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二章 百家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大腦被掏空字數:4240更新時間:24/06/27 00:22:11
三品的熱戰開始了。
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會有人道三品主動攔截了李啓。
按理說這是不應該的,因爲李啓出手之後,再進行反打是會有優勢的,李啓先出了一招,那就先暴露了自己的一部分存在。
三品戰鬥的本質就是情報戰,大家互相推測對方的道途弱點,通過推演,計算,以及極端條件下的嘗試,不斷破壞對方道途本身,像是祝鳳丹直接被別人插入衝突道韻導致自我崩壞的情況也是有的。
儘管這不會導致生命危險,因爲三品不會死,但是這會帶來另一個後果。
最嚴重的情況下,就好像李啓在仙天對戰的那位人道三品一樣,對方確實沒死,只不過失去了意識和干涉現實的能力,進入了沉睡,等待着復活。
如果陷入這種狀態,那麼,在沒人保護,或者被人強行突破了保護的情況下,被人鎖死了‘甦醒’的可能,那麼可就得永遠睡下去了,這種情況,就叫‘可能性歸零’。
遍歷所有未來的可能性,觀察過去和未來發生的每一件事,然後,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可能醒過來了,那麼就是‘可能性歸零’的一種表現。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表現,也不一定非得陷入沉睡才會可能性歸零。
比如,讓對方陷入必滅的嵌套輪迴中,就像是玩遊戲死檔了一樣,不管怎麼掙扎,不管做任何事都會陷入必然的結局,無法前往到未來。
又比如,讓對方必然遭遇一件他絕對不想遭遇的,比死還痛苦的事情,爲了逆轉這個‘必然的未來’,三品也會隨之不停回溯,不停的主動將自己困在過去,在思考出辦法之前永遠無法脫出,這也是一種‘可能性歸零’。
想要修正過去,於是被永遠困在過去,不斷思考解決辦法,卻怎麼也走不出無盡的循環,這就是可能性歸零的本質。
所以,可能性歸零並沒有那麼玄乎,其實就是,讓三品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具備前往未來的能力,他做任何嘗試都是徒勞無功,他被困在事件與時空的囚籠之中,完全形成閉環,哪怕他進行萬億次嘗試,也只會導向唯一的結果。
畢竟,所謂的可能性歸零,本質上也是‘可能性爲一’。
你對前往未來的可能性歸零了,所以,你被困在過去的可能性就必然爲一。
一的可能性,也就是100%發生,百分之一百,一定會發生這件事,你必然被困在原地。
限制對方的能力,暫時影響對方干涉現實的能力,然後慢慢蠶食,慢慢修改對方的過去,調控對方遭遇的事件,最終編織出時空與可能性的囚籠,把三品困在裏面,最終形成輪迴的死循環,永世不得解脫。
這就是三品熱戰的全部。
要做到這點,首先需要做到的就是‘瞭解對方’。
你必須知道對方能做到什麼,才能夠一一去鉗制,對面不會游泳,你就可以用大海去限制他逃出去的可能性。
不會飛,你就可以挖個坑把他丟進去。
不擅長應對特定的氣,那就用特定的氣限制他的行動。如此種種,以此類推。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情報,跟腳,道途信息所帶來的優勢,自然不必多說,哪怕只是一招的優勢,也是很可能帶來巨大戰果的。
犧牲一個四品,換來李啓先出招,他後出招,是極爲划算的事情。
但是,這位人道三品並沒有這麼做。
爲什麼呢?
