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公子聊天室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大腦被掏空字數:4261更新時間:24/06/27 00:22:11
    車廂之中,一位穿着樸素,長相平凡的大巫坐在凳子上。

    他看起來就像是個路邊的大叔,絡腮鬍,身上的衣衫很明顯是蠱蟲織出來的,一體成型,沒有縫合的痕跡,款式也不是唐國的款式,而是巫神山常見的版型。

    他在凳子上,對李啓問話。

    聽見大巫的言語,李啓則立馬點頭:“確有此事。”

    旁邊的兩位公子馬上側目看向李啓。

    言客滿臉的不可置信,這位李啓還做過這種事?!

    博嶽一臉頭痛,好像在說:“我就知道你做得出來這種事。”

    那位大巫卻不置可否,而是繼續往下問道:“那公子啓,能不能解釋一下,爲什麼?”

    李啓則昂頭說道:“她是我妻,自願隨我而來。”

    那位大巫擡了擡眼,表情稍稍有些訝異。

    接着,他說道:“那爲什麼我聽見的情況是,你和祝鳳丹打到了羅浮山門口,強行把人擄走,害的一位秩祝親自上門道歉。”

    “呃,可能是誤會吧。”李啓仗着對方沒有直接查看自己的心湖,如此說道。

    大巫們都還是比較有素質的,很少會直接翻閱別人的內心。

    哪怕他們有這種能力也很少去用。

    “誤會?誤會到秩祝親自上門道歉?”那位大巫挑了挑眉毛。

    “可能是誤會確實有些大,但水碧肯定是自願和我走的。”李啓老老實實的說道。

    “一位五品道門真人,你是想說你們是情投意合的?李啓,或許你不是很清楚,不過,五品和八品可是有本質差距的,你們甚至不能算是一個物種。”那位大巫提醒道。

    李啓撇了撇嘴。

    說的好像出生的時候是一個物種似的……

    什麼時候也不是一個物種的啊。

    不過李啓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拱手說道:“大巫明鑑。”

    這是躺平耍賴了。

    說是明鑑。

    其實意思就是“你愛信不信吧。”

    “算了,你自己做事自己負責就好。”那位大巫搖了搖頭,似乎根本不關心這件事。

    然後,他看向另一邊說道:“鍾明樓,此事你負責問,小孩子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語罷,李啓突然擡起頭,卻看見了一個雙目蒙布的瞎子,從車廂之中走了出來!

    是最初那個說自己等人還會見面的神棍!

    媽的,果然是神棍,真的跟過來了。

    “師弟,你看,我們又見面了。”這位盲人整理了一下頭髮,微笑的‘看着’李啓。

    雖然他的眼睛看不見,但不得不說,目光還是很有種洞穿一切的感覺。

    名叫鍾明樓的卜人,長相一般,但就和普通人戴上口罩會變帥一樣,他用一條綢帶矇住了上半張臉,又穿了一身唐國的君子裝,再將一頭長髮梳成了馬尾辮,現在乍一看,竟然有種謙謙君子的模樣。

    再加上他本來就習慣性的掛着一幅笑容,讓人有種神祕貴公子的錯覺。

    不過,李啓心中卻有些疑惑,他沒有理睬鍾明樓,而是看向大巫:“等等,大巫,不是說只有三個人入學嗎?爲何會有第四個?”

    大巫起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是啊,三個,鍾明樓,言客,博嶽,三個人呀,你是私自偷渡過來的,誰說你有資格入學了?”

    李啓聞言,頓時感覺到一陣頭大。

    好小心眼啊!

    不就是提前出發嗎,怎麼就惹到他了?

    等等,不對。

    李啓頭痛的同時,突然意識到,如果真的不能入學,那自己昨天一天是怎麼進去的?終端可是登記了自己身份的?

