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平行的奇幻世界（4000字二合一大章）

    這個世界不只有東方，還有西方。

    東方與西方靠一個法術結節連接。平常時候這個結節是封閉旳，所以兩個世界的人們幾乎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大周帝國是東方世界最強大的存在，而在西方世界最強大的王國是瓦萊法罕王國。

    在艾倫洛爾大陸板塊的北邊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荒原。

    荒原的盡頭是一片紅色沼澤，其上漂浮着蒸騰的淡紅色熱氣，風向稍變，腐爛的氣息便撲面而來。洛里斯厭惡的捏住鼻子，尖聲嚷道：“該死的蘭度，這兒根本不可能穿過，別說人和馬，就連一隻烏鴉也休想飛過去。”

    身着黑袍的瓦奎爾爵士將帽兜脫下，緊鎖雙眉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澤沼。

    “蘭度說這裏該有一座橋，通往黑暗森林，和荒原的盡頭接壤。”

    “嘿，那老家夥還說這兒有一座王宮呢，我是不是要當國王啦！用什麼做王冠呢，是黃羊的頭骨還是紅柳條？”

    洛里斯將頭扭過去，儘量不去看紅色沼澤。那裏面全是半腐的牛羊屍骨，說不定還有人的吶，嘿，哪個老爺會好心在這裏修一座橋吶！

    “我們沿着沼澤繼續向北走。”瓦奎爾爵士調轉馬頭率先踏了出去。

    “嘿，說不定我們會渴死在這吶，這兒的蒸汽活活能烤死一隻鵝，依我看，我們不如原地返回！”

    洛里斯陰陽怪氣的腔調徹底惹怒了瓦奎爾，他轉過身來抓着洛里斯的衣領將其拎了起來，就像拎一隻小雞。

    “聽着，如果你不想現在就變成一隻烤鵝的話，給我乖乖的閉嘴！”

    洛里斯面色慘白如紙，他當然知道得罪瓦奎爾爵士有什麼後果，此刻只不迭的點頭。

    “比利，我們沿着澤沼往北走！”

    瓦奎爾冷哼一聲，將洛里斯甩了出去，就像甩一袋幹燕麥。

    “如您所願，大人。”侍從恭順的應道。

    老實講，瓦奎爾從來沒有離開過艾倫洛爾大陸, 更別提林曼海峽以外的荒蠻之地了。這裏是巨魔、盜賊和不入流煉金術士的聚集地, 充斥着謊言和死亡, 而他則是受過正式冊封的騎士，只爲領主的榮譽而戰。不過榮譽有時也得讓步於現實，尤其當整個艾倫洛爾大陸都陷入戰火時。紅蜥蜴威廉興兵盧迪島, 瘋子彌撒糾集了近萬名重甲騎兵，天知道他是怎麼徵募到這麼多人的, 畢竟整個摩斯高原也不過十來萬人口。不過最可怕的還是有着噬魂者之稱的盧修斯, 傳言他把靈魂獻祭給了魔鬼, 從而得到了數千名半獸人。老王洛爾駕崩，留下了一個只有七歲的獨子。於是那些奉布蘭德家族爲正朔君主的諸侯們紛紛舉起反旗, 自立爲王。

    戰爭免不了要站隊，即便孤如一個騎士。

    瓦奎爾心中苦笑，杜比子爵選擇投靠佛亞瓦爾親王, 整個城堡自然樹上了黑底紅心的王旗, 而他作爲杜比子爵的掌旗官兼首席騎士, 自然有理由代表主君出使南方, 尋求更有力的盟友。噢，按照法理來講, 他現在是代表佛亞瓦爾親王才對！

    不過，在他看來，跟高山精靈聯盟可算不上什麼明智的舉動, 這些傢伙信奉皓月爲主神，與艾倫洛爾諸國皆不相同。想僅僅靠金幣和絲綢收買他們, 簡直是妄想，再說精靈也用不到金幣和絲綢啊！

    荒原上滿是墨綠色的苔蘚和地衣, 除此之外你再看不到任何活物。瓦奎爾爵士手握繮繩，眉心緊鎖。他們已經離開多瓦克小鎮十天了, 身上的補給也快用完，若是再找不到黑暗森林的入口，怕真是會渴死在這蠻荒之地。他環顧了四周的同伴，索柏陀騎着一匹棗紅色矮種馬沒精打采的行在右側，眼皮沉沉似乎時刻都會在馬背上睡着，洛里斯一手控馬一手從腰包裏掏出所剩不多的幹麪包，惡狠狠的咬了下去, 激起一片揚屑，小比利倒是滿目好奇，只可惜他還是個孩子，還不明白此刻情形的嚴峻。

