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真不是邪神啊！……好吧，我是你們的神

    城門有人看守，肖恩自然選擇翻牆而出。

    澪十三帶來的隱匿能力可以給他夜色下最好的掩護，不過，城牆上方的空氣已經劇烈波動了起來。

    隱匿着的肖恩面色古怪地擡起腦袋，就在他的正上方，一股詭異、瘋狂、充滿着恨意的龐大力量正在找尋着目標。

    那股力量肖恩不能說很熟悉吧，只能說是非常熟悉……

    這特麼，不是誘潛之後的獻祭儀式所轉化來的力量嗎？

    死亡、恐懼，這是肖恩可以清楚嗅出的味道，而且，這股力量龐大至極。

    肖恩之前獻祭的紅河小隊一整個隊伍都沒有過如此龐大的力量。

    稍作思考，肖恩就想到了這股力量的來源。

    應該是裘德布下的那個局吧？有資格追逐所謂的石頭心臟的人，大多數都是深紅……前提是石頭心臟真的有效。

    嘶，這麼龐大的力量……裘德的陷阱生效了？

    思緒閃過的瞬間，肖恩就發現了另一件古怪的事情。

    那股龐大的力量在尋找着目標，緊接着，它就像是找到了主人的寵物一般徑直飄向了肖恩。

    “這特麼……”

    ……

    裘德的心臟在微微加速，這個陷阱他佈置了許久，今日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

    在外人看來一切如常，只有他知道自己暗中準備了多少東西，甚至，不惜與時之教派的那羣瘋子合作。

    理由當然很簡單，力量。

    作爲帝國三個大政區之一的總督，他年紀最大、資歷最老，但實力最弱，就連邁入深紅都仰仗於陛下的恩賜——更令他恐懼的是，這些年來，他在漸漸感覺到自己的衰老和無力。

    若想更進一步，若想更多地享受權利的滋味，若想更好地回報陛下的信任，他必須得到更多的力量。

    按照那羣時之教派的瘋子的說法，四個深紅、數十個王級，應該足夠他更進一步了。

    風風雨雨讓他擁有鎮定，但人性中自帶的緊張無可避免。

    只不過，閉眼等待了許久，他也沒感受到馬修描述中的痛苦——在接受力量的注入時會有各種感受，但全都和恐懼、劇痛、瘋狂有關。

    馬修稱之爲主的恩賜，但在常人看來自然是痛苦無異。

    裘德皺眉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了詭異瘋狂的一幕。

    那羣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狂信徒們，正在馬修的帶領下無聲地哭泣着。

    他們咧開嘴角，喜極而泣。

    更可怕的是，馬修一馬當先，直接砍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後面的教徒們有樣學樣，新一波的鮮血爆發開來。

    他們將指尖虔誠地舉起，對着天空逆時針旋轉一週後再拿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狂熱和虔誠，他們在親吻着自己斷指的指根，嘴上沾滿了自己的鮮血。

    “偉大而仁慈的主……偉大而仁慈的主……”馬修泣不成聲。

    裘德的心裏泛起一陣寒意，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對方——主？

    他不信神，心中也只認爲這羣所謂的時之教派是裝神弄鬼的瘋子罷了。

    所謂的獻祭，無非就是這羣人中某個人特殊的異能而已——他之前是這麼認爲的。

    但一羣裝神弄鬼的瘋子會直接砍斷自己的手指感謝他們口中的主嗎？

    裘德試圖開口，但卻從那個總是笑呵呵的神經質瘋子馬修眼中看到了瘋狂。

    自己若是打擾他們，怕是……

    一股焦躁之意涌上心頭，但他也只能看着那羣時之教派的教徒進行着越來越過火的儀式。

    直到教徒中一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被拉出來，她臉上是虔誠的笑意。

    “感謝主的迴應！”馬修喊道。

    “感謝主的迴應！”教徒們喊起來，那個女子尤爲大聲。

    隨之，利刃插入了女子的脖頸，她帶着安詳而詭異的笑容死去。

    “主，願您的慈悲降臨，願您爲迷途的世人帶去福音，願米蛛常伴您的左右聆聽您的教誨。”

