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虛境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未時小巫師字數:5456更新時間:24/06/27 00:17:39
    “香格里拉?”

    張筱琳只是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那件珍寶——崑崙虛的鎮院之寶,大明魔法部認定的遠古神器之一。

    那轉經筒的上中下三層,分別對應經緯度和高度,只要輸入位置,它可以帶你前往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不對——這是複製品。”

    想想也是,這要是真貨,崑崙虛那羣老家夥能把聯合會拆了。

    “哪位大師的作品?”她望向小天狼星,頗爲好奇的詢問道。

    不過對方只是白了眼他,狗爹怎麼可能知道那是誰的作品,他會使用就已經夠了,哪還有心思追問是是誰製造的。

    “應該是尼克勒梅製作的複製品。”溫斯頓在一旁猜測道,“近三百年來崑崙虛已經禁止外人研究那件神器了,十幾年前我們想要申請研究,卻被告知真正的香格里拉已經封存三百年了。”

    “也是。”張筱琳說,她對鍊金術不感興趣,也是因爲長安太學存在着一件複製品,那是墨子大師作品,所以才會好奇的問一句。

    隨着這只複製品被安穩的嵌套進巨輪,船隻的周身忽然開始出現明顯的龜裂。

    但不是船隻本身的龜裂,而是周圍製成物質世界的空間本身。

    下一刻,龜裂的空間迸發出金燦燦的光輝。

    船隻輕微顫抖。

    周圍的海水,旋渦全部都不見了。

    他們好像駛入了外太空。

    圓柱形的空間內,羣星熠熠生輝,鑲嵌在蒼穹,閃爍着奇異的光。

    流光溢彩,恍若銀河。

    面前,空間的盡頭,出現了一顆碩大的星球,藍色的海洋、白色的雲朵。清晰可見的山脈,那明明就是地球。

    地球瘋狂的自轉着,當巨輪靠近時,它又緩慢的停止,此時望去,地球的表面大陸正是歐洲大陸。

    衆人甚至能看見英倫三島的輪廓。

    接下來,他們的船好像被拉伸了般,船隻變的非常長,連帶船上的人都是拉扯一張照片的像素被拉扯的成一條細線。幾個呼吸間,這股拉扯感又轉換成一種引力或是推力,巨輪瞬間加速。

    眨眼間就駛出了圓柱空間。

    “砰!”的一聲巨響。

    巨輪落入海水之中。

    濺起數英尺的浪。

    衆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剛剛的經歷太過神奇,有那麼一瞬間,他們會真的以爲自己駛離了地球,在同步軌道飛躍回到英國,剛剛那太空——使得許多人忘記了呼吸。

    瘋狂而又浪漫。

    “哦——真是一次不錯的體驗。”巴茲爾·皮埃爾高興的說。

    這個世界上,可沒幾個人能體驗這種奇妙的旅程。

    “沒什麼——”張筱琳聳聳肩。

    此時巨輪的穹頂已經脫去。

    海水的鹹溼味撲面而來,少女依靠在船身眺望着平靜的海面。

    在太學,香格里拉的使用,算是相當頻繁,畢竟這麼好用的魔法道具,古來少有。

    她自己幾次前往歐洲都是通過那件複製品,所以衆人之中也就只有她的心底最是平靜,沒有一絲波瀾被掀起。

    “呼——探索失敗了。”

    甲板上,其他巫師的興致都不算高。

    畢竟一次失敗的探險帶給他們的不可能是興奮,剛剛那個旋渦也着實危險,如果連卡美洛號想要進入其中都如此的困難,那麼巫師們真的就想不出還有其他的方式。

    看起來——關於澳大利亞的探險註定會出現傷亡。而這不是小天狼星想要看見的。

    “我們應該找一隻鮫人或者人魚來。”張筱琳說,“海洋有着無數的情緒,他們可以讀懂那些徵兆,從而預測未來,指明方向。哪怕是在狂風暴雨裏。”

