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梅殷他敢幹這事?!
類別: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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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個小白眼字數:9081更新時間:24/06/27 00:20:03
梅殷騎在馬上面帶笑容。
尤其是看到了雙水村,以及從雙水村那裏走出來進行迎接的人,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更加濃郁了。
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又有人在此相迎,這麼多人給捧場。
這種感覺真好。
但是隨着前來迎接的人越來越近。
看清楚了那走在前面的人是誰之後,梅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梅思祖?
他怎麼在這個時候過來了!
只是稍微一愣,梅殷馬上就想通了這裏面不少的關節。
心中忍不住滿是嘲諷。
這梅思祖真夠可以的。
以前出了那些事兒,迫不及待的就把這裏從梅家除了名。
完全不認自己是梅家人。
對於這事梅殷是能理解的,也不怪罪。
但後面他又默許,梅義來雙水村這裏踩自己,這事就過分了。
結果前腳做出了那種事,算算時間也沒過去多久,梅義身上的傷,應該還沒好利索。
現在隨着自己和寧國公主再續前緣,他卻直接跑到雙水村這裏,又當起了自己的長輩了。
好厚的臉皮!
真是不要一點逼臉!
邊上的李景隆,也認出來了汝南侯梅思祖。
同樣是愣了愣,也是沒有想到,梅思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過了。
他可是在梅殷來到這雙水村沒多長時間後,就也跟着來了。
清楚的知道,梅思祖在這件事上做的有多過分。
梅義又都做了什麼事。
現在,自己二姑父和二表姑成親了,又成駙馬了。
他就趕着來拉關系了?
他李景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梅思祖看到了梅殷臉上神情變化後,心裏微微愣了一下。
梅殷這個崽子,怎麼和自己想象的反應有些不太一樣?
自己這個當叔父的過來給他捧場,這是多長臉的事,給了他多大的面子!
他竟然還收斂起了笑容?
他幾個意思?
怎麼還把架子拿的如此之大?
不知道自己堂堂汝南候,是多少人想請都請不來的嗎?
不過心思稍微一轉,卻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
知道自己的侄子心裏面,可能還多少生自己的氣。
但再生什麼氣,他也是自己的侄子,自己也是他的叔父。
他在自己面前不敢尥蹶子!
自己給他臉,他就要兜着。
不過,面對這些容易上頭的小年輕,自己這個做叔父的倒不介意,先開口和他說上兩句話。
緩和一下氣氛。
可以說,這梅思祖的底線是非常靈活的。
原本,他是想着梅殷看到他之後,便感激涕零,下馬對他參拜。
現在發現梅殷沒有如此之後,馬上便調整了策略。
他臉上笑容變得更爲濃郁,笑哈哈的道:“殷兒回來了?”
說着,又對李景隆拱了拱手:“小公爺,有禮了。
多謝小公爺捧場。
有小公爺親自陪着迎親,殷兒這場婚禮,可當真是風光的緊。
你這是給予了我們梅家,天大的面子!”
他這話,直接就以梅殷長輩自居了。
而梅殷在這個時候,原本收斂起來的笑容也重新露出。
梅思祖一看梅殷這反應,心裏頓時就樂了。
就知道,梅殷和自己,不過是像兒子和父親在置氣一樣,
自己稍微說上兩句,就能將他給哄好。
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自己拿捏梅殷,實在太好拿捏了。
就算他翅膀硬了,成爲皇帝的女婿了,那也得是自己的侄子。
在自己面前,還要服服帖帖!