不過,對於這位三品來說,答案很簡單。
人道不會放棄一個人。
此前就曾經說過,人道幹過那種,九品在外面遇險了,終端呼救,然後七品出門把人撈回來的事情。
顯然,這位三品也是如此。
他不會坐視一個人被李啓殺死,所以他選擇了出手,放棄了可能獲得的優勢,直接正面硬懟了李啓。
雙方的力量糾纏在了一起。
對方的力量也展現了出來,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事情一樣……
如果出現了無限兩個字,那麼任何機率不爲零的事情都必然發生。
實際上,宇宙內一切事物都在“重複”,無聊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發生,而且一點樣子都不變,每件事都會重複千萬遍,哪怕再稀有也是如此。
p=np問題,任何概率不爲0的事件都必然會發生。
所以,李啓身周,一些極爲罕見的衰變現象產生。
能級在李啓的周圍下降。
從高等級到低能級的躍遷,會釋放出巨大的能量。
在李啓的肉身所在之處,一個“真實的真空”構成的球體空間在他的身體周圍急劇膨脹,迸發出難以置信的能級。
要知道,平時所處的‘真空’,其實並非真正的真空,而是有不斷漲落的概率能量的。
而現在,這些能量都被釋放了出來。
十的十三次方焦每立方厘米的能量,全部衰變之後,所帶來的絕對真空,以及迸發出來的破壞力,幾乎是一瞬間就將李啓的肉身毀滅了。
“法家?”李啓馬上意識到這種手段的來源。
這種暴力的篡改天地規則,以‘勢’爲主導,令則行,禁則止的手法,很像是人道法家。
所以,李啓也立刻敲響黃鐘,以黃鐘‘規矩’的方式迴應。
他的肉身迅速迴歸,用一種非線性系統的混沌表現,通過在辰極金丹法那裏得到的高維空間中的的氣的三維表現,進而影響我們的三維空間,從而改變時空度規。
真空衰變被改變的時空度規限制。
初步交手,雙方都感覺到了對方力量的來源。
李啓立刻以應對法家的方式,做出了下一步的部署。
而對方似乎察覺到了李啓修爲的雜亂,也以此爲根基,開始了對李啓內部的侵蝕。
第二招。
天地齊動,自然本身開始席捲周圍,壓制了李啓的黃鐘,將規矩壓碎了。
李啓突然皺眉。
離譜,這不是法家手段,法家的道絕不可能破壞規矩本身,而對方看起來完全不遵守規矩。
這是,道門手段,黃老之術?
佛門有四大,道門也有四大,這是道門顯世派的手段。
佛門的四大,是地火風水,說的是四種組成世界的基本構成元素。
而道門顯世派的,則是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道門顯世派的手段,那剛剛的法家手法又是怎麼回事?
這人莫非和自己一樣?
戰鬥繼續。
數皮秒之後,已經是數十招交手,雙方各自施展神通,創造各種各樣的極端環境,試圖讓對方的道途出現應對上的破綻。
不過,暫時還沒有分出勝負。
李啓思索着對方的情況,判斷着雙方的跟腳和剋制方式。
李啓的道途混雜,難以琢磨來歷,各種手段都用得,這是他的劣勢,容易被人抓住問題影響體內的平衡,但也是他的優勢,手段繁多,更有可能對別人造成傷害。
而對方,似乎也有這個特性。
對方的道途,也是雜亂非常。
對方的手段也極其之多,佛,道,儒,法,陰陽,名,理,武,各種派別,各種類型的手段層出不迭,好像沒有盡頭似的。
還好,李啓也接得住。
人生就是不斷的選擇,而他們的戰鬥就是無數的人生,各種各樣的選擇,各種各樣的困境不斷在眼前展開。
膨脹的宇宙將他們的力量蔓延出去,一出又一出的極端環境把環境弄壞了一遍又一遍,許多個因爲光速壁壘而造成的可觀測宇宙因此而出現了迥異的變化。
“噢……我懂了,人道,雜家。”李啓終於摸清楚了對方的來歷。
如果是雜家的話,那麼這般手段就能夠理解了。
雜家,人道百家之中的一家,號稱“百家歸流,兼容幷蓄”。
以兼容幷包,吸收人道其他分支,甚至包括其他道途的特點,對他們的思想特點以及乃至於功法都兼收幷蓄,納爲一體。
無所謂手段和思想是來自何處,只要是對我的現狀有用,那我就直接學來,如果不讓學,那就偷,甚至是騙,只要達到目的就好了。
當然,能夠自成一家,光靠偷搶是不行的,必須具備自己的理念才行。
而雜家的根本理念就在於,只要能夠達到以人代天的目的,那麼手段是不重要的。
在李啓或者儒家之類的看來,想要完成目的,就必須用恰當的手段。
主持正義就必須用正義的手段,如果用邪惡的手段來維護正義,那就本末倒置了。
同理,想要追逐人道,自然也要用人道的手段,如果爲了追逐人道而選擇使用巫道的手段,那麼你追逐的到底是什麼呢?