    “哦——你還對神奇生物有瞭解?”溫斯頓頗爲意外的說,“你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方面的見識。我記得伱在剛果那次,連客邁拉獸都不認識。”

    “我現在好歹是教授好嘛——之前只是對魔咒以外的東西不感興趣而已。”張筱琳辯解道:“再說了,大明境內的神奇生物我都還沒有認全呢,哪還有心情瞭解別的。”

    “你還年輕嘛。”

    “呵——你也沒大我多少。”

    “嗨——如果你們有鬥嘴的空閒時間,不如過來看看這個。”這時巴茲爾先生大吼了一聲。

    他在甲板的另一側,面對着太陽。

    少女走了過去與溫斯頓一起。

    他們看向海面。

    旋即就明白了巴茲爾爲何顯得有些慌張了。

    只見,初升的太陽將海面染成金黃,一道輝煌之路,波光粼粼。

    而在這些微波之中,漂浮着數不盡的紅色花朵。

    五片花瓣的中心裹着青白色的花蕊。花蕊隨風搖曳,灑下淡紫色的花粉。

    整個海面都是這種花瓣,神異無比。

    “等等——”張筱琳忽然發現遠方的太陽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光——怎麼像是從海底照射上來的。”

    聽聞她的聲音後,衆人皆擡頭望去。

    海面上的金色鎏金似乎少了些。

    沒了光輝阻擋視線,他們也看見了遠處那輪紅日。

    它緊貼着海面,似是升起似是降落。

    可明顯的海中的那一半看起來要更加的真實,而露出的那半要虛幻些。

    光暈照射的非常奇怪。

    也是周圍太暗淡了,可能是早晨的第一縷陽光普照,也可能是黃昏最後一縷陽光入海,所以才讓那種光芒是從海面之下照射出來的感覺沒有那麼明顯。

    可若是仔細辨認,還是能輕而易舉的看出,的確是海洋在發光。

    “我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衆人心底驚顫,下一刻都開始嘗試施展幻影移形咒。

    很快——巫師們就發現,明明自己的幻影移形施展成功了,可他們只是原地移動了不到幾英尺。

    根本沒有去他們所想的地方。

    張筱琳將一切看在眼底。

    隨後,她的身形開始扭曲,下一秒,便出現在海面上。

    “只能目之所向嗎?”

    摺扇輕揮,她穩穩停留在海面上。

    彎腰,將一朵粉色花朵拾起來,細細的打量。

    “這東西——有些眼熟。”

    突然她瞳孔緊縮,旋即認出了手中花朵。

    “綻靈花。”

    “綻靈花?”巴茲爾與溫斯頓同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傳說中的神奇植物。”少女朱脣微動解釋道:“傳說,泰山之下生長着一種名叫綻靈花的植物,花開時,會連接一個靈魂的精神世界,持有花朵之人,喝下花蕊,敞開心扉便能看見亡故親人。

    夫子言——所見景象,皆是內心投射幻象,子不語怪力亂神,齊心修行才是正道。但世間之人大都歷經生死別離,則能輕言放下,所以——很快這種植物就絕跡了。

    它至少已有千年不曾在世間出現。”

    “所以現在它出現了,這代表着什麼?”溫斯頓皺起眉頭道。

    張筱琳詭譎一笑:“這代表要麼我們發現了一顆珍惜的遠古植物,要麼——”

    她指了指四周,“要麼歡迎——來到亡者的世界。”

    “.”