正如此得意的想着,卻聽的坐在馬上的梅殷,拱手道:“多謝諸位父老鄉親們前來捧場。
梅殷我感激不盡……
趙嬸,還請你把板凳往前搬一搬,李大娘……”
梅殷給衆人說過話後,便笑呵呵的開始請人幫忙。
目光直接就略過了,站在最前面的汝南侯梅思祖……
似乎根本沒有看到他一樣。
這樣的一幕,令雙水村前來迎接的人,愣了愣。
很顯然,眼前的這情況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這位……不是梅先生的叔父嗎?而且還是什麼汝南侯。
之前看他來到這裏的表現,又是拿出珍貴禮品,就是用紅綢布鋪路。
一副和梅先生非常熟悉的樣子。
一副他對梅先生非常好,梅先生對他非常尊重的樣子。
怎麼現在……他和梅先生見面之後,完全和他所說的不同。
梅先生對這位所謂的梅先生長輩是一點都沒放在眼裏呀。
這人……怕是個假的吧?
就算不是假的,那他和梅先生的關係,也絕對沒有他說的那般好!
“還愣着幹什麼?快,快,趕快把凳子給搬過去!
等一下梅先生可是要背新娘子的!”
有雙水村這邊,在家裏面負責管事的人,見到趙嬸李大娘幾人站在那裏愣神,眼睛不住的往那位梅先生的叔父身上看,連忙出聲催促。
聽到這催促,趙嬸,李大娘等人也都如夢方醒。
忙出聲應着,拿着之前早已準備好的東西迎上前去……
梅殷也笑着下馬……
衆人直接就越過了汝南侯梅思祖,在這裏忙碌起來,場面又一次的恢復了喜慶。
而到了這時,雙水村的這些人大多也都明白了。
這位一來,就以梅先生長輩自居的人有問題。
別管對方官職有多高,身份有多高貴,氣場又有多強。
有梅先生在這裏,在這雙水村,他們只認梅先生!
至於這什麼侯爺,他們不認識,也沒聽說過。
誰知道是不是假冒的呢?
他們之前,更多的是因爲梅先生的關係,才對他尊重客氣,把其當成了一家人。
但現在發現,梅先生對此人的態度後,立刻就發生了轉變。
沒有梅先生,這人在雙水村這裏啥也不是!
誰認識他?
汝南侯梅思祖愣在當場,一張臉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牙齒咬的咯吱吱作響。
無盡的憤怒在胸膛之中來回滾動。
剛剛升起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
事情的發展,真的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梅殷這個狗崽子他怎麼敢?
怎麼敢如此做!
敢如此無視自己!
自己可是他的叔父!
他之前做出了那種事,自己不計前嫌,親自來到這邊給他祝賀,參與他的婚禮。
是給了他天大的臉。
來到這裏後,還帶人親的迎接他。
並先一步開口與他說話。
更是將他給捧到沒邊了。
結果這狗崽子,居然還把尾巴翹到了天上去!
敢如此這般冷落自己,無視自己。
尤其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當真是一點臉面都不給他留!
把他的臉都給揭下來,丟在了地上狠狠的踩!
過分!
當真過分!
這一刻,汝南侯梅思祖是真的怒了!
想他梅思祖,堂堂汝南侯是什麼身份地位?
到哪裏,別人不都得敬着自己?
就連那些國公見了自己,也都要給自己留些臉面。
結果現在倒好了,來到了這窮鄉僻壤的雙水村,自己看着長大,以往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崽子,倒是對自己擺起了譜。
自己被這些低賤的泥腿子,給這般的無視了!
屈辱與憤怒,讓他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尤其是衆多雙水村這邊的卑賤鄉野之民,越過他這個汝南侯,在這裏熱熱鬧鬧的給梅殷這狗東西捧場。
完全把自己給無視了!
這等行爲,更是令他火冒三丈!
這一聲聲的歡笑,是那樣的刺耳!
宛若一道接着一道的響亮耳光,不斷的對着他的臉狠狠的抽來!
讓他覺得無比屈辱,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今日前來雙水村之前,他做了很多的設想。
都是梅殷會恭恭敬敬的給他迎到主位上去。
等一下拜堂成親之時,他這個做叔父的,可以坐在高位之上。
接受梅殷,還有寧國公主兩人的大禮參拜。
並接受他們的敬茶。
可哪能想到,來到這裏後,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梅殷這狗崽子,竟敢如此無視侮辱自己!