    李啓才剛剛覺得不對勁,就聽見那位大巫說道:“不過,雖然你不能特招入學,但畢竟也不能讓你流落唐國無所事事,我還是幫你報名了的,二十一天後,是太學的入學考試,你就和其他海選來的人一起去爭那幾個入學名額吧。”

    “鍾明樓我安排了他調查你的情況,你們幾個聊,之後他會交一份報告給我,說什麼話,怎麼掩蓋不被發現就是你的事情了,說謊可以,但別被鍾明樓發現,我會打分的。”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晚上來接你們去赴宴,到宴會還有六個時辰,這期間你們就在這兒稍微坐一會吧,想出去走走也可以,但在我回來的時候,你們最好所有人都在這裏面。”

    那位大巫說完,走出了車廂。

    只剩下四個小孩子面面相覷。

    “咳咳。”還是人鬼一脈的言客主動發聲,這位帶着一股親和力的大帥哥率先說道:“好了,現在只剩我們幾個了,就別搞得太僵了,對了,再說一次,我叫言客。”

    “正好現在大家以後都要在唐國待一段時間,不如就趁現在熟悉一下吧,李啓,你好啊,又見面了,上次真是謝謝你了,回去之後我仔細思考了你的說法,現在對人鬼一脈也有了新的瞭解。”

    李啓見狀,也微微點頭拱手:“言師兄好,能幫到你就好。”

    “我就幫大家介紹你一下了,他叫李啓,祝人地祇一脈,老師是祝鳳丹祝先生。”言客一個人斡旋在生硬的幾人之中,想讓氣氛活躍一些。

    “博嶽,你也介紹一下自己吧,你應該是第一次見李啓吧?”言客又主動說道。

    博嶽深呼吸一口,一臉不耐煩:“我和他肯定比你熟,別扯了,好不容易安靜一會,讓我一個人待着!”

    看得出來,博嶽現在估計是真的很不爽。

    言客苦笑搖頭,沒再追着說話,而是接着繼續介紹:“那我就替他說一下,博嶽,卜人占筮一脈,其師是術玄,術大師。”

    然後,他再看向鍾明樓:“名字大家都知道了,鍾明樓,卜人眡祲(shì jìn)一脈,其師是姜丁,姜老。”

    李啓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博嶽是占筮一脈的,不過想想也是。

    卜人和祝人一樣,也分成幾個分支,分別是占夢,占筮,以及眡祲。

    占夢能夠入夢,在夢中翻閱人心,推測過往的事情和未來做事的動機,最注重的是推理和解析能力,類似偵探。

    占筮則比較能夠理解一點,筮,就是用類似數學的方式作佔算,講究計算爲主,玄學爲輔,計算概率的那種,關鍵屬性是智力,不然無法占筮。

    眡祲則是完全的玄學,眡是觀察的意思,祲則是精氣感祥的意思,眡祲之意,便是望氣,通過觀察氣的變化,來推測未來的吉凶。

    接着,他又說:“最後是我,大家應該都認識我,祝人人鬼一脈,言客,別的就不必多說了,你們大概都知道了。”

    不得不說,言客的努力還是很有用的。

    輪番介紹一下,總算是不那麼生疏了。

    不過氣氛還是有些古怪。

    博嶽一臉不耐煩,手裏拿着一個術式盤不斷的操縱着什麼,專心致志,好像誰來打擾他,他就要和誰拼命一樣。

    神棍鍾明樓則還是微笑不說話,就靜靜的看着李啓,讓李啓渾身發毛。

    李啓作爲一個正常人,待在這裏不知道該說什麼。

    言客作爲第二個正常人,介紹完了之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題了……

    於是,兩個祝人對視一眼,互相嘆了口氣:“唉!”

    兩個人都在這一口嘆息之中找到了共鳴。

    果然,卜人都是神經病。

    還是我們祝人比較正常!

    達成共識之後,交流起來就沒有那麼多拘束了。

    言客到李啓身邊坐下,開口說道:“算了,卜人一直神神叨叨的,就不和他們說了,倒是你,師弟,你是怎麼想到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的?還有剛剛大巫說的,你真的對月中真人?”

    “怎麼都開始關注這個了?”李啓擦了擦汗,無奈的搖頭。

    這幫人,關心自己老婆做什麼?