    裘德心中微微發寒，只覺這羣教徒愈發瘋狂。

    時之教派起源未知、來歷未知，裘德只知道他們信奉所謂的時之神，據說神明從深海的最盡頭誕生，浮於天空成就輪迴。

    因爲蜘蛛結網類似錶盤的模樣，他們又自稱蜘蛛教徒，年輕的教徒便稱爲米蛛。

    最關鍵的是，哪來什麼主的迴應？

    這世界怎麼可能有所謂的神明……

    完成了這一切，喜氣洋洋的馬修終於將臉龐轉向了裘德：“總督先生，你我都是最幸運的人，我感受到了主的迴應！你天生就該是我時之教派的信徒！”

    裘德沉聲道：“多謝好意，但我事務繁忙，怕是抽不出空來。”

    馬修有些可惜地說道：“總督先生，太遺憾了，等主歸來，您應該是最早可以聆聽教誨的那一批人啊。”

    “很榮幸……只不過，馬修先生，我要的東西呢？”

    裘德可以感受到，那一批強者的力量全都被轉化了，但此刻應該注入他體內的力量卻逃之夭夭。

    馬修正色道：“總督先生，主迴應了我，祂一定會賜予你想要的東西！”

    裘德忍住怒意：“那又是什麼時候呢？”

    “很快，很快……”馬修微微閉上眼睛，“我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我主，我想，祂會給予我指引。”

    緊接着，馬修睜開眼睛大喜：“在那邊，我能感知到！總督先生，你走大運了，主的恩賜也許會更加慷慨！”

    時之教派的教徒齊齊朝着一個方向狂奔起來。

    裘德皺眉跟上，心中疑慮，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的主降臨了？”

    “這是我一生的夙願——”馬修先表達了自己的虔誠，接着解釋道，“主依舊在祂的神國沉眠，我們不斷獻上祭品便是想要得到祂的一聲夢囈。”

    “遺憾的是，主一直在沉眠着……當然，一定是我們獻上的祭品還不夠，是我們還不夠虔誠。”

    馬修在那裏長篇大論，聽得裘德眉頭抽搐——正常人就不該和狂信徒溝通。

    他只得打斷了對方：“這一次，究竟是什麼情況？”

    馬修這才正色道：“獻祭的儀式中，那股力量的轉化是來自主的威能，即便是沉眠，祂的恩賜也可以展現無數的神妙——這一次，我卻感應到，本該指向你的力量在尋找着主人。”

    “總督先生，並非是我們的儀式出現了問題……”馬修雙眼發亮，“這意味着，主人迴應了我們，甚至，祂對我們的祭品還算滿意，於是賜予了我們更多。”

    “在教典中，這種情況往往都意味着主的意志以另一種形式降臨了。”

    裝神弄鬼……裘德眉頭緊皺，依舊不是很相信。

    他實力不算這個世界的巔峯，但見識絕對算，即便是傳說中的深藍強者，也沒有所謂的意志降臨——分身、血液禁制、自呼應義體……這些能力有些類似，但所謂的意志降臨直接帶走如此龐大的力量，他不覺得有人可以做得到。

    這羣瘋子在騙我？難道他們想反悔，特意演戲……

    裘德狐疑地看了眼馬修，但後者精神振奮，甚至還憧憬起來：“不知道是哪一種形式的降臨……教典中記載，可能會是聖子現世，也可能是主偉大的教誨，又或者是主直接的恩賜……沒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見到這一幕……”

    瘋子……裘德皺緊眉頭。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絕不會和這羣瘋子合作，但這羣瘋子在之前的確展現出過一些奇特的能力來。

    漸漸的，他們靠近了。

    這一次，裘德也可以清晰地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息正在城牆之上盤旋着。

    他眼中露出驚色，真的有所謂神的意志？

    馬修更是又哭又笑起來，他和其他教徒顫抖着跪在高高的城牆之下。

    “偉大的主，您忠誠而卑微的僕人聆聽您的教誨。”