當真是翅膀硬了!
若沒有自己,他能安然長這麼大?
早就死在了兵荒馬亂的亂世之中了!
沒有自己,他能有今天的地位?
能娶到公主?
朱元璋爲什麼那麼多人不選,偏偏就選了他梅殷,讓梅殷作爲他嫡長公主的夫婿?
是因爲梅殷優秀嗎?
不是!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自己這個汝南侯分量夠重!
結果現在,這狗東西倒是抖起來了!
越想梅思祖越是憤怒,越覺得恥辱……
看着站在那歡笑的人羣當中,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的汝南侯梅思祖。
李景隆心裏那叫一個爽。
這事幹的不錯!
對於這等厚顏無恥之人,就該這樣做!
落難之時,忙不迭的將二姑父掃地出門。
還讓兒子過來狠狠的踩二姑父,用來結好胡惟庸等人。
現在二姑父和二表姑成親了,他又第一時間過來,擺出叔父的架子。
這是真的把別人當成傻子了!
同時也留意着梅思祖會不會受不了這種刺激,當場發怒,做出一些事情來。
他如果當真鬧出一些事,這婚禮可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而梅思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這可是皇后娘娘在嫁女兒,他梅思祖敢鬧事,這是在打誰的臉?
“侯爺,咱們該怎麼做?”
有人湊在梅思祖身邊,小聲詢問。
這是跟着梅思祖前來的心腹之人。
同樣被此時的情況,給弄得有些懵。
覺得很丟臉,同時也帶着一些憤怒和殺意。
梅思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這裏。
他此時所處位置,正在路中間。
等於是直接堵了梅殷,返回雙水村的路。
而這個時候,梅殷已經是掀開了轎簾,把寧國公主從花轎當中牽了出來,背在了背上。
只要一想到,自己揹着的乃是自己心儀的女子。
梅殷的心情就又變好了。
人這輩子,能娶到自己心儀的女子,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背新娘子嘍!”
“背新娘子嘍!”
邊上的衆多孩子們,在梅殷揭開花轎轎簾,把裏面端坐着的寧國公主,背到背上的時候。
都跳着腳,拍着手歡呼起來。
趴在梅殷背上的寧國公主,身子微微一僵,想要摟着梅殷的脖子,又不敢太過於用力的去摟。
整個人含羞帶怯,充滿了矛盾。
俯在梅殷背上,和梅殷全面接觸,又感覺到梅殷兩隻強壯有力的胳膊在自己的腿彎處……
這些對於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和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的寧國公主而言。
讓她心尖尖都在顫。
又是緊張,又是害羞,又有一種新奇的感覺。
好在有着紅蓋頭蓋着臉,倒也不怕被人看到她那如同火燒一般的面龐。
倒是令她多少有了一些心安。
等到聽到周圍孩子們發出的,‘背新娘子嘍’的呼喊聲,心裏面的感受就變得越發的複雜起來。
害羞之中,又帶着一些新奇。
這……就是成親嗎?
自己今日也成了新娘子……
“哈哈哈,吃糖!吃喜糖!”
李景隆等人笑呵呵的聲音響起。
把事先準備好的,用一個個小紙包包了的糖果,給撒了出去。
場面頓時一片的歡騰。
不論大人還是小孩,都快速的去撿那撒出來的喜糖。
把搶到的喜糖,剝開小紙包,放進嘴裏一點點,甜絲絲的味道充滿口腔。
讓人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衆多孩子們,變得更加的高興了。
就連有好幾個,因爲自己家阿姐不能嫁給梅先生有些難受的孩子,
此時在吃到了喜糖後,也一個個高興起來。
早把那點兒憂愁,給拋到腦後。
有的孩子吃着糖,只盼着梅先生今後能多娶幾次新娘子。
這樣的話,他們就能多吃到甜滋滋的糖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他們這些鄉下人家成親,哪裏會捨得如同梅先生這般,弄這麼多的糖給大家撒下去,讓大家吃?