    接着,他解釋道:“我剛剛說的可沒半句敷衍了事的,都是實話。”

    言客的表情頓時變的微妙起來,眼神裏充滿了驚異。

    “偷渡過來就算了……月中真人,你怎麼辦到的?大巫說那是五品吧?”言客非常驚訝的問道。

    李啓很煩。

    “唉,言師兄,你驚訝這個做什麼?”李啓很無奈的反問。

    “五品大能誒,一品一重天你不知道嗎?八品和五品,在看世界的角度上都不一樣,互相之間都會覺得很難理解的,就好像是……我師尊曾經和我舉過一個例子,我說給你聽。”

    言客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當初我問,師尊你爲什麼可以變成不同的樣子,爲什麼每次師孃都可以把你認出來,明明你的氣息,容貌都已經完全改變了。”

    “當時我的師尊反問我‘言客,我記得你養過一些培育蠱蟲的白鼠,你在喂他們的時候,換過手套嗎?’”

    言客笑着說道:“當時我就明白了師尊的意思。”

    李啓點點頭,他不是傻子,自然也聽懂了。

    哪怕你不做任何的僞裝,並且還友善的餵養你的小鼠,但籠子裏的小鼠只會認識你的手,它連你是個啥都不知道。

    不是你在隱瞞身份,而是因爲小鼠根本無法閱覽你的全貌,哪怕他瞪大眼睛,全神貫注,也只能看見你的幾根手指的形狀而已,無法理解對方的全部身軀是何等偉大。

    五品和八品,差不多就是這樣。

    關於這點,李啓也忍不住開始思考。

    爲什麼呢?

    大概是因爲,沉水碧修爲盡失了吧?

    而她又是個不諳世事的性格,一直到很久之後才察覺到自己的視角已經不同了。

    她已經不是不朽了,所以更能夠理解凡人們的思想。

    自己確實是撿了個便宜呀。

    那換個想法。

    沉水碧,馬上就要恢復到五品了,後面她會因爲恢復而產生什麼幺蛾子嗎?

    應該……不會吧?

    李啓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憂慮。

    但言客似乎沒注意到,轉而朝着鍾明樓搭話:“鍾師弟,你呢?不來和李師弟說句話嗎?你要寫報告的對吧?”

    李啓聞言,也從思考裏恢復了神智,也看向鍾明樓。

    但鍾明樓笑了笑,露出了極其神棍的微笑,然後用柔和的聲音說道:“不用問,我也已經知道了。”

    李啓和言客兩個祝人對視一眼,只覺得沒辦法交流。

    和卜人說話……好痛苦。

    之後,李啓就和言客兩個人開始交談。

    談的東西自然也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之類的。

    通過和言客聊天,李啓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言客和博嶽兩個人,本來是不用來了。

    預定的人選只有一個,那就是鍾明樓,然後再去找其他人,湊足四個。

    這位卜人呢,上來就直接挑明了,剩下兩個名額應該是博嶽和言客。

    一位八品卜人,占卜的結果可信度有多少?

    但上頭居然信了!

    於是乎,這兩個名額就敲定了下來。

    言客本來是有自己的事情,這事兒還是李啓找來的。

    自從李啓說了“操縱一個世界的暴虐之事並不能算是祝人之道”這種話之後,當場把言客打擊的跑路回家仔細思考去了。

    不過很快言客就得出了答桉,那就是:

    引導並非操縱,歷史的大勢是其本身的運行結果,每個人都參與在其中,不存在任何人能起到決定性作用,就好像水流沖刷出河道一樣自然,靠單獨一個人是完全做不到影響的,因爲單個人無法從歷史中脫離,每個人都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滴水而已,祝人自身也是。

    而引導大勢,本身就是人鬼一脈應該去做的。

    想明白了這點,言客的道心就再度穩定了下來,而修爲也更加精深了。

    於是點名到他的時候,他選擇了欣然前往,因爲他想和李啓解釋一下自己想明白的事情,算是報喜。

    不過博嶽就那麼那麼高興了。

    博嶽獲得了廣陽的山水大陣脈絡,喜滋滋的正在參詳,並且藉此突破到了八品,正準備花上半年時間山水根基吃透。

    但就在這時候,上頭的調令來了,所以博嶽才這麼不爽。

    現在他不僅不能安心做研究,還得來這裏上課,而且他對太學極其看不上,所以心裏很不高興。

    自從出發之後,他一直都是一副司馬臉。

    兩人聊到這裏的時候,博嶽卻突然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