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戰備，一觸即發

    堅忍號。

    針對加拉斯帕進攻的準備正在緊張地進行着，莫塔裏安耐心卻有些惱火地站在大型模擬室上方的指揮台。

    你需要耐心和時間，來打磨一件足以切割整個星系咽喉的利刃。

    這個想法稍稍勸慰住了莫塔裏安惱火的心思。

    但只要一想到每時每刻，暴君的鞭撻的鞭子會揮舞在其它人的頭上，莫塔裏安便不由得再度不快起來。

    他經歷過那種感受，那股刻骨銘心的憤怒，那股流入靈魂的痛苦，那股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着他，戲弄他弱小的嘲諷。

    沒有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凌駕於他人頭上，沒有人可以肆意妄爲地將情緒宣泄於他人的生活。

    總要有人去推翻暴政。

    他咀嚼着這句話，一如他多年前站在巴巴魯斯的毒氣間，眺望遠處領主的堡壘。

    如果沒有去做的話，

    那麼，那個人將會是他。

    死亡之主兜帽下，陰影之中，那雙流淌着暗金色的琥珀雙眸盯向臺下。

    堅忍號最大的模擬室裏，此刻正充斥着模擬加拉斯帕主星的化學毒氣。

    萬名死亡守衛此刻正在軍事演練。

    骨白色靜默地穿梭於毒氣之間，毫無聲息，有條不紊，卻相當迅速，沒有一絲言語，死亡守衛們默契地變換着隊列，以極快的速度急行軍着。

    雖然在原來的命運裏，提起死亡守衛，帝國的諸位會聯想到他們重步兵的定位。

    但實際上，死亡守衛是以他們宛如鐵砧般不破的戰線贏下此名。

    在步兵作戰裏，他們也以急行軍而著名。

    莫塔裏安同樣珍惜時間。

    他看着下面圍成多個圓圈的列隊，在心中默唸着戰略分析。

    這些圓形的列隊，將是他們在毫無掩體的荒原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屏障。

    如果戰爭進入第三階段，那麼這是死亡守衛最後可以生存的方法。

    沒有關係。

    不是暴君死去，就是他們死去。

    莫塔裏安舉起一隻手，示意。

    死亡守衛原本不停穿梭的列隊猛然變幻，圓圈鎖緊，每三人一組，驟然從圓圈中刺出。

    尖刺交替，刺入收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包圍着他們的敵人撕碎，再重新回到保護他們的隊伍之中。

    很快，敵人的屍體滿地，他們獲得了足夠充裕的空間，足夠讓死亡守衛喘息幾剎。

    幾剎足以決定生死。

    莫塔裏安在毒氣面具下的嘴笑了笑，顯然對於這次演習的結果很滿意。

    一旁的一連長巴拉辛及時過來，向他彙報艦隊的改造情況。

    這幾個月裏，等離子切割器無時無刻不在堅忍號的艙壁閃耀。

    技術軍士，機械神甫帶着機僕穿梭於各種艦船，盡心盡力地去完成原體的任務。

    繁瑣的改造任務堆積在一起，勾勒出莫塔裏安的野心。

    關於第四騎士號突擊艦的改造很順利，阻攔推進器被改造，可以在短時間內加速到極致，主艦頭被加厚，整個船體都被做了加固處理，以防艦船在極致的速度下散架。

    其餘的艦船紛紛被加厚側弦，炮火集中在側弦。

    待巴拉辛彙報完後，沃克斯也上前，向着莫塔裏安彙報他負責的任務。

    沃克斯是第一個擔任管理職位的巴巴魯斯裔，來自南部的好小夥，莫塔裏安微笑着鼓勵他繼續。

    “終焉號率領着其餘船艦，已經完成小行星收集任務的百分之六十三，其中，百分之三十二的小行星已經處理完全，達到引爆標準。”

    好，很好。

    這是莫塔裏安計劃裏較慢的一步，他很欣慰地看見沃克斯將這個任務提速到一個令人滿意的速度。

    莫塔裏安看着沃克斯，耐心地等待這個孩子彙報完畢。

    他看着他蒼白的皮膚，這是巴巴魯斯裔特有的象徵。

    這是他們生活在毒氣裏的象徵。

    莫塔裏安一邊聽着沃克斯的彙報，思緒一邊遠離。

    不提哈迪斯，原本卡拉斯也是管理層很好的人選.