    巴茲爾先生只當她是在開玩笑——雖然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而且——周圍詭異的逐漸暗淡。太陽似乎真的沉入海底之中。

    “現在——我們被困在了這裏。”張筱琳說,“海面上的這些綻靈花是唯一的路標,或許我們該遵循着它的方向向前行駛。”

    “這不算是個好主意。”溫斯頓說。

    “是不算。”少女微微一笑,望着遠處的海面,“那不是出口,就是地獄。”

    另外兩人皆是面色沉重,不再言語。

    這飄滿了粉色花朵的海面並沒有讓他們覺得唯美或者驚豔,面對未知,他們只是由衷地生出一抹恐懼,那是生物的本能。

    尤其是目前,光明就要消散。

    三人回到了卡美洛號上。

    而站在甲板上觀望的小天狼星自然是聽見了三他們的對話。

    對於張提出的觀點,他不想認同也不行,因爲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就在剛剛,他已經讓人試過提前準備好的門鑰匙。

    與幻影移形的結果並無不同。

    他們真的被困在了這裏。

    “順着那些花瓣前行吧。”無奈,他只能如此說道。

    心底情不自禁的開始擔憂。

    名義上,整條船十幾人都由他指揮,自己的性命可以逝去,但他們——他們還年輕,尤其是那幾位,都是未來魔法世界的中堅力量,若是出現意外。

    小天狼星搖了搖頭,目光越發的深邃。

    海面上——卡美洛號平緩的劃開水面,他們沒有遭受到任何阻攔。

    周圍安靜的好似某個深山裏的湖面,連波瀾都少見。

    甲板上大家神色凝重的望着四周。

    蔚藍的海水逐漸不再照射出哪怕一絲一毫的亮光,可海面上依然波光粼粼。

    是那些綻靈花。

    花蕊散發的淡紫色亮光像是引路的路標。

    海面上全是這些路標。

    卡美洛號駛過,平穩的推開朵朵花蕊,就好像是剪刀劃破了一張畫布似的。

    張筱琳一直站在船首,盯着遠方的海面。

    她的手中捧着一朵綻靈花,紫色的煙霧在她手中不斷變幻着模樣,隱約間,她似乎聽見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那溫和的聲音像是母親。

    嚴肅的言語像是父親。

    雖然沒有飲下花露,可她已經看見了親人們相繼的從霧氣中走出,陪伴在她身邊。

    船上,其他的巫師很快發現。

    海面之上,每一朵綻靈花都開始搖曳。

    淡紫色的煙霧深入海水,接着一隻只胳膊,掙扎着探出水面。

    一個——兩個!

    最後是更多。

    無數人從海水中站起身來,他們捧着綻靈花,站在原地,就那麼看着——無聲無言的打量着船上的衆人。

    卡美洛號像是一列開往死亡的列車,站臺上站滿了船上的已然亡故的親人,有人迷茫,有人掙扎,有人想要下車。

    “那是——那是我媽媽!”船上有名巫師哀嘆一聲,他情不自禁的靠近船舷,雙眼影射着某位已然逝去的母親的模樣。右手擡起,腳步邁出的步伐變得更大起來,像是長久在外的孩子,想要回家,撲進母親的懷抱。

    “等等——”身旁的人連忙拉住了他。

    可拉住他的人,在瞥向大海的瞬間,也看見了自己的親人。

    是他們的父親。

    是他們的母親。

    是他們的兄弟。

    是他們的姐妹。

    是他們的愛人。

    紫色光亮中,那些已然死去的人宛如活着般,微笑着,痛苦着,不捨的看着他們。

    一時間所有人彷彿心間被重重的砍上了一劍。

    “越來越像是個強大的巫師了呢。”

    正要去安慰張筱琳的法國巫師溫斯頓·諾姆忽然一愣,旋即不敢置信的轉頭,目光落在了海面上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身上。

    “母親?”