    嘛玩意？

    肖恩剛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掙扎出來，便聽到了城牆之下虔誠的聲音。

    那股龐大的力量中滿是死亡和恐懼，還外帶不少額外的污染。

    力量並沒有直接注入到肖恩的體內，但直接包裹住了他，給他造成了短暫的昏眩——跟特麼一氧化碳中毒一個道理。

    與他自己獻祭得到的力量有所不同，但本質上極其相似，又或者說，這股力量要更加駁雜一些——肯定是儀式裏有些細節掌握得不到位。

    肖恩下意識疑惑地伸出腦袋看了一眼，下面烏央烏央地跪了一羣人，伊利亞大政區的總督裘德正驚疑不定的看着這裏。

    果然是裘德搞出來的事情……

    不過，肖恩這一探對他而言倒是不要緊，但馬修直接瞪大了雙眼。

    在他的眼中，城牆上的空氣波動了一下，隨即被力量包裹着的主的意志竟然主動探頭看了自己一眼！

    沒有實物，沒有活人……這是……這是！

    這是主的意志親臨了？！！！

    而且，神不可直視，自己不上城牆就是爲了這個——但主卻親切地看了自己一眼，我甚至沒有暴斃變成一個怪物？！

    這難道，是主對我的認可？

    馬修喜極而泣，頓時感覺自己被莫大的榮光所籠罩。

    “馬修何德何能，竟能讓您的意志親臨！主，您的仁慈和慷慨，令我難以……難以……”

    他嗚咽着，竟然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一衆教徒更是恨不得把腦袋塞進地裏以顯示自己的虔誠。

    “上次在灰海那兒就是，這次也是……”只認得一個裘德，壓根不知道眼前這羣人是誰的肖恩暗自嘀咕着。

    我真不是邪神啊！

    不過，他倒是的確琢磨出來一些東西。

    這羣教徒使用的儀式，和我會的那一個是同源的……是因爲那半根融入我體內的指針？

    所以，這股同源的力量察覺到了附近的我，自動就靠近了過來。

    這羣教徒也理所當然地把我認成了他們的邪神老大哥？

    看裘德那模樣，好像是跟這羣教徒達成了合作……嘶，這傢伙怕不是想要得到這股力量的注入吧？

    心中思緒閃過，肖恩微微皺起眉頭。

    關鍵是這股力量給我沒用，雖然我可以在消散之前操控，但裏面淨特麼是污染，塞進去我自己就變成怪物了……

    要是我不來點邪神的光環，這羣狂信徒怕是也不能讓我走……

    等等，好像也不是沒用……

    裘德不可能一點也不驗證……這羣教徒有去除掉力量之中污染的辦法？

    想到這，肖恩立刻來了精神。

    說話？不行，太沒檔次了……

    他靈機一動，直接欺詐馬修。

    “我現在可以在他的腦海裏和他對話。”

    欺詐成功，代價是精神力枯竭整整十天，並且在腦海中會伴隨着不明的耳語聲。

    “不錯……”

    縹緲而低沉的嗓音在馬修的腦海中響起，他先是一愣，再觀察其他人的表情後，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主……偉大的主在對我一個人說話！

    甚至，和教典中記載的那些需要人一生去參悟的神諭不同，自己……自己清晰地聽到了主的意志！

    “偉大的主……”馬修不斷地磕着頭。

    腦海中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作爲虔誠的信徒，他立刻就察覺到，這可能是因爲主依舊在沉眠，祂的意志穿越了神界，所以才會如此。

    想起教典中的話，馬修立刻低頭道：“主，請原諒我們打擾您的沉眠，我們一直在努力爲您獻上足夠的祭品……您的僕人將竭盡全力迎接您的降臨！”

    “這一次，我渴求您對我們的教典做出指導，同時爲我身邊這位異教徒注入您的偉力——這一次的祭品，他功不可沒。”

    你們邪教還特麼挺講理，異教徒都能接受恩賜是吧……

    “教典……”他在馬修的腦海中低語道。

    馬修頓時大喜，作爲教派裏最虔誠的那幾個之一，他對教典倒背如流！

    隨着馬修的默唸，肖恩也逐漸對這個所謂的時之教派有了不少瞭解。

    而且馬修這孩子是真實誠，不管有的沒的，哪怕是絕密，只要是他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了，還包括一大堆有用沒用的儀式。

    其中就包含着所謂的淨化儀式！

    果然有好東西……肖恩心中一喜。

    雖然這個淨化儀式會導致力量極大的損失，而且污染也不是完全清除，但對於肖恩而言，剩餘的污染他可以選擇用欺詐之心來清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