根本就沒有這規矩。
也只有梅先生這等財大氣粗之人,才會如此做。
不過此時場面歡騰歸歡騰,但不少人心裏面卻還是提着一口氣。
擔心那個以梅先生叔父自居的人,會鬧出事來。
畢竟這個時候,這傢伙可還在路上堵着呢!
臉色不斷的變幻。
看着就讓人擔憂,不像善茬。
這邊的老知客,還有雙水村這邊的,一些管事的頭面人物。
都帶着笑意,笑呵呵的迎上前去。
帶着笑容與梅思祖說話,想要把梅思祖給弄走,不讓他在這裏站着。
不然等一會兒,梅先生就要揹着新娘子過來了。
他在這裏擋着道可不好。
梅思祖臉色難看,雖然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擋在這裏並不太好,卻也不想就這樣輕易離去。
畢竟這一次,梅殷的做法是真讓他下不來臺。
他若就這樣的退讓到一邊,讓開道路,那他汝南侯的臉就別想再撿起來!
梅殷揹着寧國公主,笑呵呵的向前而行。
遠遠的看到了前面的,還站在那裏的梅思祖。
臉上帶着笑,心裏卻已經冷了下來了。
這梅思祖可當真給臉不要臉,敢在他婚禮上鬧這麼一出,是真不想活了!
蓋着蓋頭的寧國公主,雖然不清楚外面都發都發生了什麼事,但也隱約能感覺出來,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梅殷準備安排一些人,把梅思祖給弄到一邊去。
就在這時,事情出現了變化。
一個穿着一身簇新衣袍,拄着柺杖的老者,來到了梅殷身邊。
對着梅殷笑着點了點頭,臉上都是慈祥。
“該怎麼着就怎麼着,今天你成親,別的事不用管。
我到前面看看去。
今天把有容丫頭伱們兩個成親的事,辦得漂漂亮亮的才是正經。”
這人正是老曹國公李貞。
李貞說完這話,朝拄着柺杖,在李景隆的攙扶下向前而去。
看着走上前去的老曹國公李貞。
梅殷心裏升起了滿滿的安全感。
看來這皇后娘娘讓老曹國公過來送上一程,還是很妥帖的。
考慮的是周到。
“思祖,你也來了?”
曹國公李貞笑呵呵的對梅思祖出聲說道。
隨着他的開口,那來到前面解決事情,勸梅思祖到一邊去的知客,有雙水村這邊的頭臉人物,都自動的閃到了一邊去。
剛剛還不怎麼理人的汝南侯梅思祖,聽到這聲喊,心裏更加不痛快了。
什麼人如此託大?
竟敢喊他爲思祖?
這是這傢伙能喊的嗎?!
擡頭看去,發現來人居然是老曹國公李貞之後,心裏面的那點不快,一下子就沒了。
臉上也露出笑容來。
連忙迎上前去。
“您老居然來了!”
他搶先一步,攙着李貞的另外一條胳膊,笑着說道。
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
和之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曹國公李貞笑着道:“上位不在京,家裏沒有什麼長輩。
只能是我這個做姑父的,過來送送有容這孩子。”
“應該的,應該的,您作爲姑父過來送親,再合適不過。”
梅思祖連聲說道。
“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心情,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一路騎馬疾馳,趕到這裏來,就是想要見證一下這小兒輩子們親事。
小兒輩們成親,沒個長輩在身邊可不成。
說不得就會讓人說了閒話去。”
“是啊是啊,可不就是這樣。”
李貞笑着點頭說道。
“小輩兒成親,沒個長輩在場,也確實不合適。”
聽李貞這話,梅思祖心裏頓時就變得好受了不少。
看來,這曹國公是個曉事的人。
他承認自己梅殷叔父的身份。
雖然梅殷這崽子,剛纔做事有些過分。
但現在,事已經做了,他氣兒也該消失了。
此時又讓這老曹國公親自出面,與自己說這些。
那這樣一來,彼此之間裏子面子都有了。
他倒也能借坡下驢。
對於這樣的一個處置結果也能接受。
畢竟這可是老曹國公,親自說和。
更爲重要的是,梅殷崽子還得認自己這個叔父!