    便在此時, 一隻黑鷹從遠處飛來，落在了瓦奎爾的肩膀上。

    “嘿，高盧，快來，老夥計你發現了什麼？”

    對於自己的訓鷹，瓦奎爾十分自豪，不論是敵人和獵物，它總能第一時間發現。

    黑鷹拍了拍翅膀，便再次飛起，只在空中迴旋幾周，便朝北而去。

    瓦奎爾高喝一聲：“跟上夥計們，今晚也許我們不用再到火堆旁宿營了！”

    瓦奎爾一踢馬刺，胯下黑馬發出一陣嘶鳴，隨即疾馳而去。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越往北走，這股味道便越強烈。高盧停在了一座半人馬塑像上，發出陣陣哀鳴。瓦奎爾翻身下馬，走上前去。這座半人馬塑像足足有三十尺高, 材質爲大理石, 令瓦奎爾感到驚訝的是，整座雕塑包括基座全部是由一顆巨石雕刻而成, 環顧四周看不出一絲堆砌拼接的痕跡。他深吸了一口氣，在荒原深處看到如此神蹟，至少可以證明一點--他們距離黑暗森林不遠了。

    “高盧，你還看到了什麼？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黑鷹再次拍翅騰空而起，朝北而去。

    瓦奎爾咬了咬牙心想，事已至此無論如何他們也得探個究竟了。

    他翻身上馬，馬刺只輕輕一磕，胯下坐騎便吃痛狂奔，洛里斯等人雖是懊惱瓦奎爾的衝動，卻不得不緊緊追了上去。

    他們到達黑暗森林時，太陽已經落下了半邊。這座古老的森林裏有着生長多年的榆樹，楊樹，紅柳，以及成百上千種說不出明姓的樹種，它們和日月星辰一起奉養着這座森林裏的萬千生靈。瓦奎爾注視着眼前的木橋，心中忐忑不已。據杜比子爵的首席學士蘭度先生講，這座極南之地的森林是高山精靈王國的轄地。與他們的胞族長湖精靈不同，高山精靈更願意與矮人，巨人甚至人類合作，他們的佣金不菲卻絕不會讓僱主失望。不過這種生靈卻十分神祕，據說整個艾倫洛爾大陸也只有不超過五百名騎士見到過他們的真容。

    “瓦...瓦奎爾爵士，你不會真的打算進到森林裏吧。”洛里斯面色慘白的盯着瓦奎爾，神情近乎崩潰：“這可是受過魔法詛咒的黑森林啊！”

    “閉嘴！”瓦奎爾真是受夠了洛里斯的聒噪，他調轉馬頭衝那個膽小鬼怒吼：“別忘了你的誓言，對杜比家的誓言！”

    “好吧，對杜比家的誓言，我這輩子看來是栽在這兒啦，嘿嘿，你說我當初怎麼不去做個僱傭騎士？”洛里斯雖然滿腹牢騷卻不得不繼續控馬前行，這完全是懾於瓦奎爾爵士的威信。

    小比利不過十二三歲，身材瘦削，不過他卻是一個稱職的侍從。小家夥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而是侍候瓦奎爾爵士下馬。作爲一名侍從，服從騎士的命令是第一要務。前方的路並不好走，低矮到灌木叢不僅會阻礙視線，有時甚至會致命。凱爾國王的近衛官多利亞就在鶻倫山谷秋獵中因爲披風刮到樹枝被拖翻，最終被胯下坐騎踩踏致死。所以，在叢林中前行，最穩妥的方式便是步行。

    老騎士索柏陀只一跨便從那匹棗紅色矮種馬身上翻了下來。作爲艾倫洛爾大陸最負盛名的騎士，老家夥有太多值得炫耀的往事。每逢聖喬託日，他便會穿戴起年輕時那副行頭到村口酒肆裏一醉方休。遇到那些夢想成爲騎士的年輕人，老索伯陀總會就着麥酒闊談一番。記憶就像一個閘門，一旦開啓，往事便會瞬時傾瀉而出。他會回想起在艾瓦爾島比武中最後一刻險勝惡靈彌撒，終獲黃金鱗甲的榮光，更難忘在凡爾納林的羣雄宴中以一敵三，贏得萬人喝彩。那時候就算是龍騎士黑金波爾卡也休想從貴族名媛對他的仰慕中分得一分。

    不過時間似水，往事如風，現在的索伯陀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若不是身着一副鑌鐵甲冑，怕是沒有多少人認爲他曾經會是一個騎士。