    一瞬間,他便被無窮無盡的思緒拉回過去。

    記得小時候,那位有着一頭銀髮,灰色眼眸,古靈精怪的‘母親’總是偷偷帶着他們揹着羅齊爾女士離開聖徒的隱匿城堡。

    她喜歡大海,喜歡太陽。

    小時候,快樂都和她銜接在一起,從不分離。

    加羅娜,肯特,羅伊,維克托以及自己。一羣四五歲,最大十幾歲的孩子們,跟在‘母親’的身後,遊歷着法國的各地,從大城市巴黎的繁華再到郊區小鎮上的一杯新茶,那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直到‘母親’背叛了雯達女士,他們的童年似乎就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叫姐姐——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女人溫和的笑着,深邃的雙眼之中看不見責備。

    “母親——”溫斯頓呆呆的看着,呼吸有些急促。

    雙眼被淚水打溼,泛起的漣漪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好了。”綻靈花綻放着光彩,女人踩踏着光階走到了他的面前。

    灰色的眼眸落在了溫斯頓的左臂上,臉頰閃過刺痛般的顫抖,白皙的手落在他的義體上,“疼嗎?”

    “.”

    眼淚從他的臉頰滴落。

    無聲無息的墜入大海。

    海中的花朵變的更加鮮豔了。

    “不——”他情難自已,一句完整的話都吐不出來。

    “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很抱歉。”女人擦去他臉上的淚水,“也許我不該那麼自私。”

    “我們不怪你,不怪你”他急忙的說,“您離去後,雯達女士時常陷入沉默,她將自己封閉起來,度過了無數年,我知道,她在想您。”

    “我見過歐文那孩子,是位了不起的巫師,註定會取得常人難以想象的成就,哦——他還交了女朋友他.”

    溫斯頓像是打開閘門的水壩,怎麼也停不下思念。

    話語中,全是歐文的身影,從他成長的點點滴滴,但凡是他自己知道的,全部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女人只是溫柔的看着他,微笑着一言不發。

    看着他顧左右而言他,聽着他的故事裏全無自己可處處都是自己。

    許久,溫斯頓終於停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語可能已經讓女人感到難過,畢竟那是她的兒子,沒有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長大,這是對母親最殘酷的懲罰。

    他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短促的說,“對不起,我可能說得太多了。”

    女人輕輕地搖了搖頭,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溫柔地說:“不,我很喜歡聽你說這些。”

    “但你應該講講自己。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呢。真希望我能親眼看着你們一個個長大。”

    溫斯頓猛然擡起頭,在與那雙灰色眼眸對視的瞬間,眼中淚水就已然決堤。

    那些研究室裏的枯燥生活所擠壓的苦悶,強行使用古代魔法改造肉身所帶來的痛苦,最重要的親人反目成仇,一個害死了另一個。

    這些痛苦的回憶都跟跟隨着眼淚流淌了出去。

    哭聲——

    四周的哭聲像是這世間最沉重的交響樂。

    複雜的情緒,寫滿了離別和傷痛,那是人類最不願割捨的東西,是他們之所以成爲他們的基石。

    即便每一天都要心碎,每一天都要經歷千百次的痛苦。但是忘卻的感覺卻要糟,哪怕痛苦,他們卻也不願忘記。

    小天狼星冷漠的看着一切。

    手中的魔杖亮起紅光。

    他清楚的知道這些亡靈生物不可能是那些逝者,或許只是那些花朵利用了人們的記憶。

    它窺見了人心中最珍貴的東西。

    就在他擡手,準備終結這一切時。

    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位有着雙金褐色的眼睛,臉部瘦削,高高的個子的男巫。

    帶着雙眼睛。

    小天狼星的手輕顫,將要施咒的魔法也消散而去。

    “詹姆?”

    “大腳板。”詹姆看着他,眼鏡後的目光是那麼的穩重,“哈利就拜託你了。”

    “呼。”小天狼星猛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後目光重新變得堅韌。

    旋即他的魔杖尖端忽然吐出猛烈的赤紅色火焰。

    光芒照亮了整片海面。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種宛如液態般的赤紅色烈焰,它在空中跳躍、盤旋,彷彿具有生命一般。溫度極高,將周圍的空氣都燒得扭曲起來,發出滋滋的聲音。

    魔杖輕挑,赤紅色烈焰開始迅速膨脹,化作一道巨大的獵犬,它在海面瘋狂的奔跑着,旋即——點燃了整個海域。

    (本章完)