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趙三首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一袖乾坤字數:2255更新時間:24/06/27 00:33:40
趙洵是典型的翩翩佳公子形象,皮相是極好的。
雖不說貌似潘安,但在一衆貴胄子弟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翹楚。
再加上他剛剛破獲大案,正是春風得意之際,眉宇間更襯顯出了不少的英氣。
韓妙儀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趙洵的身上挪開過。
在風月場這些年,她也算是閱人無數。
達官顯貴,王孫公子,什麼樣的人都見過。
但像趙洵這麼完美的,還真未曾見。
韓妙儀朱脣輕啓,淡淡吐出一個“可”字。
隨即蔥指輕輕撥動琴絃,彈唱了起來。
大周的曲子詞相較於詩作稍顯遜色了一些,不過也有不錯的作品。
韓妙儀彈奏的這一首就是時下最流行的閨怨題材。
詞牌名是固定的,詞人根據詞牌固定的韻腳進行填詞,填詞之後歌伎再唱出來。
不得不說韓妙儀的聲音很特別,不粗不尖,綿長中透着一抹清潤,猶如水滴滴在湖面上的聲響一般。
她的唱腔細膩,百轉千回,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趙洵不由得感慨,這個時代的彈唱水準着實不低,韓妙儀更是將這首曲子演繹的至臻完美。
趙洵一直沉浸在曲子中,直到一曲終了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韓妙儀輕聲細語的問道:“趙公子,奴家這曲彈得可還合趙公子心意?”
趙洵恍然抽離出來,微微頷首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本是他信口說出的一句話,卻聽的韓妙儀一怔,口中喃喃念着:“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好詩,真的是好詩啊。素聞趙公子詩才了得,今日奴家算是見識了。”
韓妙儀這話也沒有什麼毛病。
詩詞這種東西講究的是一個隨性而作,不能太程式化,太過矯揉造作了。
趙洵臨場作出的這兩句,在某種程度上更加能夠體現出實力。
不得不說趙洵是一頭順毛驢,韓妙儀算是把趙洵拿捏的死死的。
詩詞這種東西對趙洵來說可謂信手得之,只看他願不願意做。
他覺得韓妙儀很閤眼緣,跟她待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遂微微眯着眼睛吟道: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整首詞吟來可謂一氣呵成,方纔還在稱讚的韓妙儀這下直接呆住了。
她知道趙洵有才,卻不知道趙洵有如此大才。
整首詞趙洵作的可謂是珠聯璧合,天衣無縫。韻腳方面,更是和雨霖鈴這個詞牌完美契合。
“好一句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好一句楊柳岸,曉風殘月。離人分別之情之景,被趙公子寫盡矣。”
像韓妙儀這樣的花魁藝術鑑賞能力是極強的,她打小就被培養琴棋書畫方面的能力,雖然不一定算是拔尖,但也是在水準之上的。
放眼整個大周朝,這首雨霖鈴都是排在前列的。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韓妙儀看向趙洵的眼神都變得含情脈脈,完全是一副佳人對才子的狀態。
得了韓娘子這般誇耀,趙洵心中暗爽不已。
他心道這才哪兒跟哪兒,你喜歡聽詞,我便讓你聽個夠。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一首蝶戀花將韓花魁的情緒徹底點燃了。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她反覆念着這句,一時間竟然癡了。
誠然這首詞有各種各樣的解釋,但最淺層最直接的解釋卻是對戀人的忠貞不渝。
韓妙儀也很顯然get到了這點,完全沉浸在了氛圍之中不能自拔。
“一切景語皆情語,正是因爲看到了韓娘子,所以趙某能夠作出這兩首詞。”
趙洵舉起酒杯抿了一口,隨即笑聲道:“不知可還合韓小姐的心意?”
這句話算是說到韓妙儀的心尖上了。
她自幼生長在三江閣,所見到的皆是一些來尋歡作樂的酒客公子。
縱然有一些生了情愫的,一夜過去大概也忘到了九霄雲外。
真情、戀人這種東西對韓妙儀來說實在是過於遙遠。
但也正是如此,她對這種東西的嚮往已經到了癡狂的地步。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得到。
韓妙儀是多麼希望自己也有這麼一個良人,雙方可以互訴情思啊。
“趙公子這兩首詞乃是奴家平生聽過的詞中翹楚。”
韓妙儀微微抿了抿嘴脣,隨即柔聲道:“公子請稍待,奴家再爲公子彈奏一曲。”
韓妙儀這次沒有去彈古琴,而是取來一隻琵琶。
趙洵注意到這琵琶並不是後世常見的四弦琵琶,而是一具五絃琵琶。
雖然只差了一弦,但音色音域卻有天差地別。
趙洵不由得感慨大周朝確有盛唐之風,竟然連樂器上都如此都相似。
想不到他穿越一遭,竟然能在完全架空的異世界感受到盛唐風華。
韓妙儀確實是曲藝天才。不僅古琴彈得極好,琵琶也是彈得一絕。
趙洵很快就入境了,韓妙儀很懂他,總能勾起他的情緒,說是知音也不爲過。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情之所至根本控制不住,趙洵脫口吟出一首菩薩蠻,一曲彈罷一首詞也吟罷。
這下韓妙儀徹底的將趙洵驚爲天人。
深閨之中,妙齡女子睡醒之後卻懶得起牀。
她臥在牀上思緒萬千,感慨情思之苦。
過了良久她起牀化妝,緩緩的慢慢的,生怕化妝草率了會影響了她的天生麗質,絕世容顏。
化好妝後她對着銅鏡一番比對,卻不由得感慨濃妝淡抹更與誰人看?
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
她是找不到佳人,看不到希望,才會覺得日子過得乏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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