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軀殼與老鼠！

    馬車停在了夏爾區的邊沿，與鐸特區相鄰。

    撐開雨傘，亞瑟走下了馬車，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灰敗、破損的建築尖頂——那裏是鐸特區最有名的建築，也曾是神聖帝國時期南洛斯的核心：聖殿。

    不過，隨着神聖帝國的分崩離析，南洛斯的核心早已從鐸特區偏移到了夏爾區。

    留下的，只有那看起來依舊高聳的聖殿。

    “我們是在‘老鼠街’外發現他的！”

    “當時，他正在和一條狗搶吃的！”

    維金斯走在前邊帶路，嘴裏介紹着當時的情況。

    老鼠街，是鐸特區教堂西面街區的十幾條街道的統稱，與鐸特區滿是工廠的其它地方相比較，這裏生活着南洛斯的最底層，就如同‘老鼠街’的名字一樣，活在這裏的人，全都是人人生厭的老鼠。

    南洛斯絕大部分的破產者都會帶着最後一絲倔強集中在這裏。

    直到徹底死去。

    或者選擇離開。

    而除了破產者外，就是外來的，能夠混入城內的流民，他們是南洛斯不穩定因素之一。

    當然，和隱匿在這的罪犯相比較，又不算什麼了。

    這些傢伙才是真正令人頭疼的。

    你永遠不要指望在老鼠街抓到這些傢伙。

    因爲，表面上的老鼠街可不單單是看到的十幾條街道，在地下還有四通八達的‘街道’，那裏才是真正的老鼠街。

    如果沒有人帶着，進入其中就會迷路，然後……

    被‘分食’。

    外來者在真正的‘老鼠’眼中，可是異常受到歡迎的。

    這些都是亞瑟從前身的記憶中得知的。

    老查理不止一次叮囑前身，不要無故靠近老鼠街，如果必須要來老鼠街，則必須要有家人跟隨，不論是德雷克叔叔，還是卡珊德拉姑姑都可以，最好的，自然是老查理本人。

    前身記憶中，老查理叮囑時的模樣，異常嚴肅認真。

    以至於，前身按捺住了好奇，對於老鼠街只是聽聞，卻沒有真正來過。

    亞瑟也十分好奇，但是他比前身更理智，他深知類似這種‘三不管地帶’中隱藏着怎麼樣的黑暗。

    在沒有真正強大起來前，他絕對不會踏足那裏。

    同時，亞瑟也詫異地看了一眼維金斯。

    ‘能夠從‘老鼠街’外把人找到，維金斯在街頭上的影響力要比想象中還要大啊！’

    對此，亞瑟並沒有任何不安。

    相反，亞瑟爲此感到高興。

    對於現在的亞瑟來說，維金斯在街頭的影響力，或者說勢力越大，對他的幫助就越大。

    至於哪天維金斯在街頭的勢力超出了預計？

    亞瑟並不擔心。

    維金斯在發展自己的勢力，難道他就止步不前了嗎？

    他，也是在前行的。

    而且，絕對比維金斯快。

    亞瑟從不會高看自己，更不會小瞧別人。

    他，只是有信心繼續和維金斯合作着。

    “老鼠街究竟是什麼樣的？”

    跟在一旁的斯科特忍不住好奇問道。

    走在最前面的維金斯腳步慢了一拍，隨後，就用壓低聲音道。

    “地獄。”

    立刻，年輕的記者一縮脖子。

    但好奇心，卻並沒有徹底消散。

    對於任何一位記者來說，老鼠街都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開玩笑啦！”

    “老鼠街就是一羣窮苦人聚集的地方，沒有什麼好的，不過，如果你想去的話，可以僱傭我帶你進去——一次5索。”

    “當然了，你在裏面看到的，絕對不能夠報道出來。”

    扭着頭，掃了一眼斯科特的維金斯很清楚年輕的記者想什麼，立刻就張嘴說道。

    “不能報道啊？”

    年輕的記者臉上帶着黯然。

    “你不是第一個想要報道老鼠街的記者，但是爲什麼從沒有任何報紙刊登過有關老鼠街的報道？”

    維金斯聳了聳肩。

    有些話，這位金手指並沒有說，但年輕的記者猜到了，當即沒有再在老鼠街相關的問題上糾結。

    無疑，新聞雖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沿着泥濘的道路又走了五分鐘，三人來到了一處房屋前，維金斯一把就推開了房門。

