烈焰之中，和一個臉上帶着骷髏面具的死神戰鬥地難捨難分。

    隨後嘆息一聲，

    “原計劃是想讓你們兩個作爲最後的底牌，去試試屍魂界裏面那幾位老隊長的實力的，現在看來似乎也只能先打出一張了，你去吧”

    說完，那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死神少年便扯着斬魄刀穿過水幕，悍然走進了外面的無盡鬼道當中。

    而在那無盡灰色之中，東野秀一望着那墜入灰海，連同靈魂一起被地獄的力量吞噬，撕毀的佐藤武夫，雙目之中，有些遺憾，卻也並不後悔。

    實在是佐藤武夫的完現術能力是東野秀一目前爲止所遇到的最變態的一位。

    暫停時間，甚至還有可能有一個能力是加速自身的時間，這種能力哪怕是現在的東野秀一自己，都沒有那個信心再重現今日的這戰績。

    因此他不敢給自己留下這個巨大的隱患。

    根據東野秀一的觀察、猜測，以及剛剛的驗證，佐藤武夫這完現術能力唯一的弱點，可能就是總時間的限制。

    佐藤武夫並不是可以無限的操控時間暫停或者加速。

    這一點在東野秀一第一次看清楚佐藤武夫手腕上那塊顯示時間並不對的機械錶時，便有了相應的想法。

    後面的攻擊，更多的是在驗證自己的猜測。

    至於佐藤武夫一次性所能掌握的總時間究竟是一個小時？三個小時？十二小時？亦或者是二十四個小時？

    這個東野秀一就無從得知了。

    並且，東野秀一現在，似乎也沒有那個精力再去處理佐藤武夫的事情。

    扭頭望向那個一步一步在自己做製造出來的灰色領域之中踏空前行的持刀少年，東野秀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有自己的名字嗎？

    或者說，我該用，山本元柳斎重國這個名字，來稱呼你呢？”

    東野秀一望着這位持刀少年的面容，面色凝重地說道。

    和之前東野秀一所見過的那些盔甲武士，以及年輕般自己一樣，這位有着年輕版山本元柳斎重國外貌的持刀少年，口中只是吐出了那熟悉的幾個字，

    “死神.死！”

    然後，便是那急劇升高的溫度，以及那遮天蔽日的火焰。

    “萬象一切，皆歸灰燼，流刃若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