今後還得繼續爲自己梅家效力。
他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正如此想着,卻聽老曹國公聲音接着響起道:
“這有長輩的人成親,長輩不來,確確實實容易讓人看輕,說閒話。
可若是沒有長輩的人成親,長輩不來也沒什麼問題,大家也都能理解。
沒長輩了,還怎麼來?
總不能在這個時刻裏,把雙親的排位給請來吧?
你說是不是?”
這一句話說出,頓時令的心情剛好轉的汝南侯梅思祖,面上神情僵了一僵。
什麼情況?!
這老曹國公這話,聽着怎麼如此刺耳呢!
有心發怒,但面對老曹國公,他也只得把心裏的怒火,給暫時壓下。
臉上陪着笑道:“對,對,曹國公您說的對。
確實不能把爹孃牌位給請來。
不過殷兒還好。
父母雖已早已亡故,卻還剩下我這一個做叔父的,也能過來撐撐場子。
不至於真的沒了長輩。”
他裝作不知道老曹國公李貞話裏的意思,準備打個哈哈,將這事給糊弄過去。
這事,差不多就行,不用太較真。
而這位老曹國公,根據他的瞭解,也從來不是個多事的人。
爲人脾氣也好,大部分都是在家裏養養雞鴨,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別的事兒從不插手。
也是個好脾氣的,從不好與人爲難。
話說到這裏,自己該有的態度都有了,這事差不多也就能過去了。
可結果,事情卻又一次出乎了梅思祖的預料。
一向好說話的老曹國公李貞,這次卻較起了真。
“思祖,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
我咋看着,梅殷這孩子活着的長輩,一個都沒有了?
我記得沒多長時間之前,你就已經將梅殷這孩子,從你家梅家族譜上除了名。
並向各方說了,梅殷做的任何事,都是他個人做的,與你們家沒有任何關係。
他不是梅家人。
這事,才發生沒多長時間,你就記不清了?
你這可不行啊,這記性還沒我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記性好。
你說說,他父母當年被張士誠給斬了,本身又不是梅家的人,又哪裏來的長輩?
哪裏來的叔父?”
李貞聲音不大,但是說出來的話,殺傷力卻非常強。
令得梅思祖臉色驟變,難看至極!
這真老不死的!
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自己一直到此番前來,就是爲了彌補這事情鬧出來的裂痕。
努力將其淡化。
結果李貞這傢伙,竟敢當衆將之給說了出來。
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
這老東西,一向不都是一副等死的模樣嗎?
從不和別人多來往,也不願多起爭執。
今天這是怎麼了?
梅思祖心中憋悶異常,只恨不得拔劍將眼前這個黃土都埋到下巴上的老家夥給砍死。
什麼玩意兒,也敢在這裏給他找不痛快?
梅思祖身強力壯,李貞卻已風燭殘年。
真要動手了,他這種帶兵殺伐的人,一個能打他十個。
但是任憑梅思祖的怒火如何旺盛,卻也不敢真的動手。
眼前這個似乎風一吹就倒的老頭子,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面色難看的站了一會兒,臉上忽又露出一個笑容來:
“老國公您這話說的在理。
不過,之前那些不是爲了保護梅家和殷兒,不得已而做出來的事兒。
現在事情變得不一樣了,那肯定要將之前的錯誤給改正。
一筆寫不出兩個梅字。
殷兒體內,流着的是我們梅家的血。
打斷骨頭連着筋,不管族譜上有沒有名字,他都是我梅家的人!