    房間中，有着三個十四五歲的男孩，每個都是手持棍棒，雖然衣衫破舊，身材也瘦小，但每一個目光都極爲兇狠，尤其是在身後乞丐畏縮的神情下，這三個半大的孩子愈顯兇悍。

    當看到推門進來的是維金斯時，三個男孩才放下了棍棒，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頭兒！”

    三人衝着維金斯打招呼，又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亞瑟、斯科特。

    “這是克雷多斯先生。”

    維金斯對亞瑟，那是相當客氣的擡手示意，而對年輕記者時，就隨意的一指。

    “這是斯科特。”

    亞瑟衝着三個半大孩子點頭示意後，這才向着那乞丐走去。

    亞瑟從不會小覷街頭出身的人，尤其是這種半大的孩子，更是謹慎對待——因爲，你根本不知道年輕的他們會做出什麼來。

    好奇衝動是這個年紀的標籤。

    逞勇好鬥是街頭出身的標籤。

    兩者疊加，就是肆無忌憚。

    那乞丐癡傻中依舊畏縮的神情和臉上的傷則是證明了這一點——亞瑟相信，這已經是維金斯控制的結果了。

    不然，這乞丐會更慘。

    不過，亞瑟依舊皺起了眉頭。

    眼前的乞丐確實是他之前見過的乞丐，但是這個乞丐卻不是他要找的乞丐。

    簡單的說，乞丐外表沒變，但隱藏其中的‘人’不在了。

    不單單是一個真正神祕側人士不可能被毆打成這樣不還手，還因爲那種若有若無的不安感沒有了。

    除了最後一次，面對那乞丐，對方動手後，有【死亡直覺】開始閃爍外，當那乞丐第一次出現在柯爾克街2號外時，他也從心底升起若有若無的不安。

    現在，卻沒了。

    亞瑟是極爲相信自己感覺的。

    ‘是附身，然後離開？’

    ‘對木偶娃娃的恐懼，直接讓對方放棄了這具身軀？’

    亞瑟猜測着。

    至於對方死亡？

    亞瑟根本不會去想，以對方表現出的力量，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亡？

    被嚇走，已經是亞瑟大膽去猜測了。

    “克雷多斯先生，怎麼了？”

    維金斯看出了亞瑟的不對，立刻問道。

    “沒什麼，伱做得很好！”

    亞瑟笑着搖了搖頭，掏出了1金票放在了維金斯的手中。

    有關神祕側、超凡力量的事情，他自己都沒有真正搞明白，自然不會怪罪維金斯抓錯人了。

    而對方付出了勞動，理所應當的，就要給與報酬。

    這既關乎雙方的身份，也關乎之後的合作——亞瑟可是希望之後，對方盡心盡力爲自己服務。

    因此，才會掏出老查理留下的10張1面額金票中的一張。

    雖說亞瑟身上也有12索3零索的零錢，但是一堆索和零索怎麼有一張金票有衝擊？

    事實上，見到亞瑟掏出一張金票，旁邊三個半大的孩子眼睛都直了，維金斯也滿眼都是意外。

    在維金斯的想法中，這一趟乃至之後的幾趟‘活兒’，都是亞瑟放過他的補償，他根本不敢奢求報酬。

    並且，在維金斯心底，希望經過幾次補償後，能夠順利脫離亞瑟的掌控，或者雙方彼此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展開合作。

    可現在看着這張金票，維金斯猶豫了。

    最終，維金斯選擇接過金票。

    他知道，之後雙方彼此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展開合作，對他來說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但，他缺錢。

    這位金手指除了身旁的三個男孩外，還有着一些手下要養，再加上要定期給那些幫派保護費，他一直處於勉強收支平衡的狀態。

    可是最近那些幫派卻提高了他的保護費，這一下子就讓維金斯陷入了危機。

    幫派的保護費，他是必須要交的。

    除非，他不想活了。

    因此，哪怕知道接過這金票後，他和亞瑟的關係就將會恆定在現有的‘上下’關係，他也選擇接過金票。

    亞瑟看着接過金票的維金斯，面帶微笑，剛要說些什麼時，耳邊卻響起了一連串靴子踩踏泥水的腳步聲……

    且，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