    可惜那件事後，莫塔裏安不得不冷處理他。

    但這之後，卡拉斯便沒再接觸過靈能了，這讓莫塔裏安很滿意。

    就藉着這次戰役結束後，將卡拉斯重新調回來做一名死亡壽衣吧。

    希望卡拉斯可以在這次戰役後活下來。

    不，卡拉斯總會活下來的，他是他們當中最機靈的。

    只是莫塔裏安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不，他不會嚇到正在彙報的沃克斯的。

    哈迪斯還沒有歸隊的消息。

    莫塔裏安今天也在唾棄亞空間不穩定的通訊和聯絡。

    373號西格瑪星球。

    哈迪斯站在城牆之上，盯着眼前的景色發呆，無數整齊排列，鱗次櫛比的建築物排在街道兩側，目力所及的最遠處，作爲宗教而建造的高大圍牆露出了黑色的一角。

    “大人，不用感慨，文明興亡，皆爲定數。”

    婭德站在哈迪斯身旁，負責哈迪斯的警戒任務。

    雖然很多人會把全身高度機械化，腦中也植入賢者操控代碼的護教軍類比爲高等級機僕，但其實，護教軍都有着他們自己的人格。

    因爲信仰，或者單純爲了活着，他們選擇成爲了護教軍。

    聽到婭德的對話，旁邊收集數據的金則出現了幾聲小小的電流聲，彷彿在說哈迪斯絕對沒在想這些。

    “啊，沒有。”

    “謝謝你的話。”

    哈迪斯慢慢眨了眨眼，感謝護教軍順帶着保護他心理安全的責任感，但實際上他在判斷這個城市街道走向的進攻和防守的可能。

    四通八達，卻又比較狹窄的街道，像是爲了方便朝聖般，每條都直通城市最中心的廣場。

    如果站在中間的廣場上，那麼站在城市的任何一個建築物裏，只要射程足夠，都可以攻擊到中間。

    不好防守，同時柯克蘭賢者帶着的一些改造過的武裝奴工不好進入。

    其實，大部分武裝奴工都還在森林裏慢悠悠地往這裏運輸。

    哈迪斯默默嘆了口氣。

    如果之後要常駐廣場調研的話，得做一些防禦措施。

    哈迪斯看着無人機返回來的地圖，再根據自己眼前的判斷，標出了城市裏幾處他感覺詭異的建築或者地點。

    這些建築不是構造和其它建築明顯不同，就是地理位置處在可以控制整個街道的控制點。

    先讓一部分護教軍再去仔細探探這些地方，哈迪斯則跟着柯克蘭賢者帶着另一部分護教軍前往中央廣場。

    順便再加固一下中央廣場的防禦，哈迪斯想。

    先加固中央廣場周圍的建築物，再清理掉較遠處的建築物，形成一條空地隔離帶，便於防守。

    比起去研究黑石方尖碑，右眼狂跳的哈迪斯還是在想怎麼應對突然來敵。

    他怎麼就這麼不信這次是個普通的探索呢。

    哈迪斯邊想，便繼續着他的腳步。

    實際上，除了哈迪斯，離黑石方尖碑越近，柯克蘭賢者越全身心地投入到去檢查方尖碑的想法裏，完全將防禦的任務拋給了哈迪斯。

    哈迪斯聳聳肩，自然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誰叫他有些杞人憂天呢？

    然而——

    在這個城市隱祕的一角，宛如嬉皮士廢棄聚集地的一角，在瘋狂塗鴉着絢麗彩色，充滿滑稽歡樂藝術圖畫的一角，一道微不可微的熒光消逝。

    森林裏，柯克蘭賢者其他雜七雜八，改造過的重型機械隊伍正緩緩沿着護教軍開闢的道路穿梭。

    在這支隊伍的一旁，無數農業小車仍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割果子，施肥料的日常任務。

    落葉之下，一隻沾滿黏液的手伸出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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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