這點兒永遠不會改變!
況且,我已經準備再過上一些日子,就重新把殷兒的名字,加到我梅家族譜上去……”
便是李貞這樣的人,在聽了梅思祖的話後,都險些沒被他給氣笑。
這族譜說加就加,說去除就去除?
還真是隨意的很。
他梅家的族譜是茅房嗎?
“那是今後的事兒,現在你梅家族譜上,還沒梅殷的名字。
那他就沒有活着的長輩。
今天是殷兒和有容這兩個孩子的大喜日子。
汝南侯若是來送賀禮的,那就請先到一邊,安安靜靜等着開席。
老頭子我先提殷兒和有容謝過汝南侯了。”
梅思祖被李貞這話,給噎的差點喘不上氣。
狗東西!
這狗東西當真欺人太甚!
自己梅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了?
想要發作,卻又不敢,只能是冷着臉子站在這裏。
“汝南侯,請吧,這是場大喜事,可別在這裏找不痛快。
鬧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他娘的!
這糟老頭子在威脅自己!
他擡頭望向李貞的眼中,已經有了一些兇光在閃爍了。
李貞這個雞皮鶴髮的老者,拄着柺杖,站在這裏,渾濁的眼睛平靜的看着他,與他對視。
片刻之後,梅思祖臉上露出笑容來:
“哈哈哈,您說的對!
這是個大喜事兒,可不能找不痛快。
誰想鬧事都不成。”
說着就笑着走到了一邊,讓開道路來。
這讓邊上的不少人,都是暗鬆一口氣。
還好有人來鎮住了場子,不然這事兒,只怕會鬧的不好收場。
這時,有人來到李景隆身邊說了幾句。
李景隆聽完之後,望着李貞說了幾句話,並指了指那鋪在道路上帶着金線的紅綢布。
李貞看了看,提高聲音道:“來一些人,把這紅綢布都給我揭了!
皇帝出行,也不過是黃土墊道。
這紅綢布鋪在這裏做什麼?
有這樣糟蹋東西的嗎?
大明才建立幾年,各處地方都很艱難。
哪怕是當今皇帝,都極爲節儉。
這裏卻把這等好東西鋪在地上,這是要做什麼?!”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李景隆立刻招呼人,把這些鋪在地上的紅綢布,都給飛速的揭了起來。
也不管邊上梅思祖是什麼臉色。目光是不是要吃人!
有他爺爺在,他怕個屁的梅思祖!
他梅思祖算個屁!!
……
“汝南侯,這些東西你還是帶回去吧。
我二姑父不過於鄉間一平民百姓,可用不起這樣的高等貨!”
李景隆把懷裏抱着的,那亂糟糟的紅綢布,丟在了梅思祖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鄉間平民百姓’這幾個字,李景隆咬字特別重。
其餘人,也都隨着他的動作,將懷裏抱來的紅綢布,給丟在了梅思祖的面前。
看着這被揭下來,丟在眼前的紅綢布,再聽聽李貞以及李景隆說出來的這話。
梅思祖的臉色變得鐵青。
陰沉的能滴出水!
這曹國公一家,是要徹底的將他給得罪死了!
正如此想着,卻又見到有幾個雙水村的村民,擡着箱子走了過來。
“梅先生說了,不收您的禮。
他並不認識什麼汝南侯,以往沒交情,收禮不合適。”
說着,將梅思祖帶來的東西,放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那衆多胡亂堆作一團,沾了泥土的紅綢布。
再看看這被擡過來的東西,聽着這些人說出來的話。
再感受到他們望向自己的目光。
梅思祖胸中怒火翻滾,整個人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
張狂!當真張狂!
竟敢如此折辱他梅思祖!
這麼多年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張狂的人!
泥人還有三分性呢!
何況他梅思祖?
梅殷這崽子如此做,已有取死之道!
梅思祖終於忍不住暴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