    於是當杜比子爵派出使節出訪南境時，他決定碰碰運氣。嘿，要是能夠在戰火燃遍艾倫洛爾大陸之前和高山精靈達成盟約，他一定會被奉爲英雄。

    一羣烏鴉從衆人頭頂飛過，引得一陣聒噪。高盧企圖追逐這些不速之客，卻被瓦奎爾爵士喝住，在空中盤旋了一週，最終落在馬背上，發出一聲哀鳴。

    過了木橋便是黑暗森林了，這裏毗鄰林曼海峽，常有一些去往東方販賣絲綢、煙土的商船經過。但即便是最有經驗的船長，也只會在距離黑石角數海里外的海域匆匆駛過，絕不會在此地停留片刻。據說，這裏的巨魔會扮成人形，引誘經過的商船停駐，那些貪慕岸上飄香“麥酒”的船員都會被巨魔灌醉，最終被去衣剝皮做成稻草人守望黑石角，而其肉身則會被醃製成肉乾，留給剛剛降生的嬰獸。若是運氣好些，遇到盜賊或者煉金術師開的黑店，雖是會丟些金幣，但至少能夠保住性命。

    洛裏斯脫下身上的皮衣卻仍覺得悶熱不已，他瞥了眼身邊的瓦奎爾爵士和老頭兒索伯陀，二人皆是氣定神閒，就連年歲尚不及他一半的小鬼比利，都強行“裝出”一副鎮靜模樣。

    真是活見鬼！洛里斯從腰間抽出牛皮水囊，仰脖一飲而盡，隨後報復似的將水囊擲到密林之中。

    “嘿，若是我們今晚再找不到水源，就渴死在這兒吧。”

    瓦奎爾爵士蹙了蹙眉，這次卻沒有說什麼。老實講，這詭譎的天氣即便是他也覺有些難捱。艾倫洛爾大陸春秋相接，秋冬交替。雖然夏天會比其餘三季略長，但總的來講卻算平均。但自從來到南境，潮溼悶熱的天氣就如影隨形，有時瓦奎爾會想也許這裏根本沒有冬天啊。

    “精靈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生存？我看這兒便是最劣等的馬賊和煉金術士都不屑一顧吧…老主教不是總說一切文明教化的起源來自於適宜的環境，依我看這兒倒是挺適合販賣奴隸…”

    “主教大人也說，一切未知皆從心。聖希爾維亞與我們同在。”瓦奎爾爵士瞥了一眼洛里斯，輕聲提點：“文明與開化源自人們的心，人在何處，文明就在何處。”

    “去他娘的聖希爾維亞，我可是普吉亞人，普吉亞人不信奉你們的天神。”洛里斯怨毒的瞪了一眼瓦奎爾，兀自強調着：“我們信奉鋼鐵、戰船和海神，獲得即是真理，Giugage!或許你下次去鐵石羣島，爵士先生，我可以請你喝一下午苦杏味酒。”

    “留給你自己喝吧，洛里斯，但請注意你的言辭，你現在是在艾倫先民後代統治的國土上，請對天神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一直沉默的老騎士索伯陀突然發聲，把洛里斯嚇了一跳。

    “這兒可不是艾倫先民的土地，過了林曼海峽，這兒的一分一毫土地都不再是先民的啦。也只有愚蠢的布蘭德家的人才會把它畫到地圖裏。”洛里斯可不打算想讓，在他看來他只是屈就於杜比子爵的城堡，若是一有機會，他一定會買下一艘船，僱傭一百來名盧迪島的船員，去幹上一票大的。嘿，去伊薩半島，或者東方，隨便他媽什麼地方，只要不在艾倫洛爾這個鬼地方，讓他去哪兒都行。

    “也許這裏不屬於艾倫先民，但肯定也不屬於鐵石羣島。”瓦奎爾爵士在一顆榕樹下停了下來，沉聲說道：“若是你不想在明天日出前渴死在這兒，或許應該把水囊裝滿。”

    洛里斯順着瓦奎爾爵士指的方向望去，渾濁的眼睛立時放出光亮。啊，海神庇佑，這鬼地方居然有一面不算大的池塘。

    洛里斯急不可耐的衝向池塘，邊跑邊將身上衣物脫下丟去，及至岸邊，他卻已是一絲不掛了。

    “我要好好洗上一澡，去他娘的水囊！”

    洛里斯縱深跳入池塘，濺起一個碩大的浪花。

    “哎，願天神寬恕他。”老騎士索伯陀搖了搖頭，低頭作了禱禮。在艾倫洛爾大陸，先民的土地上，每發現一處水源，不論大小都要先取出一捧灑落在大地上，並念下禱語。先民相信只有這樣，這片土地才會受到聖希爾維亞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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