就好像是,爲了逐道而賺錢,因爲錢可以幫助逐道,最後卻沉溺在錢眼裏,反而被錢束縛住了,無法去逐道了一樣。
但這些在雜家眼裏,這些都不是事兒,糾結這個簡直是浪費時間。
宇宙萬般,皆爲人用。
天下億數,皆爲人生。
這個宇宙的東西就沒有不屬於人的,自然也就沒有不能用的。
這個給李啓的感覺,就像是那些凡人世界,沒有超凡力量的‘劍聖’一樣。
雜家就是那種凡人劍聖,不入品的那種,把自己的理念和劍術吹得天花亂墜,分出來一大堆流派,簡直通過練劍能體悟人生,練到巔峯都能羽化登仙,可上了戰場,用劍是不可能用劍的,五米長的大槍用的一個比一個溜,渾然忘了自己頂的劍聖的名號。
說可以這麼說,做不能這麼做。
嘴上都是以人代天,但實際行動裏,他們手段可下作了。
光是在這場戰鬥之中,李啓就有了深刻的領會。
眼前的雜家三品,真是難纏——
戰鬥繼續持續,李啓也忍不住終於開口,和對方交流了起來。
“雜家,到底是怎麼保持不入魔的?你們這種方式,很難維持自身道統吧?”李啓傳遞了信息過去。
沒想到的是,這位雜家三品居然回覆了。
她用輕快的說道:“和李啓你比起來,我這點手段算什麼?我可一直都很好奇你怎麼還沒死的,要說雜亂,你的道統比我雜太多了,我一直想學學你的手段呢。”
遣詞造句和語氣,還有聲音,都像是個女人發出來的。
“你已經學了吧?我看見了,你應用了終極之道的想法,而且,這個想法的來源,魚藻,是嗎?你是魚藻嗎?不對吧,我感覺不一樣。”李啓如此說道。
魚藻,是雜家的人造人,是像搭積木一樣出現的雜家試驗品。(詳情見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個天賦,身體,全部由雜家控制而製作出來的‘人’。
雜家老祖認爲,人不一定得是天生的,人也無關於種族,那麼……直接一開始就創造完美的人不就行了?
所以,魚藻這個試驗品就誕生了,她正常的在長安生長,在太學裏讀書,和李啓當過一段時間的同學。
從眼前的雜家修士的碰撞之中,李啓感受到了魚藻的那種‘拼湊’的氣息,進而認出了這是來雜家的。
“魚藻?噢,你還記得啊,我就是魚藻噢,怎麼,李啓?”對方突然換了一個聲音。
確實是魚藻的聲音。
李啓微微搖頭,說道:“別裝了,我看出來了,你是魚藻,但魚藻不是你,雜家的人造人計劃……成功了啊,真是厲害,居然是以三品爲原型構造的嗎?”
她是魚藻,但魚藻不是她。
意思就是,雜家的人造人計劃並不只是單純的爲了創造完美的人,他們甚至將三品的意志貫穿到了人造人的軀殼之中。
人造人作爲軀殼,並不一定非得誕生自我意志,如果造的足夠精巧,那麼作爲三品的消耗品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依照那種人造人的架構……
“人造人,疫君……人道馬上要用這套來填補自己的底層戰力嗎?怪不得。”李啓馬上意識到了什麼。
人道不需要凡人們繼續填線。
那麼填線的恐怕另有其人。
“真難纏啊,剛剛見面就被你猜出來了。”那位雜家三品如此說道:“在長安留過學,就是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